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紅樓之元春晉陞記

正文 第35章 文 / Fahrenheit

    令嬪是氣病的,讓兒子氣的。畢竟讓貴妃禁了足,消息也跟著略微滯後了一點兒。

    打個不大恰當的比方,那就是「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再換個更不大恰當的比方,你就是把一頭豬養在宮裡,幾年過後也懂得看人眼色了啊!

    令嬪好歹在宮裡度過了半輩子……就算當時熱血沖腦,有了不智之舉,如今也已經回過味兒來了。

    挑唆她的人居心如何無需細說,但石美人封妃的消息大約真是從聖上那邊傳出來的,也就是說這一切……背後站著的正是聖上。

    此時,她很想把兒子叫來,當面罵上一回:為了給我出氣,你胡亂對付個婦道人家做什麼?!你七哥記恨你還在其次,就怕此舉給你父皇留個上不得檯面的印象!

    須知本朝皇子大婚之前,都會受封,而這個起點非常重要:可不是所有的皇子一開始都能撈著王爵。也就是說,一旦起步差了一截子,往後再追趕……也很難再追得上。

    兒子跟她的情況又不大一樣,自己固然中了計,聖上當即就處罰了她:聖上不會為一件事罰人兩次,而犯錯卻沒受罰,就得考慮聖上是不是要攢多了一起罰個大的。

    令嬪真是越想越心焦!

    其實,令嬪也和大多數女人一樣,覺得丈夫還不如娘家靠得住,尤其丈夫還是聖上……可娘家再能指望又哪裡比得了她的親兒子?

    想著自己至少還得兩個多月才能出的宮門,而兒子還有兩三年才會議婚,令嬪壓下怒火,掙扎著起來猛地灌下一碗苦酸藥汁,趁著精氣神尚在,一鼓作氣招來心腹女官,「仔細盯著十四,他要對付爺們倒也罷了,千萬記得攔著他把心思往別人的內宅裡放!」

    女官看著令嬪氣色不對,卻只得先領命而去。

    令嬪吩咐過後躺下就睡,夜裡竟發了燒,甚至到了說胡話的地步。太醫前來診治,發現病情著實有些凶險。

    與此同時,令嬪的「左鄰」,宜嬪也忽然「昏迷不醒」:這位就是因為事情徹底敗露,而直接嚇昏了過去。

    南邊那位不僅靠著銀錢籠絡住宜嬪的親爹,還順著這條線收買了若干宮人,而且這些宮人大多都在宜嬪的宮中辦差,如今果然在這些宮人的住處翻出了犯忌諱的東西。

    宜嬪眼見著自己的宮室先讓太監和侍衛們團團圍住,之後更是人贓並獲,陪嫁來的宮女也被硬生生地拖走……她豈能不暈?

    話說,太醫院好多年都沒在晚間如此忙碌了。人老成精的太醫們早根據居中坐鎮的貴妃隻言片語,分辨出了道懿旨:好好診治令嬪,至於宜嬪,不死就行。

    殊不知貴妃高高端坐,心裡其實也笑開了花:就在群臣紛紛猜測令嬪娘家是不是惹了事,聖上這虛晃一槍過後,終於展露了他的真實用意——真正倒下的宜嬪的親爹,如今的吏部尚書!

    貴妃娘家跟這位吏部尚書又實在是不投脾氣……其實哪裡只是「不投脾氣」?兩家人同是身處高位,無論立場和行事方式都大相逕庭,這些年明裡暗裡齟齬多得數不清。

    因此貴妃這次都難以免俗,幸災樂禍了一回。

    不過話說回來,聖上也記得昔日情義,藉著令嬪的暴脾氣把人家當槍使了一回,旋即又讓她禁足——這其實是種保護,省得令嬪因為一時沒轉過彎兒來而越陷越深。

    宜嬪顯然就再得不著聖上的垂憐:即使她自以為身懷法寶。

    聽了太醫的稟報,貴妃倒還笑了,「宜嬪有喜了?可是巧了。」

    話說宜嬪不僅出身好,肚皮也很是爭氣,她一個月裡也見不著聖上幾次,可除了肚裡這一個,還育有十五皇子和八公主。

    若是她肯安生過日子,只看著兩個孩子的面上,宜嬪的將來未必比淑妃差,只可惜……太向著娘家,耳根子也忒軟了些。

    貴妃其實心裡也挺同情她:宜嬪真是讓娘家坑慘了。

    貴妃心中自在思量,可趴在地上的太醫額頭冷汗落在地磚上,嗒嗒作響:偏偏在這個時候診出喜脈,專給宜嬪請平安脈的同僚怕是保不住性命了,如今只求自己不受牽連就好。

    雖然宜嬪命運已定,但承乾宮總管太監還是為此跑了趟乾清宮,不一會兒便帶回了聖上的意思: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聖上兒女雙全,雖然夭折了一半,但也不差宜嬪肚裡這一個,只看宜嬪有意隱瞞身孕,便知道她娘家怕是早就有了兩手準備。

    卻說天明時分,趙之楨派了心腹進宮通秉,歸來時也帶回了貴妃的口信兒,簡而言之就一句話:令嬪出得來,宜嬪出不來。

    至於劉娡之死,貴妃卻並沒怎麼上心:朝局將有大變,哪裡有心在意一個娘家徹底失勢,從而不得不死的兒媳婦呢。

    而趙之楨這邊卻是五味雜陳。畢竟夫妻十多年,縱然二人鬧到了幾乎撕破臉的地步,但妻子忽然撒手人寰他也不是毫無動容——不然這人也忒無情無義了!

    可此次朝局變動勢必影響趙之楨的前程,再多的哀痛也被這一件要緊事兒沖淡了大半:倒台的絕不止是吏部尚書一個人,還有他的同盟以及藉著南邊的銀錢提拔、籠絡起來的一大群人。

    這空出來的位子……可真是不少。

    卻說劉娡的喪事嚴格按照郡王妃禮制操辦,但一點也稱不上風光——同在天子腳下,又有多少人真瞧不透劉娡娘家衰敗的真正緣由?

    因此京裡有些體面的人家自然都送了奠儀,但親來弔唁的重要人物卻沒

    有幾個,至少沒有需要趙之楨和元春出面招待的人物。

    而且大家的心思也多放在即將空出來的位子上。從宜嬪禁足開始,還能有什麼想不通透的?!尤其是吏部尚書在宜嬪禁足第三天便黯然致仕……

    趙之楨下了衙,便叫了兒子到書房,與他對坐喝茶。

    他此番也是有心給兒子說一說個中隱秘,「這位老先生便是在那花名冊之上,位置也是極為靠前。」

    那本花名冊上名字太多了,便也注定了此事不能見光,不然必定引起朝局動盪。在北有外敵,南有內患之際,聖上絕不可能做那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之事。

    思及此處,趙晗便道:「殺一儆百?」

    趙之楨意味悠長,「卻不知道儆的是誰。」

    一句話說得父子兩個盡皆沉默。誰不知道大皇子在宗室之間「人緣」極好?

    趙晗也從父親的弦外之音之中聽出,前一陣子還想挖一挖父王牆角的大伯,這回怕是又起了籠絡父王之心……

    官場上今日為友,明日便能翻臉不認人,原因無他,利益使然。

    這道理趙晗早已悟通,他甚至知道父王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乃是因為大伯開出的籌碼足夠父王心動了!

    話說大伯與二伯不合,也差不多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而大伯前些日子忙著與南邊撇開關係,不惜捨了好幾家人,也是因為二伯逼迫所致。而父王選擇了大伯,勢必就會站到二伯的對面。

    趙晗越想越是心情沉重……

    眼見兒子神色越發凝重,趙之楨不由笑罵道:「你想得倒多!」看一向沉穩的兒子變了臉色,趙之楨難得愉悅了一下。

    趙晗哪裡知道父王忽然改了興致,只小聲道:「這……不值得啊。」

    趙之楨一掌拍在兒子肩頭……果然比以前結實不少,嘴上卻道,「越發口無遮攔。」

    趙晗一愣,趙之楨又從容道,「我是聖上的好兒子。」

    趙晗一怔,旋即放下心來,微笑道,「兒子也是。」

    趙之楨這邊風雨不動安如山,那是他有足夠的本錢,可王子騰卻頗有種坐在火爐上的焦躁不安。

    大皇子原先讓他到了北疆,暗地裡給七皇子找些麻煩,可這才過了多久,又說全力配合七皇子行事!這朝令夕改,讓王子騰幾乎後悔跟錯了人!

    他輾轉反側,終於決定先「裝個病」,等大皇子先打定主意再說。

    王子騰的裝病,可不是往床上一躺,再賄賂一兩個大夫就完事兒的。他可是真地捏著鼻子,一頭扎進了裝了冷水的浴桶……

    當晚,他便如願地發起了高熱。

    只是王子騰自己都沒料到,這次差點玩完了自己的小命!

    他在南邊也曾風餐露宿,夙興夜寐,回到京裡也沒得閒,這場風寒像是個印子,一口氣把他身上所有的毛病一起勾了起來,因此發作得十分厲害——差點到了要準備後事的地步。

    他這回病重,不說嚇到了老婆孩子,還把妹妹王夫人和侄女兒王熙鳳唬得丟下手裡的活計,帶了上好的藥材直奔娘家探望:就怕下次再也見不著了!以及……她們資助的銀錢也得打了水漂。

    於是王子騰就在一片哭聲中幽幽醒來,妻子女兒妹妹侄女……一圈女眷將他團團圍繞,他深深覺得醒了還不如不醒!

    王子騰傷寒病重,因此元春在王府中只等到堂嫂尤氏和親嫂子李紈前來弔唁。

    尤氏是個稀客,她的心思也昭然若揭,專程替賈珍過來求情:聖上光顧著處置宜嬪娘家,暫時還沒對寧府有什麼旨意,賈珍的意思便是請元春找王爺討個主意。

    可在元春看來,這分明就是垂死掙扎,她有心不管,可賈珍畢竟是賈家族長,坐視不理未免忒寒人心,也對她聲明不利。

    於是元春輕聲問道:「伯父可有說法?」這伯父自然指的是賈敬了。

    尤氏滿面苦澀,還是老實道,「閉門不見。」賈敬這個態度讓賈珍都相當不安,否則也不至於在王府正辦喪事的時候找上門來。

    元春想了想,才道,「我求王爺打聽一回,咱們再做定奪,萬萬不可弄巧成拙不是?」

    李紈就坐在一旁聽著,一直一聲沒吭,直到此時才開口道,「側妃說的是。」

    元春笑了笑,「咱們說這些也不算數。且耐著性子等一等吧,王爺有了說法,你們再來。」她忽然覺得若是讓賈珍因此降職,離京任職……似乎真是個不錯的主意。

    尤氏一聽,也正是這個理,便改口一個勁兒地奉承元春。

    元春笑而不語,心裡卻想著健兒醒了沒有……

    偏在此時,抱琴匆匆趕來,進門行了禮便附在元春耳邊道,「王妃娘家嫂子在靈堂裡鬧得厲害,說是咱們害死了王妃。」

    哪裡是「咱們」,劉娡嫂子原話之中必得說得是我啊!元春聞言猛地起身,「敬酒不吃吃罰酒!」轉念一想,比起這一家子,娘家都算好的了。

    抱琴此時又低聲補了一句,「大爺正在靈堂裡呢,這會兒怕是已經撕扯了起來。」

    元春抬腳便往外走,「胡鬧!」

    尤氏和李紈見狀自然要跟著出去,好歹給姑奶奶壯壯聲勢。

    等著一眾「娘子軍」

    趕到,元春都驚了一下:趙晗白淨的臉上印著三道清晰的血痕……而地上跪著個中年婦人,雙頰已經徹底腫了起來。

    趙晗一句話都沒說,那婦人便已經讓僕婦押了下去。這時大家彼此見禮,趙晗似乎也沒把「破相」太當回事兒,舉止依舊從容。

    而元春上下打量了趙晗半天,才幽幽道,「只有讓健兒背這個黑鍋了。」

    「您說的是,」趙晗扶額道,「這回就先對不起弟弟了。」

    作者有話要說:又欠一章,所以週六週日都是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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