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74章 師父找到了 文 / 珂虞
秀兒看他一臉心裡也跟著難受,將藥碗放到一邊,過去扶他,溫聲道:「公子,記不起來就不用想了,傷口都裂開了,讓秀兒幫你重新換藥吧!」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安撫起了作用,易寒逐漸安靜下來。
秀兒哪來傷藥和乾淨的紗布,打算給他重新包紮。
原來的紗布一點點拆開,露出新鮮的傷口,皮肉外翻,傷口呈現一種不正常的烏青色,隱約有黑氣縈繞,新冒出的血色竟然也是詭異的黑紅色。
離上次包紮,也有好些時辰了,這傷口反倒惡化了似地,可怖得緊。
易寒這一傷口,從前胸穿透後背,換做普通人,早就沒命了,他只是昏迷了一天就醒來了,雖然失去了記憶,卻已經沒有生命危險。
有些的面相,看起來就像好人,何況是易寒這樣的相貌,一身是血,倒在荒山野嶺,還跟謫仙似地。換做尋常人,秀兒肯定不敢往家裡帶,只是在山腳看到昏迷的易寒,她卻不忍心這麼好看的公子死在野外,覺得他可能是遭遇了什麼歹人。
此刻,自然也不會去想,他受了這致命的傷,還能好好地躺在這裡,更別說,這明顯就不一般的傷口了。
她只為他惡化的傷口,感到心驚肉跳,慌忙道:「公子,你先不要動,我去請大夫。」
這樣的傷口,根本不是她一個村姑可以處理的,好在村裡有個赤腳大夫,醫術還不錯。剛將易寒弄回來那會兒,秀兒也是找大夫給看的傷。那時候,傷口還沒有惡化。
說罷,也不等易寒反應,秀兒就跑了出去。
易寒坐在原地,臉上沒什麼特殊的表情,只是皺眉望著自己的傷口,若有所思。
等秀兒回來的時候,身後跟了一個背著藥箱的老者。
老者一看傷口,大吃一驚,連連搖頭,「這傷,我治不了!」
秀兒一聽就慌了,扯著老大夫的袖子求道:「張爺爺,你可你一定要想想辦法呀!」
他可是村裡唯一的大夫,他都治不了,她上哪兒求醫去。
傷成這樣,眼下沒事,以後也會留下病根的吧!
這樣好看的人,她不忍心。
老者歎了一口氣,見秀兒兩眼淚汪汪的,心裡也不好受,無奈地說道:「這傷一看就不是尋常兵器傷的,怕是惹上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這位公子一看也不是平常人,尋常人一劍穿胸,早就沒命啦!」
秀兒還想再求來著,易寒卻緩緩開了口,「大夫說的對,這傷確實不一般,他也治不了。你送大夫回去吧,這傷我自己想辦法。」
他神色平靜,語氣溫和,卻不容拒絕。
「可是——」秀兒還想再說些什麼,觸及他的眼神,才訕訕地閉了嘴,苦著一張臉,將大夫送走了。
秀兒回來後,端起桌上涼了的藥汁,道:「公子,秀兒給您去熱熱藥。」
雖然大夫說不能治,可也不能什麼努力都不做。
易寒道:「不用,你出去把門帶上,我要運功療傷。」
秀兒一聽,眼裡反倒溢出幾分欣喜安慰來,心裡想,這位公子中的是刀傷,或許是會武功的,能將傷口裡的東西逼出來也不一定呢?
想到此,她連忙出去了,還乖乖地將門帶好了。
這一刀實在砍得狠,易寒忍著痛楚,盤膝坐好了。
之所以說大夫治不好,主要是傷口外的黑氣在作祟,不斷撕裂著傷口,讓它無法癒合,更會不斷腐蝕著他的肉身。
想要痊癒,唯有將這邪氣的東西逼出來。
他雖然失去了記憶,修道的本能卻沒有忘記。
雖然體內空空如也,一點法力也無,但他卻隱約記得自己修煉的主要功法。
他有一種直覺,只要繼續修煉這套功法,對自己的傷勢和記憶的恢復都很有好處。
除了剛起來的激動,易寒又恢復了原本溫潤的模樣,只是這溫和之中,卻帶了一種若有似無的疏離,這倒與他往常的作風沒有兩樣。
易寒,看似柔和,其實也是個冷清之人。
他對師門忠誠,對師長尊敬,對天下仁慈,都是出於大義,大仁,卻沒有存多少私心。這樣的人,是救世的人,或許可以是個好朋友,好師長,卻難以成為一個好丈夫,甚至是好父親。
或許,對於衛瞳這個唯一的徒弟,是不同的吧,但這種不同,也被他牢牢框在師徒的定義之中,不越雷池半步。
但是,秀兒看著這樣溫潤如玉的佳公子,卻無法不心動。
自幼生長在鄉野的小丫頭,哪裡見過這等風華的人物,容顏如仙,氣質出塵,一舉一動都可如畫,跟那些鄉村野夫簡直是天壤之別。
雖說他的笑容沒有多少實質的溫度,但是秀兒,還是會不可抑制地沉迷在他的笑容裡,哪裡還會去想些別的。心思單純的她,也無法看透易寒笑容背後的疏離。
只覺得這人萬般好,真想天天看著他。
易寒怎會看不出她的心思,這丫頭太單純了,什麼都寫在臉上。
不過,卻沒心思處理,療傷的進程實在緩慢,照這個情況下,估計得好幾個月。
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他不能以這種狀態走出去,若是碰到傷他的仇家,未必能這麼好運地活下來。此處,倒是個很好的臨時落腳點。
對於秀兒,人家女孩子都沒說什麼,他要是貿然拒絕,反而顯得自作多情。他所能做的,就是保持一顆平常心,不至於讓她誤會。
這個時候,衛瞳也心急火燎地趕到了銅陵山,這一代有好幾個村莊。
易寒沒有留下任何訊息,衛瞳只有逐個村子去找,挨家挨戶地去問。
她憂心易寒,並沒有覺得辛苦,只怕找不到,累他受苦,更怕他真的遭遇了不測。
就是這種擔憂,沒日沒夜地折磨著她,儘管有法力傍身,幾天下來,衛瞳還是憔悴了容顏。
因為是在凡間,衛瞳不好將赤翎和靈梟放出來,那一看就是妖怪的特徵,保準會嚇到人。至於小八,果然是個修煉狂人,一旦有了宛若實質的身體,這人便全身心地投入進去了。他現在只能顯形,並非真正的血肉之軀。不過,靈台的那裡金丹,就好像是胞衣種子,通過修煉,據說最終可以凝聚血肉,這也是小八修煉的動力之一吧!
他有這樣的際遇,衛瞳著實替他高興,高興之餘,也有些小小的失落和恐慌。
是不是有了血肉之軀,就是他離開的時刻了,這麼一想,還真有點捨不得。
也就是在這個時刻,衛瞳忽然意識到,這個在身體裡的人,是不能陪著她一輩子的。以往口口聲聲要為他凝形聚體,到底逃過遙遠,她有時候,也許到了那個時候,已經過去好幾百年,興許走過了半個人生,哪料到會這麼快呢。
看來,她不能放任自己,再對這個人依賴下去了。
給他自由,就是自己對他的回報。
這段日子難得得清靜,倒是讓衛瞳想了很多,連帶著這些有的沒的。她的頭腦從未如此理智地分析過自己的處境,以往有小八,這些是不需多想的。
終於,找到最後一個村子,這個村落只有幾十戶人家。衛瞳很幸運,才找了三家,便找到了那個赤腳大夫,一形容易寒的容貌,老者立即有了反應,「原來是找那位公子的!我看姑娘也非尋常人,或許會救治那位公子。」
衛瞳一聽易寒還活著,先是鬆了口氣,又聽他受了傷,心又懸了起來,緊張道:「他傷的很重嗎?」
老者看她急的眼睛都紅了,寬慰一笑道:「姑娘不用擔心,那位公子也非尋常人,似乎並沒有生命危險,只是那傷……姑娘看看便知,老夫也不知道怎麼形容。」說罷,便為衛瞳指了秀兒家的方向。
衛瞳得了指點,風一般地掠去了,老者看著她的背影,連連驚歎。
這等氣質身手,莫非真是仙道中人?
秀兒一人獨居一間小院兒,跟其他住戶隔了一小段距離,非常好找。
因為急著看易寒,衛瞳直接躍進了院子,還未進屋,便聽得屋裡頭傳來一個少女溫婉關切的聲音,「不知這飯菜可合公子口味。」
「很好!」
易寒的回答,言簡意賅,卻讓少女展了歡顏。
衛瞳在屋裡的動靜,身體僵了僵。
不管易寒如何看她,她心裡是極其仰慕易寒,因為小八開慣了玩笑,或許還有一點兒別的心思?
少女情懷總是春,她雖活了兩輩子,感情經歷也只有過暗戀這一遭,倒是沒有本領理清這紛亂的情思。
就算尋常父母誇讚別人家的孩子,都會讓自家孩子心生不悅,何況是她仰慕的師父?
總之,眼下這情景讓她十分不喜。
他的師父,從來只會誇她的,如今,卻也會誇另一個女孩子了!
只是,她並未看到,屋裡的易寒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眉頭。
他本想說不需要吃東西,但見少女拿出這個並不豐裕的家庭裡儲存的好材料,精心準備了菜餚,他便有些不忍心,權當是陪恩人用飯,體諒她一片苦心吧!
本也是客氣的話,哪曉得讓少女誤會了。
這一幕看在衛瞳眼裡,頗有些眉來眼去了,忽然有些委屈,她不眠不休地找了他許久,他卻在這裡和人說說笑笑。
於是,衛瞳門也不敲,直接便推開了虛掩的門扉,清亮的嗓音擲地有聲,仿若在宣告著某種特權一般,「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