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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糾纏太深 文 / 上官青紫

    花未眠默然半晌,微微勾唇:「大哥與我想的一樣。」

    「你放心好了,我雖沒看到重華的樣子,但想必也好看不到哪裡去,他都生了那麼大的氣,更不要說母親了,所以你這事我是不會告訴母親的,」

    花博文淡淡的道,「府裡你更可放心,沒有人亂說話,我也不會讓人吵嚷到母親和舅舅那裡,你吩咐你的丫鬟做的事兒,她都做好了,下午的時候,我替你瞧了賬冊的,也去見了劉大管事,我雖不懂做生意,但是慢慢學起來,也無事,黃先生從前也不是只一味的叫我讀書,我出外遊歷見過不少事情,賬冊也能看得懂的。」

    花博文說這話,就是要讓花未眠放心的,他不是個只會讀書的人,這些年出外遊歷,他閱盡世事,一雙清眸什麼都能看透,心思更是剔透,若是要學什麼,更不是什麼難事,要想在花未眠之後接下茶莊和胭脂鋪子的生意更是不在話下,若要接下皇上給花未眠的差事,也是能夠拿下來的。

    「府裡的事有大哥,我是不擔心的。」

    見花未眠說了這話,又垂眸默默的不做聲了,花博文一聲輕歎:「你已呆坐一下午了,可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想著你們是該冷靜一下,如今只怕有什麼滔天的怒火也都熄了,你該用了飯然後帶著吃食去瞧瞧他才好,你也知道的,蘇家如今沒人,只有那些下人還在照看屋子,我想,只怕沒人敢勸他用飯吧!——真要有什麼話,你們兩個人見了面,也該說清楚才是。」

    花未眠垂著眼眸靠在花博文懷裡,聽了這話,眸光驟暗:「我聽大哥的。」

    她忍了一下午不去看他,可是腦中心裡卻想了他一下午,是以花博文一說,她也就答應了。

    她肯用飯了,花博文自然是高興的,忙喚了人進來擺飯,兄妹兩個用了飯,花博文就把花未眠送到了府門口,看著她坐上馬車離去。

    花未眠只帶了青芽一人,她是早讓人帶了消息來蘇家的,一下了馬車,就看見小樓站在府門口候著,一見她過來,忙著就行禮:「夫人可算是來了!爺一回來就把自己鎖在屋子裡頭,說是誰來也不見!爺還從來沒有這樣過呢,奴才也不敢勸,夫人快些過去吧!」

    「二爺現下在哪裡呢?」

    青芽抿唇替花未眠問了一聲。

    小樓一歎:「爺就在從前跟夫人成婚的那小院子裡頭呢,那屋子裡頭還有不少爺自個兒釀的梅花酒,都是好多年前的,爺一直都捨不得喝,說是以後要同自己的知心人喝,後來跟夫人成親之後就說要找個好日子帶著夫人來一塊兒喝,這會兒爺全都拿出來了喝上了,那院子裡皆是酒香,爺只怕都醉了!」

    「我知道了,」

    花未眠抿唇,「青芽,你跟小樓去吧,找個暖和的屋子待著,我自個兒去就行了,讓人不要來那個院子裡,不要打擾我們。」

    「噯,奴才知道!」

    花未眠來了,小樓總算是放下了一顆心,轉頭對著青芽笑道,「姐姐隨我來吧,熱茶屋子都是預備好了的!」

    青芽抿唇一笑,跟著小樓就去了,花未眠肯來找雲重華,那說明二人有了和好的可能,她也不必擔驚受怕看著自家小姐難受傷心了,因此心頭也是一鬆,這才笑了起來。

    花未眠一個人提著食盒在往後頭的小院子行去,她來蘇家的時間不多,一次見蘇吟霜,二次就是在後頭的小院子裡成婚,但蘇家不如花家的宅子大,要走起來也不費勁,她邊走邊看,也慢慢的走到了小院子外頭。

    許是掌燈時分都是用飯了,一路上也沒有遇到幾個下人,原本蘇家的人在時就不多,現下遣散的遣散,搬走的搬走,府裡也就不剩下多少人了,到了夜裡,除了巡視的人,就越發安靜了,花未眠到了小院子這邊,想來小樓佈置過,這邊更是一個人都沒有。

    今夜雖不是月圓,但是天上也有一輪弦月,她瞧著那月色清輝,忽而就想起那次他要去臨淄前的那天晚上,她坐著馬車來的,那一夜濃情繾綣……那夜的月亮也是極好的,這次前來,心境卻大不復前了。

    她走到門邊,用手推了推,門果然從裡面插/著門栓,她是推不動的,輕歎一聲,聞著滿院子的梅香酒氣,轉頭眸光就落在了半開著的窗格上,抿唇半晌,到底還是將食盒從窗格裡放了進去,正巧窗格邊就是一張案幾,她放好食盒,又把長裙掖好,這才抬腿翻過了窗格,又從案幾上下來,這才實打實的踩到了地上,心裡暗叫一聲僥倖,若非窗格開的低些,她是斷不能爬進來的。

    其實小樓也未必不敢爬窗格進來,只是他不敢罷了。

    一進屋子,鼻端充斥的便是比外頭濃郁百倍的酒香,轉眸一瞧,就見屋中月色照不到的地方,那最最昏暗的角落裡有個模糊的人影,她眸光一閃,屋中光線昏暗,她卻能看見那人身邊三四個酒罈子,她沒有點燈,只將長裙理好,這才慢慢走了過去。

    慢慢蹲下來,將離她最近的酒罈子拿過來,放在鼻端聞了聞,又伸舌在壇口舔了舔,咂咂嘴,酒味很濃,梅花味道清冽,又有一股子陳年的醇香,實在是好酒!

    放下空酒罈,她站起來摸到床榻上,隨手扯了一床被褥鋪在地上,就放在他身邊,然後直接盤膝坐在上頭,她還有身孕,初春地上也涼,她可不想直接就坐在地上,這樣多少柔軟舒服一些。

    「我從不知你還在這裡藏了酒,也不知道你釀的酒這麼好喝,酒很好,梅花加在裡頭,酒味清冽,後勁甘醇,這酒只怕有些年頭了吧?十年?還是十五年?」

    她在黑暗中莞爾一笑,「只可惜我有了身孕,不能陪你喝酒,否則,很能陪你喝一罈,不醉不歸也是很好的。」

    屋子仍舊昏暗,不點燈燭,誰也瞧不見誰的臉色,即使兩個人坐得這樣近,花未眠也還是看不清他的臉色神情,只知他滿身酒氣,呼吸艱澀,那雙總是亮的灼人的眸子,如今也暗淡的看不見了。

    「從我開始記事起,我就知道,其實我娘根本就是不快活的,她是好人家的女兒,卻偏偏弄得丈夫不像丈夫,妻子不像妻子,兒子不像兒子,她怎麼會快活呢?可是她從來不跟我說,就算她思念父親思念的厲害,她也從來只在無人處傷心,她以為旁人都不知道,其實舅舅和我都是知道的,我還那麼小,我就知道,其實我娘不快活,她是傷透了心的,就算她不說我也知道,她就是被父親傷透了心的!」

    花未眠開了口,等了許久都沒有人再說話,就在她以為雲重華不會說話的時候,他卻開了口,聲音低低的,帶著深深的倦意和傷心,「父親深愛我娘,卻還是讓她傷心,我娘即便無怨無悔又如何,她深愛的男人還是讓她受傷了,一恍然,就是這麼多年……娘口中說著不在乎外室的身份,可是她就真的不在乎嗎?我知道的,這就是代價,這就是他們深愛的代價!而這代價最大的體現,就是我!」

    他從未開口說過他的過去,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忘了他的過去,或者不在意他的過去,花未眠一直知道他跟自己有相似的經歷,舊日記憶許多不堪,所以她從來不問,他願意說就說,卻不想他這會子卻提起往事來了。

    其實只要想一想,就知道他幼年還有少年時,只怕不少磨難,他養成這番無賴性子,焉知不是為了掩飾他滿身傷痛的?

    輕輕一歎:「糾纏太深容易傷,情愛之事,再是美好,也不是沒有傷心的時候的。」

    「呵,說的真好啊,糾纏太深就容易受傷,說的真是太好了!」

    他驟然冷笑發笑,卻似被冷酒嗆了一口,聲音低了許多,「縱然父親深愛我娘,他身邊也不是只有一個人的,嬌妻美妾還不是時時刻刻環繞他身邊!我娘一心一意對待他,他卻因著他的身份,做不到一雙人!雖然顧惜著我娘,但是有了我之後,侯府還不是多了幾個年紀比我小的庶出妹妹!那夏氏是公主,如今是老了,從前沒有老的時候,還是嬌媚柔婉的模樣,難道父親就不曾有過半點喜歡嗎?男人有個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可傷心的是我娘,父親怎會不知道?我雖是男人,卻萬分鄙夷這樣的論調!可是我娘不在意,我又能如何?左不過就這麼熬著罷了!」

    花未眠不知他為何突然說起三妻四妾的話來,心口一顫,就聽見自己問道:「你……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個?」

    「我看多了父親和我娘的恩愛日子,更是目睹多了我娘的傷心和父親不能給我娘獨她一個的承諾!我自幼就立志,將來娶妻,就只要妻子一個,絕不納妾,絕不二心!平生無二色,只羨鶼鰈不羨仙!我若娶妻,必定一心一意對待我的妻子,自然了,我的妻子也要一心一意的對待我!」

    他轉眸定定的看向花未眠,語氣略帶嘲諷,「只是可惜了,我倒是一心一意真心待人,卻換不來旁人的真心相待!」

    藏在嘲諷底下的,是極傷心的神情,只是隱在黑暗裡,看不到罷了。

    花未眠眼眶一熱,咬唇道:「我何曾沒有真心真意對待你?」

    難道非要她把心掏出來給他看嗎?

    說得她好似負心漢一樣……明明她是個女子,而女子都是心腸軟的,怎會負心?

    「你若真心待我,怎麼捨得我傷心?」

    他毫不示弱,眼中的傷心重了幾分,「你若真心待我,為何要欺瞞我?你方纔那話真是說對了,糾纏太深就容易傷心,可見我是跟你糾纏太深了,如今才會這般傷心……你知道麼?這梅花酒是我五歲時,得了一個釀酒的方子,舅舅要幫我,我不肯,非要自己來,當時還放了一通豪言壯語,說將來娶了媳婦,要跟媳婦一道喝,舅舅哈哈大笑,說我是個小色胚,這麼小就想著娶媳婦,其實他哪裡知道,我不過是想有個人能時時刻刻待在我身邊,疼惜我愛護我,把我放在心上疼愛罷了,我娘與父親深愛這麼多年,相聚的日子又有幾何呢?我所求不多,只是想有個人能歡喜的與我朝夕相對罷了,埋了這些酒的時候,我就在心裡發誓,以後會好好疼愛媳婦,我愛她敬她,她也會愛我敬我的,陪我一輩子的!……這酒,都十五年了啊……如今,也只剩下我手裡這最後一罈子了……其餘的,我都喝光了!」

    這酒,是不必再留著了……

    「難道我就不傷心嗎?難道我就不愛你嗎?你以為我心裡就好受了嗎?要離開你,你以為我是心甘情願的嗎?你以為,我不心疼麼……你以為,糾纏太深的人,只有你一個麼……」

    咬的下唇好不容易結疤的傷口又崩裂了,她忍著疼咬牙道,「你說來說去,還不是怨我沒有早些告訴你!」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你若早說,何至於此?」

    他捂著心口不讓它疼得太厲害,淡淡的道,「花未眠,其實從一開始,你就告訴我了,以我的聰明,要猜出來其實不難,只是關心則亂,我竟始終未能猜透你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你說得對,你都是回答我了的,只怪我自己太蠢笨,沒能了悟。現下想來,你從未說過要陪我到老的話,即便情動時也沒有說過,你只說過你愛我,你只說過月夜不寐,願修共好,卻從來沒有說過要跟我一起到老,從來沒有說過以後,你從來只說你有把握的事情,只選擇你該說的事情告訴你,但凡你沒有把握的事情,不該說的事情,若非必要,你是絕不會跟我說的,其實你一直都沒有變,從我遇見你開始到現在,你就沒有變過,可笑我還以為,我改變了你呢,沒想到,其實什麼都沒有變,是我癡心妄想了。」

    「你看,就連你只有三個月的時間,也是到了如今這樣的地步你才肯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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