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4章 反覆無常 文 / 夏日櫻花草
夜裡爆了個燭花,倒真是換來個高興的事兒。第二t翠就歡喜地抱了個包袱給瑞玉,還遞上了一封信。她接過來一看,是如瑩給她寫的,不過也就一頁短短的幾行字,卻是言簡意賅地把什麼都說了個清楚。
這般想著,不由得心裡暗自取笑,這嫁了柳老師,果是進益了。總的說來,這信裡的意思有三:第一,問候她和她相公,還有她阿瑪和額娘……第二,知道她病了又好了,給她捎了些喜歡的東西以示慰問;第三,讓她給她寄些京城裡特有的酸果回去。
瑞玉見著了把信擱一邊,忙著拿了剪子拆開包袱,抖了出來就見著給她捎的,是白菊花、蓮粉、桂花杏仁還有一些其它的蜜餞果子,全都是些甜膩膩的東西。不由得想到還是瑩姐姐細心,還知道她前段時間喝藥喝得滿腹苦。
這般收了東西,她也去桌案邊提筆回了封信,話不多也有三層意思:第一,問候她和柳老師,還有她公公、婆婆……;第二,病已大好,勿念;第三,東西收到很是喜歡,決定立馬出門給她採買酸果去,只是不知喜甜的她怎麼突然愛上了酸?是否有喜事?
回完隨意拿了信封裝起來,署上名字,就和著收信一起擱案上了。和著這會兒心情大好,又見外邊天晴,於是換了身衣服,準備出去一趟。當然,她還沒忘著規矩,讓屋裡的兩個小丫頭去給東苑那邊的管事支會了聲,便領著茗翠出去了。
也是這一出王府,就覺得豁然開朗。到處都熱熱鬧鬧亮亮堂堂的,讓她這個深府裡待著整日不見天日不聞絲竹的女子,有一種人活於世身暖心暖的實感。想京城這會兒還是寒冬的冷天,她踏在熙來攘往的街道石板上,覺得這裡都已是夏日了。
以往出來都是茗翠給她領路,不過這次是她領著茗翠走,侍衛些都跟在後邊,她讓他們都換了便裝,免得太招搖。如瑩要的酸果其實也就是山楂制的醃果子,只是不知道這京城的師傅用了什麼手藝,讓這東西吃起來酸味適宜,回味余甜,所以倒是件受歡迎的小吃食。
那一陣如瑩和柳老師來了京城,她們三人伴著就沒少出去,所以這該吃該玩的地方她是知道不少。要說是酸果蜜餞,自然是靠皇城西邊那條街的鋪子最多,且很是新鮮。老闆還都把做好的鮮果放些在外邊,讓採買的人隨便品嚐。
她不好這東西,所以上次來時也沒多吃,更不知道這麼多鋪子,哪家的酸果做得最好。於是就這麼一路嘗過去,連著吃了好多家。不僅她嘗,茗翠也幫著試味道,還把後邊的些個侍衛都弄來幫著吃了一陣。
這麼一條街品過去,大家都吃得酸得不行,連那些個侍衛都和她求饒,說是不能再試了福晉,牙都酸掉了。見著大家吃得這麼個嘴歪的樣子,瑞玉笑得不行,只覺得好長時間都沒這麼高興過了。最後也就揀了一家看起來還新鮮的買了好些盒。
那老闆見著她買得多,身後還這麼些隨侍,便以為遇著個大財主了,一邊讓夥計裝點酸果些,一邊又跟她推說這鋪子裡其它的東西。瑞玉就著他的話逛了逛,見裡邊的果品倒是滿齊的,這寒冬臘月的還能見著桂圓和荔枝,雖是醃果卻看著新鮮。
也是她害苦大家了。便跟老闆些又買了許多甜味地。賞給今兒酸得牙疼地人些。轉眼見著鋪子裡擺著地香桂黃桃干。隨意拿了一小塊放在嘴裡嚼。這味道讓她想起揚州時。她們三人常去地那家果老鋪。裡邊做得最好地便是這一樣。於是又揀了一包回去。
其實這零零碎碎買了那麼多。總共也就花了幾兩銀子。付錢地時候茗翠拿出裝得滿滿甸甸地銀錢袋子。很是沒好氣兒地瞪了她一眼。回去地路上。就跟她抱怨。說付這麼點錢讓她掛這麼重地銀子。她笑著咬了口手裡地吃食。只道:
「讓你多帶些銀子傍身還不好?我身上揣了上百兩地銀子還沒賺重呢。你才多少就放不得了。」
茗翠聽了這渾話一時無語。只道:
「你揣著銀票自然是輕巧。這麼重地一袋你掛腰上試試……」
這麼混著時間過得老快。回王府時已過了午膳地時間。想這會兒她還滿肚子酸酸甜甜地。再沒胃口吃些油膩地東西。於是跟茗翠說待會給她煮碗青菜小粥來便是了。這一早上地鬧騰瞎逛。這會兒覺得累死了。便快些往內院走。
不過這才進去吧,就見著裡邊的丫環婆子些跪了一地,見著她了,都一臉怯怯欲言又止的樣子。一時間上午的興高采烈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不知道自己又是哪裡招惹人生氣了,只道這王府真不是個適合人待的地方。
這般小心的進到內屋裡,還沒掀簾子呢,就見著寧浩坐在裡邊。一股殺氣透出來,害她都不敢進去了。緩步地往裡邊,也不知走了多久才到他跟前兒。
剛要跟他蹲個福請安,就見他那麼一臉鐵青的樣子,手裡還拿著她晨間復的那封信。
一時心裡窩火,卻是聽著他比她還要怒地問道:
「你早上去哪裡了?」
說完冷冷地看著她,眼神利得像把尖刀在剜她一般。有些壓不住火的,她回了句:
「不過去街上給姐姐採買些東西,事先我已經給王爺留過話了……」
這麼還沒說完,就被他怒氣沖沖地打斷道:
「這種事情你吩咐下邊的人去做就是了,還需要你親自去辦?是你太閒了,還是你姐姐、姐夫的事讓你格外上心,上心得都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如是一句,瑞玉瞪大了眼睛看向他,氣得有些抖著聲兒問他道:
「我就出不得這王府一步了,那當初又是誰許我的?」
這般就見著他似刀的眼神裡已是燃起了一把火,像要燃透她一般,手裡握著的信已是片刻間被他揉作一團,碎成幾塊掉到地上。瑞玉望著眼前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她的心裡升起一股說不出的悲涼。這時,聽著個甜甜的聲音飄進來,
「王爺,瑞姐姐,你們怎麼了?」
不知什麼時候,端慧已是到外邊了,還是那般怯怯甜甜的乖樣子。瑞玉這會兒心裡正堵呢,也沒回過神兒去理她的問話。沒得著答應,她就自己掀了簾子進來,才往著寧浩那兒走得兩步,便聽著寧浩冷冰冰地一句:
「你到這裡來做什麼,給我回去。」
也是這才嫁進的新婦,本與丈夫滿心的甜蜜,沒見過他這麼凶的時候,也沒聽過這麼句冷話喝斥,一時委屈的抹著淚奔了出去。寧浩倒是沒去理她,一雙怒目還睜睜地留在瑞玉身上。片刻
得他說道:
「你給我收斂些。這事若還有下一次,我打斷你內院所有下人的腿。」
這般說著,他已是甩手要出去,卻是聽身後的瑞玉說了句:
「你乾脆打我便是了,遷怒他人做什麼。這出去是我的意思,她們都是奴才,還攔得住我這個主子……」
話未說完,寧浩已是猛的轉身指著她道:
「你以為我打不得你?」
這般雙方都激到了氣頭上,互相都再讓不得半分。瑞玉看著他,隨即扯了把裙子跪在地上,一臉的面色冷凝。寧浩眼中一時驚訝,卻是給湧上來的怒火都壓了下去,隨即讓德福去傳西苑的司刑,拿了戒尺過來。
德福見著這麼個架勢,忙些跪下求情,卻是得著一句再不去也打斷他的腿,只得過去傳了聲話兒。不多時西苑的司刑嬤嬤來了,見著是讓她打福晉,忙著跪在地上求情,卻哪裡勸得住寧浩。就聽著他怒氣沖沖地說道:
「她自已願意受罰,你們不必替她說話。今兒這信上寫了多少個字,你們就照著掌多少下,一下都不許少。」
見著王爺這般樣子,那嬤嬤也嚇得再不敢說話,過去數了遍地上破成幾片的字,便猶豫地輕拉起福晉的手,一下一下掌了起來。
瑞玉跪在那裡,一言不語地望著小几上的那枝孤單單的梅花,不覺間眼眶裡盈滿了淚,卻又掉不下來。
她不覺得手上痛,只覺得心裡冷。她一下一下數著戒尺打在手掌的清亮聲響,卻又似乎數不清楚。突然那聲響停了,回過神時才\現寧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那嬤嬤忙些扶了她起來,茗翠也進來扶她,只是這會兒她像被抽力氣一般,身子一軟就往地上倒去。
那一夜她\燒了,再醒過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夜裡了。茗翠見她醒過來,邊哭邊喚外邊的丫頭端藥過來。本以為再也不用吃那苦藥,哪裡知道這麼快又喝上了。不過這病了也是件好事,倦在床上什麼都不用管,倒是一片清靜。
於是服過藥她這般靜躺著,這會兒只覺得身上軟著沒力氣,卻是一點也不想睡。已是夜深了,丫環些見她歇著了也都退了出去,她側過身子,對著窗的那一邊。她想襯起身推一把窗戶,卻是聽見身後有動靜,於是裝作睡著的閉上眼睛。
片刻,被子的一角被拉了起來,一堵厚實的溫熱貼上了她,只覺得白天被打的那隻手被一隻大掌握住輕撫著。她不動的任他擺弄,彷彿已是沒有知覺的木偶,身後的人叫了她一聲,她仍是閉著眼睛,裝作沒聽到。這時身後是一聲重重的歎息,聽著白天裡那個冷冰冰的聲音說道:
「壞丫頭,傷著你了,我卻是比你還痛。」
便是這一句,她眼淚斷線珠子似的流了出來,挨打的時候她落不下淚,這時她卻止不住它了。見著她肩頭抖了一下,身後的人拉了她轉身在懷裡,一下吻上她流著淚的眼角。這般靜擁著,見懷裡的人停不下哭,伸手抹了把她的淚道:
「今兒回來本是想和你說,過幾日我便要離京辦差去了,這次去的時間會很長。本來手上一大堆的事要辦,可得了這旨意時卻滿心想的都是你,於是都撂下了回府,你卻是出去了。你不在我便在這裡等,可待我睡得一覺醒過來,你還沒有回來……」
「正要命人出去尋你,就見著書桌上他與你寫的信,心裡是壓不住的火。這段日子我是忙壞了累瘋了,好些天都不曾三更天前闔過眼,連想回來摟你片刻的時候都沒有。見著手裡的事情稍稍空了些,又遇著皇上賜婚。而你從端慧嫁過來,就故意躲我,不僅躲我,還背著我和他寫信……」
說到這兒,瑞玉已是伸手抹了把淚,打斷道:
「那信是如瑩姐姐寫給我的,我便是回也是回給她,和其他人又有什麼關係?」
說完便是要掙開他,卻是被他一把鎖緊在懷裡,很是不講理地說道:
「我不許你躲著我,更不許你心裡還惦記著他!」
這般瑞玉睜著那雙有些無神的眼睛,朦朦地看著他,輕聲問了句:
「我都已經嫁給你了,還能惦記他什麼?」
只覺寧浩的手緊了一下,仿若被她的話刺痛了一般。片刻,卻是聽他回道:
「惦記他曾經能給你一份獨一無二的感情。」
這般說著,瑞玉眼中的淚珠子又滑了下來,顆顆嵌上了他的衣襟,不多時濕了胸前的一大片。只覺得他的溫熱呼吸打在了她的耳畔處,透著迫人的無奈。寧浩的手輕撫過她的眉眼,她凝望他時竟覺得他的神情裡帶著一絲蒼老,只聽得他說道:
「瑞兒何生在帝王家。便是有心,有些事情也是身不由己。上邊要指的人我不得不娶回來,可自始至終我的心都在你這裡。你惱我也好,怨我也罷,卻是不許為了這個枉了我對你這份情。你要知道,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搶了你回來。」
這麼說著,卻是聽瑞玉哭哼出了聲,傷心地回了句:
「那你還打我……」
說完用袖子抹了把眼淚鼻涕,止不住哭的哼哼了兩聲。聽了她哭著聲的話,還這麼個委屈可憐的樣子,寧浩一時給逗樂了,卻是沒好氣兒地回道:
「哪個叫你今兒那麼個橫樣子!當著那麼些個奴才的面兒就讓我下不來台。這樣我都不罰你兩下,我這個做丈夫的顏面何在?再說,我讓你的人來罰,她們還能打疼你,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
見他說得理直氣壯,瑞玉已是掙著要轉過身,寧浩忙著抱緊她,哄笑著說道:
「別氣了,瑞兒。不然這會兒沒人,我伸手給你打兩下解氣。」
這般寧浩伸出手,瑞玉見著倒是不客氣地猛的狠打了一下,沒打疼他卻是擱著自己手上白天給打疼的地方了,一時捂著手直哼疼。寧浩忙著拉過手去一看,手心處真是微微有些紅腫,一時又緊又惱地說了句:
「是哪個不知輕重的奴才打的,我明兒非揭了她的皮不可。」
瑞玉見著他這會兒又是這麼個惱怒的樣子,沒好氣兒地要硬轉過身,本想還送他『反覆無常』幾個字,不過剛吐了一個,唇就給他咬住了,剩下的字只好直接送到他肚子裡去了。
呵呵,這幾天\現小寧的支持陡降……某夏壞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