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51章 回春之冬 文 / 夏日櫻花草
一番鬧鬧哄哄，這一張頗有些奇怪的方子到底還是遞到了切造手裡，拿去成藥。幾位太醫見著王爺發了話，心裡著急卻又不敢吭聲，只不住的歎氣。這就與立在他們對面，神色很是鎮定的薛同恩起了鮮明的對比。
本來吧，這會子他這一臉的不著急該是大大的不敬。不過讓寧浩望見了，心裡卻是莫名的安心。說到底寧浩打心裡信他，倒不是為了他那名聲，只是三年前若不是他開出的那一劑奇藥救命，他皇爺爺這會兒怕是早就龍御歸天了。
如此，屋裡一番靜默，只聽得屋外廊下小火慢熬的細微聲響，辣乎乎的像是烤在了每個人的心上。也是他這張方子上的藥怪，且味味還都是耗火候的。用小火熬燉整整費了一個下午的功夫，才見著成藥。
挨到這會兒，瑞玉也就只剩下那麼一絲微弱的氣息了，大家的心裡都跟火燒著一般的急。於是這莞雅捧藥進來時，滿屋的人也都把目光集在那只青釉瓷碗裡，且還齊齊隨在她身後聚到裡屋的床前。
也是這藥趕著送了來，寧浩的心裡踏實了許多。只見著他把瑞玉扶起來些，接過藥來吹涼了，用勺子細細地餵了她服下去。可哪裡知道，這第一勺還未喝完，瑞玉的眉頭一下子蹙得老緊，隨即捂著胸，又是一大口血嘔了出來，之後便暈死了過去。
本以為這藥救命，可眼下怎麼看都像是在催命，一時屋裡的人都傻了眼。那李氏方纔還期盼著一顆心，可看到女兒這樣，立時兩眼一翻暈了過去。而這屋裡一眾太醫的頭人忙著去床邊號脈，卻也是垂頭歎氣跪倒在床前哭了起來。
其他的太醫見了，也都齊齊地跪了下來，一時屋裡瀰漫著一種深深的絕望以及隨之而來的哀傷。寧浩見著懷裡毫無生氣的人兒，端著藥碗的手幾乎都有些不穩了。正當這時。卻聽是著薛同恩說道：
「不要停，無論如何讓她將這藥服下去！」
這話一出，本跪在地上靜默著傷心的太醫們一下子鬧了起來。都說少福晉這樣子都拜他這藥所賜，哪裡還能服。也是這一句，寧浩凝回神看他，見著他眼裡閃爍地篤定，真是讓人不得不信啊。而眼下，除了信也確實做不得別的太醫的反對。硬是繼續餵了那藥與瑞玉。其實這會兒瑞玉已喝不太進去藥，只得硬撬開嘴往裡灌。而便是這樣，進藥也仍是困難的。因為這每餵進一勺子，倒有一大半的都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也是寧浩這會兒一手端著藥，自然有些顧不過來擦這流下的藥汁。一旁的莞雅見了，倒是忙著上來拿起帕子替他拭藥。只是那大袍袖有些礙事，於是她不自覺的往下拾掇了一下，不經意露出右手靠肘上一處微青的印記。
一瞬地慌亂。她有些不自在的將那袍袖拉下一半，卻見寧浩的目光也正好從她手上掃過。莞雅頓時有些臉紅，卻見他正細細點點地餵著懷裡的人進藥，分明是未見著什麼。於是臉上的紅潮又褪了許多。
這樣時候過得飛快。眼見著半個時辰過去了。這碗裡地藥也是餵了大半。瑞玉倒是未再嘔血。且明顯地感到她地氣息不似方纔那般弱了。如是。寧浩本來給澆得快滅地希望這會兒又燃了起來。
他一邊繼續小心地餵著。一邊還吩咐外邊地人再去取一些來。總之定是要讓瑞玉服下這一碗地劑量。也是他這般專注而又脆弱地樣子。讓一旁地薛同恩看得有些驚訝。甚至於不解。這時喬思掀了簾子進來。靜默地站在他地身旁。
「瑞丫頭怎麼樣了？」
喬思很輕地聲音問題。可也能聽得出裡邊地一絲焦急。知她來了。薛同恩並未轉頭看她。仍是望著這眼前地一幕。有些神離地回了一句：
「好是不好。得要看過不這般說完。兩人皆不再語。與這屋裡地一眾人靜候著。約模過了一刻鐘地時候。那新取來地藥也盡數餵了下去。莞雅一番擦洗。寧浩扶了瑞玉回被子裡躺好。這會兒薛同恩再上前號脈。臉上仍是靜如止水。讓人看不出個好壞。
片刻。見他回手輕捋白鬚。只扔出一句兩個時辰進一次藥。又默在了一邊。於是這屋裡屋外忙碌了一夜。照著他地吩咐給瑞玉燉了藥服下。然後隨著這刻鐘地響。下下候著天亮。這大概是寧浩這輩子過得最為漫長地一個夜晚。他坐在床邊一直捂著瑞玉地手。怕一不小心那手就變涼
不過菩薩保佑，床上的人這一夜安穩，而那手不僅沒涼還給他捂得微微出了汗。這會兒再看瑞玉，那樣子倒不像是病弱而暈了過去，而像是睡著了一般，臉上還有些微微泛紅。這般小心看護著，直到天邊翻起了魚肚白。
天亮了，這一夜算是熬過去了。待薛同恩再上前號脈時，這屋裡又聚滿了人。李氏大半夜的時候已是醒了過來，邊抹著淚邊由丫環們扶到了這屋裡，董御史在她一邊緊拉著她的手。喬思在離她稍遠一些的地方，她跟前是靜候著地一眾太醫……
此時，所有的人都將目光的手上。他那一指像是摸在了屋裡每個人地脈上，扣緊了所有人的心弦。此時，無論是床邊地寧浩、喬思、侯診的太醫們，還有醒過來地李氏以及董御史……所有的人都在等著他接下來地診斷。
片刻，見他靜默的臉上漸漸浮出抹抹輕鬆，隨即聽得他說道：
「她這一關算是度過去音，那李氏已是要跪到地上，謝過他這個神仙。進出的丫環僕人些也都跪著直說菩薩保佑。而昨日置疑反對他的那些個太醫，此時雖是覺得羞愧，但更多的是敬仰。礙著面子，個個雖未言語，卻都想著這樣也能救回來。真該對他頂禮膜拜。
如是，這滿屋的崇拜與感謝，那薛同恩倒是未接，只再看了眼如釋重負的喬思，轉身便要離去。這時寧浩卻是喚住他，忙著說道：
「且慢，還未謝過恩
話剛說到這裡，便被薛同恩硬生生地打斷道：
「不必言謝。這治與不治，功不在我。過亦不在我。她能度過來，是這冥冥中自有天意，老夫不過是順意而為。你若是要謝，就謝天
這般大不敬的話，寧浩倒也是沒置氣。所謂非常之人就要行非常之事，自然也就不來看待。他既是說了不謝，那就一定謝不著他，如此他也不再堅持。只是再問道：
「那內子何時會醒，這之後該要怎麼調養？還請恩公示下。」
那薛同恩轉回頭看他。卻是冷著調子答道：
「該醒的時候自然會醒。至於調養，照著平日裡的法子便是了……」
說著目光掃了一轉這滿地的太醫，最後落在親熱挨著床上人的寧浩身上。若有所思地盯得一陣，聽他很是正經地補了一句：
「還有，三個月之內，都行不得夫妻之事。」
這般說完，已是拂袖而去，留了這一屋子的尷尬。也是這瑞玉緩過來保住了命，這一屋子的人這會兒都滿心的吉祥。想著各自都有各自的事兒。再待得一會兒，便也都忙碌去了。寧浩自然也是要去他地早朝。
這三日不理事，他宮裡、書房的案頭都是堆積如山的急件。那些個大臣見著他去，都是激動得老淚縱橫。邊抹著淚還邊告訴他，若是他再不來，他們打算帶著這些本子去撞他睿王府的大門了。總之，這接下來的幾日，他都是埋在公文堆裡度過的。
而這公文堆他換到了瑞玉的屋裡，想著便是批文也要守著她才安心呢。不過王爺都就更不能怠慢。這段時日。太醫們忙著商方配藥，裡外屋的丫環些也是周到侍候，輪流著給福晉按摩疏通筋骨。細喂流食……
轉眼十來日過去，晚秋落下了最後一場雨。盡數打落風中枝上殘留地葉子，京城一時冰天凍地。第二日清晨雨聲小了。推窗一望，隔著未散去了霧靄。見著漫天紛紛揚揚飄落的絨花，以及滿屋簷滿地滿枝的銀白。下雪了！
這是這一年的第一場雪，這抹吉祥的亮色滌去了入秋以來王府裡的暗調。而也就是這個時候，已經迷迷糊糊昏迷了十多天的瑞玉，悠悠睜開了眼睛。這會兒她有些愣愣的，四處張望著不知道發生什麼了，直到這一旁的丫環些喜極而泣地大喚著福晉醒了，還有聽著這喚聲隨即衝進來為她診脈的太醫時，才想起自己之前病了，且病得都快
那麼是死了嗎？瑞玉這會兒是很肯定這些答案的。可看著跟前一眾丫環們，那分明是她屋裡的小丫頭些，那她們怎麼會在這裡？莫不是……莫不是……寧浩讓她們給她殉葬……這般想著，她心裡害怕極了……寧浩……怎麼能做這麼殘忍的事情呢……
正惱怨著，一位大夫已是將手摁在了她的脈上，而另一位正翻開她的眼皮在仔細看著兩位是太醫院的大夫，是皇后娘娘身邊德高望重的太醫。可他們為什麼會在這裡，莫不是他們也給她殉葬了……
這般想著，她滿心的寒意，卻感到觸碰著她地手是溫暖的。不對呀！如果是死人，為什麼手會是溫暖的？如是，她睜大地眼睛細細的打量著眼前地人，那麼鮮活的樣子，哪裡像是死人？於是一個混亂地念頭在她腦子裡暈開：難道她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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