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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50章 緣命相同 文 / 夏日櫻花草

    行過一眾蒼翠毅拔的柏樹,喬思被寺裡的小沙彌領著去殿側的禪房。時逢晨間,房前的迴廊一路清靜。兩人行至最右的第二間屋子時,小沙彌停下了步子。喬思望向格子窗台角上擱著的那盆她最愛的吊葉蘭時,便知道屋裡的人確是她要尋的。

    小沙彌告訴她薛施主在此,便施禮別過。此時,她一個人立於這扇闔著的門外,伸手要叩卻又叩不下去。很難呀!從皇上要她再來找這個人時起。她本是此生無意再見他了,所以在聽著這個旨意時,她只道是皇上為難,哪知竟是為了那瑞丫頭病重。

    總之,這一遭她是來了,且這個人她不僅要見還要帶回去。如是,揚起的手不重不輕的叩上,門扉上立時傳出沉悶的聲響,同時也支開一條縫來。原來門開著。這般她緩推了門進去,便見著一盞佛燈,一屋空淨,還有背著她的那個絕世獨立的身影。

    已是多久未見了,那一刻,她靜默。卻是聽見那個熟悉且蒼老的聲音靜靜地說了句:

    「回去吧。本人修靜,不會出這扇門半步。」

    聽著這不變的冷傲調子,喬思輕歎了一口氣,回道:

    「你還是這樣見死不救……」

    便是這一句,讓那背過身的人一下僵硬,隨即轉過身。當見著這個同是蒼老且素色的身影時,他的目光裡有那麼一絲恍惚,卻是問道:

    「怎麼是你?」

    只是還不待喬思答出。便聽他冷哼一聲,說道:

    「莫不是他又病重得危在旦夕了,所以你來找我?」

    聽得這話。喬思胸口猛然一下起伏。那枯乾地手亦是握緊了。片刻。聽得她說道:

    「都四十年了。你還是放不下。真是枉費你這一世地修靜。」

    如是。她定定地望向這個與她一世糾結地人。說道:

    「這次不為他。是我求你。去救一個與我有緣同命之人。」

    這般說完。對面地人沒有回她。亦是沒有看她。這讓她地心一點點沉到了底。是太強他所難?還是於他。自己也終成了個有求於他地陌路人而已。若是這樣。她怕是請不動他了。如是。她無望地轉身。行得兩步。卻聽到身後地人有些生硬地問了一句:

    「她在哪裡?」

    得了這句詢問,她如釋重負地長舒了一口氣,微側過頭對他說道:

    「在京城的睿王府。她的情形很不好,你要快些隨我去才是。」

    說罷,已是見他從那明淨的禪榻上起身,抖落一身地蕭索。如是晨霧初散時。兩人相跟著出了這方幽靜的寺院,卻是一路無話。只是步下門前那長長的台階時。喬思很是驚訝。不知什麼時候,她來時乘的馬車旁又停下一輛。且看那一席明黃,是皇上來了。

    這般愣著。卻是見著雍和皇帝從車上下來。薛同恩與他對上的那一眼,只聽得有電光石火地聲響。見著這滿眼的侍衛。還有眼前這個較他更為蒼老的男人,他有些嘲弄的冷笑。依舊是那般的冷傲不羈,他不喚不跪,還很不屑的說道:

    「看來,還有比我更放不下的人。」

    如此大不敬地行辭,惹得皇上身邊的侍衛統領已是要上前拿他。只是還不待那人上前,他已是猛然牽過侍衛身旁地一匹棗紅馬來,健步踏上,猛甩一鞭子揚塵而去,只留下句無理的:救人趕急,恕不奉陪。

    見著那抹遠去地煙塵,喬思蹙了蹙眉。轉身望向雍和皇帝時,眼裡已帶上了三分惱怒,只聽得她問道:

    「你來這裡做什麼?莫非是信不過我?」

    對著這句質問,雍和皇帝的臉上有著一絲被人誤解地慌,卻終是化成了同這深秋落葉一般的無奈。片刻,聽他回道:

    「若是信不過,又何苦讓你來。不過是怕你一個人太過為難。」

    如此說著,已是喚了她同乘龍輦。這一路兩人各自有各自地心事,都靜默著,各自側向一邊。這般隨車晃晃悠悠不知多久,只聽得卡嚓一聲響,車猛然停了下來,讓兩人身子都不由得往前傾了下。這時聽著外邊的侍衛統領來回,說是車轱轆陷坑裡去了。

    於是雍和皇帝和喬思下得馬車,發現這前邊的一大截路都覆滿稀泥。行車自然是過不去了,騎馬也是危險得很,只能步行過這一段。也是這雨後泥濘,便是這些個身手了得的侍衛些都一步一滑的,何況皇上和喬思這兩個老人。

    說起來他們本該讓人背著過去的,不過卻是誰都沒有。究其原因,終是面子問題。如此,兩人一前一後,一扶一滑的往前走。眼見著快是要出這塊稀泥地了,喬思腳下一滑差點跌倒了去。

    雍和皇帝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她,卻也是腳下一個不穩,滑著行了兩步被趕上來的侍衛扶著才站住。這般眾人都驚出了一身冷汗,卻只得繼續行出這方濕滑。剛到得好一些的路面,太監總管忙著上前來請罪,並急著問皇上方纔那一下身子可有什麼不適。

    如是,雍和皇帝有些耐不得煩的示意他無大礙,讓他去一邊兒呆著。也是這會兒馬車還在後邊泥地裡給侍衛們艱難往外推著,兩人便立在燥地處等著。喬思見方纔那一下,皇上還抓著她的手呢,於是淡然地抽了出來,望上他有些感觸地說了句:

    「你也是老了……」

    便是這冒犯的一句,皇上聽了也是沒惱,倒同是感慨地笑著回道:

    「是呢。老得都扶不住你了……」

    這般聽著,喬思卻是搖了搖頭,只道:

    「以前的你,是絕不會走這一遭的。甚至,你會親自掐滅小王爺心上地這絲柔軟,就像對待年輕時的和王爺一樣。可現在,你竟然會與我同來請他救人。是你太過縱寵你這孫兒,還是人歲數大了就心軟了。連你也例外不了?」

    聽罷,雍和皇帝深吸口氣,頗為無奈地回道:

    「以前的我確是不會這麼做,因為不能縱得他現在便內寵逾制。可你是沒見著他那萬念俱灰的樣子。不禁讓我想起他阿瑪年輕時。也是那樣風華正茂的年紀,卻為了那麼一個女子,把什麼都廢棄了……」

    提起這以往的傷神事兒,雍和皇帝情緒起伏,不由得摀住胸口一陣難受。喬思見了心急。忙著要上前扶住他,卻被他示意止住,既而見得他神色凝重地對喬思說道:

    「那次的事之後,我的身體就大不如前了,現在更是每況愈下。說起來我地時候也不多了,這樣的事再也承受不了第二次,所以寧小子要愛就讓他愛吧。一輩子能尋著個心愛的人伴在身旁。終究是件幸事。我沒得到的見著他得到了,也少了許多遺憾……」

    這般說著。喬思眼裡已是泛起了淚,卻是轉過身用帕子偷偷拭了去。這時侍衛們已將那馬車自泥濘裡推出。修整好了來回皇上。如是,兩人相扶著去馬車那裡。也是雍和伸手扶喬思地那一把。他笑著不經意的說了句:

    「你還是回宮裡來修淨吧,這樣我也能常常見著你。」

    這話不是旨意。不過是個老朋友的請求,卻是請得喬思心裡酸楚。她亦是不經意的點了下頭,隨即順他的手應了下力進得車裡。這般一路顛簸,終是又回得京城裡。不過這會兒薛同恩早已是到了睿王府,給一眾人急急地請進去救命。

    其實他進去內屋見著董氏夫婦地第一眼,便驚了一跳。他記起十年前,曾經在揚州為這對夫婦的女兒診過病,為著病理罕見,所以至今還記得。當時他開過一張方子,不過也告訴夫婦二人這藥只解一時而治不得本,且他還替那小女孩算了卦,說她命裡有七便不好。

    如此,倒算得上是有緣人,這一遭他走得倒也不冤枉。這般上心了許多,見著丫環些打起了簾子,便直直走了進去。只是執手號脈時,見著她腕上兩條纏上的佛珠紫玉,不由得解了喬思那句有緣同命。

    靜靜的一陣聽診,他很快寫出了方子,不過外邊的切造拿去配藥時,很是驚訝。而一旁的這些個太醫們也是久仰這位神醫的大名,都想見見他怎麼配這一幅方子來妙手回春,於是快些拿過去瞻仰。

    不過這一紙看完,一眾御用大夫們都傻了眼,怎麼這滿方子地藥全都是藥引。便再是神醫,開出這樣的藥方也是不合常理地,更甚至於是荒唐的。於是這些個太醫看他地目光立時從敬仰變為置疑,心裡都在想他的名號不過是以訛傳訛來地,其實他不過是個江湖騙子。

    如此這用藥的事兒自然給阻了下來,幾位德高望重地太醫都說用不得,還嘲笑說世間怎麼能有這麼荒謬的方子。那薛同恩倒也不反駁,說要救命便只有這一幅方子,愛信不信。這般那一眾大夫些就更不以為然,不僅止著人去成這藥,還言之鑿鑿且喋喋不休地說了一大堆道理。

    只是他們不信,董氏夫婦卻是信得很。眼前的人就是他們苦尋不得的高人啊,若不是當年他那一治,瑞玉哪兒還活得到現在。所以他們贊成用這新方子快些去熬藥,又引來太醫們的一陣勸阻。這般爭得不可開交,終是被寧浩喝止了,只見他遞過方子給一旁的莞雅,讓也快些去成了藥來。

    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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