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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27章 舊景新情 文 / 夏日櫻花草

    一曲唱罷,已是讓老福晉樂得合不攏嘴了,而肅王福晉在一旁也是暗暗稱奇。想她這個女兒冷得很,便是去給皇上皇后撫琴時也從來不笑,何曾像今日這般開心。如此她一開始本有些刁難的想考下這瑞丫頭的,這會兒倒是對她滿心的喜歡了。見著兩人離弦起身,本是要喚了瑞玉過來,宛晴格格卻已是先她一步,說道:

    「逢琴知音,人生幾何。這朵白玉蘭的珠花是我最愛之物,今兒送給四嫂嫂,作個合曲的紀念。」

    說完便已是從那髮鬢上取了珠花下來,遞給瑞玉。經過方才奏那幾曲,瑞玉本就覺得與晴格格交心,這會兒又見她巧得送了她好的東西,就更覺得兩人投機,於是也就欣然接受了下來。不過來而不往非禮也,得了珠花的同時,她也取下左手那串芙蓉石的珠鏈予寧晴。如此兩人各自別上,相視一笑,都很是合意。

    而見兩人這般,這正座上的兩位老輩兒亦是高興得不行,只聽著老福晉笑著說道:

    「還真是難得見晴丫頭高興,如此我這瑞丫頭倒還與她對了脾氣。」

    聽了老福晉的話,肅王福晉這會兒也是笑著點頭,說道:

    「姐姐說的是,這不就是緣份嗎。您看這一曲奏下來,既祝了壽,又識了友,真是吉祥得很。如此倒真要謝這寧小子出了個好主意,更要賞這瑞丫頭彈出這合了音的琴。」

    說完已是喚了瑞玉到身邊,親熱地拉了她坐下,又是一番打量,接著說道:

    「你看這模樣,真是惹人疼得很。也是這初次見面,我這作嬸娘的定要送你件禮物才是。不過這要送什麼,卻是難著我了。直到方才見你那珠鏈送給我家大姑娘了,纖手這會兒空了出來,才想著我這青玉蝶花的珠串給你合適。這樣。就把這珠串子給你當見面禮了。」

    說完已是伸手去解那串珠。瑞玉聽得她老人家這般說,又哪敢去受那禮物。想這頭次見面,本該是她孝敬的,她這般兩手空空,沒被罰已是慶幸了。如此正要推辭時,卻又聽著老福晉說道:

    「看吧。這瑞丫頭真是惹人中意,硬是讓妹妹啊把這寶貝都送了出來。我要是沒記錯呀,這蝶花的珠串還是她做姑娘時,孝仁皇后替七弟說親送的聘,這伴在身上也都是幾十年了……」

    這般說了。肅王福晉倒是有些感歎。看著手上那轉曼蝶染花地青玉。只道:

    「老姐姐說地是啊。想我才得了它那會兒。也是這般一雙嫩白地纖手。只是這一轉眼時光荏苒。現在這手皺巴地。我是再不敢看。只能往這袖子裡藏。如此。倒是埋沒了這好東西。不如給眼前地這些個小人。她們比我們合適啊!」

    如此。倒惹得老福晉亦有些感傷。不過這當口。瑞玉就滿心思地為難了。方才見那珠串地玉質剔透如琉璃。便知其價值不菲。細看下來。又發覺其雕思巧妙。這一串玉粒皆是蝶花相銜。那般蝶沾花。花戀蝶。花形不同又蝶舞各異。生動卻不顯凌亂。確是件難得地美物。這樣便更知其貴重。

    而老福晉地話就更讓她驚訝得有些惶恐了。這東西竟然是過世地皇太后送給孫媳婦地聘禮。還伴了她風風雨雨幾十年。這樣無價地東西。她哪裡敢收。這般就更堅定了她推拒地決心。不過那肅王福晉一眼便看出了她地心思。不待她吐出一個字。已是將那珠串繞到她地手上。說道:

    「看看。這多合適。我呀難得替它找著個合適地主子。你這丫頭要好好待它才是。」

    這般哪還有不要地餘地。她只得恭身一福。謝過肅王福晉送她這貴重地禮物。如此肅王福晉高興。老福晉也樂不可支。方纔那些個時光流逝地感歎忘到一邊。只不停說著這樣甚好。這一家人呀就更親近了。一時這廳裡倒是一片其樂融融。

    不過這景兒裡,也有那麼些個人是不高興的。便像是立在老福晉身旁的秋蓉。想她今兒是最積極。來得最早伺候地。可自打這瑞玉進了廳裡。老福晉滿目都是她,壓根就把她忽視到一邊兒了。自然惹了她心裡很不痛快。且方才見她得了那貴重的禮,她心裡就更堵得慌。

    想這之前的比試,好東西都讓她給得了去。今兒好容易見她遇著晴格格了,想著她怕是要出醜丟人了,哪裡知道寧浩出這主意又讓她討了好。不僅與那冰一般的格格互換物件成了知己,還惹得肅王福晉把自己最貼已的東西都掏出來了。

    一時真想不通這些人是怎麼回事,這般喜她。繞是她橫看豎看,也沒見著她哪兒比自己好的。想到這裡,她除了對她這弟妹很不屑,還對這正座上的兩位老人很有些不滿。不就是看著她是寧浩的福晉才這般寵得疼得沒邊嘛。若然那寧浩不是皇上中意的人,她們會這樣?

    如是,她只覺著胸裡有一口氣,發不出來郁著難受。見著那瑞玉這會兒還挨著老福晉坐著,給疼得像心肝似地,便很是故意地說了那麼一句:

    「呀,我看來看去,怎麼覺著今兒這屋子裡少了一人?」

    眾人聽她這般說,都快快用目光互相尋了一下。片刻,又見著她假笑一下,像是一下想起誰來了般的說道:

    「蘭妹妹今兒個怎麼沒來呀?」

    什麼叫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就是個典型。這話一出,滿屋子的歡聲笑語一下都凝住了,大夥兒都目光複雜的看向瑞玉。是呢,人人都知道,她夫君的有個側福晉以前是個格格;她夫君的那個側福晉是以妻禮嫁進了王府;她夫君的那個側福晉是在她新婚不到三月,踩著她服侍不周的罪名嫁進來的,如此這裡該缺她嗎?

    怕是許多人都認為不該。所以瑞玉看得出來,這望向她地目光裡,很有一些是在幸災樂禍,在開心的等著欣賞她的尷尬。可這些人想錯了,這又有什麼好尷尬地呢,妻是妻。妾是妾。妻只有一個,而妾便是嫁進來前再尊貴,嫁進的禮儀再高,她仍是個妾,如此她便該在那方院落裡守她的規矩。這般她正想回時,卻聽那寧晴格格冷冷的說了一句:

    「聽說寧臻哥哥最近又納了房小妾。不知二嫂嫂今兒可有帶了她同來助壽?」

    這話一出,瑞玉暗自偷笑,果真是有默契。如此晴格格回了秋蓉,倒是省了她多費一番口舌。不過話扯到這個上面來,尷尬的就是秋蓉了,連著一旁的寧臻也給弄得很無語,灰著一張臉。這般亂了氣氛,老福晉臉上也是不高興地。瑞玉見這事兒畢竟是從她這兒起地,便也該她來了了。於是笑著回道:

    「額娘,蘭姐姐雖然沒來,但也是讓我給您帶了她的心意。」

    說完已是讓丫頭取了蘭珠備地禮來。那便是一串沉香木的念珠。據她自個兒說,這珠子呀是用天邊處南山上的神木做的,戴在身上能趨凶避禍,福壽延年,是難得的吉祥物。瑞玉如實轉述了蘭珠這一番話,一時這一眾人的目光才從那個妾字上轉了回來,又都欣賞起這神木珠來了。

    其實這老福晉拿在手裡地,就是一串普通的木念珠,只是顏色雕工與一般寺裡的不同。其他便也看不出有哪裡特別了。不過既是緩了方才地氣氛,倒也真是有那麼點神用,且還**這麼些個吉祥話,如此老福晉的臉上又掛上了笑,只說這些個小人兒真是個個都孝順。結束這一出,外邊的人來回話,說是壽宴擺好了,於是老福晉才被這廳裡的眾人簇擁著去了宴廳。

    逢著這壽宴,也不過是祝願、喝酒。說些吉祥如意的話。這般很快過去,到了下午太陽有些西斜的時候,這來祝壽的宗室、大臣家的女眷也該歸府了。於是紛紛辭別了老福晉,離開了和親王府。這樣一來,剩下來的也不過是她地幾個兒子兒媳。也是折騰了一整日,老福晉這會兒有些累了,和眾人再說得兩句,便被嬤嬤扶回暖閣休息一下,讓他們隨意。

    且說這剩下的人裡。寧臻不知這會兒閃去了哪裡。而秋蓉方才問了那話。現下知道自己的冒失了,見著老福晉回去休息。忙著攆了去身邊伺候著,想借此跟她老人家賠個不是。如此這廳裡就剩下了寧浩、寧遠還有瑞玉、清悠四個人。

    也是這寧遠、清悠這日來得遲了,方纔那般曼妙的奏曲只聽了半調子。不過就是這樣,也是把他那雅趣全都調了出來,定是要與寧浩和瑞玉下上幾盤棋,如此他們二人倒也沒反對。不過眼下這個形勢,若是以夫妻劃分為一頭對弈,那不是擺明了寧遠他們輸嗎。於是當這府上的家奴擺上棋盤時,便聽著寧遠興了規矩。

    說今兒他們不興這夫妻一方,四個人各自散開了,用這抓鬮的方式看和誰同一處。這般倒是件趣事,見著沒人反對,寧遠便拿了棋子做鬮,而這最後的結果,便是他與瑞玉抓到了一頭,清悠與寧浩成了一夥兒的。這分了組,實力也是均勻了,於是這盤棋便一黑一白的走起來。

    也是上午秋蓉地那一番話,瑞玉雖沒讓她惹得難堪,可心裡終是有些不是味道,不知怎麼就很怨起寧浩來了,哪個讓他那麼招惹紅顏?於是從那之後到這會兒,她都不看他不理他,他湊過來與她說話,她也只是恭敬地恩恩,一點晨間的親暱勁兒都沒了。這般一直冷到現在,她心裡就更不舒服了。

    逢著這會兒做對手,她故意氣他般的,指著寧遠與他對著下。而那寧遠在她的指導下,如開竅了一般,屢屢得手,那棋下得真是勢如破竹,把寧浩逼得頗為狼狽。眼見著這最後的一片收過去,寧浩就輸定了,這會她倒是下出了興致,不鬥氣兒專心起來,與寧遠一同商量著怎麼把她夫君圍死。

    也不知寧浩這會兒是怎麼回事,那般發揮失常的,連清悠在一旁看他落子,都是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顯然是看出了他走棋的不妥,不過礙著她那害羞的個性。終是一個字沒說出來。這般過得一會兒,這局棋也就差不多了。這時外邊來了個傳話地人,到寧浩那兒說了句什麼,寧浩便說是要出去一下,接著把手裡地一眾棋子放回棋盒裡,讓三人點目。

    於是清悠便拿起了一旁的銀桿子點輸贏。這一行一縱地過去。他們兩人執地白顯然是贏了許多。不過瑞玉這會兒倒沒有剿了她夫君的成就感,只望著那盤裡被趕著的墨玉棋子發呆。待得一會兒,見著茗翠進來了,手裡竟是端了煲好的藥給她。一時她心裡奇怪,這會怎麼會有藥。卻是聽著茗翠回道:

    「昨兒王爺特別吩咐了帶的,就是防著福晉逃這道藥呢。讓我們幾個一早煎好了,拿到這兒的藥房裡煲著,這會兒不燙了正好喝。」

    說完已是捧了那碗給她。瑞玉接過來,不知怎麼地。心裡軟綿綿的,只覺得鼻子發酸。這會兒那般苦的藥喝下去,竟只有溫熱的感覺。一時她禁不住地往門口的方向望去。不知他怎麼這麼久還沒回來,倒是有些盼了。可這有些盼都變成了很有些盼了,寧浩還是沒有回來,這般她有些坐不住了,便借口這藥服了有些不舒服,去了外邊走走。

    這入了秋天天暗得早,這還未到晚膳的時候,外邊就掌燈了。瑞玉從那屋子裡邊出來,很是無趣地沿著那王府的迴廊走了一段。也沒見著寧浩在哪兒。倒是沿路碰上了一大堆王府裡的丫環下人們,這些個人見著少福晉都恭敬地行禮,好事兒的還順帶著跟她回了句,說睿王爺這會兒去了福晉那裡。

    便是這句話讓她猛地想起了上次與寧馨幾個一起聚在這兒時,也是這個時候寧浩給人喚去了老福晉那兒,結果……結果最後卻是喚到諾敏懷裡去了。這般邊想邊走,眼前地景兒突然又熟悉起來。仔細一看,不就是她上次賞的那處石亭嗎,這般再繞過彎。便是那個靜月花樹的湖邊了。

    這般想著,她不由得步子慢了下來,對跨出下邊一步,看得見地那豁然開朗的景生出了幾分遲疑,這一次該不會又看到什麼……只是再遲疑,她還是繞了過去,結果並不如她所想。那明晃晃的湖面靜靜地接著畔上花樹的落英,而眼睛看得到的地方,卻是沒有半個人影。這般她莫名的鬆了口氣。背後卻突然被人不輕不重地拍了那麼一下。

    也是一時心虛。便驚得一下躲到了一邊。回頭一看,那拍她的人不正是她這會兒懷疑不軌的人。這般見著他了。心裡沒來由的一陣開心,不過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只得愣愣地問了一句:

    「你怎麼在這裡?嚇我一跳!」

    寧浩一臉若有所思地看向她,不答反問:

    「這話該是我說才是,你這會兒怎麼出來了?還這般鬼鬼祟祟地樣子。」

    瑞玉聽了他的話一時無語,不過總不能和他說方纔她的懷疑,便道:

    「我服了藥難受,也不能出來走了。再說,他們夫妻在那兒,我一個人呆著不也奇怪。」

    寧浩聽得她的話,倒是湊近了些,平靜地說道:

    「我看你們方才下棋倒是好得很,哪會尷尬。」

    那般樣子,讓瑞玉聽不出他語氣裡是不是惱了。不過見著他轉身要往回走了,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手已是先拉住了她。這般寧浩倒是樂了,問道:

    「你拉著我做什麼?」

    還是聽不出他是不是生氣了。如是瑞玉不知說什麼,也不敢看他,手卻是拉著他不放,這般過了一會兒,她抬眼看他,卻是很小聲地喃喃了一句:

    「不許惱我。」

    或者也是這話太難得了,便是聲小如蚊蠅,寧浩卻也是聽見了。不過隨即卻是斂起了臉上的笑容,認真地回道她:

    「我已經惱了,怎麼辦?」

    這般瑞玉無語,心裡只道他果然是個小氣鬼呢,不過為什麼她心裡甜滋滋的。見著他那張假裝平靜的臉,她故意挨得他近些再近些,然後伸手環住他,在他唇上輕輕印了一下。再抬眼看他時,已被他的雙手摟緊了在懷裡,聽他不依不繞的問道:

    「臭丫頭,這樣便行啦?」

    這般卻是不待她回答,已是俯身深吻住她,極盡癡纏。如是,那夜地映月湖邊,現下倒是映出了這膩如秋實的歡魚兒。而這同一方景,移了個時空,倒是把那澀澀的苦換成了甜甜的蜜。這般舊景新情,也惹了相擁親暱的人心中各自感歎。待得親熱夠了,寧浩輕摟了瑞玉在懷裡,卻是戲謔地問道:

    「這次我可真是給額娘喚了去,現下可是看清楚了?」

    瑞玉聽了,只笑不答,卻是用手輕打了他一下,更惹得他摟她緊了,這般也染了滿園子的一片柔情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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