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08章 拈絮惹禍 文 / 夏日櫻花草
午後初晴的郊外，遍灑和煦的陽光，四周的花草枝葉上都還掛著閃閃的亮珠子。迎著這一片清亮，瑞玉一身素雅的妝扮出現在兩人跟前。自那日踏春一別，三人便沒有再見過，之後各自一番際遇，皆是有些哭笑不得。再一重聚，心中雖是萬般滋味，又如何能講，終是各自相視一笑代過。
比起瑞玉這一身的素袍，如瑩仍是一身的鮮亮。粉色海棠繡的薄錦褂，淺青色的羅裙，看上去一如她出嫁前那般活潑的色調，只是那發辨已解開用簪花綰成了髻，同瑞玉一樣。兩人見對方都梳了婦人的髮式，心中又不免感歎。
她們都已是嫁人了，卻嫁得這般陰差陽錯。她瑞玉本應嫁給柳晨風的，卻莫名其妙嫁到了王府裡；如瑩本是中意寧浩才入京參選，卻被胡亂指婚替她嫁到了柳家。如此倒真應了那位算命先生所說，怎一個錯字了得啊。
如瑩許久不見瑞玉，也是有許多事想問，許多話想說，可是許久也只問出了一句：
「你好不好？」
而不待瑞玉答話，又聽著她自我理怨的說道：
「想也知道，嫁給那樣的人，又怎麼會好？」
說完已是歎了口氣。瑞玉聽她這般說，知她是在替她不平寧浩娶蘭珠的事情，心中雖也有些過不去，但只得無奈的一笑。如瑩本是大大咧咧的急性兒，見她這個樣子，更覺得她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心裡不忿又很是著急，也就管不住嘴了，上前一把拉了她的手說道：
「你也不要怕她。她再橫，你是正主兒，她見了你也要磕頭行禮的。聽我的，回去就給她一個下馬威，讓她也知道知道厲害。」
瑞玉聽了如瑩，倒是樂了，笑著道：
「瑩姐姐怎麼一來就要教我當個惡婦人，收拾夫君的妾室，也不管老師就在旁邊呢。」
如瑩不理她取笑。倒是著急地說道：
「我哪是要教你做個惡婦人。是擔心你這般好地脾性受欺負。想你嫁去地那裡。怕是有遇不完地惡婦人。你不為難她們。她們也會想著法子來算計你地。你不可以事事忍讓。事事逃避。總要適時地打壓她們一下。擺出你這個做正福晉地威嚴。讓她們明白。既是願意來做妾。就要守自己地份兒。瑞玉。你這般聰明。對付她們還想不出法子嗎？」
瑞玉聽得如瑩這一番話。知她是好意為自己著想。只是如瑩不明白。她嫁地是主子呀。有些事情。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能。就像天要下雨。你便是用盡了法子鬧了個使勁。那雨就不下了嗎？不會地。它依舊下得酣暢淋漓。還澆得你一身狼狽。既是這樣。何不輕鬆點撐把傘。讓自己好過一些。
說穿了。嫁給這樣地男人。計較越多。活得越辛苦。而她只想這般淡如水地過她地安靜日子。收拾寧浩身邊地那些個人。她自然不是沒有法子。只是過得去時。她不想費那個精力去對付。反正她地夫君是她地主子。侍候好便是了。其他地又何苦管那麼多。不過方才聽如瑩那般說。倒是有趣得很。於是笑著回道：
「是。瑩姐姐這話我記下了。過幾日回去便把她們當花草拾掇一遍。」
如瑩聽她這般玩笑語氣。有些沒好氣地說道：
「你這丫頭怎麼這樣，我可是正經為你好呢！」
一旁的柳晨風聽著如瑩說這茬，本就覺得她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哪裡知道她還這般越提越起勁了。於是忙著打岔道：
「瑞玉，我們此來是向你道別的。吏部已是定好了我上任的日子，明日我們便要乘船回揚州了。」
瑞玉聽了這話，臉上的笑一下子有些僵了，雖已經想到他們是來告別，但真是聽著這般說出來，心裡亦滿是離愁。想她來這京城，深居府中，本來就沒有幾個熟識，嫁入王府，那般多的規矩束縛，就更是孤獨。現在連他們也要離京回去了，她就更覺得心裡空落落的了。只是苦著一張臉話別，又哪裡對得起這好天氣，她們既是笑著在這京城相逢，便也應該笑著散了去。於是她指著不遠處的那汪碧幽幽的池水，說道：
「我們去那裡走走吧。」
說完已是拉了如瑩的手，快快的往前走了兩步。柳晨風知道她們兩個是有什麼悄悄話要說，也就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走得一段，瑞玉亦是湊到如瑩耳邊問道：
「你方才問我的，我也問你，你和老師如何呢？」
如瑩聽了無奈歎氣，那樣子倒是與瑞玉方才相同，只聽得她說道：
「好不好又能怎樣。橫豎是嫁給他了，還是皇后娘娘賜的婚，我便是想讓他休了我都不可以。如此，也只能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了。」
聽了如瑩的話，瑞玉知道這次她瑩姐姐是哭夠鬧夠，認命了。想想她也是為難，從小把柳晨風當哥哥，甚至還好長一段時間把他認做妹夫了，根本一點其他的心思都沒有，這突然就要把他當丈夫了，又怎麼能不彆扭。不過想著她今兒願意和柳晨風一起來，心裡也已是開始接受他了，如此她也正好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便道
「老師是個好人，定會對姐姐很好的。」
說完頓了一下，雖是為難，但還是說道：
「我嫁給王爺，便與老師再無瓜葛，姐姐要放心才是。」
如瑩聽了這話，一時也是認真起神色，握緊了瑞玉的手，說道：
「丫頭，你的話我信。這段日子，我也是想透徹了。總歸是要嫁的，嫁給柳哥哥，至少比那些個沒見過面，不知才華品行，新婚夜掀了蓋頭才發現長相粗鄙的男子好吧。雖說現在彆扭了些，他心裡也還有那麼些情意未散去，但橫豎是嫁給他了，就要與他好好過下去不是。再說這事又不怪你，你心裡也不必太過意不去。」
瑞玉聽得她這般說，也是舒了口氣，只道：
「你能這麼想，倒是與我一樣大徹大悟了。」
不過接著卻是有些不懷好意的看了如瑩一眼，湊近了小聲問道：
「不過你這般彆扭，他又那般君子，你怎麼做夫妻的……」
如瑩臉一下子便紅了，伸手便要來撒瑞玉的嘴，她忙著走快些兩步避開。說話間三人已是到了那泉清池旁。如瑩見這青山環繞，碧池微蕩，垂岸嬌花映水中，好一番明媚妍麗的景象。一時心曠神怡，忙著讚道：
「真是美極了！這尼姑庵怎麼能建在這樣怡人的地方！」
瑞玉聽了這話，忙著解釋道：
「正是因為這池淨水，這寺廟才得了這個名字。」
如瑩倒是不理這些，只是轉頭對兩人提議道：
「這般好的景致，我們也該行些雅趣才是，不如我們現在來猜花謎。」
瑞玉倒是贊同，於是也提議道：
「那就和以前一樣，由老師來出題。」
柳晨風笑著點頭，思得片刻，便吟道：
「東風裊裊泛崇光，香霧空濛月轉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
「是海棠……」
「眾葉薿薿開綠雲，小蕊大花氣淑貞。素馨於時亦呈新，蓄香便未甘後塵。」
「是茉莉……」
「絆惹春風別有情，世間誰敢鬥輕盈。楚王江畔無端種，餓損纖腰學不成。」
「…………」
「是楊柳……」
一時離緒湧上心頭，三人皆有些沉默。片刻，見瑞玉去到池邊的一顆花樹下，折下那花枝，說道：
「這裡沒楊柳，我也只能折花相送了。柳老師，瑩姐姐，祝你們一路順風。」
見她這般，如瑩眼圈已是紅了，上前抱住瑞玉便落下淚來，這樣亦是惹了瑞玉一片傷心。小姐妹倆這般流淚話別離，柳晨風懂這份依依不捨之情，他又何嘗不是，於是陪在一邊，只看不勸。許久兩人不哭了，都拿了帕子給對方抹淚。又笑著說了些祝福的話，見這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三人便一同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依舊是如瑩和瑞玉在前，柳晨風稍稍落在後邊。只是這一路上，如瑩見這路兩旁開遍了紫藍色的小花朵，很是好看，便也四處跑著摘了那麼一些，三兩步的就走到了最前邊。也是方才折花枝的緣故，瑞玉身後沾上了一片葉絮，柳晨風見了，本要說了讓她自己撫下，但想著在身後又哪裡方便，便上前兩步順手拈去了那葉絮。
這時如瑩正摘了花起身，轉頭看向兩人時，一臉驚訝得說不出話的樣子。瑞玉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見那一旁小路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有人來了。而那最前邊華服玉帶，側馬而立的人，不正是寧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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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字很辛苦，夏夏很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