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九十章 鉛中毒(上) 文 / 西風黑馬
第二百九十章鉛中毒(上)
五兒我是李占林啊。你最近工作忙不忙啊?!」
李占林?!
吳永成在第一時間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拿著話筒呆了幾秒鐘:這是誰呢?!他怎麼稱呼自己的小名哪?!這肯定不是桓畢地區的人。
但吳永成記起來剛才電話鈴聲響起來的時候,他習慣性地瞥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北京地區的號碼,隨之馬上意識到李占林不是自己的那位「海龜」四姐夫嗎?!趕忙換作一副熱情的語氣,和李占林打招呼:「啊呀,四姐夫啊,你這個大忙人,怎麼想起來今天晚上給我打電話了?!這可是太稀奇了。我四姐和孩子好嗎?!」
嘴上說著人家打電話稀奇,吳永成的心裡卻在暗暗地自嘲:瞧這領導當的,自己現在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地委書記,要擱在北京的話,那可真顯不出自己的個兒來,整天卻忙得昏頭昏腦的,連自己四姐夫的名字,也都忘記了,這都是乾的些什麼事情啊!
不過,這也難怪,:從李占林和自己的四姐成家之後,因為各人都在忙各自的工作,加之也不在一個地方,自己很少和這個四姐夫打交道,也無怪乎聽不出他的聲音來了。
「好、好、她們都好!呵呵,五兒,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你剛到了一個新的工作環境,工作估計也非常忙,現在也是有個事情,想和你談一談。」
「四姐夫,你麼事情就請吩咐。」吳永成以為自己的四姐夫又要帶著他的課題組,到他們桓畢地區來調研,馬上就隨口答應著。
吳永成的四姐夫李占林,在前兩成為了農村政策研究室的副主任(副廳局級)之後,雖然說整天也是忙於單位的一些事務性工作,可手頭的課題卻一直沒有放下一點吳永成是非常清楚的。
「們準備策劃搞一個農村經濟工作發展探索的文集,我聽你四姐說過你以前寫過幾篇文章,一個勁兒地誇你的文筆很好,在農村經濟的發展上,既有一些自己獨到的見解很有前瞻性,因此想和你打個招呼,看你能不能抽點時間,些出一點東西來啊?!」
前瞻性?!那是自著前世地一些記憶。靠作弊器搞地一點花胡哨。那些東西十年前地時候。也可能算是有前瞻性了。可到了自己現在地這個位置上。許多東西自己連眼前地工作。都難以應付還能談得上有什麼前瞻性地見解呢?!自己又不是聖人。前世地時候。自己充其量也就是廝混在鄉鎮地一名正科級閒職而已。要不是自己平時愛看一些雜書。以前所寫地那些「所謂地」前瞻性地見解。根本就不可能誕生!
再說了。:己被桓畢地區眼前經濟工作所出現地困境頭疼不已還能顧得上思考什麼前瞻性地見解呢?!
想到這裡。吳永成不禁苦笑道:「四姐夫。不怕你笑話。自從我到了g省之外。別說提筆寫東西了是想抽出一點時間。安安靜靜地看一會兒書都成了一種奢望了。你就饒了我吧。」
李占林惋惜地長歎一聲:「啊呀兒。即使你工作再忙也得抽出一點時間用於學習啊。時代在不斷地進步。許多時候。憑著我們過去所掌握地那一點知識。已經遠遠地不能處理目前所遇到地新問題了!」
吳永成連連稱是:「是啊。四姐夫。我自己也有這種想法。無奈現在桓畢地區地工作。還沒有納入正軌。等下一步地區地各項工作進入良性運行地軌道之後。我還想靜下心來讀個碩士學位呢!」
「好了。既然你現在沒有時間。那我也就不勉強你了。不過。我希望你在下面別一門心思地泡在事務性工作地圈子裡。有時間地話。還是多提起筆寫點東西。這對你是很有好處地。」李占林最後在電話中再三叮囑自己地這位小舅子。
「吳永成,誰的電話?是不是你四姐夫呀?!」
在隔壁書房中備課的文麗,這時走了出來,聽到了吳永成和對方最後的幾句對話問道。
吳永成笑著說道:「是呀,呵呵,文麗,你說我是不是越來越有點官僚了,剛提起電話的時候,我四姐夫自報姓名,說他是李占林,我一下子就給懵在那裡了,這李占林是個誰呀?!」
文麗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道:「哼,什麼官僚啊?!就你現在的這點芝麻綠豆大小的官,也敢說是官僚啊?!擱在古代的時候,你頂多也就是一個五品知州罷了,我看你充其量也就是一個官迷!什麼到了那一天,你連我和小敏都不認識了呢!」
「開玩笑、開玩笑,要到了那個地步了,我這個官也當得還有什麼滋味嗎?!你是知道我的,我不過就是想為老百姓們做一點事情嘛,你看我像你說的那麼不堪嗎?!要說官迷,是為了……」
「好了、好了,我們的吳書記大人不是官迷,是個空想主義者,怎麼樣?!」文麗笑著制止住了吳永成進一步的表白:「對了,你四姐夫有什麼事情啊?!是不是他們準備到你們這裡來調研啊?」
「嗨,我原來也以為他是和我說這個事情呢,哪知道他卻是和我約稿哪!你說,就我現在的這個狀態,那還有什麼心情,坐在那裡安安穩穩地寫什麼文章呢!四姐夫聽我回絕了他,那意思還有點不高興,臨末還嘮嘮叨叨地勸我呢!」
文麗聽到吳永成這麼一說,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正色地對他說道:「吳永成,其實你四姐夫說得對,本來你就是辦公廳秘書處身,文筆一貫是不錯的,寫出來的一些文章,還有自己的一些思想,可現在呢,我看你連自己的講話稿都讓秘書給代勞了,至於你在大會小會上照本宣科的那些東西,除了千篇一律的官場話之外怕沒有自己的一點思想了。
吳永成,我真不想看到再過幾年的時候,你也會像大多數的幹部們一樣,滿嘴的官腔,迷失了那個真正的『你』!」
文麗這麼一頓毫不留情的批駁時使得吳永成汗顏不已。
不錯,自己剛來到桓畢地區的時候,自己的講話稿還堅持不用秘書劉曉峰動筆,可隨著後來事情不斷的增多,需要開的各種會議也越來越繁瑣,自己動筆寫講話稿已經成了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了不知道自己的時間是的確緊張,還是主觀上有了一種偷懶的心理,反正基本上自己不再親自動手了,不是採用劉曉峰所寫的材料,就是下面部門送上來的資料經過劉曉峰加工之後,自己再拿來到主席台上宣讀。
當然了,文麗說得也有點
在一些重要的會議上,自己講話稿雖說主要也是劉但自己事先都會給他拉出一個主要的大框架來的——自己再懶惰,那也沒有到了讓秘書的筆桿子i使自己大腦行動的地步吧!
不過,這話又說回來了,吳永成自己在當秘書之前、和到了省委辦公廳當秘書的時候,還是十分重視文章的——那也是他來到這個世界,賴以起步的根本啊即使他在自己前世的時候,也曾經像那些喜歡舞文弄墨的人一樣眼睛裡只有文章,總喜歡以文章高下來論英雄。
可到了一定級別的時候發現少官員們其實並不把寫文章當一回事,如果你誇他寫一手好文章他看來,你的這讚賞,那倒等於是在罵他——這等於是說他像一個好秘書啊!
因此,慢慢的對寫文章這種事情,吳永成的心思就淡了許多,甚至於在材料的文筆等方面,也不再像過去那樣,嚴格要求自己手下的人了——文字這東西嘛,能說明問題就行了,搞得那麼費神的幹什麼?!又不是竹花!
「怎麼,是不是說書記大人的痛處了,你不高興了?!」文麗見吳永成一言不吭,以為愛惜面子的吳永成被自己說到傷心處了,低下頭笑著逗他。
吳永成無奈地著文麗說道:「你看我像你們女人們一樣,就是有那麼一點的小心眼嗎?!咱可是男子漢大丈夫,宰相肚裡能撐船的。
不過,文麗啊,或許你也真得有點道理,可是我倒也想自己動筆寫點什麼東西,但你來到桓畢地區之後,這裡所發生的一切,大部分都清楚吧!我時時刻刻提心吊膽的,生怕哪個縣又給我捅出什麼婁子,就我現在的這個樣子,像個救火隊員似的,那裡有事往那裡奔,哪還能靜下心來,像你們一樣搞學問、做文章?!」
「行了,你這給自己找客觀原因,主觀上還是自己不想動手而已,地球離了誰都會轉的,人家桓畢地區以前沒有你這個人來當地委書記的時候,日子過得也不必現在更糟糕!」
文麗的這席話,卻給了吳永成很的啟迪。
,即使李光亮那個級別的領導們,也能做到工作、生活兩不誤的,為什麼自己現在只是一個地市級領導,卻整天忙得不可開交,甚至於連自己的老婆、女兒,都沒有時間顧不上照應,自己的工作方法上,是不是存在著一些不合理的思路呢?!工作是要大家來做的,而自己之所以這麼吃不香、睡不香的,歸根結底還是對下面的同志們不放心,這才導致了自己無時無刻不在為工作上的事情而操心,這其實也是對下面幹部們極端的不信任啊!如果李光亮書記也像自己這麼工作的話,那他這個省委書記豈不得累死?!
嗯,自己也得重換一種工作方法了,諸葛一生唯謹慎,不管大事小事的,都要自己事必躬親,可到頭來大業也未成就,反倒落了個累死在五丈原的悲慘結局,正所謂「出師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淚滿襟」啊——這可不是什麼好話啊,自己萬萬不能像諸葛同志學習,自己還要留著這有限的生命,看到自己大業成就的那一日呢!
「聽君一話,勝讀十年書啊!我有賢妻如此,復何求也!」吳永成感歎一聲,仿古人長長一揖,向文麗深深地拜了下去:「真是令為夫#灌頂茅塞頓開啊,來、來、來,娘子在上,受為夫一拜!」
「你有病啊!」文麗苦笑不得地笑著罵了吳永成一句,一拳砸在了他的肩膀上:「你這是搞什麼名堂以為你還是三六十七八的歲數啊!這還哪像是一個副省級的地委書記啊,活像一個古戲裡的三花臉!」
「不然!」吳永成正色說道:「文麗,你的這句話的確使我受益匪淺啊!我來到了g省,也是有點急於求成,因此在什麼工作上,都不能放心總是擔心這裡、那裡的會出什麼岔子,結果腦子裡的這根弦呀,一直就沒有放鬆過,看來別說是當一個省部級的領導幹部了,就是現在當這個桓畢地區的地委書記也很不夠格呀!我呀,充其量也就是做一個小縣長的材料而已啊!」
「嗯,這才有點像開了竅,不錯,孺子可教也!」文麗搖頭晃腦地笑著說了一句,接著問他:「那,吳永成想好了沒有,下一步你準備怎麼幹?」
吳永成直起身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下一步嘛,該幹什麼幹什麼,我的任務是帶著夫人、女兒家看望兩位老人,給老爹過生日去。」
「咦吳永成,我剛才還誇你開竅了呢來現在你是更糊塗了!你爹前年才過了七十大壽,你不是跟我說過你們那裡老人們到了六十歲以後,是每隔十年才過一個整壽的嗎?!現在才兩年的時間,你這是抽的哪門子的瘋啊?!」文麗有點鬱悶了。
吳永成微微歎了一口氣:「七十三、八十四,閻王不清自己去!這也是我們那裡的一句老話啊。過去的時候,人們常說『人活七十古來稀』,我爹今年也七十二了,老人們心思重,明年就是他七十三歲了,我這個做兒子的,一年多也沒有在老人們面前盡孝了,雖然自古忠孝不能兩全,可每年抽時間回去看看老人,這也算是我這個當兒子的一點孝道吧!
唉,這也是又一年沒一年的事情了,誰知道明年的這會兒,又會是個什麼樣子呢?!」
「瞧你這話說的,我爸爸今年都七十六了,他的那身體不是那蠻硬朗的嗎?!
吳永成啊,我發現你以後就是當了國務院的總理,這骨子裡啊,也是整個一個農民的秉性,你說你幹麼把那些封建迷信的,掛在心上啊,現在科學這麼發達了,別說是什麼人活七十古來稀了,活到八十、九十的,都一點也不稀奇!你不知道現在我爸爸的那些老領導,現在還有九十多歲的,人家還硬幫幫的?!
你呀,說這些喪氣話,都覺得讓人心裡怪覺得得慌!」
「那倒也是。你說的也挺有道理的。」
吳永成嘴上雖然應酬著文麗,心裡卻在腹誹:哼,拿吳家老爹那樣的農村老漢,跟你爸爸那種級別的領導相比,那有可比性嗎?!
像你爸爸那也得高幹,別說是有什麼重病了,就是平常有個頭疼腦熱的,國家有關部門都會當作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來抓,又是高幹病房、又是專家會診、又是特級護理,治療所用的藥,也都是不惜一切代價——即使國內有的,也可能非要用國外的,一切開支更是不成問題——反正背後有國家財政實報實
而像吳家老爹那樣的農村普通的老人們,別說是沒錢了,即使有錢的話,就所居住的農村那種的醫療條件,別說是動手術了,恐怕老人們平時有個頭疼腦熱的,想吃幾片藥,能不能找得到,還真是一回事呢!
「哎,不過,吳永成,你說的這個想法也不錯。」文麗眼睛一轉:「過幾天就是國慶節了,咱們國慶節可是放三天假的。
吳永成,你爹的生日,我記得是農曆八月十四吧,這隔一天啊,就是八月十五啊,咱們可以帶著女兒回家給老人過了生日之後,還能趕回家和我爸我媽過一個中秋節啊。
你說,我爸我媽年齡也大了,他們就我一個女兒,他們的年紀現在也越來越大了,可我這個當女兒的,卻在千里之外的g省,平時也不能給他們什麼照應,還得兩位老人費心照應咱們的女兒這麼也說不過去啊!即使兩個哥哥不說什麼,我那個二嫂平時的閒話可不少啊!」
吳永成似笑非地望著文麗,沒有吭氣,心裡卻不住地感歎道:文麗呀文麗,你也算是個大知識分子了怎麼連「老吾老以及人之老」這句話也不懂了嗎?!你光知道想和自己老人一起過一個團圓節,可你想過沒有,魚灣村的兩位老人也是眼巴巴地等著和自己兒子、兒媳婦、孫女一起過個團圓節哪!你現在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你看我幹什麼呀?!」文麗似讀出了吳永成此時的心聲,笑著推了他一把:「我的意思是說,咱們從魚灣村回來的時候,把兩位老人也一起帶上。不管怎麼說畢地區的醫療條件什麼的,總比你那個魚灣村要強得多吧!你是當兒子的,總不能把贍養老人的責任,都推到大姐和二姐的身上呀!」
「呵呵呵,這是我的好愛人啊!我說我家的麗麗也不應該是這麼不懂事嘛!」吳永成這才笑著開了口。
「啊呀吳永成,我就知道你剛才肚裡沒憋著什麼好心思,敢情你把我當作不孝敬老人的壞媳婦了?!低頭,認罪,三鞠躬!」
……
過,吳永成回鄉之行,並沒有按照他的計劃那樣利地成行。
九月二十九日,永成和地委的有關領導打了個招呼,就帶著文麗乘坐者自己的一號車,從桓畢地區出發,直奔省城——他們將從省城搭乘直接飛往北京的班機女兒小敏接上之後,再一起乘機回j省。
飛機是午一點半的中午十二點的時候,吳永成和文麗就坐到了候機廳著登機的時刻。
「吳書記、吳書記,地委杜秘書長打來電話南沁縣的群眾們堵住了地委大院的門口,集體上訪,要求您親自接見解決問題呢!」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已經走出候機大廳、踏上回程之路的劉曉峰,手裡拿著手機,疾步衝進了候機大廳。
「誰打來的電話?杜秘書長?!是杜成聲嗎?!」吳永成聽到這個消息,不悅地皺起了眉頭。
自從信義縣縣委書記顏固真受賄案件的敗露,隨即牽扯出了桓畢地區地委組織部部長劉青山的受賄罪行,這樣劉青山也自然撤銷了一切黨內職務,經過省委紀檢部門的嚴肅處理之後,又移交到了司法部門,等待法律的懲處。
於是乎,桓畢地區又空出了一個地委委員的職數。
在這種情形下,吳永成力薦原地委委員、地委秘書長馬秀芹擔任了地委組織部部長一職。她所留下的那個地委秘書長的職務,則由原行署秘書長杜成聲接任,這樣的話,杜成聲也在吳永成的一手提拔下,成為了桓畢地委現任委員,也算是跨過了從縣處級到副廳局級的這艱難的一步。
而事先沒有一點準備的杜成聲,對自己這次意外的陞遷,感到好像從天上掉下了一塊大餡餅,直接就砸到了自己的頭上。
於是,自然杜成聲對吳永成,也有原來的拿著敬畏,變成了從心底發出的感恩戴德了。
因此,吳永成才在這個時候,聽到是杜成聲打來的電話的時候,心裡不由得一陣陣的厭煩:杜成聲這是怎麼一回事啊?!不就是一個群體性上訪的事件嗎?!這在過去的時候,地委大院的門口也並不是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諸如什麼下崗職工討要生活費、因為徵用土地補償款不足群眾部門等等。
有什麼事情可以由相關的分管領導來出面接待、解決嘛,幹麼事情不分大小輕重緩急,就一律推到了自己這裡呢?!自己可是好不容易才下了這個決心,一拍**走出來的啊!
「曉峰,杜成聲電話中沒有說是什麼事情引起的群眾上訪嗎?!他為什麼不讓分管領導出面呢?!路興民同志不就在地區嗎?!」
儘管吳永成此時的聲音不高,但劉曉峰卻能從中聽出吳書記現在很不高興。
「吳書記,杜秘書長在電話中的語氣聽起來很著急的樣子,我想要是沒有什麼大事的話,他也不會這樣吧!」
劉曉峰作為跟了吳永成近一年的秘書,他還算是摸清楚了這位領導的性格,所以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中也並沒有多少的顧忌。
劉曉峰這麼一說吳永成的頭腦馬上就冷靜了下來:是啊,杜成聲也算是一個老文秘人員了,他知道自己自從來到桓畢地區之後,就一直沒有回家看看老人,也應該理解自己的心情呀!要是事情不是到了最糟糕的時候也不會這麼不識相的——畢竟沒有自己這次提拔他的話,他杜成聲要想跨過副廳局級這個坎兒,那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或許他這一輩子也就是在縣處級的這個級別上,一直幹到退休的那一天了!
「曉峰,你接通杜成聲同志的電話來跟他講。」
望著面沉如水的吳永成,一旁的文麗有些擔心地問道:「吳永成,不會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吧?!要不,你還是回去看一看,回家看望老人咱們還可以另外抽時間呀!」
雖然說文麗不主張吳永成這樣不管大事小事的事無鉅細地操勞,可她又擔心就這麼一走的話,萬一桓畢地區發生了什麼大事情,那產生的後果可是不堪設想的——吳永成可是桓畢地區的地委書記,從那方面來說,在這個時候他依然執意出行的話,那可意味著臨陣脫逃啊!
要真是這樣的話可就不光影響到吳永成自己一輩子的政治前途了,連他背後的文家,也會因此被人們所不齒的——在這種時刻,儘管文麗是一個女流之道,平時也對官場這種事情不感興趣到了關鍵時刻,**的
來就有的政治敏感性下子就顯露了出來。
「沒事的,我先問一問情況再說。」吳永成低聲地安慰著文麗。
在吳永成的印象中畢地區近段時間也沒有出現什麼不好的苗頭啊,怎麼現在他剛要出行事情馬上就接踵而來了呢?!難道說他吳永成天生就是一個勞碌的命嗎?!
「吳書記,杜秘書長的電話接通了。」劉曉峰把手機遞到了吳永成的手裡。
「成聲同志嘛,出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會有群眾集體上訪?!是哪個縣的?他們的領導是怎麼一回事?這馬上就到了國慶節了,他們難道不知道因此而帶來的後果,是十分嚴重的嗎?!」吳永成接過手機,嚴肅地問道。
手機中傳來了成聲顯得有點驚慌失措的聲音:「吳書記,是南沁縣的群眾們,前來地委反映他們遭受到了鉛污染的情況,有不少鉛中毒,特別是婦女兒童們尤其嚴重。
情況反映到我這裡的時,我就讓辦公室的同志去請行署分管領導來處理。
可行署那分管工業的劉海濤專員,下鄉至今沒有回來,我只好把情況向路興民專員做了反映。
可路興民聽了我的匯報之後,路民同志說:南沁縣的群眾是無理取鬧,他們的這個問題早在前年的時候,就已經得到了解決,他讓我通知南沁縣的領導們過來領人。
我在通知了南沁縣的領導們來了之後,他們在對群眾們解釋的過程中,情緒也不夠冷靜,雙方就發生了激烈的爭吵,有幾個群眾在爭吵的過程中,居然打傷了南沁縣分管工業的副縣長王明海,路興民同志就讓行署辦公室,把丹陽市公安局的幹警們叫到了地委大院門口,現在雙方正處於對峙的狀態。」
「什麼,你說路興居然讓幹警們來對付上訪的群眾們?!這不是亂彈琴嗎?!成聲同志,你馬上向路興民同志轉達我的意見,讓到場的幹警們馬上離開現場,盡量穩住群眾們的情緒,我馬上就趕回去。」
吳永成掉電話,對劉曉峰說了聲:「馬上回地區。」
「吳永成,那我也跟你回去吧!」文麗馬上收拾行李,準備跟吳永成一塊走。
吳永成走了幾步,聽到文麗的聲音,這才想起來自己這次出行,可不是一個人跑出來的,於是強擠出幾分笑意,抱歉地對文麗說道:「呵呵,文麗,實在對不起啊,你看,這事發生的也太不巧了!要不這樣吧先一個人回北京,等我把手頭的事情處理完之後,我馬上過去找你們娘兒倆,萬一時間不趕趟的話,你和小敏先回魚灣村隨後就到。」
文麗想了想,也只好這樣了——因為他們在啟程的時候,就提前把這件事情告知了雙方的家人們,像吳永成的四姐吳永麗一家子,也在北京等著和吳永成他們一起返回魚灣村,女兒小敏更是知道爸爸媽媽也回京、帶著她去j省看爺爺***時候個高興勁兒就沒法用語言來表達了。
……
「吳書記,我們直接回地區嗎?!」
車子馳出機場的時候,坐在前排的劉曉峰,轉過頭來問吳永成。
「對,直接回去。」吳永成目光直直地望著前面的路了一句之後,馬上又吩咐道:「慢點,這樣吧,咱們先到省環保局去一趟。小劉,你給我接通路興民同志的電話。」
劉曉峰答應著。儘管他不清楚為什麼吳永成會在這個緊要關頭,不馬上回去處理地區所發生的事情,卻非要跑到省環保局去作為當秘書的,在有的時候,你可以向領導出謀劃策,有的時候卻要懂得,讓你怎麼執行你就這麼執行解了也要執行,不理解還要執行!
路興民的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吳永成和他的對話倒也非常利索簡單的三言兩語之後,吳永成就掛斷了電話:「興民同志嗎是吳永成,你馬上讓警察退出地委大院,不管出現什麼事情,你也不能讓警察用槍對著我們的群眾。群眾的情緒也想辦法安撫,絕對不能使事態繼續擴大,我現在正在回去的路上。」
車子馳進省環保局的時候,此時還沒有到上班的時間,不過吳永成在路上就和省環保局的局長陳順民打過電話,請他安排兩位環保方面的專家在單位等著自己,自己有一些非常緊急的問題需要得到他們的幫助。
吳永成儘管現在只是下面地區的一個地委書記,不過,他在擔任行署專員的時候,曾經掛著省長助理的頭銜,雖然說沒有到省政府大院上過一天的班,可省直單位的領導們,誰不知道這位年輕的副省部級領導前途無量啊?!
因此,陳順民在接到吳永成電話的同時,馬上讓辦公室主任親自安排這一切。
當吳永成的車子進了大院的時候,省環保局辦公室主任白寶旺,已經在大院門口等候多時了。
「吳書記,這位是我們環保局的高級工程師馬林發,這位是劉謙地同志,他們都是我們省環保方面的專家。」
白寶旺把吳永成一行請到了辦公室之後,向他介紹了在場的兩位專家。
「實在不好意思,大中午的影響了兩位專家的休息。」
吳永成稍作寒暄之後,馬上就向兩位專家提出了自己的一個問:「馬工、劉工,我想請教一個問題,在什麼情況下,才會造成兒童和婦女們的鉛中毒呢?!」
馬林發惑地望了吳永成一眼,有條不紊地解釋起來:「這個,在我國,造成婦女兒童鉛中毒的原因,是多方面的,綜合已有的一些研究結果,大致有以下幾個方面。
1工業污染,由於鉛被廣泛應用於工業農業交通國防等許多領域,因此所有這些領域及相關的製造業,都會產生不同程度的鉛污染。引起環境鉛污染的主要工業行業,有蓄電池製造業、金屬冶煉業、印刷業、造船、及拆船業、機械製造業等。
2含鉛汽油的廢氣污染,傳統汽油生產工藝中,以四乙基鉛作為防爆劑。這種汽油燃燒後,從尾氣中排出鉛粒子,三分之一大顆粒鉛沉降於道路兩旁數公里區域內的地面上(土壤和作物其餘三分之二,則以氣溶膠狀態懸浮在大氣中,然後隨呼吸進入人體。
3鉛作業工人對家庭環境的污染。經過研究發現,鉛作業工人的子女血鉛水平,明顯高於居住於同一區域中的同齡兒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