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卷 輝煌第六章 九O年的上海(上) 文 / 西風黑馬
來人正是吳永成的同學韓福平。
在吳永成的印象裡,韓福平像大多數的上海男人一樣,溫文爾雅、風度翩翩,很少有這麼激動的時候,更別說在公共場合這麼大聲地說話了!
看來今天韓福平也是遇到了自己,才偶爾狂這麼一次。否則的話,他是最討厭這種行為了,鄙視之為「粗魯、沒家教、不懂禮貌。」
吳永成記得當年在學校的時候,就因為高寶平平時一貫不注重小節,同為南方人的王志明和韓福平為此,沒有少冷嘲熱諷過高寶平。
也幸虧高寶平那小子大大咧咧的沒心沒肺,不和他們計較,要不然,真不知道他們的那個312宿舍,將會在那四年裡「熱鬧」成個什麼樣子!
隨著吳永成和韓福平親熱地說著分別之後大家的一些變化,劉小軍他們點的菜也分別被服務員們端了上來。
劉小軍站起身來大聲地招呼他們:「來、來、來,咱們邊吃邊談。舉起杯來,喝著啊!今天咱們不醉不休。」
韓福平端起酒杯,稍微在嘴唇上抿了一些,又放下了,轉身欲和吳永成說些什麼。
「那誰,你可不夠意思啊,大家這都一口乾了,你怎麼就下去那麼一點哪?!」劉小軍看到韓福平喝得太少,馬上就皺著眉頭喊叫了起來。杜三兒在一旁起哄:「是啊,感情深一口悶,感情淺舔一舔。你們可是好幾年沒有見面的老同學們,哪能一點面子也不給呢?你看。人家吳永成可是一杯全酎了啊!」
韓福平急忙用手摀住自己的杯子,對大家解釋道:「我這個人是不能喝酒的,吳永成他是最知道我地,這個,這個,酒量和感情那是沒有關係的,這並不影響我和大家的感情。還請大家原諒的。下午我還得工作,喝醉了那就不好啦!就這一小杯、一小杯。不能多喝的!然後,我用這個礦泉水來陪大家,大家盡興、大家盡興。這個礦泉水好像也是吳永成他們家鄉的嘛。一樣的、一樣的。」
吳永成見大家都有點不滿意韓福平地表現,可他也知道韓福平的脾氣。不想讓大家掃興,就給他辯解道:「呵呵呵,不要難為韓福平了,他一貫從不沾酒的,來,我們大家隨意、大家隨意。他多和一瓶礦泉水,那也是幫我們家鄉做出了一點貢獻嘛!小軍,來,我敬你一杯,感謝你熱情款待我們。」
吳永成把話題岔開之後。大家也就沒有再計較韓福平喝酒的態度了。
酒過三巡。韓福平問吳永成:「那個,永成,你們這一次來上海,來純粹來白相、白相。還是有什麼別地打算?」
吳永成身子往背後的高背椅上一仰,望著韓福平說道:「老三,我們這次來,主要想看一看上海有什麼展的好機會。()」
「切,上海這會兒到處拆得亂七八糟的,哪有什麼展的好機會?!」劉小軍明顯喝得有點高了,不屑一顧地說道。
「不是那樣講的。我們上海今年展機遇不要比往年太多的吆!」韓福平不同意劉小軍的說法了,馬上反駁:「吳永成。你知道浦東開的這個事情嗎?」
「這個。我倒是知道一些。」吳永成稍微沉吟了一下,回答道:「我也是從前一段時間的報紙上看到一些消息。知道地不多。好像中央已經批准了上海地申請報告。」
「是這樣的,吳永成,我從前年的時候,就調到了市經委工作,對於浦東開的前後經過,那是都掌握一點點情況地。」韓福平擺正了身子,拉開了一副長談的架勢。
「浦東,浦東有什麼好呀?破破爛爛的。你們上海人不是經常愛說一句話:寧要浦西一張床,不要浦東一幢房嗎?那裡都是農村、棚房區,臭水到處流,人進去了,連腳都沒個地方放的。」劉小軍看來今天是和韓福平對著幹了,就因為他不喝酒,掃了他這位少爺的興。那是不搭界的,只要中央有政策,浦東用不了幾年,那也會展起來的。」韓福平沒有計較劉小軍的態度,認真地說道。
杜三兒看見吳永成因為劉小軍老打岔、面色有點不悅,便拉了一把劉小軍:「來,小軍,咱們哥倆喝酒,讓他們那些知識分子們扯他們地,咱們又聽不懂他們地那些亂七八糟。」
劉小軍這才轉身和杜三兒又開始你一杯、我一杯的拼酒了,這也才給了韓福平一個把話靜靜說下去地機會。
從韓福平的敘說中,吳永成知道了,在一九九o年四月十八日,國務院總理李鵬在上海大眾汽車有限公司成立五週年紀念大會上宣佈,中央、國務院「關於開、開放上海浦東的重大決策」已經做出:「原則上將在浦東實行經濟技術開區、和某些經濟特區的政策,並將浦東作為今後十年中國開、開放的重點。」
當時大家所指的浦東,是指上海黃浦以東地區,南臨杭州灣,東北抵長江口,西靠黃浦江,總面積約2,000平方公里。浦東的自然條件和地理位置,使它成為東部沿海地區極有經濟開潛力的地區。
其實對於浦東的開,並不是上海人今年才提出來的。
早在一九八四年,上海市政府就制訂了《上海經濟展戰略匯報提綱》,次提出開浦東的問題。
一九八五年五月,上海市政府召開了「開浦東新區國際研討會」。
一九九o年二月二十六日,上海市委、上海市政府,正式向中央、國務院提出了《關於開浦東的請示》。
四月十日,中央召開政治局會議。(bsp;)一致通過了浦東開開放的決策。
而在此之前,當時中國改革的總設計師鄧小平從一九八八年開始,連續三年到上海來過年,甚至於八八年上海甲肝肆虐地情況下,但鄧小平仍執意從杭州到了上海。在二月十八日,鄧小平又出席了上海各界的春節聯歡晚會。
這是很明顯的一個信號呀,就是傻子也能從中看出一些什麼來了,上海開浦東的事情。也就順利成章地被提上了快車道。
就這樣,在同年五月召開的「浦東新區開國際研討會」的會議上,時任上海市委書記的***提出了「結合老城區的改造,建設一個現代化新區」地方針。引了上海大規模地進行城區改造建設,為浦東的開,創造一個良好的條件。
吳永成聽完韓福平的這一通敘說,心裡頗為感歎道:看來一九九o年,對於上海人民來說,那是雙喜臨門呀!
一個是中央批准了浦東開地計劃實施,再一個就是那只有在從「十里洋場」中走過來的老人們記憶中、和小說《子夜》中作為反面教材而存在的股市,居然也將會在幾個月之後的十二月十九日那天復活了,不能不說這是建國以來的兩件大事呀!
不過,對於第一件大事浦東開。吳永成卻沒有多大興趣:這關鍵是他現在手裡並沒有多少資金。要想趁這個機會在浦東開之初,撈點什麼展的好機會,單憑他桌子底下扔著的那一提包錢,那是遠遠不夠的。恐怕連人家的一塊像樣的地錢,也不夠,更別說再搞其他地什麼項目了!那些只能等自己從股市中,賺到第一桶金後,再考慮了。
再說了,他現在擁有地國家幹部的這個身份,也不允許他幹這些事情呀!
想到這裡,吳永成附和韓福平說道:「是啊。上海有了這樣的機遇。我也相信用不了幾年,又將會變成國際化的金融中心、經濟中心地。」
「是啊。上海展會很快的。」韓福平聽到吳永成這樣的回答,那自然是十分高興了,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上海人,他心裡對家鄉將來的展前景充滿了希望。
「老三,我這次過來,主要是想瞭解上海股票市場的一些情況的,你能不能給我介紹一下。我可是知道你在股票上大賺了一把的,那輛車子就是用那些錢買地吧?!」吳永成話題一轉,回到了他這次來地中心議題上。
韓福平遲疑了一下,答覆道:「其實對於股票,我也是不怎麼懂的,我爺爺倒知道不少,我前幾年買股票,也是聽了我爺爺地指點,胡亂買了一些的。這樣吧,我回去跟我爺爺說一聲,抽個時間,你可以來我家和他具體聊一聊。」
吳永成點點頭,心想果然正如自己所預料的一樣。
「不過,其他情況我倒是知道一些。」韓福平話題一轉,瞥了一眼劉小軍、杜三兒他們幾個正拼酒拼的起勁,不注意他們兩個的談話,這才低聲說到:「我們上海將要建立一個股票交易所。中央前天剛剛批准。這個消息目前還比較隱秘,只有少數的幾個人知道。」
奧,看來這個上海證券交易所成立的消息,在上海也基本不算是什麼秘密了,吳永成馬上意識到自己先知先覺所掌握的這方面的東西,並不能佔到多少的優勢了,心裡立刻一緊,往韓福平那邊湊了湊,仔細聽他繼續講下去。
原來,上海市政府之所以要辦這個股票交易所,本意還是為了浦東開區的需要。
在去年年初的時候,中國人民銀行計劃司的一位司長,向當時任上海市委書記、市長的朱基建議:「你們要想開浦東,就要借全國的錢,得搞個股票交易所才行」。
在當時來說,開浦東的確需要上海當地政府投入大量的資金,中央是只給政策不給錢的,就像當初深圳起步展一樣。
巨大的資金缺口,擺在了當時上海市委、市政府領導們的面前。
這位司長地這個建議打動了朱基。他指示上海有關部門緊鑼密鼓地開始了相關的籌建工作。
不過在當時,北京早在一九年一月十五日,就成立了「北京證券交易所研究設計聯合辦公室」。當時,交易所建在北京是主流意見。
可是年六月後,由於一些大家都知道的原因,在北京建股票交易所的工作就被擱置了,於是就給了上海一次機會。
而上海又具備許多天然優勢:先是在八十年代上海的經濟得到了持續的展;其次上海又於於一九八四年次向社會行股票,已培養了社會對股票市場的一定認識。
於是在年十二月。在上海市委市政府召開的「搞活上海金融」座談會上,朱基當場確定,由交通銀行董事長李祥瑞、人民銀行上海分行行長龔浩成、上海體改辦主任賀鎬聖組成籌建上海證券交易所地三人小組,抽調上海人行、北京聯辦等六人組成辦公室。負責調查研究起草可以進行實施的操作性的方案,上交所籌備自此啟動。
經過半年多的研究、討論,國務院於九o年六月二正式批復:考慮到上海市目前已有一定地證券交易量,以及開浦東之後交易量增加的趨勢,同意建立上海證券交易所。
「啊呀,時間不早了,永成,我得趕快上班去了,這幾天事情特別多。今天晚上的時候,咱們再聯繫吧。」說到這裡。韓福平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抱歉地對吳永成說道,又和在座的他們幾個人打了個招呼,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我呸。什麼人哪!不就是有一輛破車嗎?有什麼了不起的!」韓福平剛剛離開包間,劉小軍就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眼睛紅紅地說道:「要不是看在吳哥的面子上,當時我就要他好看。什麼東西!假裡假氣的,像個娘娘腔!上海的男人都是這個樣子的:小氣,精明,沒有男人味,怕老婆。就連家務事。也是他們下班回家以後做,這樣地男人活得有什麼意思啊?!
吳哥。我這可不是衝著你啊!你不知道,在上海人地眼裡,那是根本就瞧不起我們這些外地人的。」
「呵呵,小軍,你今天喝得有點過了,哪有那麼一回事呀!」吳永成打著哈哈。
其實,吳永成在前世的時候,也聽說過這樣的說法,只不過自己和上海人打交道不多,具體地情況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這裡面又牽涉到了自己的同學,也就不好評論了。他也不想評論,他來上海是來求財的,又不是來挑人家上海人的刺的。
再說了,男人精明、愛做家務事那也不是什麼壞事呀,要擱到後來十幾年,那是標準的「模範男人」!
杜三兒也插話了:「吳永成,小軍這話還真說得不假,不過,也就是一部分人吧。那個地方沒有這樣的一些人哪?!」
杜三兒這小子這幾年可是成熟了許多,別看他表面上還是大大咧咧地那副德性,其實心細著呢。他知道劉小軍對韓福平不滿意,是因為人家喝酒地時候,沒有給他面子,可他又擔心吳永成的面子上下不去,就和稀泥搞平衡,鬧他個一團和氣,這樣大家地面子也就都有了。
畢竟,對於雙方來說,都是他杜三兒的朋友。
哪知道劉小軍的確是喝得高了,根本就沒有聽出杜三兒的意思,站起身來不管不顧地說道:「**,你們還不相信我的話?我來了這裡也生活了十來年了,哪能不知道他們呀?!他們從來就看不起外地人,說他們窮、髒、不講衛生,沒有禮貌。認為外地人跑到這裡來,就是和他們搶飯碗的。上海的犯罪率也都是由於外地人在上海而引起的。
就是你們北京人,都,那夠牛的吧!可他們也照樣瞧不起,說你們只懂得當官,身上一股子官僚味;而比他們有錢的南方人,又笑話他們是暴戶、土財主,滿身的銅臭味,根本就不懂得什麼品位。」
「好了,好了,小軍,別再說了,再說一會兒,就有點不像話了,咱們吃得也差不多了,我看今天就到這裡吧。還是三兒的那句話說得對,那裡也有好人,那裡又有操蛋貨,你不能一棍子把人家上海人敲死了吧!今天打擾了你半天,實在是不好意思,明天我們找個地方,再好好聚一聚,不過,咱們可得說好了,明天可得由我來做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