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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卷 迷茫第一百二十四章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 文 / 西風黑馬

    吳永成在紀檢委這種惡劣的不合作態度,當然馬上激起了省委紀檢委不少人的反感。

    吆喝,你吳永成不就是一個副廳局級的團委副書記嘛,怎麼還這麼牛皮哄哄的?!在省城,別說搞你一個團委副書記的材料了,就是比你級別更高的、權力更大的領導,到了我們紀檢委都要乖乖的跑配合。

    這就是這個圈子裡的規則,不管你自己有事沒事,舉報材料所列的是否真實,那自然由我們來核實、調查,就沒有你囂張的份!

    到了這裡,是龍,你得給我盤著,是虎,你得給我好好地臥著。

    所以,在省委紀檢委同志的眼睛裡,還從來沒有見過像吳永成這樣跑到紀檢部門來耍個性的。你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在吳永成走出王明成書記的辦公室之後,王明成書記恨得把拳頭緊緊地攥在一起,心想:別說現在有充分的證據證明你在私生子的問題上不清白,就是你是被誣告的,那也不能這麼肆無忌憚地甩手就走吧?你這種態度,說輕一點,那是瞧不起我王明成本人,說重一點,那是在挑戰j省紀檢委的權威。

    那兩個做記錄的工作人員更是氣憤填膺。

    「王書記,這個吳永成他怎麼是這個態度呀!?乾脆,也不用和他多廢話了,直接把他鬧起來,看他還敢這麼囂張嗎?!」一個年齡稍微小一點的,把筆重重往桌子上一拍,激憤地說到。

    此時,紀檢部門還沒有出台類似於「雙規」的辦法。「雙規」也只是後來人們的一種說法。其實它的準確提法應該是「兩規」,在監察部門又叫叫「兩指」。

    「兩規」這個提法,也是最早見於一九九零年十二月九日國務院頒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監察條例》。

    這個條例中明確規定:監察機關在案件調查中。有權「責令有關人員在規定的時間、地點就監察事項涉及地問題做出解釋和說明。」。

    所以,當時紀檢部門辦案也只能大多採取類似於公安的那一套做法,只不過手段不似他們那麼過分而已。

    王明成聽到這話,苦笑著搖了搖頭:吳永成的這件案子。充其量也只不過是一件生活作風問題,還算不上什麼大要案件。

    這也是因為涉及到了比較敏感的幹部調整,這才被省委主要領導直接點名由他來插手談話辦理,否則地話,這種小事哪能輕易讓他出馬?!

    上手段?哼。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這麼小的案件就上手段。這要傳出去,在同行們之中還要真成了一件笑料。另外一個工作人員就比較穩重多了,建議道:「王書記,吳永成作為一個基層工作多年的領導幹部。問你為什麼不在他的經濟問題上查一查呢?如果真在經濟問題上現什麼突破口,就可以兩案合併,也不怕他不配合我們辦案了。」

    說實話。有關吳永成地這件私生子的案件,他們紀檢部門除了匿名舉報材料中所掌握地一些證據之外,也就是當時醫院醫生、護士的一點模糊的目擊證言了,可是當事人李琴和另外一個目擊胡麗卻是一口否定,他們也不能很有把握地就認定,這件案子就可以形成鐵的證據鏈。

    對呀,既然吳永成有了生活腐化地苗頭,說不定他在經濟方面也不怎麼清白呢!這也是紀檢部門多少年來查處這類案件。所摸索出來的一個客觀規律。

    王明成眼睛一亮。馬上就開始著手佈置這方面的查處工作。

    當然,這也是秘密暗中進行地。

    紀檢部門下一步將要怎麼開展調查自己。這對吳永成來說,那是很無所謂的了。儘管他也能猜到幾分,但他一點也不在乎:其他問題上,他那叫身正不怕影子斜。

    哼哼,要是從經濟方面入手的話,說不定他們還要給他吳永成頒一塊「公正廉正」的鏡框呢!

    現在,對於吳永成現在的心態來說,正如老子所指出:「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又如孟子所云:「所惡有甚於死,故死有所不避也。」

    反正,他從呂勤大等人的身上,也算看清楚了目前官場上的一些醜惡嘴臉,自己現在又被私生子一事所牽累,即使最後查無實證、不了了之,那也就像白布上甩了幾點墨汁,永遠不可能是清白的了。

    更何況,他這一塊白布,也不算是真正地純潔。

    吳永成目前對自己能否繼續在政界這條路上走得更遠,已經產生了動搖。他更想在別地方面來展一些。

    此時還不到下班的時間,但吳永成也沒有考慮那麼多,直接駕車就出了省委大院,向省人民醫院地方向馳去。

    到了這個地步了,吳永成也不想再刻意迴避什麼了。此時再偷偷摸摸地有意躲避著什麼,反倒更會授人以把柄。

    「吳書記啊,你可是我們小成的救命恩人哪!」

    吳永成一走進小成的病房,有兩位老人看清楚是他,急忙跑過來拉著他的手,說不盡的感謝話。

    「你們是……」

    剛開始的時候,吳永成被兩位老人的舉動搞得有點莫名其妙,他望了望一旁站著的李琴,眼睛中流露出一絲疑問,李琴默默地點了點頭,吳永成馬上也明白了,這是李琴的公婆、楞虎的爹媽、小成的另外兩個爺爺奶奶聽到消息之後,趕到了省城。

    吳永成面對兩位老人的感謝,一下子覺得實在無臉再呆在這裡了:人家對他說不盡的感謝,他這會兒對兩位老人卻是道不盡的愧疚。

    一定程度上,他吳永成在兩位老人面前問心有愧啊!

    面對這種情形,吳永成哪能再呆下去?!只好淡淡地文麗兩句小成的情況,得知再過兩天就可以出院地時候。以自己還有別的事情為借口,倉促地退出了小成的病房他實在不忍心、也無顏面對兩個老人充滿感激的眼神。

    「五兒,你媳婦回來了沒有?她還是不肯原諒你嗎?!」李琴受兩位老人所托,把吳永成送了出來。在走廊上。李琴低著頭輕聲地問道。

    吳永成沒有搭話,只是嘴裡「嗯」了一聲,就再也沒有多說什麼。

    「唉,五兒,你也要理解你媳婦。誰家地婆姨願意看到自己家的老漢鬧出這樣的事情啊!這都是我把你害了!我現在恨不得那把刀,把自己……」李琴雙手不自覺地攪在一起。一臉的懊悔說道。

    「李琴,這事你不要多想了,還是好好地照看小成吧。文麗的事情我會處理好地。」吳永成打斷了李琴的話頭,他生怕這個女人一時再想不開。幹出一些別地傻事來:「李琴,錢夠不夠用?要不,我再給你放下一些吧。」

    「夠了、夠了。上一次你和三姐放下的錢還沒有用完呢!你二姐夫臨走的時候,又硬塞給我不少。」李琴抬起頭慌亂地推辭著,她見吳永成沒有再說什麼,躊躇了一下,又開口道:「五兒,要不讓你家的那個小保姆麗娜也不用來了,小成他爺爺、奶奶來了之後,醫院裡地人手足夠了。你媳婦要不回來有該說閒話了。」

    說閒話?哈哈哈。自己現在聽到的閒話難道還少嗎?!

    可是想歸這麼想,吳永成卻不能這麼說。

    「這樣吧。文麗一時半會兒的也回不來,我呢,準備到外地去轉一圈,家裡也就沒有人了,也用不著保姆,麗娜就先給你幫忙,她地工資由我來付。你要是覺得實在不合適的話,那我就先讓她到別的人家去幫忙。」

    既然吳永成這麼說了,李琴也就沒有再拒絕。從她內心裡來說,也是實在不想再拖累吳永成了。

    可是眼下的這種情況,小成一時半會兒的也不能到學校上學,她呢,公司的那一攤子事情也得過去照應,要不光三姐一個人,是根本應付不過來的。家裡的事情,也地確需要一個保姆來幫助打點。

    楞虎他爹和他媽都上了年紀,到了這裡人生地不熟地,也難以幫上什麼忙,再說了,家裡還有不少的活計等著他們,他們也最多再呆個三兩天就得回去了,有麗娜地幫忙,李琴還真少了不少的操心事情。

    把醫院的事情安排妥當之後,吳永成從醫院出來,逕自回家了因為他被紀檢委找去談話,單位上的那些閒人們,不知道又會整出什麼新的傳聞來,他還是回家躲個清閒罷了。

    一連幾天,吳永成度沒有到單位上再去露一面,就一個人呆在家人,把自己前世記憶中的一些東西,盡可能地歸納出來,以便於自己下一步運用。

    在這兩天裡,除了到了飯時,三姐跑過來,或是打閨女小麗來叫他下去吃飯,就是自己手下的一些部下,諸如團校的校長劉世慶、青農部的部長嚴曉光、學習部的部長劉曉生等人過來,陪著自己坐了一會兒,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安慰話。

    說實話,遇到這種事情,別人就是想安慰自己,一時也找不到什麼合適的話來說,只能是勸他要看開一點,組織上遲早會弄清真相、還他一個清白的。

    而跟自己關係比較近一些的嚴曉光和劉曉生兩個人,則在話言話語當中,不點名道姓地對同在一個單位的劉永強,隱晦地責罵了幾句。

    每每在這個時候,吳永成卻出言制止他們。他不想讓嚴曉光等人,因為自己的這件事情,再和劉永強之間生什麼不愉快。儘管他也知道他們只是在自己面前,表現出一種憤怒而已。

    南州市市委書記任力也打來電話,電話中無非也和眾人一樣,說了一些「要相信組織、清自清、濁自濁」的寬心話。

    在來人中,最讓吳永成想不到的是,劉永強和他愛人劉愛珍也一起來看過他。這兩個人的出現。那是吳永成打破腦袋也不會想到的。

    雖然說,吳永成已經多自己在官場進一步的展不再那麼很熱心了,可看到這兩位事情的始作俑地時候,心裡還是不可抑制地出現一種厭惡的感覺。

    可人家笑臉上門來了。你也總不能就那麼把人家拒之門外吧?!那也顯得自己太沒有涵養了!

    相比劉永強的尷尬,他的愛人劉愛珍反倒表現得更正常一點。三個人不鹹不淡地瞎扯了幾句,吳永成就表現出一種很累地神態來,劉永強兩口子也知趣地起身告辭。

    不過,在臨出門的時候。劉永強轉過身來,艱難地吐出幾句話:「吳書記。到紀檢委告你的這件事情,不是我老劉做的,你要相信我。」

    看來劉永強也聽到了單位上的一些風言風語,迫不及待地想摘清自己。

    「是啊。吳書記,我們老劉是個直性子人,肚裡有什麼就想說什麼。可是這件事情真地不是他幹的,他就不是那種人!」劉愛珍也為自己地男人幫腔。

    吳永成無所謂地擺了擺手:「劉書記,我怎麼會懷疑你呢?!咱們兩個人之間,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你也不會做這種事情啊!不過,這也沒有什麼,如果我的確犯下了這種錯誤,誰到紀檢委去反映。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沒有什麼可值得指責的!」

    劉愛珍見吳永成還是不太相信地樣子,急得臉都紅了。她拉著吳永成的繼續為劉永強辯解道:「真的,吳書記,你不要聽你們單位上地那些人瞎傳,我家老劉他可能有這樣、那樣的毛病,可告狀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幹的。就是前幾天紀檢委的人找到我,讓我說一說當時的情況,我也是以自己不清楚把他們打走了的。」

    「劉大姐,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我知道這事絕對不會是劉書記鬧的,好嗎?!」

    吳永成好不容易才把劉永強兩口子送走了,心裡不禁感到好笑:本來就是自己理虧地一件事情,怎麼現在變成了劉永強兩口子理短了呢?!

    看來這告狀地事情,的確在單位上那是很不受歡迎地,說不定老劉同志這幾天在單位上受了不少的白眼吧!的時候,接到了單位辦公室的電話,通知他到省委組織部去一趟,領導要和他談話。

    吳永成知道這是這麼一回事。因為之前,省委組織部的郭建就已經事先給他透露過了一些情況。

    在電話中,郭建還告訴他:幸虧他在之前永明縣工作、和現在團委工作的時候,沒有在經濟方面犯一點的錯誤,否則的話,這一次恐怕就難過關了。

    省委紀檢委可是組織了一批精幹的辦案人手,到了下面走訪了不少的幹部群眾、調閱了他任職單位過手的財務明細賬之後,居然現,吳永成在經濟方面還真的是無懈可擊,甚至於包括最容易出現問題的吃喝招待問題。

    不過,郭建也提醒吳永成,雖然說,紀檢委方面直到目前為止,並沒有查出吳永成的一點問題,可是有個私生子的舉報,仍然不準備放棄,這也是王明成書記的意思。多年紀檢工作的直覺告訴他,吳永成在這件事情上絕對有問題。

    「吳永成同志,我代表組織上和你進行這次談話。」

    吳永成來到省委組織部之後,現和他談話的,除了組織部的一位副部長之外,還有省委紀檢委的副書記王明成。

    由於事先已知道了面臨自己的將會是什麼,所以吳永成很平靜地等著這位副部長的下文。

    「根據我們部務會研究決定,報請上級有關領導批准,從即日起,請你移交手頭的一切工作,等待組織上對你的進一步調查和處理。「

    吳永成不緊不慢地問了一句:「那我擔任的下鄉扶貧的任務呢?!「

    「下鄉扶貧任務也同樣中止,隊長一職由胡麗同志擔任。這個我們會通知永安地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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