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卷 迷茫第一百一十三章 文麗出走(下) 文 / 西風黑馬
「吳書記,您回來了?有什麼事情嗎?!」
「麗娜,文老師和孩子去哪裡了?!」吳永成看見麗娜出來,急切地問她。
「文老師和孩子?」麗娜極力想睜大困得要命的眼睛,迷迷糊糊地回答道:「今天早上你剛剛走了一會,文老師就收拾了一點東西,帶著孩子出去了,她說,她給你留了紙條了呀!怎麼,您也不知道?!」
什麼?文麗出去了?那她去哪裡了?還給我留了字條?
吳永成聽小保姆麗娜這麼一說,趕快轉身返回自己的臥室之中。
果然,在臥室裡他和文麗那張雙人床前的床頭櫃上,的確有一張文麗留下的紙條,吳永成一把抓起細細一看,上面只有簡單的兩句話:「我不想看見你,我帶著女兒出去一段時間,你別來煩我。」
這、這、這…….文麗怎麼會出走了呢?!
吳永成有點抓狂了:女兒那麼小,文麗又在情緒激動之中,她們母女兩個這一時半會兒的能跑到哪裡去呢?!
茫茫天下這麼大,他吳永成該去哪裡尋找她們呢?!
吳永成抱著頭,一下子跌坐到床上,腦子裡就跟灌了漿糊似的,往日的那一點靈性,此時一點也沒有了。
記得他以前看過易卜生有部著名的舞台劇《玩偶之家》,那裡面的女主人公娜拉,為了反抗丈夫的權威,最終斷然離家出走。
不過,舞台劇中的娜拉出走後,可以直接去後台卸裝,現實中的娜拉卻要回答能到哪裡去的問題。
對於文學作品中娜拉出走後能到哪裡去的問題。還頗引起了一些文學大師們地爭議。
按照張愛玲的理解,娜拉的出走,也不過是從一樓到二樓而已,等吃飯的時候就該回家了。
按魯迅先生的推測,娜拉或也實在只有兩條路:不是墮落,就是回來。因為如果是一隻小鳥。籠子裡固然不自由,而一出籠門,外面有鷹又有貓,以及別的什麼東西之類;倘使已經關得麻痺了翅子,忘卻了飛翔,也誠然是無路可走。還有一條,就是餓死了。但餓死已經離開了生活,更無所謂問題,所以也不是什麼路。
可現在文麗和《玩偶之家》中地娜拉雖然一樣都是出走,可實質上就是兩個概念了。時代不一樣了呀!
那個時代娜拉的出走以後,因為口袋裡沒有錢,就可能和現在大多數的農村婦女們一樣。坐到大路上痛哭一番,洩半天之後,就像張愛玲所說的那樣,等吃飯的時候,站起身來擦乾眼淚,拍拍**上的土,回家吃飯了。至於以後的日子,以前該怎麼過,那還是一如既往地進行著可今天地文麗。卻是新時代的婦女。自己經濟上能獨立不說,就是家庭背景也比娜拉要強得多,她這一出走,給吳永成帶來的煩惱,那就大了去了。
吳永成抱著腦袋苦思半天之後,沒辦法,只好下樓動車先到醫院去看一趟。
雖然說,吳永成心裡不相信文麗是那種一遇到事情就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潑婦。可女人們失去理智之後。什麼事情也難說呀!
至於說給文麗的家裡打電話,那。吳永成現在還沒有這個打算。
開玩笑,本來事情還沒有鬧到那種地步,或許文麗也可能就是躲在省城那個角落裡,肚子傷心流淚,要是自己先把這件事情鬧騰得文麗娘家人也知道的話,那不是自己找死嗎?!雖然說,文家老爺子退居二線、不理朝政了,可要捏死他這個貧困省份地副廳局級的「陳世美」,還不跟捏死一隻螞蟻那麼容易?!
他可不敢自己先送上門去,招人家收拾。
至於到了後來文麗告狀到了娘家,沒有辦法的情況下,該有什麼樣的懲罰,自己只能接著就是了。誰讓自己那時荒唐來著!
風流債總是要還的!!
「五兒,你怎麼又過來了?!」
當吳永成來到醫院小成的病房的時候,吳永成的二姐夫也在病房中,他看見吳永成突然進來了,不禁感到詫異:「這個五兒,怎麼這麼不懂事呀?我已經提醒過他不讓他再來了,那也是為了他的前途著想呀!出了這種事情難道說很光彩嗎?!」
吳永成微笑著和大家打了個招呼,然後悄悄一拉馬林地衣袖,示意他出去說話。
馬林明白了吳永成地意思,馬上笑著說道:「呵呵呵,你既然來了,那就有件事情和你商量、商量吧。走,咱們到外面去說,免得抽煙熏著小成。」
目視著吳永成和馬林走出病房,吳永成的三姐吳永霞嘀咕了一句:「這五兒想搞什麼名堂呀?鬼鬼祟祟的,別讓他再把老實的二姐夫給帶壞了。」
「三女子,你胡說什麼呀!沒大沒小的。有你這麼當姐姐的嘛!」吳家媽媽訓斥著自己的閨女。她生怕三女子沒心沒肺的,再把一旁站著地李琴給傷著了。
李琴則看著吳永成和馬林地背影,心有一動。
自從吳永成進來之後,李琴的視線就偷偷地一直在注視著他。只是不敢抬頭和他打招呼。
李琴知道,小成地出事已經給吳永成帶來了很多麻煩,他現在平靜的生活,或許因為他們娘倆兒,已經難以再恢復到以前的那種狀態之中了,她感到很愧疚。但當時的情形,實在是太危急了,容不得她半分的猶豫。
所以,吳永成拉馬林衣袖的那個小動作,也一絲不漏地進入了她的視線中。
「三姐,你先看著點小成,我出去有點事。」李琴站起身來,找了個借口。隨即也跟在吳永成他們之後,走出了病房。
「二姐夫,你知道不知道文麗今天是不是來醫院找過李琴他們?!」
吳永成把馬林拉到走廊的一個拐角處,急不可耐地問他。
馬林一下子傻眼了:「不知道呀!我下午過來的時候,就沒有聽大家說起過,文麗不會來這裡吧。怎麼了。五兒,是不是文麗出事了?!你家的寶貝女兒小敏在不在家裡啊?」
吳永成搖了搖頭:「文麗帶著小敏都不在家裡了。那她們能去哪兒呢?文麗走地時候,光給我留了一張紙條,說不想再看見我了。」
「壞了,五兒,文麗會不會一時想不開、尋了短見啊?!」馬林的臉馬上就變得蒼白無比了,他是知道文麗家的背景的。如果文麗真要有個三長兩短的話,那自己這個小舅子可就有得忙了!
「二姐夫,你別嚇我,文麗那會是那種人呢!」吳永成雖然心裡也懷疑這種可能,但表情上還是盡量做出一副根本不可能的樣子來。「五兒,你知道文麗家地地址嗎?!」馬林突然問了吳永成這麼一句。
「知道啊。北京市xx區x胡同x永成下意識地脫口而出:「怎麼。二姐夫,你問這個幹什麼?!」
馬林皺著眉頭思索道:「五兒,一般來說,女人們遇到這種事情,先想到的就是回娘家,你說文麗可能不可能回她娘家呢?!」
吳永成搖了搖頭:「文麗自小就獨立慣了,她不是那種嬌生慣養的女孩,一般有什麼事情,她也是自己獨自處理的。不會麻煩家裡人。這個我知道。
再說了。學校還不到放暑假的時候,文麗又是一個責任心、事業心比較強的女人,她不會半途扔下工作跑回娘家的。」
這下子馬林也沒轍了,苦著臉和吳永成一起犯起愁來:「那就怪了,她帶著孩子,一個女人家,一上午能跑到那裡去呢?!
「算了,二姐夫。你先回病房去吧。這件事情你別對他們任何人講。免得他們擔心。」吳永成拍了拍馬林地肩膀,寬慰他說:「我再到別的地方看看去。說不定她帶著孩子在哪個公園裡瞎轉悠呢!」幾乎跑遍了他認為文麗可能去的任何地方。
文麗所在的學校,單位領導說:文麗今天早晨的時候,打來電話說要請幾天假。她代地課程請其他老師幫忙。
因為文麗帶的是個畢業班的課程,現在同學們都在下面的工廠實習,也就沒有多少教學任務,文麗平時也不怎麼請假,所以單位領導反倒勸文麗多歇幾天。反正過不了多長時間,也就到了學校放暑假的時候了。
雖然說,吳永成從學校沒有得到文麗的一點信息,但又一點吳永成是可以放心了,那就是文麗絕對不會做出什麼尋短見的愚蠢事情來。誰見過要自殺的人,還會冷靜地給單位打電話請假、料理自己工作上的事情呀?!
從文麗所在地學校出來之後,吳永成就瘋狂地駕車來往於省城幾個公園之間。
可以說,大大小小地幾個公園的每一個角落,吳永成都不辭勞苦地尋覓過,但始終不見文麗母女倆的影蹤。
到了下午近六點的時候,吳永成實在是黔驢技窮、無計可施了,把車停靠在路旁,頭無力地倚靠在方向盤上:他現在是一點轍也沒有了。
該找的地方都跑遍了,她文麗在省城又沒有什麼親戚,也從來沒有見過她和那個同事間關係來往特別親密。這下一步該去哪裡打探呢?!
就在剛才的時候,吳永成還找了一個公話亭,給家裡打了一個電話,家中還是小保姆麗娜一個人在家,文麗自走之後,也再沒有給家裡打回來一個電話。
「嗒嗒嗒…….同志,請問你有什麼事情嗎?」
就在吳永成爬在方向盤上一籌莫展的時候,車窗上突然傳來一陣叩擊的聲音,接著是一個人關切地問話。
這是誰呀?這麼討厭!
吳永成不耐煩地抬起頭來,正想問對方搞什麼鬼。卻現站在自己車窗前停下來問話地,是一名交通警察。
「同志,請問你有什麼事情嗎?」吳永成搖下了車玻璃。探出頭去問對方。
那位交通警察很有禮貌地先敬了個禮:「同志,請問你是不是酒喝多了,不能正常駕駛?!請出示您的駕駛執照。」
**,現在我連死地心思都有了,哪還有什麼心思喝酒呀!中午喝了地那一點,這一下午也早就折騰得揮的一乾二淨了。
吳永成無奈地一邊拿出了自己的駕駛執照。一邊給對方解釋說:「同志,我沒有喝酒。我是有點累,想休息、休息再開車。」
那位交通警察認真地比照吳永成本人和他的駕駛執照之後,把證件還給了他,又敬了一個禮:「對不起,同志,請注意安全駕駛。有什麼困難,可以找我們警察幫忙。」「謝謝你同志,我沒有困難。」吳永成收回自己的駕駛證,目無表情地朝對方點了點頭,又搖上了玻璃。
哼哼,有困難找警察?!我的困難。你們警察能幫得了我嗎?!
吳永成目視著那個交通警察離開之後,苦笑著自言自語地說道。
突然,一個念頭出現在他地腦子裡:「對呀,有困難找警察,步啟那傢伙就是一個破案高手,多難的無頭案件,到了他手裡都能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來。找個大活人,那還不是是小菜一碟?!自己為什麼不找他去想點辦法呢?!
步啟現在是j省公安廳的副廳長。在他擔任廳長之前,和吳永成可算是忘年之交了。兩個人之間儘管相差二十多歲。可已經有好幾年的友誼了,也算得上是無話不談的老朋友。
吳永成打著車,飛快地調頭,車子逕自向省公安廳的方向馳去。
吳永成知道步啟也是個工作狂,一般來說,只要步啟不出外辦案,下班最晚的人之中,就有他地身影。
果然。當吳永成趕到公安廳的時候。步啟還在他的辦公室。
「哈哈哈,小吳。你這個傢伙,除了找我要東西的時候來照個面,要見你一面,可就難得多了。說吧,今天來找我,又是有什麼事情啊?!」步啟一見吳永成的面,就笑著打趣他。
「步廳長,這次還真讓你才猜著了。」吳永成苦笑著把自己的來意說了一遍,請他給自己分析、分析。
步啟聽了之後,指著吳永成哈哈大笑:「你這個小吳可真有意思,小兩口吵架找不到老婆了,居然想起讓我這個公安廳地副廳長給你當差,你的架子是不是也有點太大了?!」
「呵呵,有困難找警察嘛!」吳永成厚著臉皮應了一句。
步啟和吳永成開玩笑歸開玩笑,接下來還是詳細地問了吳永成一點情況,比如說他愛人文麗娘家是哪裡人,娘家家庭狀況怎麼樣,平時和吳永成感情怎麼樣等等。
「老步,我只是讓你給我分析分析,你這是在查戶口哪!」吳永成本來心情就不怎麼好,被老步問得有點不耐煩了。
步啟眼睛一瞪:「我不問清楚怎麼給你分析呀?你以為我是神仙,能掐會算呀!自己連個媳婦也看不住,還有理了?!」
吳永成只好舉起雙手投降:「好、好、好,隨你的便,進了你的門,就按你說的來!」
「這還差不多嘛!」
步啟說完這句話,稍微考慮了一下,伸手抓起了辦公桌上的電話,撥出去一組號碼:「我是公安廳的步啟,你給我查一查今天的航班登機記錄中,有沒有一個叫文麗的女人,對,文化地文,美麗地麗,還帶著一個不到一週歲的小女孩。」
吳永成此時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對呀,我怎麼就沒有想到要查登機記錄呢?!這個辦法可是最捷徑的一招呀。
但隨即又想到:現在登機記錄也只有公安部門的人員可以查,換作一個普通人,人家機場那邊哪能賣你的帳呢?!
不一會的工夫,機場那邊就給步啟回過電話來:今天上午十點的時候,是有一個帶著女孩的大學教師,乘坐飛往北京地航班離開了l市。而那個女教師就是文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