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卷 迷茫第四十三章 同學聚會(下) 文 / 西風黑馬
高寶平這一次召集的同學們還不少,幾乎北京的同學們都被他邀請到了。在北京飯店裡擺了兩桌子。
吳永成前去赴宴的時候,文麗塞給他兩塊蘇杭產的絲綢被面:「你們同學新婚大喜,你總不能空著兩隻手去吃人家的喜酒吧?!帶上這個,多少也表示一點心意不是!」
「文麗,用得著這樣嗎?他高寶平也不過是起個頭、和同學們聚一聚罷了。帶上這個會不會顯得太有點俗氣?」吳永成有點拿不定主意了。
吳永成知道,高寶平父母的地位,決定了在這個特殊時期,他的婚禮是萬萬不能大擺幾十桌的。所以,估計高寶平的婚禮,也是和自己四姐當時採取的形式一樣,簡單行事了。否則的話,在這種風頭上稍一不慎,就會給他父親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怎麼說,他父親現在也是國家部委的一名副部長高級領導幹部了,該注意的影響,那還是必須要考慮的。
「啊呀,你聽我的沒有錯。」文麗不由分說地把被面塞到了吳永成的手中,儼然一副當家女人的做派。
吳永成也只好笑著把那兩塊被面拿到了手中。
其實,吳永成在來赴宴之前,也做了一些準備工作的:帶錢那是肯定不合適的;買個什麼家電設備送給高寶平吧,那丫的一家人都在外貿部門工作,這些東西是絕對不會缺了一點的。
想來想去,吳永成在臨走的時候,從魚灣村駐省城辦事處帶了四件紅棗飲料、兩件紅棗滋補液。也算隨喜吧。
同時,吳永成此舉還有另外一番打算:隨著今年六月風波以來,魚灣村的對外貿易也開始呈下滑趨勢。生豬貿易因為主要是銷往日本,影響到還不是很大,而紅棗系列產品地銷售,隨著西方一些主要國家帶頭抵制國內出口產品,雖然亦意也在香港市場做了大量的工作,但還是不可避免地流失了不少的份額。
在這種情況下。吳永成就有心思想把一部分紅棗系列產品的銷售,轉向國內消費市場。
近幾年來,隨著人民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國內的消費理念也開始有了根本性的轉變。由以前注意「吃飽」開始向「吃好」過渡了,這說明國內市場也慢慢地成為全球最大的一個消費市場了。
吳永成車後備箱中地那四件飲料,也是他準備把魚灣村這個品牌打向國內市場的第一步:為擴大魚灣這個品牌的影響,繼續做個宣傳吧。
果然,高寶平看到吳永成手裡拿出來的那兩塊大紅絲綢被面時,罵了一聲:「我說吳永成。你這不是打哥兒們的臉嗎?到我這裡吃飯,還用得著你拿著東西上門。」
等看到吳永成的司機從小車後備箱中,搬出那四件紅棗飲料、和那兩件紅棗滋補液的時候,高寶平的眼睛就有點直了,他也不再說什麼應該不應該拿東西之類的話了,一拍吳永成地肩膀。高興地說:「嗨,我說。吳永成,這不是你們村裡生產的那個紅棗飲料嗎?你這回可是夠給哥兒們面子的了。一下子拿來四件。這東西可是好東西。有錢也買不到啊!去年的時候,杜三兒那丫的,給我送來一件紅棗飲料,說他們軍隊也有了你們魚灣村的紅棗滋補液了,那是你們村給他們部隊上特供地,當時那個小子牛皮的那個勁兒呀,甭提有多噁心了。」
吳永成微笑著對高寶平說:「你丫地也別高興得太早了。那些東西也不是白給你的。被面是文麗地心意。那兩件紅棗滋補液是我孝敬你爸和你媽的。至於那四件飲料吧。你喝了也不能白喝,得幫我們村想個辦法。先在北京打開一個市場。我們村的一部分紅棗系列產品準備下一步,在國內市場也得同步進行銷售了。這幾年來,哥兒們幾個在這方面人緣比我廣,我這次順便也是求同學們來幫忙的。」
「嗨,你這就外行了吧!」高寶平手一揮,不屑地說道:「就你們村的這個產品,那還怕打不開市場?我告訴你哥兒們,這幾年你純粹是當官當傻了。別的不用多說,你們村的這個紅棗產品在咱國內那算啥?那叫出口轉內銷!!是現在正兒八經地走俏呀!光這包裝箱上地幾行英文,也能保證你紅遍北京城。你要是在上面再寫上幾個軍隊特供的話,嘿嘿,哥兒們,那就火得更厲害了。就好比是那冬天裡地一把火。」
「高寶平,你丫的又在這裡胡說什麼?費翔在八七年的春節晚會上唱了一《冬天裡的一把火》,結果大興安嶺果然就生了一場罕見的火災,你小子又想讓哪裡來這麼一場大火呀?!」
高寶平話音未落,身後就傳來了一個人的笑罵。
吳永成和高寶平扭頭一看,來人是他們一個班的同學李明德,現在在國務院貧困地區經濟展領導小組下設的一個辦公室工作,魚灣村的那一個礦泉水廠,就是在他的幫助下才搞起來的。
至於他說到的這個小費翔與大興安嶺火災之事,也是當時社會上人們的一種戲言。
「大興安嶺的大火,是費翔燒著的」始作俑,源自於八八年的春晚,有個小品中,一男扮女裝的居委會大媽,跟一剛下夜班的在家睡覺的人宣傳防火安全時說:「去年一個大個子唱個一把火,把大興安嶺給點著了。」
這句台詞通過電視屏幕,傳進了千家萬戶,到了元宵節晚會上,費翔在唱了《惱人的秋風》後,清唱《故鄉的雲》,但觀眾不依不饒的。非要聽「一把火」,此時費翔幽默地說:「有人說,大興安嶺的大火是我給點著的,起初我不信,可是說的人多了,連我也以為是真的了,為了將功補過,我今天要唱一《小雨來的正是時候》。」
沒想到的是。那一年南方大雨不斷,連新疆都罕見的下了幾場雨,就這樣「費翔能呼風喚雨」地說法不徑而走。當然,這也只是人們善意的調侃而已。
「明德,好久不見了。你好嗎?!」吳永成見到這位曾經為魚灣村的展,出過大力的同學,馬上笑著和他打了個招呼。
「吳永成,你丫的,聽說你又陞官了?還是副廳局級呢!怪不得當時畢業的時候。你死活不願意留在北京呢!看來還是在基層下面好陞官呀!」李明德這才抬眼看見是吳永成回到北京來了,驚喜地一把拉住吳永成:「來,哥兒們,你在下面的基層呆過,我剛剛接了一個課題,正想和你們這些來自基層的幹部。好好探討、探討呢!你可要給哥兒們指點迷津呀!」
吳永成苦笑著說:「我這種級別的幹部,到了你們北京。那算得了什麼?說不定還比不上你們部委裡一個傳達室看大門地級別高。我在外地都聽說在北京流傳著一順口溜,說什麼縣處級不是官。司局級遍地走,省部級到處有。你李大處長要指示什麼,我洗耳恭聽。對了,高寶平,怎麼郭勇還沒有過來?他是不是這段時間到外地去了?!」
高寶平扮了個鬼臉:「你還不知道吧?自從六月份以來,中紀委在全國各地展開了一系列的清理官辦公司、懲治的專項行動,所需要的辦案人手就大大不足了。於是就從各部委選調了一批幹部。加強中紀委的力量。
郭勇這小子前幾天也被調到中紀委去了。這段日子呀。他可是忙得不著調的,整天價忙著辦案子。查。前天我給他打過電話,他也沒給個准話,只是說到時候再看吧。那誰,李明德,你就陪著吳永成先到後面地包間裡去聊一會兒吧,我再給我家的那一位打個電話,這時間也差不多了,同學們也快來了,我讓她也過來準備接客。」
高寶平地後一句話,把李明德和吳永成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李明德促狹地對高寶平說:「你小子也太大方了吧?雖然說同學們之間的感情深,你也犯不著拿新娘子出來,招待大家吧!」
高寶平此時才覺得自己地話語病不小,指著吳永成和李明德罵了句什麼,跑到服務台去打電話了。
他的那副窘態,又讓吳永成和李明德笑了半天。事情要問我吧。你可是中央領導身邊的人,還真的想學古人:三人行、必有吾師的那一套。」
在飯店包間裡坐好以後,吳永成和李明德開著玩笑。
李明德收起剛才那副和高寶平開玩笑的神態,一本正經地對吳永成說道:「永成,我不是和你開玩笑。我最近接了一個領導佈置地課題,大概意思,就是認真思索我們國家扶貧三年以來地一些經驗與教訓。」
吳永成聽著默默地點了點頭:看來國家這是開始在盤點三年扶貧的得與失。
「明德,這可是一個大課題呀,我能幫到你什麼忙?!」吳永成真誠地望著李明德地眼睛:「乾脆你問我答吧,這樣也能有一個清楚的思路條理。總之,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怎麼說呢?」李明德也是在斟酌著適當的字眼:「扶貧三年以來,總的成績那肯定是非常突出的,不論是下面各級黨委、政府的通力協作,還是三年來取得的各種成果。可我有一點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在下面的一些基層,有一些幹部居然敢冒天下之大韙,巧立名目,打起了國家扶貧款的主意,他們在幹這些勾當的時候,難道一點也沒有想到過天理、國法和黨的紀律嗎?!」
「明德,你能不能說的再明確一點。」吳永成有些不明白李明德到底想表達什麼意思。
「在八八年初的時候,我們辦公室和國家物資總局,以每台少收百分之十五到三十的優惠價格,撥給山西省呂梁地區各類載重汽車三百七十七輛,用於扶持呂梁地區開經濟。可沒有想到的是,這批扶貧汽車,卻有一百九十七輛沒有被用於扶貧上,而是被縣裡一些擔任領導職務的幹部,利用職務之便,徇私舞弊、轉手倒賣、牟取暴利。」李明德說道這裡,痛心疾地對著吳永成問道:「你說,在這起案件中,涉及到當事人六十六個,其中居然黨員幹部就佔了二十六人,我真是搞不明白,他們為什麼竟然有那麼大的膽子?!國家投資了那麼多的資金,真正到了老百姓們的手中的東西,卻沒有多少!」
吳永成啞然了,看來李明德一貫在中央工作,也把下面一些幹部們的素質看得過於高了。
這還只是在目前加價、轉手倒賣扶貧物資而已,要再過十幾、二十年,有一些基層的領導幹部們膽大包天,別說是擠占、挪用扶貧款了,他們還敢貪污、截留上千萬的扶貧款,在他們的勢力範圍之內,打造最豪華的辦公大樓,與當地國家貧困地區的稱謂,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明德,我認為,國家扶貧政策的落實,不能單憑大量地給予貧困地區物資上的扶貧,先要從心態上改變一些人貧困的心理,這就需要各級地方政府選派大量的扶貧工作隊下鄉蹲點;其次是進一步完善扶貧機制的落實,使那些心術不正的基層幹部無機可乘。只有多管齊下,才能使國家的扶貧政策真正地惠及千家萬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