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章 不愉快的晚餐 文 / 西風黑馬
霞霞,今天你們跑了大半天的,你帶著小吳都去了那吃了些什麼呀?小吳吃好了沒有啊?」
晚飯桌上,馮霞的母親給吳永成夾了一筷子菜後,轉頭問馮霞。
晚飯挺簡單的,四菜一湯,因為吳永成來了,另外加了一條魚。現在的風氣還是很正的,這麼一個高幹家裡,吃的還是相當儉樸的。
馮霞沒好氣地說:「吃個什麼呀!剛轉了一會,他就頭暈得不行,說空氣不好,噁心得差點吐到大街上。讓大街上的那麼多人,像看個怪物似的,一個勁瞅我們。真是難為情死了。好不容易和他單獨上了一次街,就鬧出這笑話來。氣死我了!後來我到食品店裡,匆匆忙忙地買了點『桂祥』的十八街大麻花,可他又說、他從來就不喜歡吃油炸食品。真難伺候。」
吳永成抬起頭,難為情地朝大家笑了笑。他也覺得今天挺對不住馮霞的。本來人家一個大姑娘的,大中午的,頂著烈日,陪著自己,想討自己個歡心,也整個一對戀人恩恩愛愛、高高興興逛大街的浪漫情調。結果讓自己的頭暈、噁心大煞風景。買了點t|.不喜歡吃太油膩的東西,使她滿腔的柔情,也沒處揮,這事換了誰、也心裡怪惱火的,更何況還是一個從來就沒有這麼低三下四、討好過別人地*呢?!
「不會吧?小吳。你連全國有名的十八街大麻花也不愛吃??真是少見啊!十八街的大麻花,那可是很好吃的。這種麻花有個絕活,就是工藝上的「絕」:選料的主料是麵粉、花生油和白糖,又加了桂花、青梅等十幾種小料。需要肥、熬糖、配料、制餡、和面、壓條、劈條、對條、成型和炸制十道工序。做起來可複雜了。這種麻花是由十根細條組成,在白條和麻條中間,夾一條含有桂花、閔姜、桃仁、瓜條等幾種小料的酥餡,擰成三個花,就成了什錦夾餡大麻花。因為在炸制的過程中。要根據麵粉質量調整油酥大小,適應氣溫高低變化,增減肥、鹼劑量,保證投料配比。所以在麻花成型後,可以在乾燥通風地地方,放上幾個月也不走味。不綿軟、不變質。最後啊,才把麻花放進花生油鍋裡,在微火上炸透,再夾上冰糖塊,撒上青紅絲、瓜條等這些小料。吃起來那是酥脆香甜,勝似酥糖。你不愛吃油炸的,可能是你們農村一貫就窮,平時吃不起油,不習慣的緣故吧。在這裡住的時間長了,就會好的。」馮霞的媽媽就像一個專業地食品大師一樣。一口氣把tj大麻花的製作過程,如數家珍地抱了出來。最後還給吳永成來了個即興歸納總結。這個小吳來得就是好啊,她總算找著一個說話的對象了。還能在他的身上,挖掘出不少談話的新內容呢,順便也能給他一些各方面的教誨!馮霞的母親可是一貫就好為人師吆,誨人不倦也是她的業餘愛好。
「媽,瞧你說得些什麼呀?吳永成他不愛吃油炸的東西,和人家農村窮不窮、吃不起油,有什麼關係呀!你這不是瞎聯繫嗎?!」馮霞有些後悔自己說得太多了,她媽媽這麼一說。她既擔心會傷了吳永成的自尊心,又怕家裡人因為吳永成出身於農村、而瞧不起他。她和吳永成地這層關係。現在還沒有和家裡挑明。她認為時機還不夠成熟。
「哎,你這孩子,怎麼老和我抬槓呀?!我又沒有說錯什麼,本來農村現在就窮、吃不起游嘛,我說錯什麼了嗎?這是事實嘛,也不是我要說人家小吳的什麼壞話。這也就不是什麼壞話嘛!」馮霞地媽媽覺得挺委屈的。霞霞這孩子這次回來,怎麼跟以往不一樣啊。還有他跟這個小吳地關係,看起來也有些不對勁,是不是他們真的
恩,有可能,看來去年的那件事情,並不是那個保衛處的那個姓牛的幹部瞎說,還是有一些依據的。小吳這個小伙子嘛,人倒蠻不錯的,長得個子高高的,人樣也可以,能在高考時,憑借高分到了他們這所學校,那這孩子地聰明是肯定不用說了。就是,他的家還在農村,這是一個問題。雖然與這個孩子沒有什麼,可霞霞和他以後成了家,小吳農村地那一大幫親戚,每年要是從鄉下來,求這、要那的,那,可就足夠霞霞頭疼一輩子的了。
她可是過來人啊,這一輩子可以說是深受其害:在她還沒出嫁前,她的娘家原來是t:是革命的外圍組織,學校裡學生會擁護革命的積極分子),tj快解放時,她家裡的一家男女老少,都跑到香港去了,只有她這個叛逆藏到同學家,留在了大陸。後來在組織的安排下,就與馮霞的父親成了家。當時,馮霞的父親比她大十幾歲,老家也是在農村。解放後那十幾年,老家來看他的人,簡直要把門檻都踏爛了,不說別的,光是做飯,就把她這個前資本家的大小姐給累壞了,至今想起來,還是一腦門子的冷汗。
霞霞的婚姻大事,可千萬得慎重哪!不過,馮霞的母親也是精明人,女兒不說,她也裝個糊塗。這種事情,當大人的可不敢瞎開口,她的女兒和她性格一樣,也是個強性子,還帶有一些她當年的叛逆勁,一個鬧不好,母女倆萬一要是鬧僵了,效果反倒會適得其反。還是慢慢地等女兒開了口,自己再想法來勸一勸她。
「哎、哎,吃個飯,你也不消停一會?怎麼一回事啊?農村人又怎麼惹你了?啊?」馮霞的父親自進了門、和吳永成笑著打了個招呼以後,坐到飯桌上,就再沒有開口說話。此時聽到她們母女倆掐起來了,子在碗上「當、當、當」地敲了幾下,
地說:「我就是從農村裡走出來的,我的爺爺、我的是農民,他們怎麼了?他們也沒有丟人、做下什麼不光彩的事情嘛!恰恰相反,他們為國家和人民、生下了我這麼一個行政七級高級幹部,而你的家庭就是一個有錢有勢的大資本家,也只不過培養出了一個高級幹部的家屬而已嘛!!農村人怎麼了?農村人,一點也不比你們這些城裡人差!沒有那些農民種地、打糧食,你們這些城裡人,早就都被餓死了!農民怎麼了?!真是的。
還有啊,我再跟你說一遍,以後沒我的同意,你不准再動用我的小車,瞎指使我身邊的那些工作人員。和你說過多少次了,總是屢教不改!在外面造成的影響,多不好啊!」
「我什麼時候又私自動用你的車和人了?你怎麼不調查清楚,就亂說話呀!哼,我一說到農村人,你就這麼敏感,犯得著嘛!你自己都離開農村多少年了,還為農民們一口一聲的辯護,骨子裡就脫不了那種農民的自卑感!」馮霞的母親低下頭,吃著碗裡的飯,小聲嘀咕著。
「你說你沒私自動用,那霞霞是怎麼回來的?恩?」馮霞的父親放下手裡的筷子,盯著問他的妻子。幸虧他妻子後面說的那些話聲音太低,他沒聽得清楚,否則,他又得給她加強一會思想政治工作。
「霞霞回來地時候。不就是搭了個順車嘛,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人家專門接送孩子們上學的多了,怎麼,我家的霞霞搭個順車,也不行哪?!」馮霞的母親也不甘示弱,抬起頭,回擊著她丈夫的的目光。
「王雅麗,你還狡辯!分明是你指使張秘書找了個借口。本來一個電話就能辦成的事情,非得出車到北京跑了一趟,你敢說沒有這麼一回事情?!」馮霞地父親一指頭指著他的妻子,大聲喝問道。
原來馮霞的母親的閨名叫王雅麗呀,吳永成也是第一次知道她姓王。不能再讓他們吵下去了,要不自己多難為情哪!吳永成朝馮霞使了個眼色。示意讓她出來勸一勸。看來她家父母吵架的這種事情,也是家常便飯了,馮霞已經有些熟視無睹了。
「就是我指使的,那又怎麼樣?!」王雅麗同志說得也有些激動了,放下筷子,指著馮霞和吳永成說:「他們兩個孩子,提著大包小包地東西,從北京回t=嗎?你這個做父親的。一年四季的,管過孩子什麼呀?是管他們吃了。還是管他們穿了?還不是我一個人操心嗎?你就光知道你的什麼影響、影響的,這輩子我受夠你了。人家高幹多了。誰像你似的,怕這影響不好,怕那影響不好的。」
「行了,行了,你們煩不飯哪,吵了一輩子了,還沒有吵夠啊!還讓不讓人吃飯了?真是的!從明天起,我們就不回家來住了。到實習的單位住集體宿舍去。每次一回來,就是聽你們兩個在吵架。每次地內容也一樣,你們就不會換個花樣嗎?二十多年了,你們不膩味,我都替你們厭煩了!幸虧上大學的時候,在報考志願上,我沒聽你們地在tj讀大學。要不然,愁也把我愁死了!」
馮霞同學終於也出場了。不過她勸架的地方式,倒是也別具一格。不過,你還別說,這招還真管用,兩個人剛才還橫眉豎目、一觸就掐的樣子,聽見馮霞這麼一說,馬上誰也就不吭氣了,拿起擱在桌子上的筷子,低下頭,默不作聲地、扒拉開了自己碗裡的飯:誰也不想把自己的女兒逼出家門,要是那樣的話,這段時間,家裡就又剩下他們這一對吵了半輩子架的人。那日子,嘿,就過得就更沒滋味了!
吃過晚飯,馮霞的父親借口有事,和吳永成笑著打了個招呼,就鑽到自己地書房裡去了。
「小吳啊,來,坐下,咱們隨便聊一會天。」馮霞的媽媽坐在軟軟地大沙上,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小沙,對吳永成說:「你們晚上沒事情吧?!」「沒事、沒事!」吳永成剛剛從一場急風暴雨裡走出來,他還一直在迷糊:原來高幹家庭裡是這個樣子啊。聽到馮霞的媽媽在叫自己,他的頭腦還沒有完全從迷糊中清醒過來呢,忙不迭地答應著。順從地坐在了她的身旁。馮霞也警覺地坐在了她媽媽的對面,她有一點預感,知道她的媽媽要聊的內容,不會是十分輕鬆的話題。俗話說:母女連心。她太清楚自己的母親了。
「那就好。你也不用太緊張,就跟在自己的家裡一樣。啊!哈、哈、哈,你也看見了,我家的老馮對家裡的人要求很嚴。今年讓你有些受驚了。其實他這個人,平時還是很平易近人的嘛!你也不用有什麼顧慮。」接著她的話題,好像很隨便地轉了個彎:「對了,你家是有兄弟姐妹幾個來著?奧,上面有四個姐姐,就你一個男孩,那你將來的負擔可不小哪!家裡老人們的身體還好嗎?嗯,身體好就不錯。農村的老人每天得勞動,身體好呀!不像我們,整天鑽到辦公室裡,這身體裡喂多少雞和豬呢?農村嘛,地裡的那點收入,怎麼能夠吃穿哪?全憑喂點雞和豬來貼補嘛,以前我們家裡有一個農村來的公務員,老說什麼『雞**是銀行』,農村裡,離開這喂雞餵豬的,還真不行!什麼?你家餵了四千多隻雞?那不是成了報紙上說的那『萬元戶』了嗎?真了不得啊!可那院子裡臭烘烘的,還能住人嗎?哎呀,農村人掙兩個錢,可真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