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三章 選舉逸事 文 / 西風黑馬
什麼有緣沒份呀?!說穿了,還不是因為我們兩個、是一條路上的人嘛!」胡麗站起身來,慘淡地笑了一下:「五兒哥,我聽你的,去地區電視檯面試了。你等我幹出個樣子來了,咱們再來看看、咱倆是不是真的有緣而沒份呢?」
說完轉身、掩面,哭泣著離去。身後顆顆豆大的淚滴,滴在了辦公室的水泥地板上,慢慢地滲成一串不規則的、歪歪曲曲的點線。
「胡麗、胡麗,你別走,聽我仔細給你說啊!」吳永成連忙起身、在她身後一個勁地喊,但回答他的,只有那一串急促的、遠去的腳步聲。
完了、完了。胡麗是被自己徹底地傷害了。吳永成一下子頹然跌回到椅子上,這是人家一個姑娘的初戀呀,轟轟烈烈的單相思了一年,還沒有開始正本呢,就被自己殘忍地扼殺在搖籃裡了!
看她剛才離去的樣子,那顆滿懷希望的心是徹底地死了!她可別為了和自己賭一口氣,她自己再不計一切後果,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呀。
這個女人要是橫下一條心,那可是沒有任何理智的呀。她們是屬於典型的感情用事動物。胡麗要真的因為自己、而走上歪道的話,那可就
唉,我雖不欲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呀!自古道紅顏禍水,沒想到自己地一張小白臉。也成了罪過了。
「吳書記、吳書記!」
門外響起了王虎的大嗓門。自從吳永成在大隊和公司告訴他們,進別人的辦公室、家裡什麼的,要養成敲門的習慣,這既是對別人的尊重,也是一種禮貌,是自己一種有素質、有教養的體現以後,魚灣大隊幹部和貿易公司的員工們,在這方面都操上了一點心。
不過。淳樸地農村人對於這種做法,還是一時難以適應的,於是各種變通的辦法也就出來了:有的人進門時,先咳嗽半天,提醒屋裡的人『我來了啊』;還有一些人,就像王虎這樣的。離門老遠,就大呼小叫地,把動靜先整大,告訴你:我來了啊,有什麼不方便的,趕快先收拾好!
「在呢,進來吧。」吳永成有氣無力地答應了一聲。
王虎推門進來,見吳永成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奇怪地問:「吳書記,你這是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啊?是不是病了,看你的那臉色蒼白、蒼白的。要不。我讓咱們大隊衛生所的,過來給你瞧瞧?看個小毛病。他們還是能行的。」
「我沒有事情的。可能是昨天晚上睡眠不足的緣故吧。」鬱悶,怎麼不論誰進來,也是先看自己的臉色呢?難道自己地臉色,真的那麼難看嗎?還是他們一個個,都成了相面地了!?你們就是想關心一下領導,就不能說點什麼別的什麼事情嗎?!這也不能老看人家地這個臉色呀!
「奧,沒事就好。咦,我剛才看見胡麗那個女子。怎麼哭著從你辦公室出去了。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吧?」王虎一臉的好奇。言外之意:不是你欺負了人家女子,提起褲子、就不認帳了吧!
「她沒出什麼事情。是咱們地區的電視台準備成立了。要調胡麗去當播音員,她捨不得離開咱大隊,傷心的。哎、哎,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情,快說!什麼時候你也成了個愛打聽那些張家長、李家短的多嘴婆姨了。真是的。」吳永成沒好氣地回答他。
「你看你、你看你,關心一下自己的同志,這不是正常的事情嘛,怎麼就能成了個多嘴婆姨呢?!胡麗這個女子能到地區地電視台,那是天大的好事呀!端著國家地『鐵飯碗』,每天晚上全地區的人們,都能在電視上看見她,多美氣呀!那名氣,比咱縣裡的縣委書記也大。牛著哩!你看人家電視裡的那些播音員,一個比一個長得漂亮!我要是個女的,再年輕他個幾歲,電視台讓我去當播音員的話,我能高興得大笑三天。胡麗這女子應該高興呀,她還哭什麼個勁哪?」王虎沒理吳永成的催促,一臉的狐疑,還是自說自話。去年冬天以來,村裡的不少人家,憑著村裡的貿易公司,靠賣雞蛋,口袋裡有了大把的錢,都學著吳永成家,搬回了電視機。老遠望去:魚灣村裡的屋頂上,七低八高地聳立著上百個電視天線。通過這個電視,人們也開始關注外面精彩的世界。儘管還是只能看到一、兩個台的節目。但人們已經相當滿足了。
這個王虎一貫是個大大咧咧的粗人呀,今天怎麼變性了?特別是一說到這個播音員的話題,簡直就成了個「細人」了嘛!這個傢伙,不會是有yy的心理變態毛病吧?怎麼就這麼興奮哪?!吳永成心裡著實:~視了他一把。
「我說,你到底有事沒有啊?我這兒可是為了村委會主任選舉的事情、正忙著呢!真是的。人家胡麗哭,那是因為她對咱這裡有感情,捨不得離開。誰像你似的,整個一個沒心沒肺!就你長得那樣,還當播音員哪?你一出台,還要嚇死人家看電視的幾口子哪!」吳永成不耐煩地用筆敲了敲桌子,挖苦著他。
「哎、哎,誰說我來沒事呀?我還就是為了這個村委主任的事情來找你的。書記,我聽說,你和咱公社、奧,現在該叫鄉政府了。你和咱鄉政府的領導們說了,把我鬧成個主任候選人了?你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裡推嗎?!有你怎麼幹的嗎?你咋就不徵求一下我的意見哪?書記,自你上了台,我可是一直配合得蠻好的呀,你可不能這麼害我!」王虎說著、說著,嗓門就大了起來。外面的人,以為他們兩個吵起來了,急忙開門看個究竟,被王虎哄了出去。
「你不是喝醉了吧?!在這胡說什麼呀?」吳永成被王虎的這一番話,
名其妙。
把他推薦為魚灣村委會主任的候選人,那是對他最大的抬舉,也是對他以前工作的最大肯定呀。現在的群眾選舉,基本上就是上面怎麼說,他們跟著怎麼投票,不會出一點岔子的。根本就不可能聽不到一點點的雜音,是百分之百的一致通過呀!他還愁個什麼?看他這副火急火燎的樣子,好像他吳永成,真的壞了良心,要把他王虎推到火坑裡似的。
難道說王虎他不想當這個魚灣村的村委主任?不可能!那絕對不可能!!
吳永成記得在他前生鄉鎮工作的時候,每到村委會換屆的時候,村裡的不少人,為了競爭這個村委主任的位置,可以說是想盡了一切辦法,使出了所有的手段。一些富裕村,有一些人竟然拿出上百萬元,來買票賄選,結果還是不能如意——強中更有強中手啊!
那王虎他這會兒來、是唱得那一齣戲呀??
「吳書記,不,我還是叫你五兒吧。咱們現在不是工作之間的談話,而是兩個兄弟之間推心置腹的談心。行嗎?好,你點頭了。我要是有些話說得難聽,你也得原諒老哥——誰讓你的學問比我大呢!我就是一個大字不識幾個的粗人。五兒,我和你說句實話吧,要是這次的選舉放在前三年,就是咱們現在的鄉長胡雲珍當咱們村裡地支書的那個時候。別說讓我當村主任了,奧,那會兒叫大隊的大隊長,就是你們讓我干當時胡鄉長的那個位置——支部書記,我王虎也一點不怯乎,而且自信、還要比他胡雲珍幹得好!我就瞧不起他的那兩刷子,有甚球的能耐呀,還不是仗了個命好。才當了那個鄉長嘛,我還不知道個他?!
可是現在你打死我,我也不能當這個咱村裡的村委會主任!你要知道,我家祖祖輩輩,就是一直在這個村裡的。我家地祖墳,就在我家窯頂上不遠的地方」
「哎呀。我說老王,今天你真的不是喝醉了?我也聞不到你身上一絲酒味呀。你怎麼說的,全是些醉話呀!這個村主任的選舉,與你家的祖墳有什麼關係呢?你這不是瞎扯淡嘛!」吳永成有些不高興了,王虎他到底想表達什麼意思呢?進來老半天了,先是給自己相面,接著又拉扯胡麗和播音員地事情,現在乾脆把他家的祖墳也搬出來了,幹啥呀這是?!
「嗨,你別著急呀!聽我慢慢地仔細給你說嘛。如今。咱們的魚灣村,光國家的大報紙。就上了好幾次!那些省裡和地區的報紙報道咱村的事,那次數就更多了。現在。說不定人家中央的大領導們,也都知道j省有個魚灣村呢!你說憑我的這水平。啊,大字也不識幾個,國家的政策也鬧不明白,就算大家抬舉我,選我當了村委主任,你上學一拍**走了,光剩我一個。三球兩天下來,就把一個好好的村子。折騰得甚球也不是了。你說,人們不挖我家地祖墳,還等甚哩?!」
吳永成還想開口勸他幾句,被他手一擺制止住了:「你快啥也不用說了,我也快四十的人了。我還想在這個村裡多活幾年呢!我知道、我自己就是一個扶朝地本事,坐不了那個朝廷!你要還想用我、幫你,我就再干幾年,你佈置啥活,保準一點樣也走不了;你要是鐵了心,要讓我當這個候選人,那我村裡的啥幹部,也不做了。我還怕人家挖我地祖墳哪!」說完這幾句,乾乾脆脆一個轉身、扭頭就走,跟吳永成再連第二句話也沒有。
吳永成這下可傻眼了:過幾天就要舉行村委會主任的選舉了,可王虎卻出人意外的、拒不接受當這個候選人,到時候選誰呀?不行,得趕快找鄉里商量去!
「五兒、五兒。」隨著一陣風,吳永成的二姐夫馬林闖了進來。
「二姐夫,你有事啊?我正要到鄉里去哪。」吳永成對他的大姐夫、和二姐夫,是相當尊敬的。因為他們實誠,這兩年都掙了不少錢,可一點也在村裡不張狂,特別是去年都當了小隊的隊長以後,更是見了村裡的每一個人,不笑不說話。村裡地人們也是很尊重他們的。
「我剛才在外面聽見王虎對村裡地人說,他是死活不當這個村委主任的候選人的,誰要是敢選他,誰家生的小孩沒**。嘿嘿,你看我能不能當這個候選人哪?反正王虎也不幹啊!」馬林笑嘻嘻的望著小舅子,等著他表態。
「這個不合適吧。我當支書,你當主任,這村裡那不就成了咱姐夫、小舅子的天下了?村裡人該怎麼看呢?」吳永成有些為難了。事先他不是沒有考慮過他的兩個姐夫。說實在的,和王虎相比,那個姐夫也比他強,特別是這個二姐夫馬林,頭腦靈活,膽子大,有魄力。就是當個支書,也是一把好手。可就是因為有著親戚關係,所以他只能選擇王虎。也算是筷子筒裡拔旗桿吧!
「那有啥呀?!自古道: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這才叫干甚事情,也能擰成一股勁啊!誰家的法律也沒規定,小舅子是支書,姐夫就不能當主任哪!」馬林說得振振有辭,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吳永成有些頭疼了,這該上的不想幹,不合適干的的卻信心十足,真是一點轍也沒有了。怎麼辦呢?
其實他不想讓馬林幹這個村委主任,還有一重顧慮,那就是怕他們換了環境以後,再走上他的三姐夫、馬柳平的老路。
官場是個大染缸,如果你自己免疫力不強,進去時還是白的,出來那就不知道能成了什麼顏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