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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十八章 劍如蝶翅游翼 文 / 莫沉楓

    東方玉道:「我在想一件事情。一個女人,有什麼理由可以殺死她最心愛的男人。」孟鐵嶺道:「紅塵俗世,本就對錯難分、善惡難別,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去想,現在,喝酒。」東方玉舉起酒杯,道:「對,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來,我們兄弟一醉方休。」

    天漸漸到了正午,深秋的日光有些昏黃,有些無力,照進客店內。被群山環保的清湖,金光粼散。步成封迎著清涼秋風伸了一個懶腰,身子一側,在冰涼的大石上翻了一個身。東

    方玉不不知飲下多少杯酒,白玉一般的嫩臉,如塗上了一層紅霞。只是眼前的人,遠處的山,天上如棉絮錦簇的雲,躺在路當口的步成封,不曾絲毫的模糊。

    孟鐵嶺面色酡紅,已有了些許酒意。也許真的很多了吧,也許喝了這麼些酒之後,孟鐵嶺才真正的將東方玉當成知己,總之孟鐵嶺忽然開口,將自己心中的事說了出來:「不瞞玉

    公子,我心中也有一件讓我困惑了好幾年的事情。」東方玉道:「孟兄弟這麼灑脫,也會有放不開的事情?」孟鐵嶺苦笑道:「這些年來,我浪跡天涯,只為了找一個人。」

    東方玉笑道:「是一個女人吧?」孟鐵嶺沒有否定,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東方玉又道:「是你最愛的人吧?」孟鐵嶺道:「也是我最恨的人。」東方玉明顯動容了,聯想起

    自己的母親,眼眶中,眼淚噙了起來。但東方玉卻知這滴眼淚不能流下來,不為別的,就因為他是天下知名的玉公子。將臉轉到窗外,說道:「這是為何?」

    孟鐵嶺聲音有些低沉,用了最平靜的語氣,說出了心中最大的哀切:「在我們大婚當夜,她,殺了我全家!」不知為何,傲梅身軀輕輕顫抖了一下,孟鐵嶺繼續在緩緩說道:「我

    實在無法忍受,一個曾經讓我感到最大幸福的女人,轉眼間,卻讓我承受了最大的痛苦!」東方玉一時沉默了,孟鐵嶺端起一壺酒,一口氣全都喝下,彷彿要將心中的愁絲和著一

    壺酒全都飲盡肚中。

    「或許,我可以理解你心中的這種痛。」東方玉淒寰說道。孟鐵嶺奇怪的看了東方玉一眼,從他的內心可以清楚的覺到,東方玉的這句話,不單單只是出於兄弟之間的友誼。東方

    玉又道:「如果你真的找到她,你會怎麼樣?」孟鐵嶺怔了一下,搖搖頭道:「不要問我這個問題,我不知道。」東方玉道:「那你找到想要找的人了嗎?」孟鐵嶺望著步成封,

    苦笑道:「我剛剛查到她的蹤跡,卻被步前輩擋住了去路。」

    東方玉道:「我有辦法幫你勝過步前輩。」孟鐵嶺聞言,精神一振,急聲道:「什麼辦法?」他知道東方玉乃武林世家出身,對武學之道,別有見解,當下滿心期待的看著東方玉。東方玉不急不慢的問道:「孟兄弟,你方才同步前輩交手,有沒有注意到,步前輩劍法固然精妙,但需與步法相配合,才能相得益彰。」

    見孟鐵嶺有些茫然不解,東方玉用筷子沾著酒水,在桌面化了一個九宮圖方位,說道:「剛才你同步前輩交手之時,我在一旁看得仔細。步前輩步法看似錯亂,甚至有些胡蹬瞎踹

    ,實則步法之中自含規律,步前輩每一步步法皆符合九宮陣法。」孟鐵嶺仔細看了東方玉信手化的九宮圖,眉頭皺了一下,東方玉道:「在步前輩自己身前設下了一個九宮陣圖,

    九宮範圍之內均為步前輩天下。你欺進他九宮範圍之內,即是入他彀中,一入彀中,即為甕中之鱉……」

    孟鐵嶺其實是極其聰慧之人,經東方玉的一番點撥,登時恍然大悟,脫口道:「同樣,步前輩每一步步法,也均在九宮範圍之內,這樣就他就等於將自己也困於彀中,我若不進他

    彀中,他就必成技窮之驢!」東方玉笑道:「『天地任逍遙,步步彀成封』,步前輩步法看似逍遙隨意,實則步步自封。武功如此,不知人是否也是如此?」孟鐵嶺抓起無情劍,

    道:「我想,每一個人,心中總有難以割捨的人、物,不可能做到真正的灑脫。步前輩看似逍遙,我想,在他心中,也定有讓他難以放下的心事,不然,他也不會叫『步成封』了。」說話間,整個人已飄身飛出店外。

    東方玉笑了一下,為自己倒滿一杯酒,覺到傲梅清覺冷眸向自己看來,忍不住轉頭看向傲梅。傲梅清冷目光,同東方玉稍一相遇,便有些慌亂的背過身去,神情看去有些複雜。東

    方玉微微笑了一下,也不以為意,繼續埋頭喝酒。

    孟鐵嶺再次走到步成封身前,拱手道:「步前輩劍法精湛,晚輩不才,想再來領教一下前輩高招。還請前輩賜教!」步成封卻只做未聞,迎著涼風打了一個哈欠。孟鐵嶺眉心往裡

    有皺了一分,道:「前輩若不肯賜教,還請讓條路!」

    見步成封還未有動靜,孟鐵嶺心下有些浮躁,反手抽出無情劍,劍斂秋光,無情劍劍如秋水,貼著步成封心胸橫掠。步成封卻身子一滾,間不容髮之間,已從他瀲灩劍光之下穿過

    ,打了一個哈欠,翻身下石,雙手舉過頭頂,將巨石擎起,朗聲長歌:「天地任逍遙,步步彀成封。隨興乘風來,興盡歸雲去!」

    呼嘯如風,步成封竟是擎著巨石,足不點地般從孟鐵嶺身旁飛掠而去。孟鐵嶺啞然,步成封行到清湖水前,手一拋,將巨石扔到水中,在湖面掀起層層波紋,跟著身形一晃,長歌

    而去,目不及山間,消失在湘西的崇山峻嶺之間。

    孟鐵嶺啞然苦笑,轉頭看向客店內的東方玉,微微苦笑了一下。東方玉也輕輕一笑,對步成封這種近乎於潑皮無賴的行徑,也大覺有趣。孟鐵嶺站在迎風口,大聲道:「玉大哥,

    不論怎樣,今天都多謝你了!連日,你我兄弟如還有相聚之日,弟定再與兄痛飲一場……」

    一個「場」字,才剛出口,面前素影飄飛,如雪花紛動翩舞,冰冷肅寒之感,襲面湧來。孟鐵嶺情不自禁的往山路裡倒退了兩步。傲梅,人如素蛾雪蝶般,飄逸如雪,從店內飄飛

    而出,落在孟鐵嶺身前三尺之地,飄動飛舞的雪衫裙角,似是瓊苞堆雪。

    秋季午後昏黃的日光,緩緩地沉下,照在這個群山環抱的古道之上,灑在兩人之間,周圍不時有落葉飄來。清風凜冽,傲梅絲發飄飄,霜冷清顏看上去有些模糊不清,膚骨如冰晶

    雪透。手中的儒思劍向右下斜指,豪澤劍光外斂,如彩霧氤氳在身周,更為窈長纖麗的霜顏女子,增添了幾分丰韻。

    人如冰雪雕塑,長劍如虹,折射著溶溶暖陽秋光,卻讓人感到徹骨的心寒!

    孟鐵嶺望著儒思劍,道:「儒思劍麼?」傲梅冰溪般澄澈的明眸,沒有任何情感泛動,淡淡說道:「你既識得儒思劍,就應該知道我的身份,既猜得到我的身份,就應該知道我的

    目的!」儒思劍平平抬起,指向孟鐵嶺眉心,絲絲斂出的豪曹劍光,映入孟鐵嶺眼中,使得孟鐵嶺有些眼花繚亂,人如墜入冰窖,徹骨的冰寒之意,沉入心底。秋風寒列,緩緩

    的從劍拔相對的兩人面稍拂過,額前的絲發繚亂起來,兩人眼前的情景,也跟著變得模糊了起來。

    儒思劍劍鋒若如一泓瀲灩秋水,芒刺般指向孟鐵嶺眉心。傲梅眸光深處,清冰冷玉一般的幽冷寒意,似無形殺氣將孟鐵嶺緊緊地籠罩,裹住。孟鐵嶺下意識的緊緊握住了無情劍。

    「『無情劍』,給我!」傲梅嘴角輕輕動了一下。孟鐵嶺偏過頭,看了一眼被自己緊攥在右手手心的無情劍,再轉頭看了一眼客店中獨自飲酒的東方玉,說道:「無情劍是玉大哥

    贈與在下之物,恕在下不能相送!若姑娘一意搶奪,在下只有領教一下,傲梅姑娘的蝶舞劍法。」此時東方玉正專心飲酒,對兩人的爭端,全沒有放在心上。

    傲梅面色如沉冰寒玉,道:「那,你去死!」劍展若翅,儒思劍瀲灩劍光化作滿天飛影,似蝶飛蹁躚,飄飄飛刺而來。孟鐵嶺翻動無情劍,挽劍揮撥,阻水劍法應手而出,清寒劍

    影,舞成團團劍花,似重重水影勁風,將傲梅霜雪寒梅般靈潔長身裹在層層劍影之下。

    傲梅劍勢矯捷,輕動靈長,若蝶舞翩翩,同孟鐵嶺繞身而走,劍劍不離孟鐵嶺要害,雖遠不如孟鐵嶺的阻水劍法,迅如疾風,卻也迫得孟鐵嶺無回手之機。身子隨劍招舞動,素衣

    雪袖,隨劍齊飛,似素蛾飄動飛落。她劍法飄逸柔美,靈動之間,更襯得腰肢纖柔,柔骨如雪,卻是招招必殺。

    兩人兔起鵲落間,互對了十數劍,孟鐵嶺只覺傲梅蝶舞劍法,分中有合,和中帶分,劍影聚散無定,當真詭異古怪,令人難以捉摸。孟鐵嶺心中暗暗驚奇,心道:「這女子劍法之

    精,竟不在步成封前輩之下!」他這一分心之間,傲梅覷到空隙,豪澤劍光往前一漲,似尖芒厲刺,穿透無情劍清泓劍光,往孟鐵嶺心口刺下。

    孟鐵嶺急急揮劍盪開這一劍,阻水劍法一招招隨心使出,不敢再有絲毫大意。再鬥一陣,孟鐵嶺一路阻水劍法,三十六劍堪堪使盡,傲梅攻勢卻依然甚疾,當下引劍向後退了數步

    ,傲梅儒思劍劍如蝶翅游翼,身飛如飄雪灑落,飄飄劍影,朝孟鐵嶺身子四周飄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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