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1.他們都是群眾演員（下） 文 / 三等廢材

    「cut……」

    肖揚笑著喊道。

    高小天過了兩秒才緩過神來，這才從垃圾桶旁站起身來，忐忑不安的走到了肖揚的身前。

    「肖導……我演的怎麼樣？」高小天有些不太自信的猶豫著問道。

    「你演的很好，非常棒！」一旁的蘭欣卻是忍不住開口搶道，又轉頭看了肖揚一眼：「肖導，你說是吧？」

    看著蘭欣恨不得代替自己立刻答應的樣子，肖揚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高小天的這一段表演，比起上午的試鏡簡直是天壤之別。尤其是他的笑容，更是帶著天然的溫暖。

    而且，他靠在垃圾桶上的那副專注模樣，那種雖然是沉在戲裡，但卻更透出戲外的執著眼神，卻真的讓肖揚覺得很感動。

    看到高小天仍是有些忐忑的表情，肖揚微笑著走上前去，卻是很大方的擁抱了他一下。

    「恭喜你。」肖揚含笑對高小天說道：「我代表《殺人模式》劇組，正式邀請你飾演「阿樂」這個角色。」

    「真的？」高小天大喜，忍不住又回抱了肖揚一下：「肖導，謝謝你！」

    肖揚笑了拍了他一下，說道：「好了，細節上的事情我們晚點再談，現在還是先離開這裡吧。再待下去，咱們就快成熊貓了。」

    此刻四周圍觀的人已經越來越多了……高小天回頭一看才發現這個情況，頓時想起自己剛剛在這些人眼中的奇怪模樣，臉上不禁紅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了起來。

    而此刻已經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圍觀黨們，卻是給他獻出了一片掌聲。

    雖然是一個很詭異很罕見的街頭試鏡，但圍觀黨們總算是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對於這個大男孩兒剛剛的真誠表演和敬業精神也很是欽佩，現在的掌聲也是充滿誠意的。

    高小天愣了一下，心頭有些暖意升起，感激的向圍觀的人們鞠了一躬，說道：「謝謝大家，謝謝！」

    說完，高小天轉頭對肖揚又說了一句「謝謝」。今天他已經對肖揚說了好幾次謝謝了，但是這一次卻不是因為肖揚給他試鏡或出演的機會而道謝，而是因為肖揚說出他的缺點，給他的指點，以及因此而帶給他的這些掌聲。

    對於「演員」和「表演」，他多了更多的一些感受。

    此時，圍觀黨裡卻是終於有人認出肖揚來了：「呀，是肖揚導演！」

    「對哦，他是肖揚哎！」

    「肖揚是誰啊……」有人還迷惑不解的低聲向身邊的人問道。

    「就是拍《人鬼情未了》的那個導演啊！」

    「哇，是他啊！」

    圍觀黨們「唰」的一聲圍了上來……「肖導，麻煩給我簽個名吧！」「肖導，可以跟你合影嗎？」

    逃跑不及的肖揚一瞬間便被擠在了人群裡，臉上掛著無奈的苦笑：「呃……謝謝大家的熱情，不要擠，慢慢來，注意安全……」

    一旁的蘭欣，劉葉等人都是趕緊臨時充當起保鏢來，就連朝著老頭子前進的宋子文也不得不苦著臉用瘦弱的身軀幫助維持起秩序來……

    …………

    半個小時之後，肖揚才終於脫身而出。高小天已經是自己回了酒樓，畢竟是上班時間跑出來，總要回去交代一下的。不過電影開拍在即，他這份工估計也幹不長了。

    肖揚一邊用紙巾擦著臉上莫名其妙而來的某個口紅印，一邊苦笑著向一旁的蘭欣交代道：「明天記得幫我帶上墨鏡，太陽帽，口罩……全套裝備記得都給戴上……」

    「怎麼，有美女獻吻你還不樂意啊？」蘭欣一邊給肖揚遞紙巾，一邊用或許連自己都沒注意的酸溜溜的語氣說道。

    肖揚苦笑著沒敢接這個話題，只好默默的擦起口紅印來。

    旁邊其它幾個男人也是含笑著七嘴八舌的調侃了肖揚幾句，語氣中不多不少的都有些艷羨之意。

    導演一向是個實力派的活計，像肖揚這樣並非又導又演的專職導演，圈裡可沒有幾人像他這麼受粉絲歡迎的。偏生他還一副老大不樂意的樣子，讓旁邊的幾個男人都是大為嫉恨：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要是換了自己的話，嘿嘿……

    「不過話說肖導啊，你跟高小天說的那段話還是蠻有意思的。」一旁的蘇誠卻是沒在這個男人都喜歡插一腳的話題上參與進去，反而提起了肖揚向高小天說過的那段話來：「當我手中的錢是攝像機，我身後的人都是片場工作人員，周圍的其它人都是群眾演員，配合你演戲……雖然明知道是假的，但卻明顯看到高小天的狀態穩定了不少。調jiao演員方面，肖導您真的很有一手啊。」

    肖揚笑了起來。蘇誠跟在自己身邊的這些日子，做事兒雖然踏實勤懇，但話卻一向不多，偶爾說話問問題卻都是跟電影有關的問題，學習的姿態十足。

    對於這一方面，肖揚卻也沒有藏私的打算，憑藉著所有副導演和導演生涯的經驗回答道：「蘇，你這樣想。咱們做導演也好，或者是演員也好，其實都像是……在創造另外一個世界一樣。這個世界和真實的世界之間，其實是隔著一段距離的。」

    跟高小天說的那段話，就像肖揚曾經對柳輕眉所說的那些話一樣。就是一種聽起來彷彿根本沒有道理，但是一個演員卻本能的願意去相信的東西，因為這種東西對他們的表演是有幫助的。

    「導演就像是一個造夢者，而演員則是一個入夢者。演員要想更深的入夢，就必須要更遠的與現實世界抽離。」肖揚細細說道：「演員表演就像是一場自我催眠，告知自己另一個人，另一個世界的可信度。當演員遇到障礙的時候，導演就需要去做這個催眠者。你不用關心現實世界的真實性，因為演員自己都不會關心；你要給的，只要是能幫助演員進到這個夢裡的，就是好的。」

    優秀的演員有很多種，有一種不會在意自己的角色究竟是什麼，他們也不像導演需要思考怎樣來掌控整部電影的節奏，情節銜接等等；他們只用去注重塑造人物和每一個細節。

    其實就像肖揚對高小天說的那段話一樣。他們融入角色之中後，根本不會感覺自己是配角之類的。哪怕自己戲份再少，他們也覺得自己旁邊的角色只有兩種，要麼就是群眾演員，要麼就是給自己搭戲的配角。

    整個世界的人都在跑龍套，只有自己才是主角。一個優秀演員的世界裡，大多數時候都是如此。

    蘇誠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就連一旁的金勝宋子文等人也是露出了沉思的表情來。而此時眾人也終於回到了焦點影業公司。

    又一輪試鏡開始，中午的事情也逐漸被眾人拋在了腦後。由於「阿樂」一角已經定下，剩下一個角色的篩選也快了許多，當天下午便找到了合適的人選，同時還有了一個意外的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