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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這還算不算愛情(2) 文 / 漫漫紅糖水

    多麼優美的美國腔,我打了個激靈,二話不說撒丫子就跑。

    逃跑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為。

    可我這一跑,背後那人就開追了,和演了一出「你為什麼跑,你不追我怎麼會跑,你不跑我怎麼會追」的經典橋段。

    還沒跑出幾步,就「噢——啊」了。

    我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我的點兒背得這樣的慘絕人寰?!

    他娘的路邊上什麼時候開了個下水道,他爹的下水道蓋子又是被誰偷走了,拿回家當餅烙著吃麼?

    我站在乾涸的下水道裡對著蒼天就要哭了,你是不是非得玩兒死我才甘心?

    事情總是能以比我預想中還要糟糕的姿態出現,下水道裡的我就這麼束手無策地被秦科和另一名見義勇為的同學拉了上來。

    秦科說,怎麼見了我就跑?要躲我躲到這個地步麼?

    我冷笑,可不是,看到你比吃了一坨狗皮膏藥還噁心。

    秦科被我的話噎住了。

    半晌,他伸出手想拉我被我甩開。

    他歎氣說,我們談談好麼。

    我偏頭,還有什麼好談的

    秦科說,mp3的錄音我聽過了,我知道你在氣什麼,但事實不全是你想像的那樣。我承認,在最初的時候……

    我憤怒地打斷他,行了不用再說了,我不想聽!

    他的那些話是我這幾天的噩夢,熟悉地經不起重溫。

    秦科還要繼續講,我把手摀住耳朵,他皺著眉上前拉下我的手腕扣在手裡,我恨恨地看著他,低下頭朝著他手上的舊傷咬去。

    傷口是剛癒合的,這次比上次更快就感覺到了血的味道,可即便是這樣秦科的手依然堅定不放鬆,就讓我這麼咬著。

    點點血絲在舌尖上綻放,秦科的手握得更緊,我突然間覺得挫敗,似乎怎麼樣都是鬥不過他的。

    不再做無謂的抵抗,我鬆開了牙關,抬起頭望著他,對著他苦笑,果然相同的招數對你是沒有用的,你想要說什麼就說吧。

    秦科看著我,緩緩開口說道,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我確實是很混。我承認我和你開始交往時沒抱著認真的態度,也不否認這一切多少是出於報復的心理。可是江雯,不一樣,我發現對你的感覺不一樣,我是真的喜歡上你了。感情的變化沒有明顯的界限,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兒,也不清楚它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但是我明白只要你在身邊我就會覺得滿足。那種發自內心的安定感是以前從沒碰到過的。江雯,我喜歡你,和任何人都無關,這是真的。我們放下過去那一切,好好來過,不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

    我看著他,做怎麼能像說那麼輕鬆?你知道我這幾天是怎麼過的麼?我不能讓頭腦太清醒,因為一旦腦袋清楚了,就會想到你和李佳人的那些畫面。我可以不在乎你對我的隱瞞,甚至可以不計較你和李佳人發生過關係,但是你怎麼能以那種目的來親近我和我交往。這是我的第一次戀愛啊,你要去報復李佳人為什麼不去找別人?你為什麼要毀了我的感情?你完全不顧及我知道了會疼得要死嗎?

    眼淚滴到秦科的手上,他才猛然放開彼此緊連的手。

    我也不想哭,我也想在他面前表現堅強,可是心裡難受得根本撐不住。

    都說哀莫大於心死,真正到了那一步是哭都哭不出來的。

    可對於我來說,最可悲的就在於,我到現在還沒辦法對他死心。

    雖然我恨他,恨得要死,但是恨也終究只是愛披著凶狠外衣所做的的偽裝。

    我說,我都想不明白,我們那樣還算是愛情嗎?

    秦科上前抱著我輕聲說,對不起不會了,我發誓以後不會再這樣了。原諒我,原諒我這一次好麼。

    我閉上眼又睜開,越過他的肩看著街邊的路燈對他說,知道麼,其實我是個很沒骨氣的人,到現在也還是很喜歡你,也想乾脆忘箭去的那些。可是沒辦法,太痛苦了。現在一想到你,我心裡就會感到很難受,會不由自主地回到情人節那一天,回到那個畫面,我滿心歡喜靠在你懷裡的,卻不知道原來李佳人就在旁爆你縱容地和我調笑,也只不過是在和李佳人玩心機。

    我用手捂上秦科的嘴,你不要解釋。我有冷靜地想過,想過很多很多次,那時你到底有沒有哪怕是一點的真心。可到最後我才發現,不管想出的答案如何,心裡的那個洞仍會淌血。秦科,你太精明太強大,我不是你的對手,就算再進化兩代也看不透猜不出你在想什麼。我媽曾經跟我說過,對自己沒利的事情就要撤。我現在很難受,難受得要死,所以我要撤了,我只想解脫。所以,秦科。

    我看著他的臉,我們分手吧。

    茭白的月光和橙黃的燈光奇異的融合,襯得秦科的面龐越加皎潔,他定定地看著我,緩緩地問,你說什麼?

    聲線越穩定就表明他越危險,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退完之後又罵自己沒出息,都這樣了還怕屁啊。

    這麼想著,我又往前邁了兩步。

    我對他說,繼續下去只會痛苦,分手吧。這樣子對我們才……

    我話還沒說完,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兒,人就被他扣住了,他的唇就這麼壓了下來。

    那樣子與其說是吻不如說是咬更為確切。

    我掙扎,他壓制,我退後,他進逼,綿密地不給我一絲一毫的喘息機會。

    我氣得猛地抽出右手要插他鼻孔,他乾脆把我的雙手束起反剪在身後。

    就如同蜘蛛網上的蚱蜢,再怎麼蹦躂,一切都只是無謂的反抗。

    等到他終於停下來緩緩地從我嘴巴上離開,還帶著某種意猶未盡的神色,我瞪著他,你滿意了?這算是分手的遣散費?

    秦科低頭看著我開口說道,我媽小時候也曾經教導我,真正覺得重要的東西到嘴裡了就絕對不要吐出來。我是個很自私的人。你可以恨我,也可以報復我,那都沒問題。但是要我放開你,對不起我做不到。我們可以先給彼此空間冷靜一下,但是分手就不要再提了。

    為什麼他說這話時表情善良虔誠得好像教堂做禮拜的基督徒,但是話的內容怎麼這麼無恥這麼喪盡天良呢?

    我就不明白現今如此和諧的地球上怎麼還會有他這種人?我一下子就從極度委靡的狀態轉而到出離憤怒了。

    我一把推開他,跳起來踩他的腳,朝他喊,見你的鬼去!你個負心漢!你個西門慶!你做了那麼多錯事憑什麼要求我!你憑什麼!我告訴你,就是分手!我們分手了!咱們玩兒完了!

    喊完最後一句,又猛地給了他一腳,我一路跑回了宿舍,而他並沒有追來。

    回到寢室的時候,只有田蘭在裡面看書。

    我上前抽走田蘭的書問,是你告訴秦科我在英語角的?

    田蘭看著我點點頭,是。

    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語調,特意跟你說了不要告訴他你還是告訴了他,到底他給了你什麼好處?到底誰才是你的室友啊?

    田蘭也有些動怒,他給了我什麼好處?你以為我想管你麼?是誰晚上睡不著覺翻來覆去,是誰總是無精打采對著天發呆的?你這幅德性,我能不告訴他麼?

    我低下頭,田蘭拍了拍我,有問題就要解決,而不是困死自己。

    我說,對不起。

    田蘭說,暈,我們之間說什麼對不起。那今天你們,怎麼樣了?

    我說,分手了。

    田蘭大吃一驚,分手?你真的已經想好了?

    我坐到,在今天和他見面以前我一直都不想面對他,覺得見到他也不知道能說些什麼。可當今天見到他的時候,我心裡的怨氣就全都湧了出來,分手的話也就說了出來。這樣說你可能又會覺得我是衝動,考慮的不夠清楚。其實做決定就是這麼一回事兒,潛意識裡早就有了判斷,可是就因為不捨得不甘心還要多加躊躇,可不管再怎麼猶豫思量終歸還是要回到最初的決定上。現在這種狀況,只要談到秦科,我的心裡就會泛酸,太難受了,人都有自我保護的本能,這條路我已經走不下去了。

    田蘭歎口氣,你們這樣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但是你要考慮清楚,分手了就什麼都沒了,以後不會後悔麼。

    我苦著臉,我不知道,很有可能。

    雖然這樣,但我管不了那麼多,眼下只想求個解脫。就像是人被塑料袋蒙住頭,在喘不過氣快要窒息的那一刻,只會想到把袋子戳破,而袋子外面的到底是空氣還是煤氣,已經不在考慮範圍之內了。

    我躺在說,其實往好的方面想,我還年輕,或許能找到比秦科臉更白的男人也說不定。人生總是要充滿光明和期待嘛。

    田蘭看著我,突然說了一句,你要分手秦科居然就這麼輕易答應了?不像他的風格啊。

    我聽她這麼一說,內心不可避免地寒了一下。

    說分手,從頭到尾都只是我在說,就連最後我高喊著分手然後瓊瑤式的跑開秦科都沒有表現出妥協的意味。

    這種懸而未決,意猶未盡的結果讓我有些不安。

    可終究是他理虧,這種情況下我提出分手,他有理由不答應麼。

    本來還有些摸不準,可隨著日子的慢慢過去,我慢慢放下心來,一切風平浪靜,秦科就這麼從我的生活中不聲不響地消失了。

    這樣放心下來之後,我卻覺得有些落寞,心裡像是空了一塊什麼。我忍不住pia自己,沒有麻煩還不好麼?你這不是沒事兒找抽型麼?

    雖然秦科這個人消失了,但是他的痕跡依然濃重地留在我的生活中。

    那個圖書館我們去過,那個石凳我們坐過,那段長坡我們走過。

    無論走到哪裡,都彷彿舊地重遊,連帶著那些與秦科在一起的記憶。

    與當初預想相反的,日子不但沒有過得輕鬆,在惆悵,彷徨,傷心之後,引發的是大片大片的想念。我對自己說,江雯,不要緊的,這些都是後遺症,這一切總會過去的,白洞白色的明天在等待著你!

    是的,日子總是要向前的。

    儘管痛苦,但我總會越過這道坎。

    唸書,畢業,找到一份不算好但餓不死的工作,找到一個不算帥但也看得過去的男人,結婚,生子。

    在某某年的某一天,和老公帶著兒子去公園時,偶遇那個人,終於可以相視而笑,哦,原來是你啊。

    然後擦身而過。

    至此,和秦科的故事終於結束——theend。

    在我窩在,邊摳著鼻子邊這樣自說自話,為我們的結局盡情yy之時,我忘了很重要的一點。

    這是個致命的錯誤。

    我的那個男人,不是張三李四,而是一個叫「秦科」的人。

    秦科宅陰險也,蓋蛇蠍毒蟲莫能與之敵。

    他以前教我下象棋時就跟我說過,下棋最大的快樂不是結果,而數程。遇到低手,自然不在話下。看不順眼的,就將其快速秒殺,若是看對眼了,呵呵,那就不急了,一個子一個子地慢慢凌遲到死。喏,就想和你下棋一樣,別有一番樂趣在心頭。然而在遇到高手,相持不下之時,不妨退開一步,棄車保帥,暫且放任他,讓他佔據優勢。實則虛,虛則實,麻痺對方,當對方大意之時,再在他最放心的位置,給與致命一擊。

    想當年徐天川也是在被算計的最後時刻才頓悟發出「韋香主你真是深不可測啊~~」這樣的感歎。

    而我呢,也是在最後的最後才明白,桃花潭水深千超也tmd沒秦科那麼深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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