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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七章 口是心非 文 / 水夜子

    送走了七公主,燕禮很快也下了樹,還未走近南宮霓,她已焦急地向他跑了過來。不知是否受了花千樹的影響,南宮霓心下也以為他還在睡覺,是以,突然見他出現在自己面前,南宮霓不由驚問:「你,你為何在外面?」

    淡淡瞥了她一眼,燕禮露出一幅『他在外面很正常』的表情後,才才學著南宮霓的口吻問她:「你為何在這裡?」

    「我想出宮。」

    知道跟他說太多沒有用,南宮霓很是直接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燕禮一聽,不由挑眉:「現在?為何?不是昨夜才回宮的麼?」

    南宮霓咬了咬唇,眸色凝重道:「我想知道那個馬車裡坐的是什麼人。」

    似是料到她所想,燕禮眼也未眨一下便解惑道:「江蝶月。」

    「真的是她?你怎麼知道的?」

    他又斜了南宮霓一眼,反問道:「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麼?」

    「她是逃跑了嗎?因為賜婚之事想逃出安寧侯府?」

    果然,一切正如她所料。只是,江蝶月的性子卻與她想像中差的太多了。前世裡,她一直以為江蝶月性子柔弱,凡事毫無主見,這才會乖乖地呆在家裡,等著賜死她的聖旨。可如今,只一個變妻為妾的口諭她便敢逃走,若是換了賜死的聖旨,她又怎麼會等?

    所以,前世裡江蝶月可能根本不是因為母后的旨意而死,而是,被某些不想讓她活下來的人所『殺』死了。這個認知讓南宮霓的心頭沒來由地一抖,原來,上輩子,錯的何止是她一個。

    「她倒是想逃的,不過,她的丈夫顯然並不這麼想,所以,被追回去了。」燕禮的口氣淡淡的,似乎一切所說都是再普通不過的事,南宮霓卻聽得心口越來越冷,冷得就似貼了一塊冰。

    蒼白著臉,南宮霓的聲音低低的,很是沮喪:「她逃了不是更好嗎?玄明煜那麼想娶南宮瓏,正妻逃了,他不是剛好有理由休了她?只是休了就沒有其它的麻煩了不是嗎?」

    「只可惜,他根本沒有休妻的意思。」

    「……」

    是啊!他根本就沒有休妻的意思,甚至,還親手計劃了一切,想借由小姨子的手,逼死自己的髮妻,以達到自己樊龍附鳳的目的。上輩子,他也是這麼想的吧!所以,他才會娶了自己,娶了後又不珍惜,還以逼死了髮妻的理由,冷落她,虐待她,甚至,逼死她……

    這個男人真是前所未有的可怕,可怕到讓她現在想起來,心還在發抖。

    「他是個好面子的人,說得難聽點,就是即想當表子又想立牌坊,他絕不會休掉江蝶月,因為這樣做會有損他的聲譽,所以,他只會費盡心機,逼江蝶月走上他為她親手安排的那條死路。」殘忍的話語,殘忍的口氣,殘忍的燕禮,當他說完這一切,南宮霓又沉默了,那種沉默,是一種對命運不公的抗爭。

    南宮霓反常的行為,終於引起了燕禮的注意,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地問:「公主,你為什麼這麼關心江蝶月的生死?真的只是因為同情她?」

    「只是為她覺得不值,愛上了那樣一個卑鄙的男人,就連丟了命,也不知道為何而丟的。」同情麼?也許是吧!雖然,她曾發誓不再同情任何人,只是,面對一個和自己一樣可憐的女人,她真的不要出手幫她一把?

    「這是她的命?」

    「命也是可以改的。」一如當初,她在烈火中重生,回到了十年前的今天。所以,既然她的命可以改,那麼,別人的也一樣能。思及此處,南宮霓突而定定地望著燕禮道:「帶我出宮吧!我想會會江蝶月。」

    燕禮不為所動,只是很直白地說道:「就算你實話實說,她也不會相信你的,畢竟,你是皇家的人,而她,是皇家的受害者。」

    「我還是要出宮,還是要見她。」

    她知道燕禮說的是對的,可是,她也有信心能勸服江蝶月,就算她勸不了,她也還有其它的辦法,有志者事竟成,只要她想,她相信沒有什麼是做不到的。

    言至此處,燕禮自知再勸無益,垂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燕禮忽而一歎,道:「再等三日吧!」

    一聽這話,南宮霓急了:「為何?三日後說不定就來不及了,我現在就要出宮。」

    燕禮不理,只是自顧自地說道:「定國公今日便會來面聖,碩妃亦會趁機添油加醋,到時候,等賜死玄明煜的口諭一經發出,你再出宮也不遲。況且,花千樹馬上就要走了,你就不送送你的舊情人?」

    聞聲,南宮霓一怔,明知他討厭自己和花千樹扯在一起,可他卻偏偏還要提,而且,花千樹要走之事,也只在方才告訴過自己,他這麼說,豈不是間接地告訴了自己,方纔他就在這裡,而且,她和花千樹說了什麼,他都一清二楚?

    未用多久的時間,南宮霓已反應過來,想一想方纔的經過,她不禁又惡言相向:「燕十一,你,你討厭……」

    罵罷,南宮霓氣得一跺腳走了,燕禮卻在她身後輕笑著搖起了紙扇,一邊搖,還一邊感慨道:「女人啊女人,為什麼總是口是心非呢?明明喜歡非要說討厭,好在本公子聽得懂反話,所以,公主,本公子也『討厭』你。」

    說到最後討厭你的三個字時,燕禮的口氣無比的得瑟,聽得身後不遠處的元寶是抖了又抖,他哆嗦了一陣,不禁又在心底裡怒吼:不要臉啊!不要臉!他們公子真的是越來越不要臉了!

    快步出了平陽殿,走了許久,南宮霓才發現跟來的兩丫頭不見了。做為主子,居然還要等著自己的侍女,這感覺,確實讓南宮霓心頭不快。耐著性子等著她們一會兒,終於看到姍姍來遲的兩個身影,南宮霓黑著臉,口氣也不怎麼好聽:「說夠了?」

    自從那次遇襲之事,這兩丫頭就跟丟了魂似的,成天元寶長,元寶短,只要見著了元寶,兩丫頭就完全走不動路了。這不,她都走了半天了,兩丫頭還纏著元寶不肯走,要不是怕她發脾氣,兩丫頭估計還不肯離開。

    香如紅了臉,小聲道:「公主,對不起!奴婢下次不敢了。」

    「奴婢也不敢了。」

    面對兩個忠心護主的丫頭,南宮霓到底是不願和她們生氣的,假意板了臉一陣,將威性又發作了一番後,這才又數落道:「你們倆就不能爭氣一點麼?」

    見南宮霓似是真的生氣了,香怡也小心翼翼地認著錯:「公主,是奴婢們錯了,您就原諒我們吧!」

    「真是,女大不中留。」

    說到此處,南宮霓也十分為難,要說是一人看上了一個吧!那也好說,可現在的是兩朵姐妹花偏偏相中了一塊小元寶。誰也想跟元寶的人多說幾句話,誰也害怕對方比自己更先搶走了元寶的心。所以,一旦見著了,便是誰也不肯先離開。

    為此,南宮霓也曾懊惱過一陣,不過,兩小丫頭正是如花的年紀,遇到自己心儀的對象也不易,想到元寶那老實巴交的性子,南宮霓也想過要成全她們,反正,二女同侍一夫的事情,也屢見不鮮,只要她們自己不反對,她也沒什麼不樂意的。只是,再想成全她們,在百靈和杜鵑還沒進宮之前,她也不可能放她們走。

    香如是個會看臉色的,看得出來南宮霓並無責罰她倆的意思,於是便解釋道:「公主,奴婢沒想到您今日個走得這麼急,是奴婢粗心了,下回不會了。」

    見姐姐解釋後南宮霓也沒有出聲,香怡也機靈道:「是啊公主,平日您一呆就是大半日的,今兒個可是才說了幾句話就走了呢!」

    聽完這兩丫頭的解釋,南宮霓沒好氣地白了兩丫頭一眼,道:「這麼說著,還是本公主不對了?」

    香如連連擺手:「不是不是,奴婢的意思是,您是不是有公子禮吵架了?」

    「沒有。」嘴一撇,南宮霓表情有些臭。

    香怡一見,也跟著勸道:「公主,其實,奴婢們都覺得,公子禮對您是真心的。」

    「真心?何謂真心?」

    在南宮霓看來,真心就是你傷我,我傷你,到最後,人人都犯了錯,人人都傷了心。上輩子錯得太過,這輩子她是真的不想再談何謂真心了。縱然,燕禮對她真的很好。

    「公主,奴婢覺得,真心就是一心一意對您好,心裡沒有別的人,這就是真心了啊!」

    「對呀對呀!奴婢也這麼覺得。」初涉情事,兩個小丫頭的表情很幸福,南宮霓看得出來她們是真的對元寶動了情,可是她和燕禮之間,真的能算是真心麼?

    一心一意對她好,心裡沒有別的人麼?燕禮對她,真是如此麼?

    正心緒游離,突然聽得身後不遠處傳來一聲冷哼,再回首,卻見她的死對頭正帶著一干惡奴,凶神惡煞而來,那架式,顯然是來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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