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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0第六十章 文 / 烈刀

    玉藍鳶呆呆的站花園裡的大樹下,抬頭盯著抽出的新枝,雙眼放空,沒有焦距。雖然已經到了陽春三月,但是天氣仍舊有點涼涼的感覺,一陣冷風吹過,將玉藍鳶的衣擺吹了起來。

    「小姐,現天氣還有點陰寒,怎麼就穿得這麼單薄站這兒呢!」玲兒手裡拿著一件披風走近玉藍鳶,語氣裡帶著責怪又帶著心疼。她微微歎了口氣,將手裡的披風小心的給玉藍鳶披上。小姐最近,瘦得厲害呢!

    「玲兒,看,抽新枝了呢!」玉藍鳶並沒有因為玲兒的動作而回頭,仍是保持著初始的姿勢,幽幽開口。

    「是啊,小姐,現都三月了呢!」玲兒抬頭順著玉藍鳶的眼光看過去,兩股抽出新枝的樹枝交纏一起,一直延綿到高處。

    「是啊,都三月了!」玉藍鳶低頭喃喃道,凍得冰冷的指尖因為披風的關係,漸漸回暖。

    「小姐,老爺回來了,要見您!」一個丫鬟走到不遠處停下,大聲說道。

    「哦,知道了,就來!」見自己小姐低著頭顯然已經走神,來說的話怕是沒有聽到耳朵裡的,玲兒轉過頭對著那個丫鬟回道。丫鬟點點頭,走了。

    「小姐。」玲兒出聲喚不知神遊到何處的玉藍鳶,「小姐。」

    「何事?」玉藍鳶緩緩回過身來,玲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彷彿覺得小姐似…似…她也找不出詞來形容,若是說原來的小姐是一顆珍珠,那麼現的小姐就像是珍珠的光華被掩去一般,黯然無色,光華盡失。

    「老爺找呢!」玲兒搖頭甩開自己腦中關於珍珠的比喻,自家小姐怎麼會是失色的珍珠!

    「哦。」玉藍鳶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回頭又看了那新枝一眼,慢慢的往後廳走去。

    玉藍鳶來到後廳時,玉明賢和康秀雲已經端坐後廳的椅子上,此時兩正對著手裡的一幅畫說著什麼,桌上還擺放著幾卷畫軸和幾張紙。

    見玉藍鳶進來,康秀雲站起身來迎了上去,玉明賢也放下手裡的畫站了起來。

    「鳶兒今日可覺得好些了?」說著拉了玉藍鳶的手往桌邊走去。

    「好些了,只是有些犯困。」玉藍鳶輕聲回答,低頭掃了桌上的東西一眼。

    「玲兒,去廚房將給小姐鈍的補湯端上來。」玉明賢對跟著進來的玲兒說道,玲兒點點頭,快步出了後廳。

    玲兒走後,三卻突然陷入一陣沉默。

    「爹,找女兒有什麼事麼?」玉藍鳶開口打破沉默。

    「爹這裡有幾幅畫,……看看,哪個好些。」玉明賢猶豫著拿起桌上的其中一個畫軸,遞給玉藍鳶。

    玉藍鳶心下明瞭,微微苦笑了一笑,接過畫卻是放到了一旁。

    「爹爹覺得哪個好,便好。」冷淡的語氣,彷彿自己不是事情的主角。

    「鳶兒,還是看一下吧,畢竟……」康秀雲將她擱一旁的畫軸重新拿了起來,遞到玉藍鳶面前。

    玉藍鳶看著近咫尺的畫軸,無奈的歎了口氣,伸手接過,解下畫軸上的繩子,緩緩展開。

    畫上是個眉目清秀的青衣男子,滿身的書卷氣,他雙目微瞇盯著前方卻又不似看著什麼東西,雙手自然的垂放身側,身子給一種瘦弱的感覺,整個畫面看起來有莫名其妙的慵懶的感覺。而玉藍鳶卻盯著的他的臉輕輕凝眉,這,怎麼有點面熟?

    「鳶兒覺得如何?」玉明賢看見玉藍鳶盯著手裡的畫看了半響,試探著問道。

    玉藍鳶聽到玉明賢這麼一問,將畫收了起來放桌子上,沒有說話。

    「哎呀,老爺,問這個幹什麼。」康秀雲看玉藍鳶不語,便知她是不願回答這個問題,便開口阻止玉明賢繼續問下去。

    「老爺,湯來了!」玉明賢還準備說什麼,玲兒就端著補品進來了。他只好悻悻的打住這個話題。

    「小姐,今日天氣不錯,們去花園裡走走吧?」玲兒對著正坐床邊發呆的玉藍鳶說道,小姐近日來越來越喜歡發呆了,整日房門也不出。

    玉藍鳶抬起頭往開著的窗子看了看,外面一片鳥語花香。她緩緩站起身走到梳妝台前坐下,玲兒知道她是要出門了,立馬欣喜的快步走上前去拿起桌子上的檀木梳為玉藍鳶梳起頭來。

    「小姐,小姐,看,看!」二花園裡慢慢的走著,玲兒突然指著一處對玉藍鳶叫道。

    玉藍鳶順著玲兒手指的方向看去,一隻白色的紙鳶掛樹頭上。

    「也不知道是誰的紙鳶,怎麼給掛到樹上了呢!真是可惜了!」玲兒惋惜的感歎著,並沒有注意到一旁的玉藍鳶落寞的表情。被困的紙鳶麼?呵,和自己好像呢!自從那次以後表哥再也沒來找過自己,腹中胎兒一日一日長大,爹爹為此事整日愁眉不展,娘也因為此事臥床幾日。玉藍鳶盯著那紙鳶,越想越覺得自己十分不孝。因為自己犯得錯,讓自己最親的兩個為自己日夜操勞。

    「小姐,小姐,怎麼又發呆了?」玲兒看著玉藍鳶呆呆的盯著樹上的那只紙鳶,就知道她有開始發呆了。

    「沒什麼,們回去吧!」玉藍鳶輕輕搖了搖頭,轉身就又往回走去。玲兒身後一跺腳,好不容易出來,才走了幾步就又要回去,雖然是這樣埋怨著,但她還是跟了上去,最近小姐情緒很異常,上次掉進池子裡就是因為池子邊發呆造成的,若不是隨時有個跟著還不知道要出現什麼事呢!

    「夫,看這個最為適合。」玉明賢和康秀雲坐臥房裡研究著手裡的一份東西。

    「嗯。」康秀雲點點頭,「也覺得不錯,老爺仔細瞭解瞭解此,若是合適,就這麼定了吧!」

    「恩好的,找個時間就去!」玉明賢將東西收進手邊的一個信封裡,點點頭,陰沉許久的臉上似乎也有了絲笑容。

    「可是,鳶兒那邊……們要怎麼說?」康秀雲提出自己心中的擔憂。

    「這……」玉明賢一頓,眉頭又皺了起來,他沉思了一陣開口說道,「如今也由不得她不同意了,們這都是為她好!」

    「鳶兒,今天娘特意讓廚房給燉了點雞湯,快趁熱喝了吧!」康秀雲讓玉嬤嬤將雞湯放到桌子上,然後遣散了眾,屋內只剩下母女二。

    「嘔——」玉藍鳶一聞到雞湯的問道便側過頭彎下腰幹嘔起來。康秀雲趕忙站起來去拍玉藍鳶的背。

    「怎麼樣好些了麼?」見玉藍鳶停止了乾嘔,康秀雲關心的問,最近害喜越來越明顯了,若是不快點定下那個事情,怕是……夜長夢多!

    玉藍鳶剛點完頭,便又彎腰幹嘔起來,康秀雲沒法,只好自己將桌上的雞湯端到門口讓端下去。

    「鳶兒,和爹……」康秀雲重新坐下來,欲言又止。

    「娘,有什麼話,就說吧!女兒聽著就是!」玉藍鳶忍住胃中翻滾,說道。

    「和爹……給找了門親事……」說道這裡康秀雲忍不住拿眼去瞧玉藍鳶,生怕她有什麼牴觸情緒,可是她看到的是一臉的木然冷清,這反倒讓她更擔心,「鳶兒,若不想……們就取消這麼親事……們……」

    「沒事的娘,們怎麼安排女兒照做就是!」玉藍鳶打斷康秀雲的欲言又止,輕聲說道。

    「沒事的鳶兒,不要勉強自己!」康秀雲看著自家女兒這副順從的模樣,心裡滿是心疼,伸手將玉藍鳶攬進懷裡。

    「沒有娘,女兒沒有勉強自己,真的!女兒不孝,女兒對不起們二老!」玉藍鳶躺康秀雲的懷裡,眼淚便忍不住掉了下來。

    「說的什麼話!是們的女兒吶!」康秀雲也是忍不住要掉淚,她伸手擦了擦即將流出眼角的眼淚,板正玉藍鳶的身子,道,「鳶兒若是不願,咱們不成親便是!」

    「不,娘,願!」

    「小姐,這是老爺派送來的蓮子羹!」玲兒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蓮子羹走到正坐梳妝台前梳著頭髮的玉藍鳶身邊。

    「端下去吧,沒有胃口!」玉藍鳶有一下沒一下的梳著自己的黑髮,淡淡開口。

    「小張子說了,老爺交待的,一定要讓小姐嘗嘗呢!」玲兒對著婉邊吹氣邊說道。「聞著挺香的!」

    玉藍鳶皺眉,一碗蓮子羹而已為何一定要自己嘗?

    「拿來吧!」玉藍鳶放下手裡的梳子示意玲兒將碗遞給她。

    「小姐小心,有點燙!」玲兒小心翼翼的將碗遞到玉藍鳶手裡。

    清香撲鼻,這是玉藍鳶聞到的味道,她用勺子盛了半勺,吹了吹,然後再送進嘴裡。口齒留香,這是玉藍鳶嘗到的味道。

    「府裡新請了廚子麼?」玉藍鳶再嘗了一口,這次盛的是滿勺。

    「新請了廚子?小姐為何這樣問?」玲兒不解,小姐問廚子幹嘛?

    「這蓮子羹不似府裡原來做的那般,不是新請了廚子麼?」玉藍鳶不自覺的吃了很多口,一小碗蓮子羹不覺已經快見底。

    「哦,小姐說這個呀,這確實不是府裡廚子做的!是老爺外出赴宴帶回來的呢!」玲兒聽玉藍鳶這麼說才明白小姐為何要問廚子的事,將自己拿蓮子羹時從小張子那裡打聽來的消息告訴給玉藍鳶聽。

    「哦。」玉藍鳶將碗擱一邊,玲兒連忙去桌子上到了杯茶來給玉藍鳶清口。

    「乏了,玲兒也去休息吧!」玉藍鳶清了口,站起身走向床榻,過不了幾日,自己便不能獨自霸佔一張床了罷?想到這裡,玉藍鳶心裡就十分排斥,可是,有什麼辦法呢?

    「那小姐,玲兒就先下去了!」玲兒拿起梳妝台上的空婉,對玉藍鳶行了禮,便下去了。

    走去廚房的路上玲兒看著手裡的空婉臉上的笑容止不住,看來這蓮子羹還挺合小姐口味的,到時候一定要老爺將這個做蓮子羹的廚子請回來,這樣小姐就能多吃點東西了!一想到自家小姐可以多吃一點東西,玲兒的步伐也不盡歡快起來。

    她哪裡知道,那個做蓮子羹的,很快就會出現她們的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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