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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6第二十六章 隨軍出征 文 / 烈刀

    翌日早朝,沐凱正襟危坐的坐在龍椅上,等待著下面的臣子們出來發言。良久都不見有人出來發言,正準備交待退朝。

    「臣有事要奏!」司徒敬從武官隊伍裡走了出來,舉著象牙做的板子朗聲開口。

    沐凱眉尖一挑,「司徒愛卿有何事啟奏?」聲音裡聽不出喜怒。

    司徒敬定了定思緒,朗聲開口:「臣幾日後便要帶兵南征,可是,這軍中少了個出謀劃策的軍師。」

    沐凱瞇眼,抬手摸了摸自己嘴唇上的鬍子,沉默了半響,沉聲開口道:「那,司徒愛卿可有好的人選?」

    司徒敬暗暗瞟了眼站在文官首位正閉目養神的玉明賢,抬頭直視著沐凱道:「臣心中確實有個不二人選,那便是,曾經的探花郎,現在的皇家先生——林喻!」

    沐凱仍舊摸著自己的鬍子,雙眼掃了掃下面的文臣武將們,沒有立馬說話。

    「臣反對!」李保國大步向前,舉起象牙板子,如洪鐘般的聲音迴盪在大殿裡。「臣反對!林喻乃一介書生,怎上得了戰場,還不被嚇破了膽子,哪裡還能出謀劃策!」眼裡滿是嘲諷與不屑。

    身後的武官個個點頭稱是,另一列的文官則個個都極是不滿,竊竊私語,玉明賢仍是不動。

    司徒敬站在下面不說話,她知道這個時候據理力爭是一個錯誤的決定。玉明賢沒動,她也不動就是了。

    沐凱看著下面竊竊私語的文武百官,瞇了瞇眼,再看了看一臉不屑的李保國和紋絲不動的玉明賢,開口道:「都靜一靜,在大殿上鬧鬧嚷嚷的成何體統!」

    剛才還喧鬧的大殿頓時鴉雀無聲,死一般的寂靜。沐凱轉頭對著一直閉目養神一言不發的玉明賢說道:「丞相大人有何看法?」

    玉明賢慢慢的走了出來,舉起象牙板子,緩緩開口道:「一切任憑皇上定奪,臣,無異議。」

    司徒敬不由在心裡對玉明賢好好佩服了一番,薑還是老的辣呀!既不顯得對這個事太贊同,也不顯得對此事太反對,反正你皇上怎麼說,咱臣子怎麼做就是了。

    沐凱掃了眼李保國,開口對他說道:「李將軍意下如何?」

    「臣,堅決反對!」李保國洪鐘般的聲音在大殿中再次響起。

    沐凱皺眉,思慮了半響,對提出建議後又不開口的司徒敬道:「司徒愛卿為何一定要林喻來做這個軍師?」

    司徒敬舉著象牙板子低著頭,朗聲道:「臣認為,林喻是最適合不過的人選。」

    「司徒愛卿就這麼肯定?」沐凱盯著大殿上的司徒敬沉聲開口,語氣中沒有聽出他的任何情緒起伏,不虧是做了十幾年皇上的人,心思如此之深沉!

    「臣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皇上的眼光!」司徒敬偷偷抬頭看了看一旁使勁捏著象牙板子,關節泛白的李保國,嘴角不禁勾出一絲勝利的微笑。

    「哈哈哈,好吧,朕相信司徒愛卿的眼光!那朕就等著你凱旋歸來!」沐凱爽朗的笑聲迴盪在大殿中。

    「皇上!」李保國上前一步還想說些什麼,沐凱擺手阻止他。「朕金口玉言,那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即日就出發吧!」說完朝一旁的孫公公揮了揮手,起身便走了。孫公公立馬扯著嗓子高喊,退朝!

    退了朝,李保國怒氣沖沖的回到自己的府上,沿路碰見他的丫鬟家丁大氣也不敢出一個,生怕自己撞到了槍口上,成了出氣筒。李保國來到自己的書房前,用腳大力的踹開了房門,進去將書案上的東西一股腦的都掃到了地上。

    「老……老爺……」跟在他身後的管家看著李保國怒氣沖沖的樣子,顫抖的開口喚著正雙手撐在桌子上,背對著門口喘著粗氣的李保國。

    「什麼事!」李保國大吼一聲,轉過身來怒視著身後的管家,那模樣猶如地獄中的惡鬼。

    管家被李保國的怒吼和模樣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身體不住的顫抖猶如風中殘葉。

    「有,有客人在會客廳等了許久了,說有要事要找老,老爺。」管家吞了吞口水。

    「滾!什麼要事!不見不見!讓他滾!」李保國大吼著一把提起地上的管家將他扔到了門外,可憐的管家是心理身理雙重折磨。

    「李將軍何事這般生氣?」這時一位頭戴黑色紗帽的白衣男子搖著折扇走進屋來,身後跟在一位拿著寶劍的侍衛模樣的男人,臉上有一塊大大的刀疤,看起來甚是恐怖。

    「你是何人,膽敢來將軍府撒野,不想活了!」李保國「刷」的抽出自身佩戴的寶劍指著來人。

    白衣男子,用折扇輕輕擋開李保國的寶劍,由於帶著紗帽所以看不到他臉上是怎樣的表情,但可以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他似乎是在笑:「李將軍,來者便是客,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麼!」說完自顧自的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展開折扇扇了起來,他身後的刀疤男子也跟在走到了他一旁站好,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李保國將寶劍一收,盯著白衣男子道:「你是誰,找本將軍何事?」

    白衣男子用折扇指了指刀疤男人,刀疤男人從自己懷裡摸出了一塊金牌,扔給了李保國。李保國接過金牌狐疑的拿到眼前一看,這一看可不得了,李保國吃驚的睜大了眼睛,抬頭看了看依舊悠閒的扇著折扇的白衣男子,又低頭看了看手裡的金牌。「你,你是……」

    「噓!」白衣男子示意刀疤男人出去守在門外,站起身來拿過李保國手裡的金牌放回懷裡,伸手拍了怕他的肩膀道:「自己心裡明白就好,何必說出來!」語氣裡仍舊帶著笑意。

    「你居然敢帶著一個侍衛就到我這裡來,你就不怕我現在就把你抓起來!」李保國盯著男子說道。

    「哈哈哈,你會嗎?」白衣男子搖著折扇在李保國的書房轉了一圈,「我這次來,可是特意來跟李將軍做個交易的!」男子湊到李保國耳邊輕輕說了這麼一句話。

    李保國走到書桌後的椅子上坐下,「你就那麼肯定我會跟你做這個交易?」

    男子在書桌對面站定,收起折扇在手裡拍了拍,「我想,我們會合作愉快的!」

    李保國盯著男子臉上的黑紗,眼神銳利,半響後他放軟身子往後靠在椅背上,開口道:「說說什麼交易?」

    「呵,」男子輕笑一聲甩開折扇,「一個對你我都有好處的交易!」

    玉明賢回到府上便將林喻叫到了書房,將皇上的決定告訴了她。「你現在有什麼打算?」玉明賢看著仍舊是一臉雲淡風輕的林喻開口說道,「上戰場可不是鬧著玩兒的,雖說你是去當軍師,但是危急時刻也是要拿起刀上戰場拚命的!」

    林喻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

    玉明賢歎了口氣,道:「鳶兒知道此事嗎?她即將生產,你這個時候上戰場,雖說是權宜之計但是……哎!你去跟她說說吧!」玉明賢對林喻擺擺手示意林喻出去。

    林喻作揖告退,出了書房的門。她抬步往自己跟玉藍鳶的臥房走去。推開門,玉藍鳶正在繡著什麼東西,見林喻進來,便放下東西為林喻倒了杯水。林喻坐下來,看著玉藍鳶躊躇著怎麼開口。

    玉藍鳶見林喻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禁開口道:「怎麼了?你有事要和我說嗎?」

    林喻喝了口水,對玉藍鳶說道:「嗯,藍鳶,我可能要離開你一段日子。」

    「去哪兒?」玉藍鳶拿起剛才放到一邊的刺繡,邊繡邊問。

    「去南邊,支援戰場!」林喻盯著杯子說。

    「嘶」玉藍鳶一針紮在了自己的手指上,痛的嘶了一聲。林喻連忙放下杯子拿起她的手來查看,嘴裡還抱怨著,「怎麼這麼不小心!」

    「你說你要去戰場?為什麼!你不是武官吶!」玉藍鳶掙脫林喻的手,看著林喻問。

    林喻拿起玉藍鳶的刺繡觀賞起來,上面繡的是一池荷花,「別擔心,我是去當軍師,都是在後方操作的,不用上戰場打仗的!」

    玉藍鳶還是不放心的搖搖頭,「怎麼你會去戰場呢!那麼多武官為什麼非要你去當軍師!」

    林喻放下手裡的刺繡,看著玉藍鳶說道:「真的沒事,司徒會保護我的!再說,我會武功啊,你知道的!所以我不會有事的!就是不能看著孩子出生有點遺憾罷了!」

    玉藍鳶伸手握住林喻放在桌上的手,眼裡隱隱有淚光,「可是,到了戰場上雙拳難敵四手,萬一萬一……」

    林喻拍拍她的手,安慰她道:「我保證,我保證活著回來!倒是你,要保重好身體,孩子就快出生了,等我回來,得看見你和孩子都健健康康的才行!」玉藍鳶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只是抓著林喻的手緊了一些。

    此時宮裡延平公主的寢宮內,司徒敬正不耐煩的看著延平公主的弟弟十一皇子沐霖坤在自己面前上竄下跳的。「我說你小子能安靜點不!」

    「不能!不能!不能!」沐霖坤連著喊了三聲不能,而且是一聲大過一聲!

    「你這麼大聲幹嘛啊!耳朵都快給我震聾了!」司徒敬捂著自己的耳朵對沐霖坤喊道。

    「姐,姐,姐,司徒敬她欺負我!」沐霖坤小嘴一蹩假哭著往延平懷裡鑽去。

    延平寵溺的摸了摸沐霖坤的頭,柔聲說道:「好了,小坤,別鬧了!」

    「哼!」沐霖坤從延平懷裡抬起頭哼了一聲對著延平控訴司徒敬的罪狀,「姐,她不帶我去打仗!」

    司徒敬嗤笑一聲,道:「你以為打仗是什麼!這可跟你平時玩的那些遊戲可不一樣啊!這是真正的戰場,弄不好就死在上面回不來了!你一個毛孩子你去幹什麼!」

    「不,不,我就要去!」沐霖坤在延平的懷裡打起滾來。

    延平無奈只好誆哄正在自己懷裡鬧彆扭的弟弟,「小坤,乖,等你長大了在跟著司徒敬去打仗好不好?你現在還太小,不能上戰場,知道嗎?」

    沐霖坤停止哭鬧,睜著純潔的大眼睛問道:「那我什麼時候才算長大呢?」

    「等你成為真正的男子汗的時候就長大了!所以現在,你該回宮睡覺去了,明日還要早起練功,不可以偷懶哦,如果偷懶的話,以後司徒也不會帶你上戰場了!」說著延平將懷裡點頭表示明白的沐霖坤交給一旁伺候的嬤嬤帶回宮睡覺。

    司徒敬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道:「我想我也該回去了,你早點休息吧!」

    「站住!」延平喚住正準備離開的司徒敬,從懷裡掏出一方絲巾,緩步走到司徒敬面前,將絲巾遞給她。

    司徒敬看著手裡的絲巾,舉起了瞧了瞧,這是一個很普通的絲巾,沒有繁複的花式,在絲巾的右下角用紅線繡著一個小小的「夕」字!司徒敬嘴角帶笑,開玩笑道:「這是什麼?流鼻涕的時候用來擦鼻涕嗎?」說歸說但還是小心的將絲巾收進了懷裡。

    沒想到延平並沒有因為她的這句玩笑而生氣,而是輕輕環住司徒敬的腰,靠在司徒敬懷裡,「出征那天我不能來送你,所以今日特地把你叫到宮裡來。」

    司徒敬因為延平的靠近而身體僵硬起來,但嘴上仍是欠揍的說道:「叫我來就給我一塊小小的絲巾,是不是太小氣了點?怎麼著也得給咱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不是!」

    延平沒有接她的話,而是抬起頭來堅定的望著司徒敬,她眼裡的堅定讓司徒敬都感到害怕,「你,一定要活著回來!我在這裡等你活著回來娶我!」

    出征前一日,三人又聚在新月樓的雅間內。

    看著眼前兩個精神不正的人,林青婉拍了拍她們的肩道:「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呸呸呸,是要復還!」接收到來自二人的駭人目光,林青婉立馬改口。「我說,你們兩個有點精神好不好!你們是去打仗沒錯,可是你們一定會活著回來的啊!現在擺著這副苦瓜臉算什麼啊!」林青婉坐到林喻旁邊將頭靠在林喻的肩膀上一臉無語。

    司徒敬白了她一眼,不理會她。林青婉把頭抬起來,對林喻說:「對了,前日我去廟裡幫你求平安符,看見你家玉小姐也在,我便光燒香沒求符,因為符多了反而不頂用了。」

    「這個,我到沒聽藍鳶提起過,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林喻雙眼一亮復又黯淡下去。

    「好了好了!姐姐我今天大發慈悲給你們辦桌好酒好茶,算是幫你們踐行啦!」林青婉一臉慷慨的對二人道。

    「其實,你早該這麼做了!」司徒敬丟開手裡的茶杯對著林青婉說,臉上哪裡還有剛才那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三人在新月樓裡大吃大喝到很晚才各自散了回去。

    林喻回到府裡,看見房裡的燈還亮著,推門進去玉藍鳶正在燈下縫著什麼。見她進來,連忙放在桌上,起身過來扶她。「怎麼滿身酒氣?」玉藍鳶扶著林喻到桌邊坐下,又去拿了快濕帕子來給林喻擦臉。

    林喻接過玉藍鳶手裡的帕子,自己擦起來,道:「今日姐姐為我和司徒踐行,所以多喝了幾杯,不礙事的!」林喻將帕子隨手放在桌上,拿起玉藍鳶剛才繡的東西端詳起來,「咦,這好像是個荷包!」

    玉藍鳶拿過她手裡的荷包說道:「是荷包,我前日去廟裡給你求了個平安符,怕放在身上容易掉,所以索性將它縫在荷包裡,帶著也方便點!」說完繼續繡著手裡的荷包。

    林喻看著玉藍鳶在燈光下專心繡著荷包的樣子,心裡感覺很溫暖,自己,還是第一次收到別人送得荷包呢!

    「好了!」玉藍鳶收了最後一針,將繡好的荷包遞給林喻,「畢竟戰場上刀劍無眼,帶著吧!」

    林喻將荷包接過,找了根紅繩子給掛在了脖子上,「這樣,就不怕掉了!」

    玉藍鳶看著林喻,伸手理了理她的領子,柔聲道:「你一定,一定要活著回來呀!」

    第二日,一身戎裝的林喻在玉藍鳶和康秀雲及玉家上下的注視下跨上馬,最後深深的看了玉藍鳶一眼便跟著來接她的司徒敬一同騎馬朝官道飛奔而去。官道那裡,皇上及其文武百官正等在那裡為他們送行。

    沐凱說了一些鼓舞士氣早日凱旋的話,在敬過天地,與將士們共飲一碗,眾人將手裡的碗往地上一砸,便踏上了南征的路。

    馬上的林喻遠遠望了長安城一眼,在心裡歎道,這一去,不知道要何時才能回來呢?司徒敬對著掉在隊伍後面的林喻大喊了一聲讓她跟上,林喻調轉馬頭帶著理不清道不明的心情跟著大部隊踏著飛塵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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