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5第二十五章 奏前 文 / 烈刀
林喻帶著滿腹的心事離開了新月樓,回府的路上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林喻有了一絲的迷茫。自己現在到底算是怎麼回事呢?一個女子娶了另一個女子,並且日後要照顧自己妻子跟別人的孩子!自己的妻子?!呵呵,林喻你什麼時候真的把自己定位在一個女子丈夫的位置上了?!一個女子成為另一個女子的丈夫,可笑!真是可笑!想到這裡,林喻不禁苦笑了起來。可是自己對藍鳶的又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總是想要去照顧她,去保護她,想要給她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這是什麼呢?喜歡嗎?還是……愛呢?
「喂,你這個人怎麼走路的!」一聲怒罵將林喻從思緒中拉了出來。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此時正手拿尖刀對林喻怒目而視,旁邊是一個木桶和一地的鮮血。
林喻看看一臉兇惡的男子,再看看地上的桶和血,似乎自己不小心撞到了他。
周圍的人全都圍了過來看著兩人的熱鬧。
「喂,老子跟你說話呢!你這小子怎麼走路的!撞了人你不知道啊!有沒有長眼睛啊你!」漢子舉著手裡的尖刀在林喻面前揮來舞去的,周圍的人都不禁替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林喻捏了把汗。
「對不起,我沒有注意!」林喻不好意思的對漢子抱了抱拳。
「你一句沒有注意就完啦!老子這可是剛接來的豬血!現在被你這麼一撞,全灑了!不行你得賠錢,不然老子今天非揍你不可!」漢子凶神惡煞的盯著林喻,手裡的尖刀也似隨時準備刺向林喻。
「朱老二算啦,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嘛!」人群中不知是誰說大聲喊了句,周圍的群眾也跟著勸那名叫朱老二的漢子。
「操他娘的!是哪個!是哪個王八羔子在那裡放狗屁!老子辛辛苦苦一早上宰了頭豬才接這麼點血!被這不長眼的小子這樣一撞全沒了!」朱老二揮舞著他手中的殺豬刀,對周圍的人大聲吼著,眾人被他那兇惡的樣子一嚇便也都收了聲。
林喻摸了摸身上,抬起頭來抱歉的對朱老二說道:「這位大哥不巧在下今天出門身上沒有帶錢,不如這樣,你隨我去取可好?」
「你他娘的!身上不帶錢還敢在街上亂撞人!不行,你今天必須給老子拿出錢來,否則別怪老子不客氣!」朱老二雙眼冒著凶光,手裡的尖刀蓄勢待發。
林喻剛想勸說他隨自己去拿錢一道輕柔的嗓音便傳來:「這位公子的錢,我來付!」
眾人紛紛朝聲音的主人看去,只見女子臉上帶著紗巾,一雙美眸水光流轉,身著白色羅裙,一頭青絲用簪子挽在頭上,身姿婀娜,光看那身段便知是美人一個,她身後跟著個綠衣小丫鬟,也是一臉機靈的模樣。
圍觀的群眾自動為女子讓了條路出來,女子輕移蓮步來到林喻身邊對林喻點了點頭,便轉頭對朱老二說道:「這位公子要賠你多少錢?我來給!」
話說這朱老二見來了個光聽聲音就知道是美人的蒙面女子,頓時雙眼發直,只差沒流口水了。女子厭惡的皺了皺眉,復有對一臉癡呆的朱老二說了一遍。
周圍的群眾看見朱老二那副三魂去了七魄模樣,都哄笑起來。朱老二擦了擦嘴,討好的笑著,哪裡還有剛才那凶神惡煞的模樣,一雙色眼滴溜溜的在女子身上轉著:「不多不多,也就三兩銀子。」
林喻這時才反應過來,連忙上前阻止女子,道:「小姐的心意在下心領了,只是在下與小姐素不相識,怎麼敢受小姐如此恩惠!」說完轉身對一旁仍舊色迷迷的打量女子的朱老二說:「這位大哥,你還是同我去取銀子吧!」
誰知朱老二尖刀一揮,對林喻道:「誰要你這臭小子的銀子,我就要這位小姐的銀子,一看便知這位小姐是位美人兒,美人兒的銀子那便是香的!」說著還猥瑣的吸了吸鼻子。周圍的群眾再次哄笑起來。
女子身後的小丫鬟一下子護在自己主子身前,叉著腰指著朱老二便罵:「我呸,就你那模樣還敢說褻瀆我家小姐的話!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豬樣兒!給我家小姐提鞋你都不配!」說完還厭惡的吐了口口水在地上。
朱老二正要發作,面紗女子再次開口:「綠兒,將銀子遞給人家我們便走吧!」說完轉身走了。
叫綠兒的小丫鬟無奈,只好掏出三兩銀子扔給了朱老二也跟著自己主子離開。朱老二接過銀子真的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然後做出一副陶醉的模樣。眾人都厭惡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散去了。
林喻回頭看著主僕二人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小姐,小姐留步!」林喻追上二人,將被風吹到前面的髮帶理好,對著正看著她的女子開口道,「今日多謝小姐,請問小姐住在哪裡,改日我好將銀錢送還給小姐。」
「不必了,舉手之勞而已!」女子淡淡的開口,抬步便要向前走去。
林喻攔下她,道:「那怎麼行!受人恩惠怎可不還!」
女子見林喻一副認真的模樣,便輕笑一聲開口道:「若你真要報恩,便到新月樓來找我罷!」說完逕自走了,留下林喻在原地納悶,新月樓麼?
回到丞相府,玉明賢還沒有回來,林喻讓小廝等玉明賢回來了就來通知自己,便先回臥房等著,順便想想怎麼開口。
剛準備踏進房門便見康秀雲從門裡走了出來,見著林喻康秀雲一臉驚訝,大聲說道:「喻兒,你這是怎麼了,怎麼衣擺都是血?」
林喻這次低頭看著自己的衣擺,原來是剛才的豬血也灑在了衣擺上。
這時一個緊張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怎麼了?怎麼了?林喻!啊!」玉藍鳶慌慌張張的從房裡跑了出來一個不小心絆到了門檻,身邊的眾人一片尖叫,玉藍鳶閉著眼睛心想這下可完了,肚子裡的孩子!
可是想像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她睜開眼睛看見的便是林喻變形的臉,原來在玉藍鳶快墜地的一瞬間林喻一下子來到她身前以自己的身體當了次人肉墊子。眾人都鬆了口氣,康秀雲連忙上前查看玉藍鳶是否有事,旁邊的玲兒也趕快將玉藍鳶小心的從林喻身上扶了起來。林喻從地上爬起來,揉了揉自己的背。玉藍鳶趕緊掙開眾人的攙扶,來到林喻身邊關心的問:「有沒有砸疼你?」
林喻搖搖頭,表示自己並沒有什麼大礙。玉藍鳶上上下下的看了遍林喻,看見林喻衣擺上的血跡,心裡也是一驚。「你衣擺上怎麼會有血?是哪裡受傷了嗎?」說完拉著林喻左瞧右看。
林喻趕緊阻止玉藍鳶的繼續搖晃,剛才那一下摔得不輕,再搖下去沒事也變有事了。見周圍的幾人都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林喻只好將自己今天在街上的遭遇說了一遍。這也不免引來周圍幾人的埋怨。康秀雲埋怨她怎麼上街不帶錢,玲兒埋怨她走路不看路,嬤嬤埋怨她怎麼不在身邊帶個小廝,只有玉藍鳶一語不發。
「好了,讓喻兒好好休息換個衣服,嬤嬤我們走吧!玲兒你把換下的衣服拿去燒掉,這帶血腥的衣服穿不得!鳶兒你給林喻塗點跌打藥,剛才那一下摔得著實不輕」康秀雲佈置完工作便帶著嬤嬤走了。
玉藍鳶想扶著林喻進屋,林喻擺擺手示意自己能行,反過來扶著玉藍鳶進去了,玉藍鳶看著林喻笑著搖搖頭,那笑容裡彷彿有一點那個叫幸福的東西。
進了房,林喻脫下帶血的外衫交給玲兒拿去處理掉,便在衣櫃裡翻找起衣服來。
「過來,我給你看看摔著沒!」玉藍鳶拿出跌打酒招手示意林喻過來床上趴著。
「不,不用了,沒,沒事,真的!不用看!」林喻害羞的擺著自己的手,反覆強調著自己沒事,不用看!
玉藍鳶皺皺眉,道:「那怎麼行!還是看看的好!來乖,就看看!」說完向林喻走來。
林喻抱著雙臂往後退去,邊退邊說:「真的不用,藍鳶,我真的沒事!」
玉藍鳶一邊靠近一邊好言匡著林喻:「來,乖。真的只是看看而已!」
林喻還是不依,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玉藍鳶伸手來拉她,她就使勁的掙扎。
突然,「哎喲!」玉藍鳶捂著肚子彎下腰叫喚起來。
林喻一慌趕忙跑過去,看著好似很痛苦的玉藍鳶緊張的問道:「藍鳶,怎麼了?」
玉藍鳶,捂著肚子頭也不抬的說道:「我,我肚子疼,你扶我到床邊去好不好?」說完又痛苦的叫喚了幾聲。
林喻不疑有他,連忙扶著玉藍鳶往床上走去,剛扶玉藍鳶坐好,突然一陣天旋地轉,林喻便躺在了床上,玉藍鳶正壓在她身上一臉得意的笑。
「哼哼,你不過來躺著你就當我沒辦法嗎?上當了吧!」說完笑得更是得意,好似佔了天地便宜般。
「是啊,你厲害!」林喻笑著刮了刮玉藍鳶的鼻子,笑得無奈。
玉藍鳶搖著頭躲開林喻刮她鼻子的手,從林喻身上起來撥了撥弄亂的頭髮,說道:「快點,將裡衣脫掉!讓我看看傷著沒有!」
林喻坐起來,猶豫的看著玉藍鳶說道:「我,我可不可以不脫啊?」
玉藍鳶挑挑眉,美目含笑的望著林喻,道:「真的嗎?你真的不脫?」
林喻打了個激靈,為什麼她在此時的玉藍鳶身上卻看到了林青婉的影子!!在玉藍鳶微笑的注視下,林喻顫顫巍巍的伸手去解裡衣的帶子,可是解了幾下都沒有解下來。
玉藍鳶看著林喻雙手打顫的樣子,揚了揚眉,伸手扶開林喻的手,親自解了起來,林喻想要阻止但在玉藍鳶的微笑攻勢下,收回了手。
解開裡衣看著林喻胸前的裹胸布,玉藍鳶微微的歎了口氣,道:「這樣是不是很辛苦?」
林喻紅著臉解背對著玉藍鳶解下布條,俯身趴在床上,緩緩的說:「還好!」
看著林喻青了一片的背部,玉藍鳶皺了皺眉頭,將跌打酒倒在手上搓了搓,往林喻的背上按去,觸手一片光滑,玉藍鳶不知怎的感覺臉上有點燒,心裡也感覺怪怪的。
「疼嗎?」為了轉移注意力,玉藍鳶開口問著一語不發的林喻。
「嗯,有點。」依舊是不急不緩的語氣。
擦完跌打酒,林喻重新穿好裡衣,便聽見外面的小廝通知自己說玉明賢回來了,她趕緊站起來,從衣櫃中翻出衣服穿上。
「你找爹有什麼事嗎?」玉藍鳶上前替林喻整理著衣服。
「哦,是有件事需要跟岳父大人商量一下。」林喻任由玉藍鳶替自己整理著衣服,然後握了握她的手便出去了。
來到玉明賢的書房,林喻敲了敲門,得到許可後便推門進去了。
「喻兒,你找我有事?」玉明賢放下手裡的書抬頭問站在對面的林喻,「坐啊!別站著了!」
林喻依言坐在了書房的椅子上,對玉明賢說:「是有件事要找您商量!」
「哦?何事?」玉明賢挑眉,摸著下巴上的鬍子問。
林喻將今天早上的事向玉明賢說了一遍,再將司徒敬的提議也說了一遍。聽完林喻的敘述,玉明賢做在椅子上摸著鬍子沉思,良久沒有說話。
「你是說,李保國,想要來個一石二鳥?」玉明賢端起桌子上的茶,吹了吹。
「我也不敢肯定,不過……」林喻停下話頭抬頭看著玉明賢,玉明賢也抬起頭來看她,「不過也不無可能。」
「嗯,我知道了。你先去陪陪鳶兒吧!」玉明賢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對林喻擺擺手。
林喻起身對玉明賢行了個禮,便出去了。聽見關門聲,玉明賢突然睜開眼睛,盯著屋頂上的某處,眼神銳利得猶如天上的鷹看見獵物般,面上帶著一絲冷笑:「李保國,你終究還是先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