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6章 文 / 楊永燁
親戚？這種不擇手段來勢洶洶的架勢,怎麼看都不是親友見面的友好。而且安東尼提及到克洛弗時眼裡一閃而過的黑暗。那種陰鬱的煞氣,怎麼看都是想要砍死仇人的節奏。
該死！她怎麼會知道克洛弗在哪。那個變態狂從來都是只顧自己，不管別人死活不好好。
石小楠緊盯著對面的安東尼,背上密密麻麻浸出一層薄汗，腳下不由自主往後挪開半步。
「你很怕我？」細碎的輕笑在林間飄散，安東尼微微上挑的語氣異常的親密柔和。可是這樣親密的言語,配上他身邊那具留著濃稠黑血的斷臂傀儡，強烈到極致的反差卻更讓人膽戰心驚。
對面開始緩慢前進的腳步,每一下都像是踏在她心上。這種急速臨近的死亡認知,讓石小楠整個人都開始陷入一種蒼白無力陰影之中。
「從她身邊滾開。」那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的一句話,夾在兩人中間突然爆開的陰暗氣息。實質到粘稠幾乎能聞到濃重血腥的黑暗。將對面男人帶來的強大壓迫截斷。
就像是脫水的魚終於落回水中。被壓抑到幾乎無法呼吸的石小楠終於到機會大口喘息。
焦躁，狂暴,無法容忍這些日子疊加在一起的黑暗情緒,再加上面前步步逼近的安東尼。威廉因為她而勉強壓抑內心腐蝕出一道深深的缺口。鮮血淋漓的新鮮血肉森白的牙齒腦袋裡無限重複著，掛在利齒上的血肉。充斥迴盪在耳邊的則是幽深夜幕下，少女被撕破血肉時的淒厲尖叫。
陰暗的讓人無法忍耐自己捧在心尖上，連一根頭髮都捨不得碰的『珍寶』，卻在他的懷裡被人傷害。而且始作俑者還在他眼皮子底下晃蕩，甚至意圖奪取他最珍貴的東西。無法接受！無法容忍！
平常冷靜的頭腦裡，此時充斥著尖利怪異的聲音。一聲比一聲尖銳的刺激著他的靈魂。身體滿滿惡念跟殺意終於找到了最好的突破口。砍死面前這個男人殺了他他想要把面前這傢伙，破開肚子拉出腸子砍成一段一段。或者的碾碎他四肢，割下他身上的肉親手餵他吃下去。割一片，喂一片，手指，耳朵，以及生zhiqi
大片大片血紅似乎在他眼前擴散。因為情緒而輕顫身體，就像是夜裡舒展的黑曇花，帶著別樣的危險以及魅惑。威廉那張蒼白的孱弱面容上似乎多了幾分病態的怪異。這是讓人躍躍欲試的念頭。鮮紅的舌尖輕輕舔過並不紅潤的唇瓣，留下一片曖昧的水漬。
「威廉！」好不容易喘過氣的石小楠終於捕捉到面前男人的異常。這個氣息，太危險了。縈繞在他週身讓人不寒而慄的黑暗氣息，讓她內心嚴重不安。石小楠試圖伸出微微發汗的手掌去拉他的衣服。卻落入一隻乾爽有力的溫熱手掌裡。「等我。」虔誠的在她手背落下一吻。
石小楠想要叫回他的話語，裝入那雙醞釀著大片黑暗的眼中是就全被逼了回去。
太異常！現在的威廉陌生的幾乎讓她心驚。跟當初逼迫卡申時的從容不同。現在他即使表面波瀾不起，石小楠也跟感覺到他身體裡翻湧的暴躁。
安東尼早在男人出聲的時候就停下腳步。他對於這個時刻守在少女身邊侍從印象，緊緊停留在的迅捷兩個字上面。但是現在面前真正探出爪牙的男人卻讓他莫名的有些心驚。難以形容的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脫離他的掌控，會帶來意料之外的事情。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對於喜歡一切事情盡在掌控的安東尼，他極度討厭出現意料之外的事情。習慣了高高在上的性格是一方面，更多地原因則是因為他的身體已經
從哪裡下手呢？匕首在空氣裡劃出森亮的寒光。威廉被魔法所改變的咖啡色眼睛，躁動並且愉悅的在對方搜尋最好下手的位置。
「殺了他！」喉嚨裡陣陣發癢。安東尼就像是對遊戲失去耐心的獵人。隨著他說話的同時，j□j在外脖子露出一小片石小楠熟悉的青色光芒。遠處像是木偶一樣斷臂傀儡，終於挪動肢體並且迅速做出反應。
「不要硬抗，全力對付後面那傢伙。」同樣是速度見長的傀儡。只是有思想跟沒有思想相差太遠，更何況對方還少了一隻手臂。關於這點，石小楠對威廉有信心。
只是，這個叫安東尼的男人是魔導師以上亡靈法師。他這樣的級別，完全可以驅使兩個以上的道具。一個只需要命令就可以自己戰鬥的傀儡，還有一具需要親自操縱的骸骨。
逃已經逃不掉，既然威廉已經動手就不如搏一次。反正橫豎結局最壞也不過那樣。亡靈法師對亡靈法師，級別相差甚遠。
石小楠想要從那個安東尼手上討到便宜完全就是癡人說夢。她所倚仗的就是威廉的爆發裡。在強大的法師，都注定了他們的肉身跟普通人一樣。即使是亡靈法師，只要一擊致命，再多的藥劑都救不回她的小命。所以現在，她只要保護好自己的小命就好。
一閃神就逼近身邊的刀刃。威廉爆發出的敏捷程度，讓安東尼心裡一動。抬手摸了下側臉上流出的血跡，「好快！如果不是骨盾聚的及時。恐怕現在腦袋跟身體已經分家了。」平淡的面容突然勾起一絲愉悅的笑容，「難得的好苗子，正好手上的這個馬上就不能用了。殺了你做成傀儡驅使起來一定很順手。」
好！還沒暴露。因為威廉直接繞過那個斷臂的傀儡。所以安東尼直接讓那傢伙奔著自己的方向來。傀儡對亡靈法師，她根本毫無勝算。不過只有一具應該能拖住。
重物撞擊發出的悶響聲。從殺死許德拉，好運地將沒入毒潭裡骸骨丟進空間戒指之後，原本是因為顧忌骸骨在毒潭裡面泡過，而且當時許德拉的血液在水潭裡化開誰知道會產生什麼化學反應。所以之後就從沒拿出來用過。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哪裡還會估計那麼多。
骨頭架子跟的肉身的傀儡撞擊在一起，發出聲音很悶很沉。石小楠從來沒有像現在幸運自己當初的召喚的骸骨，是敏捷爆發力擅長的涅爾克獸。如果是伯蘭特趨勢的那種，她現在恐怕已經被人砍成幾段幾段。
「真是個優秀的小姑娘。」就像是前輩對晚輩的讚賞一樣。天曉得被威廉近身壓迫那個身上已經帶了幾條的血跡安東尼怎麼還有閒心開口。
為什麼感覺有點不正常。
威廉幾番動手，安東尼都是恰好躲過。這讓他尊貴的形象顯得有點狼狽，但是那傢伙似乎一點都不在意。而且她身邊的傀儡看起來並沒有太厲害，至少趨勢骸骨阻止這個傢伙近身沒問題。
到底哪裡奇怪了。額頭上密密麻麻全是汗珠的是石小楠心裡一陣悸動。
就像是從虛空裡撕裂的空間。石小楠驚恐地看著的空氣裡莫名顯現的黑洞。那並不是安東尼打開的亡靈空間。石小楠看的清清楚楚，那是從亡靈空間裡面生出的白骨之手，從裡面撕裂將空間撕開。
這怎麼可能！石小楠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震驚。直到她看到，安東尼背後撕裂空間生出的頭骨攀附在他肩膀上利齒咬進他的脖子。
完全沒聽說過深淵招出來的生物還需要鮮血。石小楠似乎終於明白這個面前這個男人到底哪裡怪異。他根本不在意受傷，或者他是刻意的。
脖子上傷口撕裂湧出，順著頸項滑落。安東尼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只是捏著項鏈的手指摩挲了一下。「的確是個有潛質的小姑娘。」空餘的手指飛速在空中畫了個法咒。
身後巨響的爆裂聲，讓殺氣盡露的威廉心裡一沉，立馬捨棄面前的中年男人急速後退。
毫無徵兆爆裂的傀儡。即使趨勢骸骨將她護在後面，但是對這種範圍性的爆炸攻擊，四處漏風的骸骨起的防護太低。石小楠整個人都被爆炸的衝擊波動掀飛。
失重急速下墜的身體，落入一雙結實的手臂。威廉穩穩接住她下墜的身體摟入懷中，並且側身擋去緊隨其後飛濺而來的黏膩血肉。
大片大片黑色的粘稠血液染黑了威廉大半個肩膀。甚至有不少濺落在他蒼白漂亮的側臉，讓那張孱弱的臉孔平添幾分冰冷跟蕭殺。
溫熱黏膩散發著沉舊腥味的液體，順著臉頰上的皮膚下滑。那是傀儡的血，不知道存放了多久的屍體。腦袋裡閃過，那具斷臂傀儡黑色粘稠血液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石小楠直接從脊椎泛起一陣酥麻，渾身雞皮疙瘩都冒出來。飛速擦掉，臉上那些令人作嘔的東西。心底泛起的噁心感，全都壓住在對面的男人身上。
「感覺很噁心？」脖子上血流不止的安東尼，輕描淡寫地擺擺手。撕咬在他脖子上的骷髏兵就像是畏懼什麼，鬆開刺進血肉的利齒，匍匐著對他低下頭顱同時還隱沒在撕裂空間裡面的軀體也一點點的顯現出來。
不好的預感。
單手將她按進懷裡，威廉猛然暴起的速度他迅速突襲到安東尼面前。心有成竹的自信微笑。安東尼露出的高傲笑容，就像是嘲諷螻蟻的不自量力。
帶出寒光的匕首尚未劃斷敵人的氣管，就粗糲的白骨手掌輕而易舉地捉住他的手臂。好快！而且被對方捉住手腕的同時，自那雙白骨手掌傳來巨大力道，讓威廉的手臂發出一陣悶響。
該死！
似乎是骨頭斷裂的聲音。腳下急速拉開距離。石小楠靠在他懷裡，急切地視線落在的威廉垂下的右手。不自然扭曲的手腕，匕首鬆垮垮地插入安東尼前面不遠的泥土中。
「還連在身體上，真是好運氣。」安東尼漂亮的藍紫色眼睛在威廉扭曲的右手上掃過。平靜地從華貴的上衣口袋掏出程亮的金屬酒壺。明明脖子上撕裂的傷口血流不止，但是他那副站的筆直的身體卻看不出半點虛弱的味道。「可惜我已經沒有耐心。」冰涼的液體順著脖子的滑落。安東尼地抬起擰好壺蓋，放入衣服內袋。高傲的揚起下巴，花白的頭髮以肉眼可見的方式從上到下逐漸變成純白。配上他那雙充滿惑人色彩的藍紫色眼睛，讓整個人變得更加危險而且不真實。「所以你還是乖乖去死吧！」
驟然擁擠的手臂，將她壓在那張蒼白的唇瓣之下。安東尼張合的嘴巴在說些什麼石小楠根本一句都沒聽進去。只是感覺上衣側面的口袋被人輕輕摸過。
可是垂下的視線能看到，威廉不自然扭曲的右手無力的垂懸。
拿著不符合軀體的巨大利刃，充滿腐朽與死亡氣息的骷髏兵。搖擺的軀體動作並不快速，但是當那柄大到離譜的刀刃劈下來的時候。迅猛的速度和和力道帶出的勁風，刮得石小楠一陣臉疼。
「彷徨的靈魂，在黑色的大地徘徊，在血色的天空遊蕩聚集為我手中的長矛，穿刺的敵人的靈魂。」失去右手的戰鬥力，既要保護她又要躲避的勇猛逼進的亡靈生物。兩人的處境逐漸被逼至角落。安東尼最後一個咒語念完。空氣幻化出的大片青色骨矛毫不留情的當頭砸下。
完全壓倒性的力量。
落下的骨矛刺破威廉後背，空氣裡擴散開布料破碎的響聲。威廉蒼白的臉孔寫滿了怨恨跟不甘，已經強弩之末的軀體無法簡直而最終單膝跪倒在地。
「相當出色的戰鬥力。」提著巨刀的屍骸兵一步步逼近，始終站在遠處從容不迫的安東尼也終於移動他尊貴的雙腳。皮鞋踩在濕潤的泥土上發出細碎的響聲。「就這麼被砍成肉泥太可惜了。」
威廉跪倒在地的軀體緊繃。落下的額發看不見臉上的表情，但是抱住少女的左手上收緊的手指卻洩露了心裡的不甘。
多麼美妙的感受！男人和少女即使臨近絕望，依然緊緊依靠的身體。這讓他嫉妒的無法忍受。如果將他們其中一人當著對方面生生碾死
安東尼，光想想活下來的人眼裡流露出的血淚與仇恨。心底就泛起一陣無與倫比的愉悅。「好了！將她交給我。只要你乖乖鬆開手，獨自死去。相信我，我不會傷害她一根頭髮。」虛假的哄騙，毫不遮掩的戲弄。
就在走到他們面前的屍骸兵扛起巨大刀刃，空餘的那隻手朝她伸過來的時候。
終於來了！
抱著石小楠精疲力盡無力跪倒在地的威廉，額發遮住的蒼白臉孔突然咧出一絲滿含惡念的笑容。
迅速閃過的銀光，毫無徵兆的刺入骷髏眼窩中血紅的眼球。沾了牧師光明氣息的刀刃即使，無法斬殺召喚出來的亡靈生物。但是迷花它眼睛卻足夠。只要爭取到一次足以致命的機會。快的如同鬼魅般的姿態，瞬間就已經突破到面前。安東尼看著面前近在咫尺的蒼白臉孔，久違的殺意頭一次逼近他的咽喉
得手沒？
石小楠手腳並用遠離巨刃揮舞的範圍。她右邊口袋裡格爾牧師離別時贈送加持『聖水』早就被威廉摸走。
跟亡靈魔法相剋的光明屬性，雖然無法傷害面前這個屍骸兵。但也足夠迷住它的眼睛。
對比威廉絕對柔弱的安東尼毫懸念地被按倒。而且壓抑許久的嗜殺念頭持續疊，威廉蒼白的手掌沒有半點留情。安東尼雙目突出，整個腦袋被捏地卡卡作。
瞬間發生轉變的局勢。也幾乎是同時間爆開的氣流，石小楠還不知道威廉到底的沒得手。胸口的靈魂圖騰上傳來的衝擊，讓她整個人都顯示貨車撞飛一樣。腦袋裡全是蒙的，癱軟在地幾乎無法動彈的軀體，以及逐漸遠離的意識
「居然逼得我使用這種方法。」順著前額破口留下的大片血跡，染得左邊視線模糊不清。安東尼喘息著從地上緩緩爬起來。
剛剛還舞動著巨大刀刃呼呼生風的骷髏兵，此時就像是失去靈魂的傀儡。充滿腐朽跟死亡氣息的軀體不再移動，而且因為失去魔力供給，它背後的亡靈空間再次打開,森森白骨組成的軀體被強制拉回那個漆黑的世界世界當中。
右手的寶石項鏈還在，而捏在左手的高級魔法水晶已經變得粉碎。
即使瞬間截斷所有魔力供給回援，但是貿然引爆高級魔法水晶，同樣近距受到強大衝擊的他一樣也不好受。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完全沒想到，他居然會被這樣的東西逼到這樣的境地。
確實，大意了。捂著左邊胸口離心臟只差一點的傷口。汨汨流出的鮮血順著指縫往外滴落。瞬間似乎蒼老許多的安東尼，閉著被血染看不清楚的左眼。右眼掃過的被震飛的之後就不再動彈的灰髮男人，纖薄的嘴角轉而露出個意味深長地笑容。「雖然代價大了點，不過卻讓我找到個好東西。」
爆炸的衝擊，明晃晃的刀片，緊逼而來的危機夢魘裡無限被重放擴大的恐懼，石小楠猛地從昏睡中驚醒。
撞入眼的就是冷硬的深色石壁。昏暗的燭光搖曳在牆壁上，映出一面昏黃。
這裡是地牢？掙扎著爬起身，石小楠徹底看清自己呆的地方，心裡猛地一沉。果然還是被抓住了
陰冷潮濕的牢房，四周除了一面牆壁以外，周圍都是銹跡斑斑的鐵欄。而她坐在一張華麗的金色雕花大床上面，身上蓋著一床厚密的酒紅色被褥。地牢裡，沒有稻草，污水，耗子如果不是四周光禿禿的鐵柵欄，右腳上嘩嘩作響的腳鐐。石小楠幾乎都要以為自己只是在做夢。
「終於醒了！」從陰暗死寂的地牢深處，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隨後想響起腳步聲由遠及近，直到安東尼張深邃儒雅的臉孔重新出現在她眼前的。
「威廉在哪？」也許是到了最壞的地步，在看到面前這個詭異的中年人，石小楠反而不慌了。穿著裙子盤膝坐在床上華麗的大床上面，右腳移動的時候帶出一陣嘩嘩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