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9章 炮灰的正確使用法 文 / 山重水復
用神器鋪設禁制最大的好處是能夠放心安心。
凌霜水色的長袖輕輕一拂，一團嬰兒拳頭大小的白色靈體就浮現於空中，輕飄飄的蕩來晃去。
「為、為什麼……救我？」
輕得像乳貓叫的聲音自靈體中斷斷續續的傳出，像無力的老人最後的遺言，幾不可聞。
「明知不可為卻偏要做，你又是為什麼呢？」凌霜不答反問。
無論是前世還是《書》中描寫，妙姬都是一個懂得審時度勢的聰慧女子。在得魔師寵愛時一邊享受情愛歡愉一邊盡力為自己爭取好處提升修為實力。而當魔師的寵愛移到其他女子身上，她又迅速調整位置，成為魔師得力的屬下。
按理說這樣一個女子不該成為《書》中的「炮灰」，奈何她動了真情，從此有了致命的弱點。
「不……關你……事！」縱然聲音透著將至極限的虛弱，妙姬（靈體）仍然對這個話題滿是抗拒。「你……想要我、做什……麼？」
逃避一個話題的方法就是開啟另一個話題。可惜另一方並不配合。
「你愛黃玉珠。」凌霜並不惱，只是淡淡的拋出驚雷。
白色的靈體頓時變透明了一些，那是魂魄不穩的表現，可見凌霜的話對妙姬造成了多大的震憾。
「你！」一直在半空中沉浮的靈體突然衝到凌霜的鼻尖前，其上隱約浮現妙姬惱怒狠厲的容顏。「你怎麼……知道的？」
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驚懼，這一句的音量比前幾句加起來的總和還要大。
「不關你事。」凌霜淺淺一笑，把妙姬說過的原話拍到了靈體上。
如果妙姬此時還有身體，她的臉色一定是鐵青的。
「逗你玩的。」總的來說凌霜對妙姬的印象很不錯，特別是前世她給她留下的印象比《書》中單薄的炮灰形象深刻得多。
並不是每個女子都有為愛一搏生死的勇氣的，更不是每個女子都能遇到肯跟她一起為愛一搏生死的良人的。
縱然那個「良人」不是人，僅是一顆千年才修出靈智且僅能夠幻化出半具人身的黃玉珠，他們之間生死不棄的真摯感情也值得很多人羨慕敬佩。
在妙姬（靈體）被激怒翻臉之前，凌霜繼續說道：「我覺得你很有勇氣，你們之間的感情真摯感人，所以順手救你一把。」
想了想，她又飛快的補上一句：「如果我想害你們，剛才在魔師面前點破你們的私情就能輕易如願，何必多此一舉？」
聞言，妙姬（靈體）把想要拼著魂飛魄散弄死凌霜滅口的荒謬絕決心思往一邊放了放。
她最擔心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知曉他們私情的凌霜會對黃玉珠不利。縱然魂飛魄散化為煙塵，她也絕不會讓任何人事物傷到黃玉珠！
「你的……目的？」沒了怒火的支撐，妙姬（靈體）的聲音又變得有氣無力起來。
「別再白費力氣了，沒有我的允許，你是衝不出去的。」注意到靈體的顏色不顯眼的微微變淺，凌霜有些無奈的說道。
她看起來那麼像要做壞事的樣子嗎？還是她就長了一張壞人臉？
「我是想請你幫個忙。對你沒壞處的。」凌霜接著又補了一句。「起碼不會比你現在的情況更壞。」
「什麼……忙？」妙姬（靈體）遲疑著問道，並不信有什麼好處會憑白落到她頭上。
「奪舍。」凌霜的眼角眉梢終於透出一絲附和她年齡的活潑狡黠：「如果你能成功，那具身體就是你的。」
「我的修……為不行！」妙姬（靈體）心中一震，但並沒有被喜悅充暈了頭，反倒對凌霜升出了更多的戒備。
她的修為未達化魔，根本無法完成奪舍重生如此高難度的任務。這個所謂的「忙」無異於讓她去死。
「我自然有辦法幫你。」凌霜更加無奈了。
有那麼一刻，她還真想拿面鏡子照一下自己的面相真的有那麼不可信嗎？
「你有……辦、法？」妙姬（靈體）的聲音提高了一點兒，終於洩露出了幾分急切。
凌霜輕笑一聲，暗道上鉤了。
沒有牽掛之人都未必能悍不畏死，更何況妙姬不僅心有所屬還奢望著能夠雙宿雙飛。
「這件東西你未必認得，但卻能助你一臂之力。」凌霜自袖中掏出一件小小的東西，竟是俗世幼兒才會玩的撥浪鼓。
縱然它鑲滿靈石做工精緻無比，也無法挽救它做為一件神器的造型之囧囧有神。
「這是……？」妙姬（靈體）自認見過無數奇形怪狀的法寶，但還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有童趣的。
「不要小看它，它可是再適合不過的神器了。」凌霜微微一笑，依舊冷得出奇的面容下似乎有著瘋狂的怒焰在燃燒。
洛可麗躺在草地上打了兩個滾兒，放棄了。
把上輩子算上她也從來沒有飛過這麼久，簡直累到靈力都快用竭了，最後沒一頭從扶搖劍上栽下去算她運氣好。
「這裡到底是什麼鬼地方啊——！」
衝著天空大吼，洛可麗喊到嗓子疼也沒覺得心中的郁氣減去半分。
要不是怕劈到指甲傷到手指，她絕對要悲憤撓地表示鬱悶。
這個時候，洛可麗倒是又忘記了修仙之人一旦築基筋骨皮肉就會變得無比強韌，堪稱銅皮鐵骨，更何況她如今已是半步金丹，離金丹之境僅一步之遙，區區撓個地根本傷不到她一根汗毛，就算是胸口碎大石也完全可以挑戰一下。
四周空曠無人，洛可麗便不太注意形象，懶散的在草地上滾來滾去，直滾得一身草屑灰土也不覺得丟臉。
突然，一聲一聲的輕響自遠處傳來，聽上去略顯……耳熟？
撥浪鼓？
洛可麗猛然坐直了身體，一下跳起來慌忙拍打了裙子兩下，然後她動作一僵，囧著一張臉給自己施了個淨身術。
一不小時，又忘記了呵呵呵呵……
傻笑著自嘲的洛可麗完全沒有發覺一直以來她都有些不對勁兒。
她怎麼說也是混修仙界混了近千年的人，在常識和習慣上怎麼可能像初入山門的新手一樣菜？就算再被嬌寵再有人保護代勞，也不該連最基本的反應也似凡人一般。
可是偏偏她本人竟毫無所覺，若說沒人動過手腳，恐怕連豬都不會相信。
一根修長秀美的手指在映著洛可麗面容的神鏡上輕輕勾畫她的五官。
「這樣的長相看著也挺新鮮。」白神微微一笑，蒼白的面容憔悴中透著陰冷。「既然她做不好『洛可麗』，那麼就不要做了。」
「我還以為你會惱。」黑神覺得之前擔心的自己真是傻瓜笨蛋大白癡。
「惱？」白神冷冷的看他一眼。「就算我惱了又能如何？你難道會幫我把她變回去嗎？」
黑神抿了抿唇，不回答。
其實答案早已經明擺著。若是再頂著「洛可麗」那張拉仇恨招仇人的臉，她絕對活不了太久。因為無論是她還是「她」都招惹了太多仇家了，一個砍一刀簡直能把她剁破了。
而若是她真的死了，無論是他還是白神都會有很大的麻煩。
「你別再煩我了，滾吧。」白神眼神一冷，極其不客氣的逐客。
「好心沒好報。」早習慣白神如此的黑神諷刺一笑，身體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白神轉頭繼續勾畫洛可麗的面容曲線，突然陰惻惻的笑出聲來，還越笑越大聲。
被氣急了，陰人坑人這點兒小事他也是會做的。洛可麗上一次敢壞他大計，這一次他就給她點兒苦頭嘗嘗！來自高位面就了不起啊，他要整死她只不過是動動小指頭的事兒！
至於黑神的插手既在他的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是因為黑神的行為正是白神故意誘導的結果，洛可麗若真的傷及性命，不僅白神要倒霉，作為雙生神之一的黑神也會被牽連。
意料之外則是因為黑神竟然選擇了改換洛可麗面容的方法，比白神所預想過的方法要更耗費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