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重新開始（上） 文 / 山重水復
白神很頭痛。
他不明白只是想升個神格為什麼會這麼難？明明別的神做起來都是很輕鬆的！
枉費他還特意挑了一個讀者怨念極重的書中世界，想著若能將這些怨念淨化，得到的功德必能讓神格升級。卻萬萬沒想到因為選了錯的人，竟讓其他位面的讀者們對那個書中世界的怨念更重了！一番辛苦最終為他人做了嫁衣！
原來黑神比他低一級的，現在拜洛可麗所賜，他竟然跟自己平級了！
所以說雙生神什麼的最討厭了！
瞪著神鏡中映出的帶著詭異笑容閱讀的洛可麗，白神充滿怨念的伸手比了比她的脖子。
好想掐死她怎麼辦？乾脆掐死一了百了算了！反正他現在神格沒升上去，根本沒辦法把她送回高位面，她又不願意再次返回書中世界幫他積功德升神格，於是她就繼續回不了家。完全死循環啊好煩！
若非神不能直接進入或者影響任何一個世界的進程，他早就親自上了，哪會落入如今這般困窘的境地。
白神越想越暴躁，連當初給他出主意的神也一起恨上了。
都怪他們出的這破爛主意！雖然的確是最低限度的改動世界規則沒錯，也的確消耗力量少沒錯，但是高位面的少女一點兒也不好用！不僅自私狠毒還愚蠢！明明是極簡單的逆襲任務，他連「女主角光環」和「金手指」都給她了，竟然還搞得一團糟！甚至還被貪婪和執念困在書中世界，險些拉不回來！
當初看到九天神雷劈向洛可麗的時候，神鏡前的白神可是嚇出了一身冷汗。哪怕是區區書中世界，天道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就洛可麗這幾百年心境完全沒進步的貨，就算有他給的「女主角光環」和「金手指」也不可能得道飛昇啊！只會被劈得魂飛魄散好不好！
偏偏洛可麗還是來自高位面的，無論在原世界消失的時間過長或是在這邊滯留的時間過長，都會對世界規則產生不良影響。為了維持平衡，世界規則必然會做出一些改變和調整，到時身為罪魁禍首的白神絕不可能置身事外，說不準就是神魂俱滅。
因此，洛可麗如今對白神來說簡直是燙手的山芋。滅了不行，關著也不行。
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啊啊啊——！！！
智商不夠用的白神瘋狂抓頭。
黑神也在頭痛。
他不明白只是想升個神格為什麼會這麼難？明明別的神做起來都是很輕鬆的！
枉費他還特意救回凌霜的神魂，想著既然她被害得如此慘，一定會願意返回那個書中世界報復，更能使其他位面的讀者們對書中世界的怨念更深。到時他的神格就可以再次升級，不僅能穩壓白神一頭，更能把洛可麗這個禍害給送回原世界去。沒想到對方竟然不願意！
雖然拜洛可麗所賜神格得以升級，但黑神一點兒也不想要感謝她。因為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個大麻煩。也不知道白神怎麼又腦抽了犯蠢，竟然把高位面的人扯到這裡來！難道不知道很容易出事的嗎？！
白神若是出事，黑神絕對無法倖免。
所以說雙生神什麼的最討厭了！
瞪著神鏡中映出的面帶嘲諷的凌霜，黑神恨得直磨牙。
雖然不是非凌霜不可，但她的確是最好的人選。凌霜不僅身為書中世界的核心，更是一直可以引起其他位面讀者們情緒發生劇烈起伏的重要角色，具有其他角色所不可能達到的強大影響力。而且，她原是書中世界的女主角，並不似洛可麗那般來自高位面十分難搞，處置起來也相對容易一些。
不過，拜白神這蠢貨所賜，黑神不得不將大部分力量拿去幫忙修補因洛可麗不在而出現的高位面漏洞，勉強維持平衡，以免被世界法則懲罰，甚至抹殺。再加上將凌霜的神魂救回並把她從書中世界拉出來又耗費了不少力量，目前黑神無法任意將凌霜搓圓捏扁，只能憋屈的走勸誘路線。
奈何凌霜心志堅定，難以動搖，無論黑神怎麼勸怎麼誘，她都不上鉤。讓黑神的耐心迅速告罄，差點兒想衝動一把將她抹殺掉。
所幸理智仍在，黑神及時掐滅了這無異於自殺的念頭。畢竟，就算是區區書中世界，一旦崩塌也會對世界法則產生影響，而他僅剩的力量已經不足以承擔這種消耗了。
而若是將凌霜扔回書中世界改換他人，之前耗費的力量就全白費了，黑神又不甘心。
因此，凌霜如今對黑神來說簡直是燙手的山芋。滅了不行，扔了不甘心。
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啊啊啊——！！！
一向智商很夠用，如今卻不夠用的黑神也想瘋狂抓頭了。
所謂難兄難弟，大概就是如此。
凌霜靜靜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聽見那個聲音再響起，只能無聊的翻著書頁，有一眼沒一眼的看。
因為對方的力量明顯比她強大太多，而她會的所有法術又全使不出來，更沒什麼辦法可想，所以她只能安分的待在這裡，等著聲音再次響起。
雖然對方明顯不懷好意，但她現在仍活著便要感謝對方，畢竟是他救了自己。而修仙講究因果，這救命之恩是一定要報的。
只不過，凌霜打算弄明白對方的目的才鬆口。最起碼，她要確定對方不會在利用完她之後滅口。
這個空間似乎無邊無際，一眼看去空茫茫一片，很容易令人有窒息之感，時間長了陷入瘋狂也是可能的。但凌霜卻反倒覺得很舒適，甚至感覺很安心。這不僅是因為修仙之人必定要耐得住寂寞，忍得了孤獨，才能修成正果，更是因為她骨子裡也是喜靜的，越是安靜越是冷寂，她越是自在。
可惜凌霜自在了，站在神鏡前的黑神卻更加鬱悶了。
他本以為晾一晾凌霜，等到她慌亂緊張起來再勸誘她一定會有效果，沒想到她始終神態安然，如一座人形冰雕般不可動搖，簡直棘手到扎手。
「你倒是坐得穩。」時間雖然不十分緊迫，但也不能一直浪費，黑神不得不再次出聲，語調比之前更加陰沉。
凌霜翻書的手一頓，唇邊閃過一絲隱晦的笑意，依舊聲音冰冷的回道：「既來之，則安之。」
心態倒是好。黑神不由得又暗暗磨了磨牙：「吾最後問你一次，你當真不願意報仇？」
「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麼？」凌霜有些不耐煩，聲音更冷。「你想對付洛可麗？她得罪你了？」
黑神被噎了一下，眉頭不由皺了起來。但緊接著他的腦中突然靈光一閃，立刻故作陰沉的道：「洛可麗原是異世之人，她的存在會破壞世間平衡，帶來無盡災難，自然必須被抹殺！」
凌霜慢慢摩擦著手中書頁，神情依舊平靜如初，聲音中的冰意卻稍緩：「如此說來，你是讓我去拯救世人？」
「不錯。」黑神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不賴，見凌霜開始咬鉤，不由心中暗喜。「若你能夠圓滿完成抹殺洛可麗的任務，吾可滿足你一個願望。」
聞言，凌霜認真的考慮起來，就在黑神以為她要答應的時候突然丟出了這樣一個疑問：「若是完不成呢？」
若是完不成，那他們就一起玩完吧。黑神陰暗的想著，根本沒有對白神寄予任何希望。事實上，他是瞞著白神將凌霜弄出來的。就像白神當初瞞著他擅自將洛可麗從高位面拉過來一樣。
「完不成你就會再一次嘗到失敗以及死亡的痛苦。」黑神編瞎話越編越得心應手。「這一次，吾也救不了你。」
「就是說不成功，我就會死？」凌霜慢慢琢磨著黑神話中透出的信息，越來越覺得對方在騙她。「你這麼強大，為什麼不自己拯救世人？」
既然是神，那麼洛可麗怎麼還能存在這麼久？既然是神，為什麼還要借助她的力量來抹殺洛可麗？疑點太多，凌霜簡直列不完。
黑神再次被噎住了。不過這一次他很快想到了應對的辦法——實話實說。
「若非神不能直接進入或者影響任何你們世界的進程，吾何必找你？」
難得他說實話，凌霜卻將信將疑：「為什麼是我？」
「因為你是《書》的女主角，你是書中世界的核心，你身負維護書中世界的責任和義務。」黑神越說越有感覺，簡直連自己都要相信這鬼話了。
地位決定責任和義務嗎？凌霜細細琢磨，雖然覺得有些道理，但也隱隱微感違和。
凌霜想到什麼，神色突然一冷，目光利得像箭，聲音中透著殺意：「我們的命運一直是書寫出來的已經定好的嗎？無法改變？」
「不。」黑神再次說了實話，因為在這一點上沒有編瞎話的必要。「只有《書》是。《第一世》則是架構在《書》的背景上，記錄著你們真實一生的一本書。是你們創造了《第一世》，而非《第一世》書寫了你的命運。」
說完黑神突然一揚眉，有些明白了凌霜在擔心什麼。
「一旦你重回書中世界，時光將倒流，一切從新來過，能否完成任務全靠你自己。在一切結束之前，結局是未知的。你不必擔心。」
如果可以事先決定好結局，黑神就不用這麼頭痛了。
聞言，凌霜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如果對方說的是真的，一切都從頭開始，即使在她與洛可麗皆知《書》劇情的前提下，以一介醜陋孤女要與一派掌教之女相抗衡，也未免太不自量力了。哪怕她多活《第一世》這一世，這一局怎麼看獲勝的希望都極其渺茫。更何況，她根本沒有什麼願望想要對方幫她實現。
凌霜的確曾經有過願望，就是站在最頂峰，將一切鄙夷她傷害她的人踩在腳下。可是原來在《書》中她就已經站在過最頂峰，甚至還得道飛昇過。當發現這一點後，她想要變強的執念便慢慢淡了。更何況原來她所在的不過是區區書中世界，命運可以被書寫，人生可以被擺佈。因此，凌霜對重回書中世界產生了一種深深的厭煩和噁心的牴觸情緒。她甚至覺得在那個世界裡自己不能算作活著的，只是他人筆下的人物，可以隨意支配的布偶。
如果可以不回去就好了。凌霜不由得這樣想著，然後她把這個希望丟向了黑神：「我可以不回去嗎？」
不過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如果她真的是書中世界的核心，那麼她又怎麼可以不回去？不過……
凌霜的心念一轉，立刻加快語速緊接著又問道：「如果我完成任務，是不是可以不再回去？」
本來黑神的臉已經陰得能滴出水來了，他甚至打算把凌霜扔回去換人，但凌霜這句話無疑拯救了他們兩個。他的臉立刻放晴了。
「當然可以。」他答應得十分痛快。
凌霜抿了下唇，輕輕摩擦了一下《第一世》的封面，緩緩問道：「我想去洛可麗的世界，可以嗎？」
從《第一世》裡洛可麗隱約透露出的信息中，那裡是一個比書中世界安全並且十分新鮮有趣的世界。凌霜很想去那裡看一看。
「可以。」黑神依舊十分痛快。
凌霜這回連眉也皺起來了。她不聾，自然聽得出對方話中的敷衍。但是她卻沒有指責對方，因為她也聽出了對方的煩躁。即使他隱藏得很好，聲音裡還是帶出了一點兒。
凌霜不想激怒對方。雖然她並不怕死，卻也沒有主動找死的興趣。
「為了讓你順利完成任務，《書》中的『女主角光環』和『金手指』吾再次賜予你。希望你善加利用。」
「……多謝。」凌霜抿了抿唇才從齒間擠出這兩個字。
即使對方騙她，她也有自己的打算，總歸活著就有希望，最差也不過是再來一次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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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可麗一邊御劍飛行，一邊腹誹不如汽車舒服不如飛機快。早知道御劍這麼難受，她就不會一時抽風圖耍帥只拿著飛劍出門了，如今後悔也晚了。以後她絕對不要再用飛劍了，選飛行工具也起碼要不用一邊耗費精力控制一邊還要在全身豎起防護罩的那種省力的。
只飛了一會兒，她就累得難受，不得不降到一處草地稍作休息。
青草翠，溪水清，洛可麗的心情卻十分糟。照著溪水把頭上不再喜歡的釵環拔了個乾淨，她嘟著嘴抓起塊石頭洩憤的丟進水裡。
都怪舒鴻借了白澤去除妖，害她不僅沒了代步工具，還得親自下山去買琉璃釵，真是麻煩死了。要是在現代，有淘寶有快遞，哪還用她這麼費勁兒啊。
手指不自覺的動了動，沒人陪又不想修煉的洛可麗十分以及非常的想念她的電腦。
——《第一世》節選（作者：山重水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