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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文 / 屢敗屢戰

    桑原算砂其實並不算老,劉方平第一眼看到他,總覺得他很像那些在圍棋刊物上刊登照片的圍棋高手,同樣顯得那麼斯文有禮,就算是跟你在棋盤上生死相搏的時候也時刻注意風度與修養。一句話,不論是劉方平還是李成梁,論風度比起人家來都差了一大截!

    劉方平湊到李成梁耳邊低聲道:「你以前總以為自己有風度,現在看見人家,才知道什麼叫做風度了吧?」

    李成梁白了他一眼,說:「你這個一向沒有風度的傢伙有什麼資格說我?日本人的禮貌真是深入骨子裡了,這一點想不服都不行。不過有禮貌的人不一定就是好人,特別是在生意場上,再有禮貌的人也能一口把你吞下去。」

    「不過,有禮貌的人總是比有禮貌的人容易獲得人的好感,畢竟不可能人人都是老頑童,你越沒有禮貌,他越高興,這種人只能出現在書裡。我倒是覺得越是年紀大的人,對於禮貌越看重。」

    「這句話可真不應該是你對我說,最應該注意的不應該是你嗎?」

    在兩人竊竊私語的時候,肖華已經完成了他該做的工作,給雙方都做了介紹。桑原算砂向李成梁二人行了一個九十度的日本人最典型的鞠躬禮,用一口很純正的普通話說道:「很高興李君和劉君能接受我們的邀請,以後大家就是夥伴了,希望以後能夠合作愉快。」站在他身後的井上透和林門入也同時向二人鞠一躬。

    李成梁心中讚歎:「怪不得現在的老總總喜歡學習日式的企業管理呢,要是手下人都像人家這麼聽話,這麼整齊劃一,能省多少事啊。特別是,特別是當你手下有幾個特別不聽話的人的時候,你就尤其想這麼做!」他用眼角瞥了劉方平一眼,發現這個人還沒有決定下來到底是要和桑原握手還是照他的樣子鞠個躬。

    李成梁向桑原算砂道:「沒想到桑原先生普通話說得這麼純正,簡直比我說得還好,直到現在還是時不時有人說我有明顯的中原口音。真是慚愧。」

    桑原算砂笑道:「中國有句古話叫『鄉音難改』,李君不忘鄉音,正說明了你重感情的優點。我認為一個人重感情,辦起事來就一定不會損人利己,能和李君這樣的人合作實在是讓人放心了不少。」

    李成梁笑道:「桑原先生客氣了,大家一起做生意,只能真心合作才能成功,桑原先生一定也是這麼認為的吧?」

    桑原算砂一笑道:「那是當然,說了這麼半天話,倒把正事給忘了。大家還是坐下來邊吃邊聊吧?」說完姿勢端正地坐了日式餐桌的一側,井上透和林門入一言不發也坐了下去。

    劉方平進日本料理店的時候心裡就一直在打鼓,沒吃過豬肉總也見過豬走路,他在電視電影上也見過不少吃日本料理的場面。貌似在這種有屏風,有壁畫,周圍還擺放在花瓶的房間吃東西,都是要正坐的,就好像中國漢代那樣,是要把屁股放在腳後跟上的。這個姿勢不練個三年五年,坐起來可不好受啊。

    劉方平還在遲疑,李成梁和肖華早已經盤膝坐下了。現在又不是在日本,自己也不是日本人,根本用不著正坐,更何況就算日本國內,如果不是非常正式的場合的話,也用不著正坐。相比之下倒顯得劉方平有點鄭重其事了。

    桑原算砂看見劉方平那很不規範的正坐,心裡好笑,開口道:「沒想到劉君對我們的正坐也很熟悉,榮華國際果然人才濟濟。不過現在不是非常正式的禮儀場合,劉君不用那麼拘謹。」

    劉方平正覺著自己的腳已經開始有點麻了,聽了桑原的話,馬上借驢下坡:「對不起,正坐這種姿勢我實在是不太習慣,讓桑原先生見笑了。」也盤膝坐好,開始準備吃飯。

    日本的懷石料理是一種很講究風雅和氣氛的飲食。最早的懷石料理是從日本京都的寺廟裡傳出來的,有一批修行中的僧人,因為戒律的關係,要清心少食,但吃得少了卻總又有些飢餓,於是想到將溫暖的石頭抱在懷中,以抵擋些許的飢餓感,因此有了「懷石」的名稱。後來,懷石料理將最初簡單清淡,追求食物原味精髓的精神傳了下來,發展出一套精緻講究的用餐規矩,從器皿到擺盤都充滿了禪意及氣氛。

    在飯菜沒有送上來之前的十幾分鐘時間,無論是在中國還是在日本都是寒暄的最好時間。特別是吃懷石料理,講究最好能從窗戶看見外面有著小橋流水的庭院,若是有曲徑通幽的竹林就更是妙不可言了。賓主雙方坐在這種環境裡,不自覺得談吐也都會變得高雅許多,正好說一些不涉及功利,可以拉近彼此距離的談話。

    桑原算砂作為主人首先開口道:「聽說李君和劉君都是中文系畢業,那對於古典詩詞一定很有研究了。我本人對漢學一向是很傾慕的,以後有時間一定要向二位多多請教才是。」

    李成梁答道:「不敢當。其實我雖然是中文畢業,但實在只學了一點皮毛。每次老師提問我都是能躲就躲。倒是方平在這些方面有些心得,桑原先生若是有意,你們二人可以找個時間切磋切磋。」

    「一定,一定,劉君,以後還請多多指教!」桑原算砂以坐姿向劉方平行了一禮。

    劉方平心裡面正想著,飯到底什麼時候能上來,見桑原向自己行禮,急忙還了一禮說:「不敢,不敢。中日文化本來就有相通之處,桑原先生能說如此流利的普通話,想來在漢學上的造詣也一定很深,我才要向桑原先生學習才是。」

    桑原算砂笑道:「劉君客氣了。你和井上君,林君的年紀相當,一會要多親近親近才是。」

    井上透和林門入齊聲道:「我們初到中國,還要請劉君多指點才是!」他們的漢語比起桑原來就差得遠了,特別是井上透的聲音,聽起來相當生硬死板,一點高低變化都沒有。

    劉方平聽見井上透的聲音忽然想起以前看過的電視劇,裡邊的日本鬼子好像都是這麼說話來著,而跟那些日本鬼子坐在一起談笑甚歡,吃飯喝酒的好像都是些漢奸。咦,這麼一想的話,那自己和李成梁不都成漢奸了嗎?一想到在李成梁那道貌岸然的臉上會出現漢奸兩個字,劉方平一時忍不住笑出了聲。

    井上透臉上露出不解的表情,向桑原說了幾句日本話,桑原微微一笑沒有說什麼。肖華湊到李成梁耳邊說了幾句,李成梁看了劉方平一眼,歎了口氣,也沒有說什麼。

    劉方平被他們搞得莫名其妙,低聲問肖華:「肖哥,他們說什麼了?」

    肖華笑道:「沒什麼,只是你剛才突然發笑,井上透以為你笑他漢語的發音,他對桑原算砂說,讓他給你翻譯,他以後一定會努力學漢語,不會再發出讓人笑話的聲音了。」

    劉方平有點尷尬,略帶歉意地向井上透鞠了一躬,說:「對不起,井上先生,是我失禮了,不過我絕沒有嘲笑你的意思。還請您不要介意。」

    井上透馬上說:「哪裡,我的漢,漢語說得的確,不好,還請劉君,不要,不要介意。」

    劉方平還待要解釋,走廊上傳來了腳步聲,料理已經開始送上來了。

    傳統的懷石料理是很複雜的,據說連上菜的順序也有嚴格的規定。要先上七點前菜,也就是七種繁複做工的小菜,這種小菜份量不多,但造型都十分精緻,有點滿漢全席裡那種看菜的意思。接下來是碗盛,也就是帶湯汁的手工料理,生魚片,揚物,煮物,燒物以及食事。後來的新派懷石料理則靈活了許多,除了恪守先冷菜後熱菜的順序之外,倒沒有那麼多的堅持,有些更與西餐相融合,或加入歐洲的調味料,或帶有甜點之類的食物。當然了,日本飲食文化的代表清酒也是必不可少的東西。

    桑原算砂算得上是個好主人,每上來一道菜,他都一一詳加解釋介紹,讓劉方平大快朵頤之餘還長了不少見識。劉方平這個時候使出了全身解數,一邊不停地向嘴裡送菜,一邊豎起耳朵,認真聽桑原算砂講解。

    桑原算砂道:「劉君,你看盛這些料理的器皿,有沒有什麼感覺?」

    劉方平低頭看了看那些器具,說:「這些器皿造型古樸,初一看好像十分粗糙,但若是仔細觀察卻可以發現無一不是匠心獨具。這讓我想起了貴國一代茶道大師千利修的主張。這位大師好像主張飲茶不要用太過精緻的器具,而要用粗糙的黑碗,因為他主張茶禪一味,認為太過精緻的器具反而會影響人們體會茶的真意。這懷石料理既然出自僧人,應該也有相似的主張吧?」

    「正是,正是。」見劉方平隨口就能說出日本的名人,桑原算砂很是高興,看樣子這個劉方平與李三公子的交情非比尋常,要想影響李三公子的決定,從他入手是一條很好的途徑。本來還怕他對日本有什麼敵意,不好打交道,現在聽他能說出千利修的名字,而且顯得很有好感,這個心倒是可以放下了。

    「千利修是我國茶道大師,他的每一句話對我們這些熱愛風雅的人來說都是至理名言。這懷石料理本來就是開茶會的前期準備,當然要跟茶道的主張保持一致了。茶道要領悟茶禪一味的真理,吃這懷石料理也要用心去體悟禪理。料理中的材料必須強調原味和鮮味,其中的刺身更是要求最好用剛殺的鮮魚,這樣才能真正品嚐到魚肉的鮮美和脆味。這樣的料理若是用太過精緻的器皿,豈不是正合了貴國『買櫝還珠』的典故?劉君能知道千利修大師,很好,我很高興。」桑原算砂對劉方平一個勁的點頭。

    肖華面帶驚訝地看了看劉方平,心想:「沒想到這個廢物還有點本事,不光是能吃飯,千利修的茶禪一味也知道,我雖然會說日語,但在這方面還真未必有他知道得多。」

    李成梁嘴角含笑,淺酌了一口清酒,對桑原算砂道:「方平吃了點酒,有就點管不住自己,喜歡胡說,桑原先生千萬不要當真。中國與日本一衣帶水,文化交流本來就是常事,方平知道一些貴國的名人也是很正常的。」早就猜到今天這個場合是用來胡說八道的,這才專門帶了劉方平這個傢伙來。「坐談立議無人可及」這句評語真是沒有說錯,天下沒有無用的人,就看你怎麼使用了。就算是劉方平這樣的人,只要用得是地方,也是能起很大作用的。

    劉方平一口咬掉了半個壽司,感覺這種名氣很大的東西,真吃起來味道也不怎麼樣,有點酸酸的甜甜的感覺。倒是那生魚片,第一次吃還真有點新鮮感,沒想到魚還能生吃,的確有點脆脆的感覺。聽李成梁說完,他用餐巾擦了擦嘴,說:「沒錯,成梁說得沒錯,中日文化交流自古有之,我記得貴國奈良時代有一位著名的遣唐使,名叫阿倍仲麻侶,在我國則名晁衡。他在我國留居五十多年,曾與李太白等人相互唱和,留下了千古美談。我還記得李太白的那首詩:日本晁卿辭帝都,征帆一片繞蓬壺。明月不歸沉碧海,白雲愁色滿蒼梧。」他還來勁頭了。

    這個時候飯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如果在日本的話,這個時候也到了品茶閒談的時候了。劉方平的話說得正合其時,坐在桑原身後的林門入也是一個喜歡說話的,聽劉方平說得性起,不想讓他專美,也開口道:「劉先生果然學通中外,經您一說,我倒也想起阿倍仲麻侶的一首思鄉詩來:翹首望東天,神馳奈良邊,三笠山頂上,想又皎月圓。阿倍仲麻侶雖然在中國五十幾年,卻時刻不曾忘記故鄉,此等愛國之心實在讓我們後人敬佩。」

    「妙極,妙極。」李成梁拍手叫好:「想當年太白居士與晁衡先生情深意厚,今天方平和林先生相互唱和,都是一時佳話。我希望我們榮華國際和千葉集團的合作就像當年的兩位大詩人一樣成為千古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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