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入門 文 / 田言密語
多少人會羨慕。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站在自己身邊的那個人,是心悅之人,並且,倆人之間,沒有旁的人。
端雲擁緊懷中人,此一刻,心中是無盡的歡喜與滿足。
蘭兮伸出手回抱端雲,將臉埋入他懷中。
她幸運,能嫁端雲為妻,至於將來,將來的事來日再說。
「端雲,我們會相守到老。」蘭兮低喃。
「那是自然。」她的聲音極輕,可他耳力驚人,自是沒有漏聽,難得她這般主動承諾,轉過頭輕輕吻了下她的頭頂,唇邊柔軟的青絲令他心裡感受到一種奇異的溫柔,奇異的安心。
昆城長寧侯府。
暮色時分,侯府開了正門迎接世子爺夫婦入府,長寧侯夫人許氏在二門親迎,給足了兒媳婦臉面。
「娘……」蘭兮隨著端雲行禮,垂眸斂衽,臉上掛著溫婉的淺笑,知道自己婆婆是名門閨秀出身,素來最講禮儀規矩,蘭兮特地向麥冬請教過,力爭能在婆婆面前做個舉止得宜進退有度的閨秀。
許氏雖是近四十的年紀,但看上去也就三十出頭的樣子,她的裝扮較為素淡,卻給人一種異常華貴之感,這一點倒是與端雲一般,在面容上她也與端雲有六七分相似,因此,只一眼,蘭兮便覺得她很是親切。
「兮兒無須多禮,連日勞頓,累著了罷?」許氏伸手挽住蘭兮,上下打量了她幾眼,含笑點了點頭,「果然是國色天香,怪道那小子非你不可。」
「娘!爹呢。歇在哪一處?」端雲不著痕跡地將嬌妻拉回自己身邊,「我和小兮先去看看他。」
端雲一點不擔心,看他娘這個樣子,定是祖母那邊已經打過招呼了,他們在外頭拜堂成親,沒有風風光光地用八人大轎迎進侯府,小兮在這府裡頭想要服眾或許需要些時日,但有作為當家夫人的母親支持,至少表面上後院那堆人不敢亂飛ど蛾子,如此便夠了。他與小兮又不會在此長住,誰耐煩理會那些不相干的人,管他們心裡怎麼想呢。
「不急在這一時。你先帶兮兒下去換身衣裳,歇一晚,明兒一早再去拜見你爹。」許氏飛快地看了沉默不語的兒媳婦一眼,心念一轉,又道。「清風院已經幫你收拾好了,你好歹先帶媳婦喝口茶梳洗一下,用過了晚膳再說其它事。侯爺在外院的靜思齋,這會兒周大夫正在替他施針,再有三刻方好。」
端雲點了下頭,安置在外院住著。想來是當時傷重不宜移動,便就近去了外院,另外。在外院養傷,也比內院清靜!
「那我們先回清風院,晚些時候再去靜思齋。」端雲說著帶了蘭兮往自己的住處去。這裡的侯府雖沒有雲城的大,但也不算小,從前端雲來的次數並不多。但他是長寧侯唯一的子嗣,將來是要承爵的。侯府當家的人又是他親娘,替他留出一處住所自是理所當然。清風院用了端雲在雲城侯府住的院名,內裡的格局佈置也無雲城那邊的大同小異,清風院的地點選得極好,在內院與外院之間拐出來的一處清幽之所,另有小門出入侯府,有外院之便,卻也與內院相接,便是有女眷住也是無妨的,可見當初許氏為兒子選這個住所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幾乎不等走出許氏的視線,端雲便一把將蘭兮打橫抱起,嚇得蘭兮差點驚呼出聲,忙向來路看過去,只見到許氏往院院去的背影,這才鬆了口氣,忍不住扭頭看著端雲道:「你是想我馬上被婆婆拉去立規矩麼?」
看著蘭兮嘟著粉唇嗔中帶嬌俏似三月桃花的小臉,端雲情不自禁地低頭在那抹粉色上啄了下,愉悅無比地道:「我疼你,娘才不會管呢,她只有高興的。」
蘭兮想想婆婆給自己的感覺,輕輕點了下頭,「她是個心善的人。」雖然許氏給人的感覺是略有些冷淡的,可是蘭兮卻能透過她那幾乎與生俱來的疏淡看到內裡的那一抹柔軟,或許是因為許氏與端雲太過相像,不僅長相,還有那股神韻,所以,蘭兮本能地沒有懼怕她,反而極有親近之感。
端雲笑眼中帶了一絲興味,調笑道:「我倒不知道,小兮還會相面,那我呢,當初你見了我,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呀……我倒沒看出來……不過……」蘭兮慢慢吞吞地道,感覺端雲環在自己腰間的手緊了緊,故意頓住了話頭,仰起頭似笑非笑地打量他。
「不過什麼,嗯?」端雲並不看路,腳下卻走得飛快,將身後跟著的一眾僕從甩開幾丈遠,熟門熟路地走到自己的房門口,一腳將門踹開,進去之後再提腳左右一勾將房門關上,視線始終鎖在某一處,又低頭啃了一口,威脅一般地。
蘭兮歪頭避到一邊,唇上逃過了,下巴替之,再那人又要再來,忙道:「不過看著不像好人就是了,不然——我為何會給你下毒……唔……」
一記深吻過後,端雲意猶未盡地退開少許,聲音低沉含笑:「還記得給我下過毒?甚好。」
蘭兮被他吻得目泛桃花,聞聽此言,頓時警覺,「這事都過去了,你說過不追究的!」
端雲低笑。
「那時候,你……那樣一副樣子,我著實看不出,所以才……要是我看到你的本來面目,肯定不會那樣做!」蘭兮笑完了才發現自己原來也會諂媚,也會巧言令色,而且做得這樣順手,「我相公,不僅玉樹臨風俊美不凡,還一臉正氣一身正派,我怎會錯看?」
「真的?」從來沒有想過她會這樣的一面,真是讓他看不夠,心裡癢癢的,牙也癢癢的,真想,把她拆吃入腹。
蘭兮啟唇,表忠心的話未及出口便被一雙火熱的唇吞去。
一陣天旋地轉,當他終於肯讓她透口氣時,她發現,她已被他壓在了床上,這時,她才看到,大紅的床帳,大紅床幔,枕頭、被子,都是喜慶的大紅,再扭頭,入眼皆喜慶,這裡,被佈置成如假包換的新房。
「看什麼……」端雲嗓音低啞,帶著濃濃的壓抑的痛苦。
「這房間……」
端雲偏首看了看,不以為意地道:「嗯,佈置過了,還不錯。」
蘭兮沒有再問,這裡不管是端雲交待了,還是許氏主動為之,都讓她感動之餘又放心一些,即便是端雲之意,但許氏肯聽之,是不是表示其實她有些接納了自己?她能看出許氏是良善之人,且極具素養,便是她不喜自己,也會不屑於做一個挑兒媳婦刺的婆婆,但若她不能真心接納自己,雖不為難,但始終疏淡以待,自己不能安心不說,只怕會令端雲母子心中種下嗝應。如今,至少有一個好的開端,不是嗎。
「我服侍你去沐浴?」耳邊傳來端雲的聲音,那樣灼熱又曖昧的氣息,蘭兮身上一陣臊熱,不由得想起那日的洞房之夜,忙使了巧勁從他懷中脫出,順勢要翻坐而起。
「小兮。」端雲此刻雖處於意亂情迷的邊緣,眼卻未花行動也不慢,一把扣住蘭兮的皓腕,似警告又似委屈地喚了她一聲,一雙燦如掬星的眼,波光瀲灩地望著她。蘭兮心中一歎,重新靠回來,先輕輕地在他唇上親了親,心中又一歎,自打成了親,她被他教著纏著一日賽似一日的沒臉沒皮了,那麼親暱的舉止,言語,毫無障礙地信手拈來,他喜歡,她便也覺得沒什麼不好,事實上,她確實令他受了極大的委屈,她再怎麼做都彌補不了,唇上忽然被他的手指壓住,她抬眸望向他,卻見他豎起另一個食指貼在他自己的唇邊:「噓!」
蘭兮眼睛閃了閃,不解他這是何意。
「不要內疚!」端雲傾身一吻,「這是我甘願的。」
「可是……」
「沒有可是。」端雲輾轉輕吻,低柔細語如雨絲般逸出,「我對你的心,願意證明給那小子看,總能讓他心甘情願地接受我,到時候我再做你名副其實的相公。我等得。」
洞房夜,也是這般躺倒在床上,蘭兮被端雲吻得如墜雲霧神思不屬,身上衣衫漸少,卻不涼反熱,正是嬌羞無限之際,忽聞端雲一聲痛苦的悶哼,既痛且怒的那種,蘭兮嚇得神識歸位,忙支起身子去抓他的脈,卻反被他將手拿住,「別動!」
「你怎麼了?」他們身子緊貼,她能感覺到他全身的緊繃,還有那股隱忍的痛意,心裡一下子慌了,暗惱這些日子竟疏忽至此都沒有替他把過平安脈。
端雲幾個呼吸間,全身漸漸放鬆了些,感覺到她的情緒,忙湊上去安撫一吻:「我沒事,別擔心。」再過了會兒,身體裡那股子悶痛緩釋,他攬著她,耳鬢廝磨,斂下心裡底所有的情緒,帶了淡淡的無可奈何,淡淡的輕鬆調笑,在她耳邊低聲道,「就是,我們洞房花燭,為夫怕是要先欠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