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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5章 文 / 楓隨絮飄

    沈夫人傷了腳,即便不是很重,也少不得要好好休息將養幾日,這麼一來,去村子拜訪的事就不得不延遲。

    這頭的事暫緩,那頭張逸卻忙得不可開交,找人修墳,她這個當女婿的,總不能光出錢,不去盯著看,沐秀兒是女子也不好陪著一道,於是,她每天早早和馬伕一起出門,直弄到傍晚才會回來。

    總算忙過了這頭,把事都處理了,收工的最後一天,得了沈夫人的允許,沐秀兒跟著她一起上山,這麼著,也足足在外頭待了一天,回來時,天已經有些暗沉。

    到回家,進屋,沈夫人讓兩人坐,又叫春暉端了早早準備好的姜茶來,給她們去寒氣。

    人暖和起來後,張逸把今天一天的事先同母親細說了一通:「都修好了,工錢都結了。」

    沈夫人點了點頭:「這就好,這事妥當了,後面的事才好安排,」說完,她看了看沐秀兒,對她笑道:「你也好安心。」

    沐秀兒靦腆一笑,小聲說道:「謝謝娘。」

    「傻話,」沈夫人知她還放不開,也不急,又接著對張逸說:「我今兒讓人帶話回去了,讓周管事帶些好料子過來,順道請趙媒婆一道請來。」

    「趙媒婆?」張逸起先還沒反應過來,等意識到母親指的是誰時,瞪大了眼:「她能肯?」

    沐秀兒不知道她嘴裡的趙媒婆是什麼人,但從這人的口氣,隱隱猜到這人絕不是尋常媒婆,她有心想問,又不敢插嘴,眼一抬,見沈夫人正含笑看著自己,那眼神顯是知道自己想要發問,沒有看錯,那眼神裡沒有阻止的意思反而帶著一絲鼓勵,心一跳,抿了抿唇,才開口問道:「趙媒婆是誰?」

    張逸沒有察覺到這婆媳二人的互動,聽她發問,忙解釋道:「那趙媒婆是咱們那裡一位很有名的官媒。」

    「官媒?」沐秀兒是頭一回聽說,還有官媒這個說法。

    「嗯,」張逸知道她不懂,繼續說道:「咱們那兒,媒婆也分三六九等,官媒是官家指派的,是頂頂好的。」

    像秀兒這樣的小民,只要聽到官家這兩個字,總不免心裡生出一股子敬畏來,想到沈夫人竟然要從那麼大老遠請這樣的一個媒人來,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張逸曉得身邊這人必是吃驚不小,其實她也有些意外,於是,又轉過頭去問:「娘當真能請得到她?」官媒可不似私媒那般,為了賺賞錢,什麼樣的媒都敢拉,也不是什麼人都請得動的,她家是商戶,身份本就低,她和秀兒又是這樣的情況,無論怎麼掩飾都改變不了她們二婚的事實,總是違了世俗禮儀的,她不明白,自家娘親怎地就能這樣有把握,直接找上門。

    「她有個打小就病弱的孫子,是你封姨給治好的,這次你封姨親自寫了信。」沈夫人說完朝封三娘淡淡看了眼。

    張逸一聽就明白了,這些年,封三娘在母親身邊,給過不少人看病調理,也是因為她的這份人情,娘這些年才能頂住族裡的人。「謝謝封姨。」她真心道謝。

    封三姨笑道:「謝什麼,以後好好的,莫要再讓你娘操心才是正理。」

    張逸呵呵一笑,從小到大,在她的印象裡,這位姨是永遠站在她娘這一邊的,忙用力地點了點頭。

    沈夫人不理會女兒賣乖,繼續說正事:「明兒起,你有什麼打算?」

    被問到這個,張逸忙應道:「明兒我準備準備,後天我想帶著秀兒一道去白水城跑一趟,那裡鋪子多,置辦家妝更齊全些。」

    「嗯,也好。」沈夫人對白水城也有所耳聞。

    張逸聽母親答應了,忙朝著沐秀兒笑了下,不料下面的話卻是她不想要的。

    「白水城那裡你自個兒去,秀兒留下。」沈夫人不急不慢把後半句說完。

    全然不曾想到母親會不讓秀兒走,張逸一愣,「娘,」她下意識地叫了聲。

    沈夫人哪會不曉得她想說的,於是直接說道:「明兒起,秀兒就跟在我身邊學禮儀規矩。」

    張逸又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母親的用心,只是仍有些不甘,試探地問了一聲:「那,明兒就出發,我們早去早回,到回來時再學不行嗎?」

    沈夫人不說話了。

    張逸話出口就知道不對了,這會兒尷尬地抓了抓頭,見母親正眼都不瞧她,那邊封三娘她也不好意思求助,正為難,就瞧見沐秀兒站起了身,朝著沈夫人福了福:「娘,我一定會好好學的。」

    張逸忙跟著站了起來。

    「嗯,別站著,坐下吧,你也別擔心,這學規矩禮儀也不是什麼難事,」沈夫人先對沐秀兒和顏悅色地安撫,接著對女兒道:「你也坐下,事分輕重緩急,往後咱們家要由你來撐的,可不是你想怎地就怎地,遇事不能只圖眼前,得往長遠來思量,你仔細想想。」

    張逸正色應道:「娘教訓的是。」

    就這樣,一家子人商量著後頭的事,直說到了傍晚,吃過了飯,又聊了會兒,春暉把洗澡的熱水都準備好了,小倆口這才回房去。

    屋裡火盆子燒得旺,一踏進門,張逸先是一抖,沐秀兒眼尖看到了這一幕,忙拉了她的手,果然冰涼冰涼的,忙幫她搓了下。

    張逸嘿嘿一笑,被她媳婦搓熱了些才走到浴桶邊上,手往水裡撩了下,抬眼問道:「一會兒一塊兒洗?」這浴桶不小,邊上爐子還捂著一大壺熱水,兩個人一起洗,省時也暖和。

    沐秀兒想了想,「一道起吧,」說完把房門窗戶全鎖緊,都關好後,這才開始脫衣服。

    張逸動作快,三兩下脫了衣服,直接翻入了浴桶中,熱水裹上了身,說不出的舒坦,凍得有些發僵的四肢總算重新找回了熱度。

    沐秀兒穿著裡衣,走到她後頭,幫她拆了頭髮,青絲間夾雜著不知名的枯碎葉,仔細挑去,扔到一邊,手向下在水裡泡了泡,暖了,這才按到了心上人的肩上。

    張逸讓了讓,「別站著,快進來,不然要著涼的。」說完把浸濕的巾子擰乾拿起在鼻子上捂了下,她在山上,鼻子都被風吹得沒知覺了,回來後有些發疼,這會兒才緩和了些。

    沐秀兒這才脫了衣物,跟著坐進了浴桶中,桶裡的水位上升了不少,正好淹到兩人肩下,略泡了一下,直到那發白的肌膚慢慢發紅,這才問道:「你是再泡會,還是現在就擦胰子?」

    張逸身子暖了,舒服地瞇了下眼,這幾天忙得夠嗆,她真想就這樣泡著不動,抬眼看了看對坐的人,見她面上透著那麼一絲疲憊,便開口道:「還是我先幫你擦,一會早些洗好,早些休息。」

    沐秀兒回她淺淺一笑,倒沒搶著來,緩緩轉了半個身,俯在浴桶邊上。

    張逸將巾子吸足了水,再拿起,用力一捏把水從她的肩頭淋到了背上,打濕後取了邊上的胰子開始幫媳婦擦背。

    沐秀兒一動不動由著她擦,幾趟來回身子慢慢軟了下來,這心也跟放鬆了許多,一直存在心裡的話這會倒有了問的心思:「承霜,娘說的規矩禮儀難嗎?」她是有自知之明的,鄉下的孩子慣是放養的,這規矩禮儀上本就不講究,單說吃飯,拿了碗直接蹲著吃,捧著碗串門子,隨吃隨地吐,吃飯吧唧嘴,飯沒咽就說話,筷子敲碗邊,村子裡大多人都是這樣的,可在這事上,外公和娘從不放鬆她的管教,小時候她為這個沒少吃排頭,還記得,有一回,爹喝湯時吸溜聲大了,外公還白了他一眼說爹什麼都好就是禮數上差了,後來,到了方家,她吃飯慢,方婆子罵她說她窮講究裝小姐,可到別人家吃飯,有人誇她規矩好時,方婆子眼裡又滿滿笑,彷彿就高人一等般,連她自己都覺得在許多規矩上她比別人好得多,直到看到了沈夫人,她才知道自己的不足,其實,不光在沈夫人身上,就是在承霜身上她也早察覺到了,她們吃飯時總是端端正正的,除了說話不會發出別的聲響,飯粒不會掉,菜也夾得穩,她暗自留心過,這兩母女拿筷子的手勢,尺寸都是一樣的,兩相對比,她以前那些自以為好的,在她們面前不值一提,沈夫人會直接提出讓她學,說白了就是有地方她做得不夠好要改正,真正富貴人家的規矩到底是怎麼樣的呢?她記得雁秋姐嫁出去前,她們家也曾來過兩個婆子,說是專門教她規矩的,據說很是吃了一些苦頭。

    聽出她的不安,張逸笑著將巾子纏在手上,一邊為她輕搓後背,一邊安慰道:「你別擔心,學規矩根本不是什麼難事,」她很明白母親的良苦用心,張家這樣的商戶,雖然有錢,地位卻低,人家說小節不計大節有守,偏偏他們反著來,該守的不守,不該計較的窮講究。不過,想到根源,臉上又不自覺地帶出了一抹譏諷,其實這事說到底,還不就是有心人大題發作不了,只能拿那些細微末節的東西來挑刺,秀兒面對那些人得要底氣,可底氣不光是有人撐腰,嫁妝多了就會足夠的,真正的底氣得靠自己來養。

    「承霜?」沐秀兒聽她只說了一句就沒聲,只好回過了頭。

    張逸回過神,忙笑著繼續寬慰:「你且安心,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家那頭人多,你嫁過去肯定是免不了要跟著娘四處走動,我娘要教的應該都是一些應酬時要注意的事,簡單得很。」

    沐秀兒抿了下唇,躊躇道:「要不,你先給我說說,平日裡我哪些地方不夠好的。回頭跟著娘學,心裡也好有個數。」

    張逸見她一副一年級新生開學前的模樣,索性鬆了巾子,人向前,從後邊著擁住人,唇在她臉上貼了貼:「我覺著都挺好。」

    沐秀兒覺得她的話敷衍,不滿地拿手肘子輕推她一下:「說正經的呢。」

    「我說的也是正經的。」張逸人貼著媳婦:「你別小看了自個兒,你想想,這些日子,你同我娘一起說話,吃飯時,我娘皺過眉不,嫌棄過你不?」

    沐秀兒細想了下,卻是苦笑道:「娘樂不樂意,哪是我能看得出來的。」

    「你哦。」聽她竟這樣答,張逸語氣中帶著無奈,她娘的厲害她曉得,可她不願秀兒那樣想自己的母親:「我娘是會時常帶著面具做人,可那是對著外頭人的,她既然認了你這個兒媳婦,就一定不會再那樣對你,以後你做得好她會誇講,做得不好她一樣會直接教訓,你只管放心,那些對付外人的虛假,她不會用在你身上,她要對你笑那一定是真笑,要生氣也不會給你好臉色,我娘從不會在自家人面前裝樣的。」

    沐秀兒聽她一口氣說了這麼一長串話,聯想到今日沈夫人對自己的態度,不由得生出了愧意,忙歉然道:「承霜是我不是,我不該那樣說娘的。」

    張逸自然不會怪她什麼,下巴擱在她肩頭:「你呀,肯定是先前被我娘給嚇到了,」想了想,覺得自家媳婦這麼怕她婆婆,多少也和自己講的那些往事有關係,「我給你說說我小時候事吧,我娘看著硬,心其實可軟了。」

    沐秀兒明白她的用意,忙點了點頭:「好呀。」

    張逸略想了想,才慢慢說道:「我小的時候,是被養在廟裡的,那會兒娘和族裡正鬥得厲害,家裡的生意也在不穩的時候,內憂外患還得防著有心人對我下手,她很少來看我,每次來都是匆匆來匆匆去的,久了就生分了,我開口說話得早,可是,直到五歲我都沒叫過一聲娘。」

    沐秀兒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不由得驚訝道:「五歲?」

    張逸點頭,那時候,她還留著前世的記憶,看著是個嬰兒實則是個心智成熟的大人,剛出生就被調包送了出去,又總想著前世的母親,對這輩子的娘就存著隔閡,她甚至還覺得這所謂的娘和梅花烙裡的那個換孩子的福晉差不多,都是自私自立的人。也是因此,沈夫人來看她時,無論怎麼哄怎麼騙她都不肯叫娘。

    「那娘得多傷心呀。」沐秀兒感慨,這世上當母親的,大抵最傷心的事就是自己的孩子不願叫自己為娘。

    「是呀,她可傷心了。」想到那時,張逸也有些自責,不是看不到娘的傷心和難過,甚至幾次都看到她淚流滿面,可那會兒,她就是過不了心裡的關卡,死活不願叫。

    「後來呢?又是怎麼才肯叫的?」沐秀兒忍不住催問。

    「後來,我出痘了,我娘趕過來,不眠不休地照顧我,一刻都不離,你不曉得,我娘她是沒出過痘的,封姨怎麼勸都不肯離開。」張逸憶起那時,她高燒不退,每每從昏睡中清醒,睜眼看到的總是母親關切的臉,娘餵她吃藥,幫她擦身,把屎把尿,哼歌哄她入睡,事事親力親為從不假手她人,連封姨都不行,有一次,她人醒了,眼沒睜,就聽到床邊兩人說話,封姨說娘沒出過痘,勸她離開,可娘說什麼也不肯,『她是我用盡手段,千求萬求得來的孩子,是我懷胎十月的骨血,她就是我的命。』當時母親說的話直刺到了張逸的心裡,人心是肉長的,直到那時,她才解了心結:「我頭一回喊她時,她抱著我哭得都差點昏死過去,好在有封姨陪在身邊。」

    沐秀兒回過頭,手指輕戳了戳愛人的臉:「你喲,可把娘的心給傷透了。」

    張逸順勢抓住了那根指,放到嘴裡輕咬了一下,胸口堵著的氣才散了去些,嘿嘿一笑,插科打諢,「我那時不是不懂事嘛。」

    沐秀兒抽回手,去拿了巾子往這人身上淋水,催了句:「你繼續說。」

    「後來,我病好了,娘對我說下次來看我時,一定把我接回去,誰知道還沒回家,我又出了禍事傷到了頭,救醒後,把之前的事全都忘記了。」張逸略仰了些頭:「連著我娘全都忘記了。」

    沐秀兒的手一頓,瞪著眼看著她失聲道,「你以前,還忘記過一回?」

    張逸意識到失言,嘿嘿一笑:「我這次也算因禍得福,連同上一次忘記的一塊想起來了。」

    沐秀兒沒好氣:「這樣的因禍得福還是不要的好。」

    「誰說的。」邊說張逸的手邊不老實地伸過去摸了把:「我得了這麼大一個福,可賺大發了呢。」

    「好好的又沒正經。」嘴上這麼說,沐秀兒心裡還是歡喜的。

    「那繼續正經的。」張逸吃到了豆腐,暫時不去騷擾,繼續說道:「出了那樣的岔子,我直到六歲時,才被接回了家,我娘覺得我多災多難,就格外的寵我,家裡頭上上下下也沒有一個不聽我的,久了,我脾氣就養得有些大,實實在在的二房小霸王一個。」

    沐秀兒素來覺得這人脾氣好,沈夫人擺明也不是一個縱容孩子的,聽她這樣講,好奇了起來:「你都怎麼霸王的?」

    「看到好好的花草就拔了,瞧見養著的魚非要撈出來弄死,指揮著丫頭小廝非要他們陪我胡鬧。」張逸邊說邊笑。

    「這算啥。」沐秀兒不以為然,像這樣的事她小時候也沒少干。

    「那花是十五兩銀子一盆的上好牡丹,那魚也要七兩銀子一條。」張逸添上一句。

    沐秀兒一聽到價錢,不禁連連嘖舌:「你這哪裡是霸王,分明是敗家。」

    張逸也不反駁,繼續說道:「我娘本就覺得我在廟裡養了一副悶性子,見我淘氣反覺得這樣好,就由著我胡來,直到我跑去書房,砸了硯台毀了書,還不講道理的把事全賴在下人身上,我娘這才發了火。」

    「娘她是怎麼發火的?罰你了沒?」沐秀兒來了興致。

    張逸抓了抓臉,很是鬱悶道:「沒罵沒打,就讓我自己想錯哪兒了,然後冷著我,不讓我跟著她睡了,不和我一塊吃飯,也不抱著我寫字。」提到時,語氣仍帶著一股子幽怨。

    沐秀兒受不了她這作作模樣,忍不住笑了:「一瞧你就是個黏娘的。」

    張逸的指頭在秀兒手臂上輕輕一劃:「我小時候黏娘,長大了就黏媳婦。」

    沐秀兒被她弄得也起了些心思,手在那平平的胸前摸了把,碰到那硬硬的小果時還輕彈了一下,惹得那人縮了縮。

    心裡想來個鴛鴦戲水,可這樣的天氣和環境著實不適合,張逸人往下沉,朝裡水躲了下,見這人眼眸漸深,忙沒話找話:「秀兒,你小時候黏你娘不?」話出口就有些後悔。

    沐秀兒倒不似這人那般想得多,坦然道:「我和我爹看著親些,我娘總說我是沒良心的白眼狼,一見到爹就不要娘。」說到這裡,面上又帶出了那麼些不好意思:「其實,我愛纏著我爹也是因為他總護著我,還總給我帶好吃好玩的,到晚上,我還是喜歡抱著我娘睡的。」

    見她這樣,張逸神色也緩了,想到曾有人說過,大多les都有些戀母情結,果真有些道理,又想再多曉得些她小時候的事,追問道:「那你小時候,是淘氣還是乖巧?快給我說說。」

    「淘著呢,我娘總說我投錯了胎,像小子似的,後來就時常管教我,要拘我性子。」這話匣子打開了,沐秀兒忍不住多說了些兒時糗事,什麼抓魚時掉河裡,爬樹時卡在半道下不來,逗雞時反被雞啄,瞧見男孩子玩尿泥,回家問娘她怎麼沒有長那玩意兒,新裙剛穿就摔破洞,怕被娘罵偷著自己補,結果手指扎的全是眼,那洞越補越大最後還是挨了罰,騎在爹的脖子上背湯頭歌一得意扯斷了爹的頭髮,許多許多快樂事,終是在父親離世後不再有。

    張逸靜靜地聽,這人神情變了,聲音低了,眼紅了都沒有插話,直到最後她長歎了一聲,垂了眼睫,她才湊過去,一把將人緊緊抱住。

    沐秀兒微怔,含著的淚珠子順著臉頰滾落到了水中,回抱住那人的腰,唇角露出了暖暖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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