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9章 妖女的內戰(二) 文 / 司晨客
葉晨想來是已經想清楚了,面對著咄咄逼人的華光第一次不慌不忙地說道:「自我們出來之後,那些爐鼎因是累贅,大半已經送人。寒哥哥和烈哥哥現在又被眾妙門捉去,飛飛身邊連一個人都沒有,是以她的修為這些日子一直停滯不前。你我當了這麼多年的侍君,一直有名無實。我來年就滿十五歲了,身子已然初成,大可侍奉妻主,盡一盡侍君的義務。難道你有異議不成?」
「你——你明明知道,眾妙門那個妖女只要處子的!」華光雖然一向有心計,無奈葉晨的話卻恰好戳中他軟肋。論年紀,他一直是眾人中最小的,身量尚不足,如何侍奉妻主?無奈之下,只得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衝到夏飛飛身邊求安慰。
夏飛飛頭疼按住太陽穴:「是我的錯。原不該這麼早將你們尋來。你寒哥哥的優點你們沒學會,這後宅爭鬥之術,卻學的出神入化。只是,你們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我哪裡有心思跟你們周旋?」
「飛飛,是我們不好。」華光見她惱了,便趴到她身邊小心翼翼地說,「其實我還有一個辦法。我看那個眾妙門的妖女似乎很欣賞楚陽,曾說過他能以一敵二。不如,到時將他送走,豈不兩全其美?」
「胡說八道!我還沒有輸,你們便這麼咒我嗎?」夏飛飛突然大發雷霆,狠狠將華光推開,「華光,你好好修煉,莫要再打壞主意。否則,不管我是贏還是輸,第一個被送走的,定然是你!」
華光被她嚇得一愣,再不敢說什麼了。
夏飛飛又冷著臉將葉晨趕走,自顧自在篝火旁出神。
不知道過了多久,楚陽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主人。」
夏飛飛抬頭望著他,笑容明顯有些僵硬:「有事?」
「主人,眾妙門的那個妖女果真說過,很欣賞我?」楚陽問道。
「別妖女妖女的叫。她和我,本是一樣的人。」夏飛飛頗不耐煩地說,「怎麼,你對她有意?」
其實夏飛飛的語氣雖然平淡,心中卻著實有些沮喪。在她看來,無論是楚陽也好,華光也罷,都還只是孩子。男子原本就成熟較晚,像他們這麼大的孩子更應該心無旁騖,不知男女之事為何事才對。然而一個兩個說起此事來,面不改色心不跳,失了男孩子該有的羞澀與靦腆。
夏飛飛自責教育失敗。她卻不知道,實則是逍遙窟環境所致。這種事情,實在是她自作自受。
逍遙窟中半數以上保鏢、煉丹師、煉器師都是曾被她收用過的爐鼎,有的已經奉命與侍女婚配,有的雖未婚配,卻已和侍女暗通款曲花都邪神。夏飛飛對尚未收用過的爐鼎管束甚嚴,而對這些人,一向任其擇配,只要不鬧出人命來,就當沒看見一樣。
所以保鏢們平日閒聊起來,自然葷素不忌。楚陽和華光耳濡目染之下,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也知道了。
特別是華光,一向是被當做侍君看待的。故而他心中一直有危機感,表面上雖然裝的冷冰冰的,時不時耍幾個小性子,實則將欲迎還拒、若即若離的招數玩的出神入化,單論後宅爭鬥之術,只怕還在江寒之上。
「主人希望我對她有意?」楚陽面無表情地問道。
「當然不是!你是我的人,我怎麼會希望你喜歡上別人!」夏飛飛說到這裡,自覺不妥,忙又描補了幾句,「我的意思是說,你是我花了大力氣買來的。我看重你的資質修為,希望你一直做我的近身侍衛,對我永遠忠誠,我怎麼會希望你離我而去?若是逍遙窟中的侍女也就罷了,我大可以連那個侍女一起帶在身邊。可是染香,染香就不同了,她來頭大著呢。」
「請主人明鑒,我一心修煉,不敢有旁的心思。」楚陽突然跪下,目光明亮地對夏飛飛說,「而且我相信主人一定會贏。不過主人要是輸了,也不要有壓力,大可以將我送過去充數。我此後一定會想辦法偷偷跑回來,不叫他們得逞。」
夏飛飛被楚陽這孩子氣的話給逗笑了,她下意識地摸了摸楚陽的頭,很滿意地看著楚陽微微紅了臉:「你放心,你家主人我不會輸的。染香固然生的美艷,性格直爽,但是卻不善於謀算人心。論身材,我或許比她稍有不如。但是論甜言蜜語哄男人開心,她就不如我了。」
楚陽一臉認真地說道:「主人無論什麼都是最好的。」
夏飛飛心中的陰霾因為他這一句稚氣的話,散去了不少。於是,又摸了摸他的腦袋,看到他的耳朵都快紅了,滿意地離去。
第二天一大早,染香和夏飛飛兩個人便來到界河邊長亭裡,等著邂逅新的金丹期修士。
眼下二重天,還是以築基期和凝脈期修士居多,故而等了兩個時辰,仍沒有合適的人選出現。
突然間,一艘華麗的大船停靠在岸邊,然後,一個滿臉橫肉的金丹被一群女修圍繞著走下船去。
染香和夏飛飛兩個人互相望了一眼,幾乎在同時搖了搖頭,對那胖子金丹視若無睹,就當沒看到一樣,繼續等了下去。
「主人,餓了吧,吃點東西。」葉晨提著一個大食盒獻寶似的走了過來。這是夏飛飛的要求,在染香面前,一概稱她為主人。她隱藏了真實身份,染香只知道她姓夏,其餘的都不知道。
夏飛飛點點頭,葉晨便在地上鋪了一大塊氈毯,將食盒裡的飯菜、湯湯水水一起擺了上來,又請夏飛飛和染香坐下品嚐。霎那間,一陣奇異的飯菜香味撲鼻而來。
染香看了看葉晨,先讚了一聲:「這個孩子好高的廚藝,好巧的心思!你花了這麼大力氣養他到今日,也到了該收穫的時候了。不知,滋味如何?」這話裡的意思,就是打探葉晨是否還是處子之身了。
夏飛飛道:「他年紀還小。我倒還想留他幾年。」暗含的意思就是,她一直恪守約定,未曾偷吃。
染香便抿嘴笑了。在染香的笑聲裡,葉晨不由得有些羞惱,他故意坐的離夏飛飛很近,極其親暱地為她布菜。
此時已是深秋時節,秋風蕭瑟,楓葉紛飛。然而修者不畏寒暑,染香和夏飛飛為勾引男修計,仍然穿著紗質的衣裙。
染香雪白的脖頸和大半個肩膀都露在外面,披肩遮也遮不住,抹胸系的很低,碩大飽滿的胸部輪廓被勾勒得淋漓盡致。腰部束得很細,下面穿著眾妙門金丹期以上弟子才能穿的紅色長裙。然而長裙卻被她裁短了一截,尚未及地吞天魔神經全文閱讀。她從不穿鞋子,赤著雪白的雙足,兩隻腳踝處還分別繫著一串金色的小鈴鐺,走路時候便會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
夏飛飛則比她保守許多,一份清冷女劍修的打扮。她本是用刀的,為了不那麼破壞美感,背上便裝模作樣地背了兩把外形美觀的長劍。她穿著白色長裙,整個人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然而,她的衣袖卻被別出心裁地裁成寬大的半袖,稍一動作,便露出纖細潔白的手臂。手腕之中,同樣也分別繫著一串金色的小鈴鐺,惹人遐思。
這金色的小鈴鐺,便是蠻荒境修者不成文的規矩。這是一種含蓄的表達方式,當女修願意邂逅一段露水情緣之時,便會佩戴類似飾物。
染香冷眼旁觀,看葉晨分明也藏著些小心思。他的白色侍君服是精心選擇的極薄的料子,雖然不透色,然而穿在身上,卻輕薄如無物。
葉晨就穿著這樣的衣服坐在夏飛飛身邊,肌膚相接之時,那種溫暖滑膩的觸感令葉晨都不由得有些蕩漾,心浮氣躁,但夏飛飛卻如同老僧入定一般,視若無睹。
染香便微微笑了起來:「妹妹,若我是你,定然不會要葉晨在這裡拋頭露面。若是被別人看到這標緻可心的小郎君,強要搶去,你又該如何?耳鬢廝磨之下,若是不小心過了火候,越了界,豈不是耽誤了你的正事。」
夏飛飛欠身笑道:「姐姐所言極是。」便對葉晨說道,「從此你便不必來這裡了。換楚陽來這裡伺候。」
葉晨小聲答了一句,委屈得連眼睛都要紅了。
染香又笑著說:「楚陽卻也不妥。楚陽雖然年紀尚小,但身量頗高,人卻顯得大氣穩重。站在妹妹身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妹妹的夫君呢。妹妹是否記得前天那位修者?後來那位修者私下裡告訴我,他原本是看上妹妹的,只可惜看到楚陽站在旁邊,以為是一對璧人,未敢造次。故而姐姐就僥倖贏了一局。」
夏飛飛一面在心中掂量著染香這話裡頭的虛實,一面笑著說:「姐姐說的有道理。我修者吸風飲露,原不必拘泥於這些飯食,倒是妹妹對口腹之慾,太過執著了。不過楚陽雖然看起來穩重老成,實則心性稚嫩,未解人事。若要等他長大,少不得還要等個六七年光景。故而他那般好相貌,我也只當個近侍看,從未有染指之心。若是姐姐果真對他有意,我便再教養個六七年,將他送與姐姐?」
染香便有些生氣:「我與妹妹你性情相投,有心結為金蘭姐妹,才百般容忍,連你兩個侍君喬裝百蠱界林公子那麼大的事情,我都有心替你壓下。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知道你放不下你那兩個侍君,也就罷了。如今連一個小小的近侍,你也百般推諉。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本事,可以左擁右抱,難道我果真就比你差嗎?」
夏飛飛見染香著惱,連忙說:「我實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若是姐姐有意,華光、葉晨二人,皆是元陽未失,均可奉於姐姐享用。唯有楚陽,不到萬不得已,我絕不會輕易放棄。我知姐姐對我情深意重,現有霓裳裙、月光紗兩種三品法寶,預備獻與姐姐,作為我那不懂事的兩個侍君的一點賠禮。」
染香卻真個有些惱了,拂袖而起道:「多說無益,比過方知!」說罷,就走出長亭,向界河邊望了過去。
這邊葉晨已經滿臉心碎之色望著夏飛飛:「我只道主人最喜華光,原來竟是楚陽!」
夏飛飛沉聲叮囑他:「我另有深意。此時不便解釋,你不許外傳,若是被旁人知道,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葉晨委屈地點了點頭。
正在這時,染香卻已經退回長亭,冷笑著對夏飛飛說道:「那邊來了一個金丹劍修,冷酷英俊,氣質不凡,我有心與之結交。你可要跟來一試?若是我贏了這個人,就不必再比下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額,明天有更新。大約早晨8點放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