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8章 故人歸 文 / 司晨客
一個月後。朱紫界的鑒寶大會上高朋滿座,勝友如雲。
二重天縱有寶物,也是有限。因此所謂的鑒寶大會,不如說拍賣大會更為確切。但是,朱紫界以儒修為主,就是喜歡這種矜持委婉的調調。
陳玄真笑的都合不攏嘴。這次鑒寶大會,無名劍宗可謂是賺大發了。因為三重天的戰火繼續蔓延,出售的丹藥等大宗貨物售價比平日高出許多,足足賺了十多塊五品靈石。
蠻荒境修者之間的交易,或者以物易物,或者以靈石作價。平日裡修者如無特指,所說靈石均為下品靈石,記為一品。一百塊一品靈石大略與一塊二品靈石等同。以此類推,十多塊五品靈石相當於至少十幾萬塊三品靈石,若不論添置法寶功法,足夠宗門數年開支。
陳玄真心中明白,這次能賺這麼多,自己的弟子程若謙功不可沒。若非他臨行前細細打探,反覆推敲,怎能這麼精準地尋出朱紫界緊俏的貨物?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當程若謙提出想在鑒寶大會中多盤桓一段時間的時候,陳玄真並沒有拒絕。
「也罷,多走走看看,也好。」陳玄真如此說道,心卻早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
幾天後,程若謙突然眼睛亮晶晶地告訴他說:「師父,我看到逍遙窟的人了!今天上午有一座玲瓏火陣被賣掉了!」
陳玄真毫不在意:「賣掉了就賣掉了吧。碧蓮火是四品火種,得來不易,也不知道人家是用什麼方法煉成的,也該他賺錢。想來一座玲瓏火陣能賣一百塊三品靈石吧?一般的修士用不起啊!」
程若謙道:「可見逍遙窟的人身在寶山而不自知,生意經著實不夠看。他們每座玲瓏火陣不過賣九十塊三品靈石,真是太遜了。如果交給我來運作,起碼價錢能翻一倍!」
陳玄真和程若謙相處了這麼多日子,對他的心性也略知一二。聽他這麼說,便問道:「想來你又有了思路?想尋到這逍遙窟主人,和他合作談生意?」
程若謙笑的時候,兩個小酒窩若隱若現:「知我者,師父也!」
陳玄真搖頭道:「還是太危險。據我觀之,這個逍遙窟主人,恐怕是位邪修。雖然不知男女,卻十有**走的是採補的路數。若是看你生的標緻,搶了你回去,又該如何?」
程若謙把腰桿一挺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像我這樣資質的,若是爐鼎,才值多少靈石?可是他若信了我,我們兩家合作,又能賺得多少靈石?」
陳玄真仍是搖頭:「你小小年紀,未嘗情愛滋味,豈知其中凶險把妹培訓師全文閱讀。當年你大師伯自恃劍法高妙,去探東明照影壁,結果意外和妖界修者結識,種下一場孽緣,枉送了自己和門下弟子的性命。你沈師兄冷面鐵骨,心智堅定不為外物所動,你杜師伯便放心叫他去和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合煉什麼天絕劍法,結果假戲真做,慘遭妖女拋棄,卻仍苦苦戀慕至今。」
程若謙神色一黯道:「大師伯的事情我沒趕上不知道。可沈師兄卻著實有些可惜。當年在百蠱界,夏姐姐我也是見過的。確實有不凡之處。只是,沈師兄他如今還托師父收集那些功法嗎?」
陳玄真歎道:「可不是!那都是傻小子的傻想頭。若我說,如果那女子真是修煉那種功法的,和他相交一場,居然沒將他吸乾,已屬萬幸,早該撂開手的。可我聽他話裡的意思,說那女子的功法似乎尚不完整,要搜羅一點同類功法,好觸類旁通。你聽聽,這是正常人的說辭嗎?難道他搜集了這麼四五套爛大街的粗淺功法,那女子就敢冒著通緝令回來尋他嗎?」
程若謙苦笑道:「夏姐姐和沈師兄要好也就罷了,的確是郎才女貌。可怎會惹上蘇師伯的?弟子著實不解。」
陳玄真道:「此事一言難盡。不過,這件事我們都藏著掖著,你千萬不要說漏嘴。青玄山的人太過霸道,你蘇師伯是人家的女婿。我看他對男女之事,至今還有幾分懵懂,清白得很。說什麼惹不惹的,何必給他添麻煩。」
突然間陳玄真又問道:「前段時間你趙師兄回宗門省親,你有看見嗎?他那清江派的夫人,卻是大氣端莊。」
程若謙點頭道:「的確。據說是清江派掌門之女重傷,趙逸師兄被蘇師伯派去送藥時候,對方便暗中看上的,也算是一段佳話了。」
陳玄真冷笑道:「佳話?小夫妻不過床頭打架床尾和而已。當年趙逸新婚,據說曾不慎說漏了嘴,他那大氣端莊的夫人差點打上我無名劍宗,這件事情還是我想辦法壓下來的。」
程若謙道:「聽聞趙師兄也曾和夏姐姐相識。不過以趙師兄為人心胸,斷不至於說漏嘴。只怕是御妻之道而已,好叫他夫人知道,她並非全無對手。她若太過霸道,趙師兄自然會念起別人的好。」
陳玄真聞言愣住了,低頭想了片刻,讚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能有如此見解,實在不易!趙逸做事,向來滴水不漏,哪怕是喜歡別人,也會隱藏極深,我正納悶他如何就說漏了嘴,原來如此!佩服佩服!」
程若謙便趁機求懇道:「師父一向知道弟子心願。為商之道,為逐暴利,甘冒奇險在所不惜。男兒在世,從來為逐夢不計得失。修者修行,更不拘小節。弟子資質平平,修為亦平平。若是那邪修看上我元陽修為,捨與他便是。弟子以重利相誘,他斷然不至於取了弟子性命。」
陳玄真見程若謙如此堅決,也不好多說什麼,長歎一口氣,送給他一面護身寶鏡,又囑咐再三。
第二天,程若謙和陳玄真來到鑒寶大會,看到台上正在拍賣一批爐鼎。程若謙早就打探到逍遙窟的人對這批爐鼎志在必得,因此便故意和他們較勁,每每抬高價格。
逍遙窟派出的為首那名公子面貌頗佳,但腦子卻似乎有幾分不夠用,陷入程若謙的詭計而不自知,只是憑著一股血氣在叫價。爐鼎的價格陡然翻了幾十倍,雖然爭到了幾個,眼看囊中的晶石卻已然將盡。
旁邊便有同行人勸道:「寒公子,何必這樣意氣相爭?屬下打探得清楚,主人特意吩咐過的那個混血的男孩便在這批爐鼎中,是必然要買下的。若是囊中晶石已盡,買不成了,豈不是回去要遭主人責罰?」
那寒公子便道:「千金難買心頭好吞聖全文閱讀。我看中的這幾個爐鼎,無論姿色還是資質,都好過那個小混血許多。是定然可以得到主人歡心的。我採買爐鼎這麼多時日,幾時出過差錯?」
旁邊那人猶豫道:「可是那個孩子,主人甚是看重,臨行前曾反覆交代過的……」
寒公子不悅地將眼睛一瞪:「一個小小男孩,毛還沒長齊,如何能服侍的了她?等他長大再買不遲!她一向寵我,怎麼會因為這點疏漏便責罰我?」
程若謙卻在一邊聽得清清楚楚。這才知道,這位寒公子並非腦子不夠用,而是對其中的一個爐鼎忌憚甚深,刻意想把晶石花完,到最後便有充足的理由不買他。不禁心下駭然:原來男寵之間的爭風吃醋,竟也到了這種地步!
程若謙理清了思路,和寒公子的過招便變得默契無比。他再也不必擔心對方是否會接下他叫出的價格,只需要計算清楚對方剩餘的晶石即可。這樣果然不出幾個回合,那寒公子的計謀便得逞了。
當一個**歲大的混血男孩被鑒寶大會的主持人帶出場的時候,寒公子身旁的人面如死灰,寒公子的眼中卻閃著得逞的光。
程若謙再不猶豫,及時出價,將那名混血男孩搶入自己名下。他特別留意到,寒公子身邊的那名隨從意味深長地望了他一眼。
程若謙將那名混血爐鼎帶了回去,那小男孩十分警惕地望著他,開口第一句話便是:「不要往我的臉上刺字,我能為您奉獻的,遠比那些奴隸要多。」
程若謙愣了一下子,笑了起來,露出兩個小酒窩:「你放心,我不會往你的臉上刻字。我也相信,你能夠換來的,遠比那些奴隸要多。」
小男孩遲疑地盯著他,沒有再開口說話,似乎不是很相信他的樣子。
程若謙便伸出手去,想撫摸小男孩的腦袋,卻被小男孩十分敏捷地躲開了。
「你是……修者和魔族所生的混血?」程若謙商人的眼光何其老辣,上下打量了一番,便認了出來。
小男孩仍然是沉默。
「可憐的孩子。別怕,我不會傷害你。我會將你作為禮物,送給一個人。」程若謙說。
「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小男孩終於遲疑著問道。
程若謙蹲了下去,十分認真地盯著小男孩的眼睛:「對不起,其實我也不知道。」
當天晚上,程若謙帶著小男孩住在逍遙窟客人的房間旁邊。這等肥美的誘餌送上,他們二人毫無懸念地被劫持。
眼睛被蒙上黑布,兜兜轉轉了半個月,程若謙終於來到了逍遙窟。
「抱歉,可能有些誤會。給你帶來了不便,我願意補償。只是你身邊的這個孩子,必須轉讓給我。」程若謙聽到一個聲音說道。
程若謙猛然抬起頭。儘管他眼前仍然是一片黑暗,他卻以非常肯定的語氣說道:「夏姐姐,你一定是夏姐姐,對嗎?我認得這個聲音,我不會記錯!」
那個聲音似乎很驚詫地「呀」了一聲。
然後,程若謙眼前的黑布被人揭開,他望著眼前的女子,突然間感慨萬千,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你是?」眼前的女子有些遲疑地問道。
程若謙心中微微有些委屈。分別才不過十年,她已經記不得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白銀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