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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被埋沒者的證明(二) 文 / 王三木

    「放箭!……放箭!」一個個的北唐軍官在前沿奔走宣告,大聲著下達命令。數千名北唐弓箭手弓箭仰角向上,數千支羽箭如同飛蝗般射向了洶湧而來的胡人騎兵,頃刻間,便有數百名騎兵一頭栽倒了下去,可是這並沒有打亂胡人騎兵們的衝擊陣型,飛奔中的胡人騎兵根本不管前面戰友的死活,依舊吶喊著向北唐陣列襲殺過去。

    「弓弩手!弓弩手!」一架架透著森冷寒光的重型弩機被推上了陣地,這些弩機當中,絕大部分都是需要五到八個人個才能完全拉開操作的勁弩,這些弩機搬運麻煩,組裝艱難,相比於一些裝備在騎兵身上的輕便弩,這些弩機的笨重是最大的缺點,但是相對的,它的打擊力度,卻不是那些只在數十步以內才有效果的輕便弩可以比擬的。這些重型弩機進入陣地之後,全部集中起來瞄準了急速殺來的胡人騎兵。

    隨著急促的一陣弩機扣動的聲響,胡人的騎兵群中發出了淒厲的慘叫,那弩箭如電一般刺透虛空,閃擊在波浪一般湧來的騎兵當中。那近半個成人身高的弩箭,凶狠地刺穿了對方的身體深,有些胡人士兵甚至被弩箭釘在地上,人一時之間還未死去,在血泊中徒勞地掙扎**。

    「長矛手!準備!」眼看對方越衝越快,那些被安排在左右兩翼盾牌之後的長矛手們,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下意思地握緊了手中的長矛。

    下一刻?

    成十上百的胡人騎兵狠狠地撞在了北唐的陣列上,鮮血大蓬大蓬地在空中飄灑,一個又一個的胡人騎兵,像是一塊又一塊切放整齊的的烤肉,被鋒利的長矛,一次又一次地刺穿。

    受傷的戰馬倒在地上不住地嘶鳴吼叫,被刺成刺蝟一樣的胡人騎兵倒在地上,不再起來。遠遠看去,北唐左右兩翼的盾牌手們,像是海岸線上的岩石,被狂湧的海潮不住地拍打,但卻一步不退。

    左右兩翼的指揮官俞濟南、陳伯陵都是親臨第一線,眼見胡人攻勢稍稍受挫,都是立即抓住機會,選擇出擊。畢竟守不可久,若是一味堅守,對方氣勢只會越來越盛,自己也沒有危險對方,令其顧忌的本錢。

    「重甲上前!」「重甲上前!」正在抵抗胡人的盾牌手們如潮水般向左右一分,左右兩翼唐軍陣中各自露出了兩個步兵方陣,這些步兵個個都是全身披掛重甲,手持橫刀短斧,是北唐軍中一向以為精銳的兵馬。數千把短斧橫刀如林般地豎了起來,形成一面堅不可摧的刀鋒之林。

    重甲步兵,永遠是農耕民族對抗遊牧民族騎兵的,最重要兵種,沒有之一。

    歷史上,曾有無數的先輩在血雨腥風的戰場上,證明了這一點。由於先天因素的限制,農耕民族的士兵往往很難用大規模的騎兵軍團,和遊牧民族進行大規模的會戰。在大多數的情況下,農耕民族的將軍們更熱衷於,用堅實的盔甲和嚴密的陣形,來彌補士兵的不足。其中北唐之中,歷來也不乏集大成者。襄樊李繼業便是其中翹楚,若是他能得到趙德昭的全力支持,至少能訓練出五個二十九軍那樣的精銳重甲步兵。

    眼前的這支步兵雖然不能和二十九軍相比,但也是北唐的精銳。衝擊左右兩翼的那些部落首領們,並非不知道北唐重甲的威名,只不過到了此時,已經把速度提起來的的各部落騎兵,已無法停下衝刺的腳步,只能是繼續往前。更何況在他們的心中,這些洛陽兵平日裡操練的雖多,但和之前燕京留守府裡的那些精銳相比,可是差了不少。乃蠻人都能在燕京南苑一舉殲滅七萬多燕京留守府精銳。今日這數千洛陽的重甲,還不至於讓他們放在眼裡。

    「殺!」眼瞅著胡人騎兵已衝到了近前,在前線督戰的各個中階軍官們不敢怠慢,各自扯著嗓子高聲呼喝了起來,但見如林般的刀鋒齊刷刷地揚起,而後迅速地向下揮劈,動作熟練之極,更不見不點生疏怯懦。

    數百名衝在最前面的胡人騎兵當場就被刀林劈成了血淋淋的碎片,鮮血飛濺中,人吼馬嘶,慘死者的哀嚎響得震天,這些部落首領對於這支北唐重步兵的能力明顯估計不足。不少衝在前面的騎兵都是拼著老命,勒著狂奔的戰馬奔向兩翼繞開。

    「巍巍大唐!死戰不休!」一見胡人的先鋒騎兵已亂了陣腳,負責陣前指揮的俞濟南更是不肯放過這等揚名立萬,功利雙收的機會,指揮著部隊迅速地向前推進,但見整齊的鋼鐵森林滾滾向前,銳不可當。刀起斧落之中,人馬俱碎,鮮血四濺,殘肢碎肉滿空亂飛,當真是怎一個慘字了得。

    「大汗,咱們是不是退了!」

    「退什麼退!」一名禿著腦袋,只留下左邊一縷頭髮的部落首領大聲呵斥道:「就這麼一點唐軍,怎麼能擋得住長生天的子孫!」

    他一把推開攔在身前的部落護衛,高舉著彎刀,對著前面的族人大聲喊道:「全軍壓上!衝散唐軍陣形!」

    原本還在猶豫是否要盡全力攻擊的本部落騎兵,紛紛催動戰馬,使盡力量向前奔跑。而原本就在前沿的胡人騎兵在得到部落大汗的死命令以後,也不得不拼盡全力作戰,如潮水般撲向了北唐的步兵方陣,北唐的重甲步兵更是不會腿軟,在這種時候,人頭既是軍功。哪有不拚命的道理。

    號角聲連天響徹,先前閃到一旁的北唐盾牌手、長矛手飛快地向前一湧,瞬間便組好了陣型,顯然之前已經練過千次萬次,與撲殺而來的胡人騎兵迎頭撞擊在了一起,至此,戰鬥雙方陷入了慘烈的肉搏戰中。

    雙方最高的指揮官們都是靜靜觀看著戰局,崔伯淵的眼睛裡看不出一絲一毫的不忍和緊張,只是那樣安靜地看著,彷彿之前已經看過千次萬次一般。

    戰鬥如火如荼地進行著,這是一場兩個民族之間的廝殺,是一場榮譽和主導權的抉擇較量,是一場都沒有退路的背水之戰。倒下的人不一定是膽怯的弱者,但是活下來的人,必定是勇敢的強者,得到千秋萬代的頂禮膜拜。

    揮刀、劈砍、再揮刀……直到倒下。沒有妥協,沒有退路,只能一往而前。整個戰場上血肉橫飛,人仰馬翻間呼喝聲、嘶吼聲、慘叫聲混雜在一起,匯聚成一曲,只有將軍才願意聽懂的樂章……

    「殺!」一名北唐步兵大吼一聲,一刀將一名胡人騎兵斬落馬下,可還沒等他收刀,邊上兩三名胡人騎兵齊齊殺到,兩三柄長矛同時攢刺之下,那名北唐步兵的腦袋瞬間便被紮成了馬蜂窩。

    那幾名胡人騎兵還沒來得及歡呼,七八名北唐步兵突然殺至,雪亮的刀鋒如閃電一般揮過,戰馬的馬腿齊齊被削斷,那些戰馬慘叫著跌倒下來,而被摔倒在地上的騎兵還沒有來得及起身,就已經被數桿呼嘯而至的長矛,一下子戳穿了身體。瞬間將那四名胡人騎兵戳成了渾身十幾個孔的篩子,血水如同噴泉般飛濺上了半空,又如雨般落下,將青黑的土地渲染得一片通紅,這樣的場景遍佈整個戰場,所有的人全都陷入了瘋狂之中,揮刀、出槍,殺,再殺,直到你,或者你的對手,倒下。

    坐鎮北唐中軍的趙德昭神色間一片冷然,俞濟南、陳伯陵雖然打得有些激進,但是局勢依然把握的極好,在和胡人的對戰當中,也沒有落在下風。可是他總是隱隱的覺得,自己的一步一步,都像是落入了崔伯淵設計好的套路之中。自兵變奪位以來,他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這麼緊迫的危機感。

    距離開戰已過去了一個半時辰,雙方僵持的局面終於生了變化,在這場艱難的比拚中,為數不多的北唐重甲再一次藏於陣中,由盾牌手和長矛手替其掩護。胡人的騎兵雖然佔據著主動權,可是面對著重新結成的北唐左右兩翼防線,也是大感頭痛,他們發動了一波強過一波的凶狠撲擊,可在死死壓住了陣腳的北唐軍隊面前,所有的攻擊都有如海浪撞上了礁石一般,除了自身被粉碎成泡沫之外,根本難奈防線之堅固,整條左翼戰線都被俞濟南守得滴水不漏。

    負責左翼的部落首領也是雙目像是要噴出火來,在平原之上,他們的騎兵從沒有被阻擋過這麼多的時間,一怒之下,帶著自己的親衛隊吶喊著撲向了戰場,試圖增強自己一方的士氣和攻擊力。

    部首領親自領兵衝殺上前,這無論放在那個年代,都是一件值得人熱血沸騰的事件,更何況作為部落首領的近身衛隊,成員的戰鬥力必定是全族之中的翹楚,這樣的戰力一加入,自然是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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