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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102、第一百零二章 文 / 雙面人

    102、第一百零二章

    史湘雲既死,寶玉痛哭不已,徘徊江畔多日。()

    波濤依舊,似哭如泣。

    寶玉抱頭坐在岸邊,未曾尋得史湘雲之身,亦已多日不曾進食,只覺得頭暈眼花,忽然聽到遠遠飄來一陣歌聲,嘶啞蒼老,憔悴不堪,卻是:「世人都曉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塚一堆草沒了……」

    寶玉觸動心思,呆呆地抬起頭,卻見一個**草鞋的白髮道人飄然而至,拄著枴杖,弓腰駝背,顫巍巍地繼續唱好了歌:「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金銀忘不了;終朝只恨聚無多,及到多時眼閉了!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嬌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說恩情,君死又隨人去了。」

    寶玉登時聽得癡了,盯著道人漸漸遠去,歌聲亦如此,隱隱還能聽到耳中幾句:「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兒孫忘不了;癡心父母古來多,孝順兒孫誰見了?」

    歌聲終於聽不到了,浪花逐近,那日失手丟棄的破瓢又浮到岸邊,寶玉涉水取回,托在手中,忽然大笑幾聲,眼淚隨之落下,掉進水裡隨即無痕,也不知是哭是笑,旁人走過見到,都指指點點只說是個瘋子。

    寶玉拿著破瓢,繼續蹣跚南行。

    他這一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記得經歷兩次寒暑,方抵達西海沿子,問明周鴻府邸和牢營所在,卻還有月餘的路程。寶玉大步而行,這些年,他經歷寒暑,看遍紅塵,富貴的,貧賤的,都見識到了,渾身越發透出一種超然脫俗的氣質。

    打聽到王夫人的所在,寶玉遠遠地看著緊閉的院門,忽然有些忐忑不安。他問過了,王夫人單住在這裡,比尋常流放之人過得強上十倍,不必受人欺凌。

    王夫人正在院中洗衣服,絲毫不知她心心唸唸的寶玉就在門外,幾年來,她不願出門,因此都是在自己院中做活,院中亦有一口井,但是每天都得自己打水,王夫人來到這裡,起先樣樣都做不好,時間久了,倒也做得井井有條。

    洗完衣服晾上,王夫人方邁著疲憊的步伐走到堂屋,揭開柳條筐,拿出一個餅子就著早上剩的糙米粥吃起來,沒了權勢富貴,沒了林黛玉的接濟,便是白米都吃不起。

    王夫人想起曾經家裡的丫頭連碧粳米粥都嫌棄,現今卻是求而不得。

    一轉眼來到這裡已經三年了,也不知道寶玉出獄了沒有,有沒有和寶釵團聚,雖說寶釵進門後屢帶噩耗,但是寶釵賢惠能幹,縱然敗落了,也能照料好寶玉,不會讓寶玉吃苦受罪,不然,單憑寶玉一人,怎麼吃飯穿衣都不知道。

    王夫人幽幽一歎,忽聽得一陣拍門聲。

    聽到聲音,王夫人驚疑抬頭,不知道這個時候有誰會來,按著往常的規矩,都是早上送衣服上自己漿洗,周家送米面糧食也都是三月一次,上個月才來過,如今天色已晚,誰會過來?自己不喜出門見人,除了幾個送衣服和送米面的兵士小廝餘者皆不認得。

    拍門聲依舊不斷,王夫人躊躇了片刻,放下飯碗過去開門,卻只開了一道縫隙,不敢大開,卻見一個花子見到自己,當即跪在地上叩頭。

    寶玉此時蓬頭垢面,王夫人沒有認出來,驚問道:「你找誰?」

    寶玉抬起頭,雙眸熠熠生輝。

    王夫人忽然想起當年曾經見到送寶玉回家的叫花子來,只覺得十分相似,忙問道:「你可是那年送了寶玉回家的叫花子?怎麼找到這兒來了?」

    寶玉目光平靜,心中卻是苦笑不已,被母親認錯為甄寶玉,何其悲哀?豈非報應?

    王夫人見寶玉遲遲不開口,忙打開門,走到他跟前,道:「你上回送了寶玉回來,我心裡感念著你的好處,問寶玉,寶玉也不說你是誰,今兒好容易在這裡見到了,且進來坐一坐罷,我一個罪人,也沒什麼好東西招待你。」

    寶玉聽了,站起身,不知是往前走,還是轉身離去。

    王夫人見了一笑,正要再說什麼,驀地湊到寶玉眼前,看著眼前的寶玉,想起丰神俊秀的寶玉,不覺失聲道:「你是誰?你終究是誰?難道是我的寶玉?寶玉怎麼會在這裡?怎麼會是這副模樣?」

    寶玉沒有說話。

    王夫人一把拉住他,端詳良久,激動道:「寶玉,寶玉你怎麼來了?」

    寶玉淡淡地道:「來瞧瞧太太。」

    王夫人拉著他往裡面走去,一面走,一面哭,道:「你怎麼淪落到這樣的地步了?寶丫頭是怎麼照料你的?我聽說寶丫頭都叫林丫頭的夫家給贖出來了,你們也早早回了家鄉,可是你怎麼來了這裡?這麼六七千里的路,你難道是一路乞討過來的?」

    寶玉的目光落在王夫人尚未吃完的飯碗上,頓時腹鳴如鼓。

    王夫人聽到了,淚流滿面地張羅著剩下的餅子和米粥給他吃,寶玉狼吞虎嚥地吃起來,也不知道幾天沒吃東西了,看得王夫人心如刀割,哭道:「寶玉,我的寶玉,你還沒跟娘說話,你怎麼落到這樣的地步了?」

    寶玉吃完,飢餓稍解,方看向王夫人,道:「我自己從家裡出來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大概有幾年了,就是想來看看太太。」

    王夫人嗚咽道:「你不好好在家裡,出來找我做什麼?沒的讓你丟了顏面。」

    寶玉的目光掠過王夫人的面頰,沉默不語。

    王夫人急急忙忙地燒了熱水給他洗澡,又拿出兩件衣裳給他換,這幾年黛玉並沒有苛待她,和自己一同發配過來的又死了兩個人,她還好好兒地活著,每年四季黛玉也會打發人送兩匹粗布來,她日夜思念寶玉,故給他做了兩身衣裳。

    好容易忙完,月上中天,四面寂靜無聲。

    寶玉坐在王夫人簡陋的木床上,聽王夫人絮絮叨叨地問起別來之事,他有一句沒一句地回答,只覺得往事漸遠,似乎已經不放在心上了,說起李紈**回南,寶釵亦在家鄉,史湘雲沉江等等,聽得王夫人忍不住又是一陣嗚咽。

    看著寶玉粗糙的手,被磨爛了的腳,王夫人心疼不已,淚水簌簌而落,道:「我只道你已經回了家鄉,好歹衣食不愁,不想你竟千里迢迢過來找我,也不知道你自小嬌生慣養,哪裡來的志氣,揍了這麼遠的路。不行,你不能留在這裡,雖說這裡比之幾年前大為安穩,也沒海寇蠻夷來**,但終究不是你該久留的地方。」

    寶玉卻道:「天下之大,哪有我容身之處?我已經有了自己的路,見到太太,也放心了。」

    王夫人吃驚道:「你有什麼路?你又想做什麼?」

    寶玉微微一笑,笑容灑脫不羈。

    王夫人緊緊地拉著他,搖頭道:「我不許你胡思亂想,你不能拋下我不管,我這就去求周大奶奶,去求林夫人,求她派幾個人送你回鄉。」

    寶玉忙道:「太太別打擾林妹妹的清淨了,咱們如今還有什麼面目呢?」

    王夫人心中一痛,道:「我這幾年都不想見她,可是為了你,我什麼都能做,你好好地在家裡歇著,我這就過去,過去求她。」

    寶玉反手拉著王夫人不放,道:「太太別去,去了我也不受。」

    王夫人聽了,眼淚長流。

    但是王夫人卻不願意寶玉在這裡因為自己吃苦受罪,等到寶玉睡下,立即就推門出去,離了營地,立時便有兵士上前查詢,不許她離開,王夫人平靜地道:「我是周大將軍夫人的舅母,有要緊事找她,若是耽擱了,你們可擔當不起!」

    幾個兵士都知道賈家是如何對待黛玉的,聞言冷笑一聲,道:「林夫人是什麼身份?你是什麼身份?若不是林夫人善待,你當有清淨日子過?還拿什麼款兒?」

    王夫人漲紅了臉,苦苦哀求,方有兵士押著她到周家門前,求見黛玉。

    彼時黛玉同周鴻早早歇下了,聞得王夫人過來,不免有些詫異,道:「二舅母平素最厭見我,幾年來一回都沒見過,怎麼今兒忽然上門來了?」

    周鴻皺了皺眉,按下她道:「好生歇著,有什麼事讓她明天再說。」

    黛玉起身披衣,歎道:「二舅母既來了,便不能拒之門外,想來是有要緊事,不然她不會巴巴兒地過來。你先歇著,我去瞧瞧。」

    小兒子周白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在搖籃裡驀地哇哇大哭。

    黛玉慌忙過去,命人掌燈,親自抱起周白,細細查看一番,既是餓,也不是髒了衣裳,想來是被自己吵醒了,忙柔聲安慰道:「白哥兒不哭,白哥兒乖,媽媽在這裡抱著白哥兒。」

    白哥兒是她今年生下的次子,剛滿半歲,打從生下來便十分愛哭,又因體弱多病,一日離不得,黛玉未免多疼了些,周玄自小都是奶娘帶著在外間住,唯獨這周白不同,只跟黛玉,黛玉若抱了別人,必先放聲大哭,也不肯住在外間,周鴻只能讓人在臥室裡放了搖籃。

    黛玉哄了半日,周白方抽抽噎噎地停了,然後呼呼大睡。

    黛玉將他小心地放回搖籃裡,方重新換了衣裳出來。

    見到王夫人,黛玉不禁感慨萬千,不過幾年沒見,滿頭白髮,面容憔悴,竟已垂垂老矣,比賈母八十高壽時亦覺蒼老,哪裡還有當年矜持端莊的風度,黛玉讓了座,又命人倒了茶,道:「二舅母三更半夜地過來,不知道有什麼要緊事?」

    乍然看到黛玉,王夫人不禁有些恍惚,眼前的女子雖然風流裊娜依舊,卻添了十分風韻,萬分雍容,全然不是當年初次進府時謹慎小心的小丫頭,她如今已經是明堂正道的一品夫人,因為兩年前沈睿回京述職,西海一帶的兵權盡歸周鴻所掌,不到三十歲,已經是一品大將軍了,聽說黛玉連生兩子,長子已經啟蒙,不過三四歲,就已經認了數千字,西海一帶都說是天生俊才,雪雁家的長子趙麒比他大一歲多,也頗有不及。

    周鴻自從和黛玉定親,雖然起先周家出了些事情,險些中落,但是很快轉危為安,十年下來,周鴻步步高陞,從當初的四品榮升到如今一品,八級之高,又生有兩子,難怪西海一帶人人都說黛玉命格好,享福,眼前也沒有什麼姬妾丫頭生事,端的富貴雙全。

    王夫人心裡又羨又妒,自己曾幾何時做過一品夫人?最多不過五品,連雪雁那個小丫頭都比不上,雪雁如今已經隨夫升為四品誥命了,且兒女雙全。

    黛玉見王夫人良久不語,心中微覺詫異,重新問了一遍。

    王夫人恍然回神,低眉順眼地道:「今兒來,是求大姑奶奶一件事,請大姑奶奶多派幾個人送寶玉回鄉,免得在這裡跟我吃苦。我統共就這麼一個寶玉,誰承想他竟一個人千里迢迢地過來,也不知道走了幾年,走岔了幾回,我心裡疼得慌,也只盼著他平安罷。」

    黛玉陡然聽說寶玉過來,不覺一怔。

    自從前些年薛蝌做了兩回生意回來後,因邢岫煙懷孕,而後又因寶琴有喜,更是十分擔憂,便沒有再出遠門,只先料理西海的鋪子,所以還是上回帶來的消息,說寶玉寶釵等人都回鄉了,自家家書雖未斷過,卻從不提這些,沒想到寶玉竟到了這裡。

    王夫人含淚道:「我這一輩子,只求寶玉能安安穩穩。」

    黛玉蹙眉一歎,道:「二舅母放心,可巧我們家大姑娘明年年初出閣,正要打發人回京送禮,也就三五日後,若二舅母和二哥哥能等得,那日就讓二哥哥同路返鄉罷。」

    王夫人聽了,低頭思忖,道:「如此多謝。」

    黛玉歎了一口氣,王夫人冷冷淡淡的,這麼多年了,自己也不想再見她,偏她上門請求卻又是這副態度,心裡也不大自在,正欲吩咐人給王夫人收拾客房,卻聽王夫人忽然道:「大姑奶奶只怕不知道罷?雲丫頭被衛家賣到了不乾淨的地方,沉江死了。」

    黛玉大驚失色,問道:「怎麼回事?雲丫頭不是早早就從衛家搬出來住在別院裡?衛家哪裡來的膽子,竟然敢做這樣的事情?」

    王夫人淡淡地道:「史家抄家了,衛家自然無所顧忌。這些姐妹們,也只大姑奶奶過得安樂平和,十個別人都比不得大姑奶奶一個人。他們死的死,散的散,哪有大姑奶奶的命好,夫貴妻榮,年紀輕輕便做了一品夫人。」

    黛玉只覺得這話極不入耳,她父喪再進榮國府時,何嘗不是十分絕望?若不是有雪雁開導,有父親的安排,又有長乾帝的思慮,自己只怕比姐妹們的下場還不好,自己過得好,姐妹們過得淒慘,便是自己的不是不成?她雖說在這裡對京城之事鞭長莫及,但是離京前都安排妥當了,沒做過一件對不起他們的事情。

    鴛鴦在旁邊聽了,冷笑道:「聽二太太的意思,倒是我們奶奶的不是了?那些姑娘們過得不好,都是因為奶奶?我竟不知道,天底下還有這樣的道理。」

    王夫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你也是我們家的丫頭,倒不記得舊主子了。」

    鴛鴦道:「我是老太太的丫頭,老太太沒了,府裡也沒人護著我,我們奶奶救了我的身家性命,我便一身一心都屬奶奶,即便是老太太的在天之靈知道了也不會怪我,畢竟老太太臨終前,也只我們奶奶對老太太心誠意誠,不似別人,早將老太太拋到腦子後頭了。」

    想起賈母臨終前重病連好人參都沒有,鴛鴦心中油然生出一股怨恨,但凡他們略有一點孝心,賈母也不會落到那樣的地步。但是聽說史湘雲下場淒慘,鴛鴦難免有些傷感。

    王夫人冷冷地道:「我該回去了,寶玉還在家裡等我呢。」

    黛玉沒有十分挽留,命人送她出去,然後流下淚來,道:「我只道雲丫頭雖說守寡,但守著嫁妝也夠過活了,不曾想,她竟落得如此。」

    鴛鴦忙道:「奶奶快別自責了,史大姑奶奶如此,難道是奶奶作祟不成?再說了,咱們離京時史大姑奶奶還好好兒的,誰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事後別人進京家書來往也都沒提起,直到今日方知。」

    黛玉長吁短歎道:「姐妹一場,雖有嫌隙,我卻沒有放在心上,哪裡想到,她竟是這樣的命運,便是想拌嘴也不能了。」

    鴛鴦想了想,道:「世事無常,誰能管誰一輩子?當初都說衛家好,才結的親,誰也沒料到衛家竟敗落了。別想這些了,奶奶快回房歇息罷,這都三更了,二太太說這些話,未嘗不是故意的,見奶奶日子過得好,心裡不忿。」

    黛玉眉目清淡,道:「等送了二哥哥回去,他們家的一概事務我都不管了,該做的我都已經做了,日後不必告訴我了。」一次兩次容忍,皆看在親戚的份上,但是終究不能容忍一輩子,她雖不是睚眥必報的人,卻也受不住他們這樣理所當然的想法。

    鴛鴦點頭稱是,榮國府抄家了,她哥哥****也不知道賣到了哪裡,但是她並沒有想過贖他們,也沒想過托人打聽,畢竟是下人,不管賣到誰家都是一樣被使喚,沒有性命之憂。

    論起冷心絕情,自己倒可以與惜春比肩,黛玉終究是顧忌太多。

    黛玉不知鴛鴦的想法,走到臥室裡,只見房內床頭點著宮燈,十分安然,周鴻披著單衣等她,搖籃中周白睡得正香,黛玉見了,忍不住一笑,只覺得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此,有夫有子,外面還有雪雁情同姐妹。

    周鴻起身下床,替她寬衣,然後在枕畔問道:「為的是什麼事?」

    黛玉便將王夫人的來意說了,又說起素日姐妹們如今的下落,歎道:「我本想著他們都好好兒的,但是聽到這些消息,到底覺得傷感。」

    周鴻安慰道:「逝者已矣,你別多想了。」

    對於賈家一干人等,周鴻向來不甚在意,他只在意一人罷了。

    黛玉微微點頭,安睡之前卻想到史湘雲沉江,未嘗不是見到寶玉反而走投無路。她心裡一陣歎息,道:「史大妹妹死了,連屍骨都沒了,也不知道在九泉之下如何安息。」

    周鴻眉頭一皺,低聲道:「沒有依靠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少這樣的,你還記得趙家的李媽媽?她也是青年守寡,被族裡賣了的,幸而遇到趙家太太,不然現今也不知道流落何方。」

    黛玉感慨道:「我越發感激雪雁了,若不是她,我哪有今日?」

    第二日送走周鴻,便去雪雁家中。

    雪雁正追著好兒給她洗臉,聞得黛玉過來,忙放過好兒,親自迎接。

    黛玉一進門,見好兒藏在花枝後面半露著臉,眨著骨碌碌的大眼,雖然衣裳齊整,但是頭髮凌亂,尚未梳洗,便笑道:「好兒,你是不是又淘氣了,惹你媽生氣。」

    好兒是兩家中唯一的女孩兒,年方三歲,倍受寵愛,本性伶俐嘴又甜,哄得上下人等都愛得什麼似的,連忙撲到黛玉身邊,仰臉道:「伯母,伯母,玄哥哥怎麼沒有來?讓玄哥哥過來,玄哥哥讀書比哥哥厲害,看哥哥還天天拿著書本子讓我學認字不學。」

    黛玉牽著她的小手往裡走,道:「你這丫頭,又故意岔開我問的話。」

    好兒吐了吐舌頭,被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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