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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95第九十五章 文 / 雙面人

    見到愛子,趙雲喜上眉梢,笑對抱著麒哥兒出來的翠柳道:「放他下來自己走。」

    說完,對著麒哥兒伸手,笑道:「麒哥兒,過來,到這邊來。」

    麒哥兒被翠柳放下來後,立時像往常一樣邁著小腿往趙雲跟前走,饒是他尚未週歲便已開始學步,但是途中噗嗤一聲,不小心坐倒在地,半日沒有站起來,頓時淚汪汪地看著趙雲。幸而因帶著這麼一個孩子,京城家中和船艙中都不曾擺設極多傢俱,地上也鋪了厚厚的羊毛氈子,故而麒哥兒跌倒,只是不滿沒人來抱他,並未感到疼痛。

    柳湘蓮一干男客見狀,哈哈大笑。

    翠柳正欲抱起麒哥兒,卻被趙雲搶先起身過來,扶著麒哥兒站起,並沒有抱他,他和雪雁認為兒子總要摔打才結實,眼下只是跌倒而已,並無大礙。

    麒哥兒揪著趙雲的袍子,見趙雲不抱他,眼睛一眨,嚎啕大哭起來。

    裡面眾人聽到哭聲,雪雁猶未如何,黛玉先心疼起來,忙打發婆子出來問是怎麼一回事,雪雁忙勸住了,道:「麒哥兒哪一日不哭個三五回,小孩子家都是這麼過來的,跌倒了哭,吃不到東西哭,奶奶只管放心罷,滿船上就他這麼一個孩子,誰還欺負了他不成。」

    黛玉瞪了她一眼,道:「你這麼個做娘的,也不知道心疼兒子。」

    雪雁笑道:「我哪裡不心疼他,都疼他得很,我當寶貝似的看著,只是這小孩子沒有不哭的,等大些就好了。說起這個,出京前我帶他去幹爹乾娘家裡,只抱了欣榮姐姐家的大哥兒一回,他便哭得震天響,非得抱著他才不哭了。」

    麒哥兒不僅護食,還不許她對別人家的孩子親熱。

    黛玉聽得莞爾不已,又聽外面麒哥兒哭聲漸止,方略略放下心來,道:「也不知道麒哥兒今日能抓什麼東西。」

    雪雁卻道:「咱們都是尋常人,孩子也尋常,不是什麼文曲星武曲星下凡,非得去抓四書五經刀槍劍戟,縱然抓到了這些寓意好的東西,若不好好教養,日後操心的時候好多著呢,也沒見京城裡那些抓周時抓了這些東西的人個個出息。」

    世人總喜歡寓意吉祥,大戶人家不乏吩咐奶媽丫頭在孩子抓周之前拿東西教他,但是雪雁並未如此做,也覺得那樣沒有意思,難道麒哥兒抓了鋤頭就真的去種地不成?

    黛玉點頭笑道:「這話說得極是。」

    外面早已設了大案,擺著各樣東西,文有筆墨紙硯,武有刀槍劍戟,道有儒釋道三教的經書,另外印章算盤錢幣賬冊脂粉釵環玩器,一應俱全。並不是雪雁所說脂粉釵環鮮艷,她雖在榮國府多年,卻並未見過別人抓周,故此如此認為,其實抓周物品皆是一樣的顏色,以免孩子看到鮮艷顏色的東西便抓,若是如此的話,想來寶玉抓脂粉釵環乃因香氣所致。

    趙雲抱起麒哥兒,將其放在案上,眾人都圍了上來,笑嘻嘻地看著麒哥兒,柳湘蓮開口道:「麒哥兒,快抓個號東西,好有個好兆頭。」

    麒哥兒眨巴著眼睛,他不過一歲,別指望他聽得懂柳湘蓮的話。

    趙雲笑道:「抓到什麼是什麼,何必執著於此。」

    麒哥兒搖搖晃晃地邁步,在眾人的催促下抓起詩經,眾人見了,頓時一喜,趙雲臉上也覺得有些光彩,他和雪雁雖未教過麒哥兒,但是因為在船上閒來無事,夫妻二人常在一處看書,想來麒哥兒已是司空見慣,故抓了詩經。

    偏在這時,麒哥兒卻將詩經放了下來,抓起一塊點心,便往嘴裡塞,雖是抓周所需之物,但也是今日廚娘才做的點心,小小的一塊,小孩子也能吃。

    看著麒哥兒拿著點心磨牙,嘴角滿是碎屑,柳湘蓮先是撲哧一笑,隨即眾人都笑了。

    麒哥兒坐倒在案,一雙眼睛滿是不解。

    趙雲見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忙命翠柳抱他進去,並告訴雪雁。

    聞聽麒哥兒棄書而擇糕,雪雁忍俊不禁地道:「他自小就貪吃,若不是看著管著,必得吃得肚皮溜圓,難道竟應了這個?」

    黛玉笑道:「能吃是福,吃得多才長得壯實。」

    想著麒哥兒胖乎乎藕節似的胳膊腿,雪雁笑道:「的確是個小胖子。」

    說完,雪雁回頭問小蘭道:「長壽麵可曾備下了?」

    小蘭笑道:「都齊備了,只等著奶奶吩咐開席。」

    雪雁向眾人笑道:「因咱們在船上,終究不比在府邸裡,席面略簡陋些,還請各位擔待。」

    眾人都笑道:「你說這些話就顯得生分了,難道咱們還因為這個覺得你們怠慢了不成?前兒在渡口,你們也算用心採買了,咱們今兒個是來吃麒哥兒的面。」

    當下上了席,裡面女眷,外面男客。

    麒哥兒坐在雪雁懷裡,嗅著飯菜香氣,麒哥兒一個勁地往桌面上伸手,意欲抓取,雪雁輕輕拍打了一下,笑道:「怪道別的東西不抓,但抓了一塊點心。」說完,讓翠柳端一碗熬得香濃的肉湯過來,自己一口一口地餵他。

    麒哥兒喝到肉湯,果然眉開眼笑,不再鬧騰了。

    黛玉問道:「麒哥兒能喝肉湯了?前兒在我那裡,我不敢給他喝,怕不消化。」

    雪雁聽了忙笑道:「不止肉湯能喝,還愛喝肉粥,昨兒一小碗的野鴨子肉粥他吃得乾乾淨淨,若不是我攔著,還想吃呢!」

    黛玉笑道:「既這麼著,明兒在我那裡,也叫人熬一點子肉粥給他吃。」

    雪雁低頭拿著手帕子擦了擦麒哥兒嘴角的湯漬,笑道:「你這小子有什麼好?個個兒都疼你,出京一趟,行李竟比我的還多。奶奶不知道,我大哥哥將麒哥兒三五歲前能頑能用的東西都預備齊全了,不止衣裳,還有許多綢緞,又有幾箱子筆墨紙硯。」

    他們離京,於連生最捨不得反而是麒哥兒,單是給麒哥兒的東西便裝了十幾箱子,分別時,麒哥兒也淚汪汪地回頭看他,在船上幾日不見於連生,也吵鬧著要找,只是年紀小忘性大,十來日後便不記得於連生了。

    趙雲常笑說,不知道的當他們兩個是親甥舅呢。

    宴畢,眾人坐著說話,雪雁讓了一回,說送麒哥兒進裡間歇息,麒哥兒吃飽喝足以後,早已睡了,黛玉亦被鴛鴦拉進了裡間,雪雁與她把脈。

    黛玉見麒哥兒在搖車裡睡得正香,忍不住道:「你什麼時候也學把脈了?」

    雪雁道:「跟我們大爺學了一點子皮毛,若說本事,到底沒有幾分,把些粗淺的脈象還使得,針灸也只懂穴道的位置,並不會針灸,不過比從前只懂得一些養生之道略長進些。」

    黛玉聽她說是趙雲所授,臉上登時一紅,沒有說話。

    雪雁也靜下心來,細細按著脈息,只覺得若隱若現,並不十分確定,道:「像是滑脈,只是又覺得淺了些,還是請隨行的大夫給姑娘診脈罷。」

    黛玉點點頭,出來後,可巧船隻泊岸,眾人便散了,各自歸船。

    雪雁忙命人將蒸好的歲糕回送眾人,送黛玉上了抬進來的軟轎,然後命人跟趙雲說一聲,打發大夫過去。

    黛玉回到船上,聞聽大夫來了,忙命快請。

    鴛鴦等人放下帳子,自己帶著丫頭們迴避,只留四個嬤嬤在跟前服侍。

    大夫把了片刻,便起身笑道:「回夫人,此乃滑脈,只是日子淺,不大顯,還沒滿兩個月,此次遠行,須得多加留心保養。」

    王嬤嬤忙道:「竟是開一張單子出來,但凡該避諱之物都列上。」

    大夫笑著應是,不但開了單子,還加以說明,又寫了一張保胎的方子,道:「若是不放心吃兩劑藥也好,不吃也罷。夫人日後只管打發人去叫我,我跟在船上,時時聽候吩咐。」

    王嬤嬤謹記在心,方送大夫出去。

    回來後,王嬤嬤忙吩咐人小心些,又對鴛鴦道:「奶奶房裡但凡該避諱的東西一概撤下去,脂粉別給奶奶放在妝奩裡,金玉古董也別擺了,奶奶身上的首飾也是別佩戴的好。」

    黛玉吩咐人挽起紗帳,坐起身,斜倚著靠枕,道:「哪裡就這樣繁瑣了?連首飾都不戴?」

    王嬤嬤卻道:「小心謹慎些才好,雪雁有身子的時候,都是趙大人看著,奶奶也去過幾次,何曾在她屋裡見到這些東西了?因此麒哥兒生下來時便比旁人重,又平平安安地生下來,吃得好睡得好長得也壯實,明兒請了雪雁過來,她是有經驗的人,多多告訴奶奶些。」

    不必王嬤嬤去請,次日雪雁便過來了,昨晚她打發人問了大夫,聽說確定有喜,忙將一應避諱之事列了厚厚一疊單子,惹得趙雲父子催促了幾次方睡。

    黛玉見狀,忙請她坐下,道:「我哪裡就那樣嬌貴了?倒勞煩你這樣,為了寫這些勞什子東西,昨兒睡得晚罷?我瞧你眼圈兒有些泛黑。」

    雪雁嗔道:「姑娘說什麼勞煩?姑娘出閣幾年,好容易懷上了,自然該小心些。」

    說著,將單子遞給鴛鴦,囑咐道:「該避諱小心的我都列出來了,可不許錯一星半點,小衣中衣竟是用棉布替代綢緞的好,金玉古董彩瓷都別放在屋裡,脂粉釵環也別近身,這會子姑娘有身子,姐姐這樣貼身服侍的人也少用些脂粉金玉。」

    鴛鴦聽了,一一應是,笑道:「放心罷,奶奶不聽,有我看著呢。」

    黛玉在旁邊聽得失笑不已,道:「我記住了,不必她們說,也依照你說的去做。」

    雪雁道:「咱們也不知道在路上得走幾個月,千萬小心些,海上漂流,終究不如在府裡安穩,姑娘想什麼吃的只管打發人告訴我,我再叫我們大爺吩咐人去採買回來。」

    黛玉忙道:「勞你們費心了,眼下倒不曾想什麼吃。」

    雪雁喝了一口茶,笑道:「姑娘才把出滑脈,日子又淺,故如此,等出了三月,坐穩了胎,再告訴別人,眼下先瞞著,等那時,胃口才稀奇古怪呢,我懷麒哥兒的時候便如此,盡想著沒有的東西吃。」

    黛玉好奇道:「果然如此?往日倒沒聽你說過。」

    雪雁道:「不止如此,明兒人豐腴了,不但腿腳浮腫,臉上也生有斑點,姑娘見過的,那時我都不敢對著鏡子看,足足胖了三四十斤,生了麒哥兒,過了大半年方瘦下去。」

    黛玉聞聽此言,摸了摸肚子,笑道:「看你甘之如飴的模樣,我也不怕為此醜了容貌。」

    雪雁點頭笑道:「這是自然,可惜消息不好傳往西海沿子,不然將軍知道了定然喜歡得不了,但是卻可以在泊岸時,打發人回京送信,讓老爺太太知道。」

    黛玉一聽,微笑不語。

    鴛鴦道:「今兒一早就打發人送去了。」

    雪雁登時放下心來,此後白天過來陪著黛玉,晚間方回自家船上,有時候獨自過來,有時候帶著麒哥兒過來給黛玉解悶,一應飲食雪雁必要親自過問,十分盡心。

    傳遞回京的消息是周家的兩名健僕,快馬加鞭地將消息送到周家,周夫人聽說黛玉有喜,又是喜歡,又是擔憂,既歡喜周家有後,也擔心路上操勞,只能忙忙地收拾許多東西,意欲吩咐兩個健僕再趕回去交給黛玉,隨即想到一來一去太晚,只得作罷。

    周灩聽說黛玉有喜,忙過來問周夫人。

    周夫人含笑道:「等你大哥哥和大嫂嫂回來,便有幾個侄兒侄女喊你姑姑了。」

    周灩奇道:「嫂嫂才有孕,怎麼媽就想著幾個了?」

    周夫人莞爾一笑,道:「傻丫頭,你哥哥和你嫂子去西海沿子,此後便駐守在那裡了,若要回京,少則三五年,多則十年八年,難道到那時,你還沒有幾個侄子侄女?」想到長子長媳長孫都要久住西海沿子,周夫人不免紅了眼圈兒,十分難過,周鴻和黛玉夫婦離京不過兩個月便如此惦記著,哪裡經得起十年八年不見。

    周灩安慰道:「媽放心罷,哥哥嫂嫂都是極好的人,必然能將媽的乖孫養得白白胖胖。」

    一提起這個,周夫人越發傷心起來,長年累月見不到孫子,只恨不得立時跟了過去,半日歎道:「只盼著他們都好好兒的,平平安安地早些回來。」

    周灩笑道:「難道媽還怕沒孫子抱?雖一時見不到大哥哥和大嫂嫂的哥兒,但是明年二月二哥哥成親,只怕到時候有許多孫子圍著媽轉悠,媽一個人都抱不過來呢。」

    周夫人遙想來年孫子成群,不覺也笑了。

    晚間將消息告訴周元,周元亦是十分歡喜,道:「回信寫些該避諱之事,這會子他們在途中,僕從來往倒好些,只怕到如今才走了一半路程。」

    周夫人點點頭,第二日便寫了長信,也預備了一些輕巧的東西命兩人帶回。

    兩僕方去,周灩便走過來,裹著大紅羽緞斗篷,打扮得十分鮮艷,道:「忠順王府世子妃請我們過去吃酒賞梅,我這就過去了,晚上才能回來。」

    周夫人聽了,一面命人備車,一面囑咐道:「被吃得爛醉,叫人笑話。」

    周灩笑道:「愛吃酒的不是我,媽只管放心。」

    說著,一徑去了忠順王府,她料想自己來得早了,不曾想還有更早的,卻是杜蓮的兩個庶女,一名輓歌,一名凝香,皆是十五歲,見到周灩,待周灩跟忠順王妃並趙嫣然和寧安郡主請過安後,忙上來問好。

    雖說嬌客一般身份,但是大戶人家皆分嫡庶,周灩見過二女,卻無甚來往,含笑以對。

    輓歌和凝香因是二品大員之女,杜夫人教養又十分嚴厲,雖在嫁妝上偏愛獨女,但在規矩上卻教導這些庶子庶女沒有一絲心軟,唯恐他們出門丟了杜家的顏面,因此輓歌和凝香兩個言行舉止落落大方,並沒有因為庶出便覺猥瑣不堪。

    周灩問道:「今兒怎麼沒見你們家大嫂子趙姐姐過來?我還想跟她說上回的花樣不好。」

    她口中輓歌凝香二人的大嫂子便是杜仲之妻趙氏,雖說因趙御史的緣故兩家生了嫌隙,但是趙氏也是周灩自小見過的,兩家母親本是閨閣密友,近些年黛玉在外應酬來往時,倒和趙氏頗有幾分交情,她們都是心胸坦蕩之人,反成莫逆,因此周灩與趙氏亦是極熟。

    輓歌忙笑道:「大嫂子因查出來有身孕,有些不穩,故今日未曾過來給王妃世子妃請安。」

    忠順王妃早進去了,只剩寧安郡主和嫣然,聽了這話,嫣然笑道:「這是喜事,不來也使得,回去替我們向令嫂道喜。」

    輓歌含笑答應不提,凝香亦起身道謝。

    周灩笑道:「等你們回去,替我跟趙姐姐說一聲,改日過去道喜。」

    輓歌道:「天寒地凍的,哪敢勞煩你親自去呢?」

    周灩素知趙氏在杜家不甚自在,杜家內裡並不似外面那樣清正,且底下庶子媳婦和庶女姨娘們各自勾心鬥角,好在杜夫人明理,倒是一直護著她,聽了輓歌這話,低頭一笑,隨即抬頭道:「家母和趙太太十分要好,我們也是從小兒見的,當不起勞煩二字。」

    輓歌低頭應是。

    嫣然在上頭看著,微笑道:「灩兒,你嫂子去了幾個月了?」

    周灩笑道:「已經離京兩個月了,昨兒還跟家母說,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見呢。」

    嫣然歎道:「是呢,一去少說幾年,多則十幾年,再見面,說不定我們家大哥兒已經成親生子了,虧得她願意跟過去,千里迢迢的,人生地不熟不說了,且那邊亂得很。」

    周灩抿嘴一笑,道:「那是嫂嫂所願,別人覺得那裡艱苦,她未必覺得苦。」她最羨慕的便是自己的長兄長嫂,那樣情投意合,不離不棄,可惜外面規矩所致,她又學了許多規矩,並不能說將出來,只在心中暗暗希望自己也和長嫂一樣,能尋得一心一意的人家。

    嫣然笑著稱是,正要說話,一時各家媳婦都領著小姐們過來,又是拜見,又是問好,好半日方止。

    嫣然看了一遍,因道:「怎麼墨妹妹還沒過來?」

    桑婉聽她問起墨新,忙笑道:「墨姐姐自來沒有遲到過,想是有什麼事情,故來晚了。」

    話音剛落,便見墨新姍姍來遲。

    不等嫣然開口,墨新便笑道:「我來遲了,一會子罰我吃酒,我最愛府上的好惠泉酒。」

    嫣然道:「聽你這麼說,竟不是罰,像是賞了。我還沒問你怎麼來遲了呢,你倒先說這個話。我問你,你怎麼來得這樣晚?倒叫大家好等?」

    墨新歎了一口氣,道:「昨兒個衛家送殯,我凍著了,晚上便不大好受,故今日起晚了。」

    眾人聞言,忙都關切地問可曾請了大夫吃藥。

    墨新擺手笑道:「我身子好得很,昨兒晚上喝了一碗薑湯便好了,只是倦些。」

    眾人登時放下心來。

    嫣然問道:「你說衛家送殯,哪個衛家?」

    墨新先吃了丫鬟送上來的熱茶,方開口道:「還有哪個衛家?就是那個平安州貪功冒進父子殉國的衛家,因我們都是武將,故有些交情,我們家太太沒去,我便去了一趟。」

    嫣然納悶道:「衛家父子同殉,衛夫人早已沒了,他們家就此敗落,誰又沒了?」

    眾人聽嫣然詢問,也都看向墨新,滿臉好奇,她們多是女眷,外面也有一些消息不知,何況衛家敗落之後,便銷聲匿跡了,並沒有和她們應酬來往的身份。

    墨新想了想,道:「這個人世子妃想必在周家賞花時見過,就是史家的大姑娘,乳名叫湘雲的,就是衛家僅剩的寡媳,衛大奶奶原是林妹妹的表妹,他們家的老姑太太是賈家的史太君,當年在榮國府一住三四年,京城中無人不知的。」

    周灩詫異道:「你說的是她?她不是已經守寡別居了,如何忽然沒了?」

    湘雲身強體健,人人皆知,當初衛家欺侮她一房無嗣,為瓜分絕戶之財,並沒有給她過繼嗣子,她自己和史家也不甚親近,倒因黛玉原先的體面在,衛家不敢逼迫太過,便依從史家的意思,撥了一處別業給她居住,又將原先的嫁妝發還給她。

    墨新歎道:「到底是沒了,還是不見了,我也說不好。」

    嫣然一聽便知其中有些陰私,道:「這是什麼緣故?既是送殯,想來是沒了,怎麼你卻說不知道是沒了,還是不見了?你倒說來我們聽聽,若是衛家的緣故,日後也遠著他們家一些,免得反壞了咱們的聲名體面。」

    墨新忖度片刻,在眾人的催促下道:「你們都知道她是寡婦別居,但是不久前史家抄家,兩個嬸娘和幾個妹妹弟妹都是由榮國府買下來安置的,她也沒了靠山,便有一戶衛家人借口兒子娶媳婦,登門讓她將別業挪出來做新房。衛大奶奶自然不願意,好一番吵鬧,她原是言語不羈之人,說話間難免得罪了那家人,回去向宗族裡告狀,便由族裡做主攆她出去。」

    聽到這裡,眾人紛紛皺眉道:「這衛家也太心狠手辣了些,不過是一處別業,又是個寡婦人家,何苦如此為難她?倒弄得闔府都沒了名聲。」

    墨新冷笑道:「那樣的人家,當初既逼迫衛大奶奶,還有什麼名聲可言?」

    當初衛家行事便讓人瞧不過去,若是他們家體恤衛勇父子,給史湘雲過繼一個兒子,名正言順地繼承家業,外人聽了,也讚歎他們一聲有規矩有見識,只是他們家並沒有特別有權勢的一房,都想得到好處,並沒有如此料理,不知道多少人看他們的笑話呢。說來衛家也是世家,幾代下來,難免有些良莠不齊,且財帛動人心,為了那些家業,便不顧什麼名聲了。

    周灩皺眉道:「衛大奶奶是我嫂嫂的表妹,先前衛將軍送殯時,若不是我嫂子常去探望她,指不定被欺負成什麼樣兒了,難道我嫂嫂前腳一走,衛家便欺負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寫了一天,但是卻刪了一萬多字,嗷,

    先發這些,再過一個小時補上,嗯,到時候刷新一下不會多收費的,先訂閱了反而省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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