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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歸來的人 文 / 沐煙寒

    「很是。」

    聽到這兩個字,屋子裡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知道這是許老爺子退讓了,雖說這樣是委屈了對方,畢竟有關女兒的生死。

    可這樣的事情,真放出去,固然靖寧侯府的人完了。可同樣身為姚家女的姚嵐不代表就一點影響也沒有。

    就像程夫人想的那樣,大概沒有一個公婆喜歡自家兒媳婦是個心狠地把親人都往地獄裡推的人。

    儘管……儘管事出有因。

    可人總是這樣的,不關自己的事情的時候,或許會覺得姚嵐可憐,站在她這邊。可若是靖寧侯府真的完蛋了,那麼輿論就會發生改變。

    何況,這裡還坐著一位寧安大長公主,無論如何她是不會讓自己的女兒捲入啊深淵。那麼,她就要幫著三房。寧安在京中世家貴族的女眷圈內可是頗有聲名和地位的,日後只要她說姚嵐不好。

    那必然就不好。當然前提是今日的事情,姚嵐打定主意往大的地方去鬧。好在,程夫人吐出一口濁氣,這屋子裡的氣氛實在是窒息,壓抑地難受。

    「青水。」事到如今,姚嵐不得不做出選擇。她知道外公為何如此選擇,正因為心裡比誰都清楚明白才更加難受。

    青水再一次成為眾人的焦點,只見她態度不見任何驚慌,非常沉著地……解開衣扣,撕去內裡。

    一隻被壓得扁平地東西掉了出來。

    姚經業眼睛一閃,搶上前去就要拿,旁邊跳出一個人。

    「你這是……」

    姚嵐微微笑著:「三叔,老太太和父親都不急呢。」言下之意,你著急什麼。其實有一句話,她很想問。

    是不是當年關於許氏的死,他也是個知情人?畢竟身為姚老夫人的ど子。任何一個人都可能被防備,可他不會。

    「你三叔這不是著急嘛。」方氏笑笑。

    姚嵐點頭:「是,夠急的。」說完也不看其他人的表情。若是連句話都不能發洩,她實在是忍不住了。

    青水恭敬地遞到姚嵐懷裡。

    當著眾人的面。姚嵐伸手要去撕開,突然動作一頓,抬起頭似笑非笑地說道:「對了,外公。我剛才托了人去請了忠勇公和吳少爺幫忙,咱們這邊的事情早點解決得好。」

    許老爺子道:「的確,總不好讓他們在外面多等。」

    「要不找個人請他們進府坐坐。」董氏出聲提議。

    姚嵐搖頭:「不用了,他們也不愛進來。」笑話。這個時候讓他們任何一個人出去,那就代表意外的發生。

    儘管程夫人在,可那又怎麼樣?她不想允許有任何一個失誤存在。外公都為她退讓了,她若是還沒辦完這件事情。就該直接撞柱子去。

    姚老夫人徹底恨上了姚嵐,這是把她的後路也給掐了。不,當年她怎麼就沒有直接掐死了她。

    真是個禍害啊。

    那扁平地東西是被用油紙包著的,撕開表皮後,裡面露出一封信。姚嵐想了想。走到許老爺子身邊:「外公。」

    許老爺子竭力忍著,可眼裡的巨大悲傷還是影響了周圍的人。「是……是念兒的。」她的字,是他握著手一筆一劃地教出來的。這世界上是沒有任何一個人比他更清楚更瞭解。

    「……日後靖寧侯姚經新再娶,無論如何,若是嵐姐兒願意。有關靖寧侯的財產一劃為二。記在許念名下,意為析產別居。若是許念身死,則有姚嵐繼承……」信紙上說了關於自己死的懷疑,以及在最後時刻為青水做的安排。許氏再不濟也是管過幾年的靖寧侯府,比余氏剛進門的時候,聲威更大。安置一個不重要的人,也不算太難。至於青水,則是因為實際上是被許氏所救。為求報恩自願作為下人伺候許氏,只是許氏不願。誰能想到,青水竟能自己想了法子自賣自身,賣到了靖寧侯府。

    因此非常順利地被許氏帶走,只是許氏一直想著等她大一些,就悄悄送出去,最好能瞞下她做過下人的事情。

    誰能想到,最後還是讓青水藏了封信。

    從姚嵐回來後,青水就一直在暗中觀察姚嵐的動靜,只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接近,正苦惱的時候,姚偲送來了個現成的理由。

    就是二人的接觸,使得接下來兩年隱秘接頭。當年之事,除了一封信,還有當時給許氏看病大夫的所有名單。同時,青水還暗暗記下了童年突然離開靖寧侯府的下人們。前者,找起來雖不易,可有名有姓更是有家室的人,總算有所收穫。至於後者,著實花費了好一番的功夫。

    為此,欠姜黎的人情,大了。

    「這怎麼行,這不行。」余氏頭一個反對。

    姚老夫人甚至惡狠狠地看向姚經新,似乎在心中罵這個兒子。

    「是,當然不行。」姚嵐輕輕一笑:「畢竟如今府裡還沒有分家,總是不合適的,不過我隱約記得……」她看向許老爺子:「是否當年母親嫁給父親的時候,靖寧侯府曾要分家。」當時姚老夫人的做法自然是不願意委屈了姚經業和方氏。

    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地沒有再提起這件事情。

    「所以……」

    「這事可就得我來說了。」程夫人舉著帕子輕輕笑著,先是嗔怪地對姚嵐道:「你啊,到底是未嫁的姑娘,這種事情哪裡合適。」又對在場的人說:「我同許念是至交好友,當然與她最好的是皇后娘娘,我是稍微差一點。好在,我這人向來有自知之明,許念可是遠近聞名的才女賢惠人,皇后娘娘更不必說了。所謂交友,一是志同道合,二是惺惺相惜。好在我兩者總是佔了其一。如今許念不在了,我就厚著臉皮管一管。向來大家也是不介意,總不好讓一老一少出頭。您說是不是,大長公主殿下。」

    寧安大長公主笑容微淺,矜持地點了點頭。還能有什麼辦法,好在就算沒有靖寧侯府的那些錢銀,她總不會不管女兒一家。方氏自己的嫁妝就是不少,更何況說實在的,她是覺得自己這女婿也是個精明的,早前管過家裡,不可能一點動作也沒有。

    董氏暗暗扯了扯姚經河的袖子,朝他打眼色。現在什麼董大太太、董良平哪裡及得上錢財的重要。

    姚經河卻是無動於衷,或者說他不知道自己改說什麼。董氏可以想當然的忘記之前的事情,他卻不行。

    董家,董家。他再一次恨自己的生母是董家人。

    「那嵐姐兒呢?」程夫人沒問許老爺子,畢竟這是要給姚嵐的私產。

    姚嵐想了想點頭,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揚了揚手中的書:「你們可否要看上一看?」

    余氏搶聲道:「我要看看。」她不信。

    「都給我閉嘴。」姚老夫人閉上眼睛:「說吧,是個什麼章程。就是……就是析產,也沒有全給的道理。」

    「那是當然。」姚嵐點頭,該是她的,她不會放過。不該是她的,她也不會要。許氏為她爭取到的,即便自己不要,丟到湊水溝裡去,也不能留在府裡。那也是讓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不過……」姚嵐淡淡地說道:「想來青水你們也不願意留著了吧。當然你們願意留,我也怕。怎麼說都是我娘留給我的。人和信都是如此。」

    姚老夫人冷著臉,叫來李媽媽,姚嵐叫來繁縷和結縷一起跟著過去。有時候姚老夫人身邊的李媽媽可是比余氏都要好用。門一打開,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那裡。

    「三叔。」姚嵐突然衝了過去,一把抱住他的胳膊:「三叔,你怎麼來了。對了,你是怎麼進來的。」這裡總歸是內院啊。寧安大長公主是女眷也不會有人攔著,可許三就是不同。而且,她若是沒記錯,應該還在西北那邊才是。

    「怎麼就……怎麼就。」姚嵐激動地有些語無倫次,同時心裡更加安定。其實在屋子裡她沒有一刻不緊張,就怕狗急了跳牆。

    可現在許三到了,至少她的心是可以放下一半了。

    許三輕輕一笑:「我說是來找老爺子,似乎是靖寧侯身邊的人帶了我進來的。」還有府裡的下人被蒙在鼓裡,看今日來了許多人,就以為許三也是客人。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許老爺子起身的時候,腳下一個踉蹌,一旁地姚經新眼疾手快把人扶住。

    許老爺子輕輕而又堅定地拿開他的手,朝著門口站著的許三和姚嵐笑。

    許三側過身子:「我就站在門外。」

    姚嵐先是一愣,隨即嗯了一聲。

    繁縷和結縷此時就帶著李媽媽離開,姑娘可是暗示了,不只青書一人的賣身契,他們全家上下都要帶走。

    這下人也是靖寧侯府的一部分財產,她要幾個人可是名正言順。至於日後如何,總會有好去處安排。

    青水的這份情,姚嵐承受著呢。

    「對了,我剛進來的時候,看見汪府的馬車到了。」

    砰地一聲,屋子裡有人倒地。

    姚經河黑著臉望著董氏,對躲在一旁的姚瑩罵道:「冷著幹什麼。」姚瑩咬著嘴唇,掐著董氏的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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