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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析產 文 / 沐煙寒

    是她表現得太過於聖母還是如何?怎麼一個兩個想著法子就是要來算計自己。

    不,不對。

    是她們母女二人,是外公。

    是許家人。

    姚嵐冷著一張臉,表情難看到有些猙獰。畢竟不管是誰,換了別人,得知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算計,實在沒辦法滿面笑容的接受。

    至少她是不行。

    許老爺子從董大太太開始述說後,就一直抿著唇,以往坐著的時候,總是習慣性捋著鬍鬚的手被他掩在袖子裡。

    「經新啊。」

    「老爺子。」姚經新趕忙站到許老爺子身側,身子微微向前彎著。

    「早知道你們府裡這麼不喜歡念兒的孩子,我也就不讓她回來了。我許府早就絕嗣,你們不缺一個姚家女,我卻是缺了一個許家子。」

    四周有人倒抽一口氣。

    姚經新面露苦楚,想開口又說不出什麼話來。

    「嵐姐兒,來。」

    姚嵐走過去,把手遞到許老爺子手心,眼睛泛紅:「外公,我……」

    「我知道,外公知道。」許老爺子拍著她的手背:「等章媽媽來了,你就跟外公回去。這靖寧侯府,日後就當個遠親吧。」

    「這怎麼行?」脫口而出的婆媳二人,互相對視,隨後各自撇開頭。

    許老爺子冷笑,看著姚經新道:「這事,你是個什麼意思。是隨了我的意思,分了姚嵐出來。還是一樁樁一件件全放到明面上,在座的都來算算。」

    反正外孫女是不能在住在府裡了,今日的事情鬧了出來。這靖寧侯府裡想要害他外孫女的人,已經是不管不顧了。

    他只剩下這麼一個外孫女,哪裡要讓她繼續留在這虎狼之地。

    「去請了三爺過來。」姚經新叫來積實吩咐他。

    姚老夫人一聽急了:「還不如讓我一頭撞死,活了大半輩子了。被個外人威脅,兒子還不站在老子娘這邊。讓我死了乾脆。」

    這一下子,姚經新也只能站在原地。

    姚老夫人的話。太狠了。他是走也不是,不走……面對只是坐著就迸發出強烈氣勢的許老爺子。他也沒那個臉留下不動。

    屋內氣氛有向劍拔弩張演變的時候,繁縷冷著臉跑了進來。

    腦袋嗡地一聲,姚嵐衝了過去,經過繁縷,往外頭去,只見兩人被攙扶著過來,結縷和蕉綠已經是眼含淚水。

    「打你了?動刑了?憑什麼?」姚嵐想要去看被章媽媽舉著手攔下來。她本不願意,可見她為了不讓自己看見阻止反而似乎扯到了身上的疼痛。

    姚嵐頓足了,這種什麼也做不了的感覺,實在是太無力了。

    「李媽媽。你總要給我個說法吧。」姚嵐抬起頭,烏黑的眸子盯著李媽媽:「不是說聚一聚嗎?這就是你們的聚一聚。那我也要請你去衙門大牢裡聚一聚。」

    她的聲音並未遮掩,甚至可以拔高了音調。外頭的動靜或許看不到,可從姚嵐的話裡,已經可以聽出她是真的氣著了。

    「快。去攔著她。」姚老夫人站怕姚嵐把事情鬧到衙門去。到時候,還有臉面嗎?乾脆一輩子關在屋子裡得了。

    「我看誰敢動。」許老爺子站了起來。

    姚經新道:「老爺子,咱們有話好好商量才是。不是說嵐姐兒的事情嗎?就是住……到您那邊,也得整出個章法才是。」、

    這是退讓了。

    姚老夫人張了張嘴。

    余氏湊了過去,小聲道:「留下也是個禍害。就讓她走吧。」原本她是不樂意的,姚嵐一走,首當其衝她這個繼母肯定要被人說道。可如今情況不同了,她也沒有想到竟然已經對章媽媽動起私刑來了。

    姚老夫人對姚嵐留不留下來自然是無所謂,只是嚥不下那口氣。余氏只好扯了扯她的袖子,指了指滿目蒼涼頹然坐在地上的董大太太。

    這還有一個禍害呢。

    覺得頭疼得更厲害了,姚老夫人沉默了。

    積實趕緊往外面跑去。

    姚經業到的時候,方氏也來了。且不止如此,原本離開的姚明德和姚偲也一塊過來。對於這種幾近等於更改祖宗的大師。

    姚老夫人是連句讓他們回去的話都不好說,再者她是偏心ど兒一家,覺得孫子、孫女在也好,都是大人了。讓他們親自看,看個清楚了。以後在外面碰到姚嵐這個死丫頭的時候,不用還記著血緣之情。

    血緣、親人?

    姚老夫人哼了一聲。

    「大哥,這是怎麼回事?」姚經新一來就問:「我同筱娘才準備休息,就聽積實說了那樣的事情。」

    方氏朝著許老爺子方向福了福身子,這才帶著姚偲往姚老夫人那邊去。「嫂子?怎麼沒看到嵐姐兒。」

    除了許老爺子鎮定地坐在那裡端茶喝,其他人都為之大驚。

    姚老夫人心中更是暗恨。

    等梅枝去找的時候,就看見結縷一人站在那裡,問起姚嵐。

    結縷道:「章媽媽受了傷,姑娘當然不放心。找人牽了馬車,這回應該是去的醫館了。哦,對了,姑娘怕一來一回耽擱了,就直接坐了府裡的馬車。」

    梅枝聽得頭暈。

    這下子是真的鬧大了。

    這靖寧侯府的馬車,受傷的姚家二姑娘身邊的老媽媽。梅枝心知二姑娘這是先下手為強,怪道許老爺子坐在那裡鎮定自若,原來是這邊先下了手。

    怕是屋裡人誰也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聽了梅枝的稟報,姚老夫人看想許老爺子:「嵐姐兒可真真是善心,丟了許老一個人在這裡……」她甚至懷疑今日的事情,是不是其實早被對方知道。要不然怎麼就這麼湊巧,沒有人看住姚嵐,就是因為大家都覺得許老爺子在這裡,她不會離開。只是她這話剛一開口,兩個兒子都皺了眉頭不說。

    「老太太在說什麼?」姚嵐清亮的聲音同時在屋外響起。

    姚經業只覺得這是一灘渾水,或許他應該之前就提了分家的事情。否則今日的事情,也不至於涉及到他的身上。

    設計陷害侄女,企圖侮辱她的貞潔,甚至對她身邊的老僕準備屈打成招。這拿一條說出去,他這官聲也不用要了。

    故而在瞭解了情況後,過來的路上,姚經新已經同方氏商量好,無論如何只要能讓姚嵐在這事上鬆口,他們讓一步或者真的讓她改姓許也沒有關係。

    一來不是自己這一房的女兒,二來許家絕嗣,只要有個好時機,說了是為許家打算,還能賺回名聲。

    姚嵐從外面走進來,想許老爺子點點頭。

    許老爺子別看表情鎮定如初,其實心裡在姚嵐出現的時候,還是大鬆一口氣。這裡是靖寧侯府,方纔的時候他以為嵐姐兒出了事了。

    「對了,剛才汪家的人來了,說是一個時辰後會有人來拜訪。」也就是說姚老夫人她們若是繼續推三阻四,唧唧歪歪地,就等著汪家人出現,大家一起把所有事情掰開來,好好算一算總賬。

    這下子,堂屋開始默默清人了。

    首先董芳婷讓姚經河帶回去,至於姚瑩和董大太太被請到了內室裡去坐著,梅蕊帶著幾個壯實的婆子守在門邊。

    二房留了姚經河和董氏,三房的人全都在這裡。至於姚經新這邊,誰也沒有去提把姚明誠和姚偲叫來的話。

    是還嫌不夠亂呢?

    橫豎大家坐下來商量。

    姚老夫人心不甘情不願,自認為退了退:「嵐姐兒住到許府去,我們不管。你把人帶走,此後今日的事情,就不許再提。」想到這件事情完結,還有汪家人在等著。她就看姚嵐不爽,特別是見她年齡大了之後愈加艷麗的五官更是覺得刺目。

    姚經新目光微閃,抿著嘴唇。

    姚經業知道母親的話實在是沒個道理,雖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何況是祖父母輩的。就是他們錯了,身為小輩就得忍著受著。否則輿論就能把人迫害死。

    可今日事情不同,又有許老爺子在。一想到他老人家與宮中那位的關係,姚經業忍不住開口說道:「按理說嵐姐兒是我們姚家的姑娘,雖不是男子,卻也至少要有一副嫁妝。」

    這要是換了別人,或者開口說話的是在場除了姚經業之外的任何一個人,姚老夫人早就把手邊的茶杯砸了過去。

    可偏偏是她疼了半輩子的ど兒,姚老夫人嘴唇往下撇:「自然的,都是我的孫女,老太婆我也不能太偏心。老大家的。「

    余氏不得不應了一聲。

    「我記得嫁妝的事情,府中都是有例可尋的,公中……」

    余氏眼睛一亮忙道:「是啊,媳婦這就去查。」

    「不用了。」許老爺子原本還想看看姚家眾人的態度,只是一個姚老夫人一個余氏就已經讓他搖頭不已。

    這樣的人家,這樣的家人,他怎麼就讓嵐姐兒留在府裡住了好幾年呢。月光瞥見面無表情,不發一言的前女婿,心中對許氏與姚嵐母女的愧疚更深了。

    姚嵐等外公說完也跟著說道:「我聽外公的,只是我那院子裡用得著的丫鬟都是要帶走的,至於公中的那副嫁妝就算了。」說起自己的婚事,她也暫時沒有心情去裝作羞澀。「只是我記得一件事情,是關於我娘的。」

    「既然我要走了,是不是就按照當年的約定,析產別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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