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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變化 文 / 沐煙寒

    「他有什麼不敢?」出乎意料的,說這話的不是姚經河,而是姚瑩本人。姚瑩看了董氏一眼,想了一會兒,才問道:「是不是只要找到表哥就可以了?」

    「瑩姐兒……」董氏剛想反對,姚瑩已道:「娘,女兒只是想先做好打算。」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最壞的打算是把自己給賠了進去,最好的打算是奉國公府肯對這次的事情不了了之。

    原本以為憑藉著靖寧侯府,有做侯爺的大伯父親自過去,奉國公府總是要給點面子。可聽了父親講今日去收到的待遇,想來奉國公府是一點面子也不給。

    「良哥兒在哪裡。」姚經河問董氏。

    董氏目光微閃:「我……我,老爺就不能有其他法子嗎?要不……我們去求求寧安大長公主,請她出面求情。我這輩子恐是沒有機會再有兒子……」

    「你胡說什麼,義哥兒不就是嘛。」

    「我沒有胡說,他只不過是個庶子。而良哥兒才是同我有血親的兒子。」

    姚瑩歎了一口氣,果然見姚經河面色難看。「哥哥同我與旁人總是親近一些的。」姚瑩看著姚經河說道:「不過娘說得也對,是不是要想想其他法子。」她最為擔心的是把人交過去了,還是不能平息對方的怒氣。

    「寧安大長公主那邊不會答應的。」

    姚瑩也清楚這個道理:「娘,如今只有兩個選擇,你要表哥就沒有了女兒的活路。表哥到底在哪裡,你是不是清楚。」

    面對著姚瑩的問題,董氏沉默片刻後,點頭。

    姚瑩鬆了一口氣:「那娘暗中派人看著,不要讓舅母偷偷把表哥轉移了才是。至於女兒,先去求一求,看她願不願意幫忙。」

    聽說姚瑩來了,姚嵐微微一怔。

    許媽媽在一旁道:「莫不是因為董家的事情。聽說今日侯爺同二老爺去的時候,被攔在門外了。」

    所以這就是惦記上自己了?

    姚嵐沒來由地厭煩,對姚家人出了事,總惦記著自己實在厭惡地很。說白了,其實就是想著自己的外公是許老爺子,名頭擺出去,誰都會給點面子而已。可也只是僅此而已,若真的次次如此,只怕那些人也不會再尊敬外公。

    讓人壞了自己外公的名聲,姚嵐自是不願意。

    況且那史太后雖不是皇帝的生母。卻也是嫡母身份。奉國公府在京中的根基也不淺。沒道理隨隨便便為了個不認識的人。去得罪史太后和奉國公府。

    「三姑娘,但凡一個人做錯了事情,總要去承擔,努力去補救。而不是逃避,讓別人為他的錯誤買單。」章媽媽說完朝著姚瑩微微福了福身子:「我們姑娘怕是中暑了,今日是不得見三姑娘了,等身子好了,必是去見三姑娘的。」

    姚瑩心中憋著悶氣,偏生無可奈何,還要強顏歡笑:「我竟是不知道二姐病了,早知道的話,就帶了上回用過的藥了。不知道二姐現在如何?我總是不放心。想親眼見見。」

    章媽媽目光一閃,朝著身旁的夏歡點了點頭。

    屋子裡的姚嵐聞言挑眉:「就說我睡著了。」

    結縷插嘴說道:「三姑娘那樣心思細膩的人,哪裡聽不懂章媽媽話裡的意思,只不過是比著誰臉皮厚罷了。要不姑娘,奴婢去看看?」

    「可別。你還是坐下吧。」看結縷眼睛發亮,姚嵐哪裡還不清楚她心中所想,肯定是想湊熱鬧去了,在許府她同繁縷留著照顧外公,在老爺子面前肯定老老實實,不敢造次。要不然也不會搶了今日來稟報的機會,結縷這是想溜出來放風呢。

    「夏歡,你去吧。」

    夏歡笑著離開。

    結縷嘟著嘴。

    「快說說,查的怎麼樣了?」上一次王余去山頭開了棺,發現裡面只草草放了幾套舊衣,屍身卻不在。

    空棺的事情,讓王余去查了一查。原以為要幾天,沒想到今日結縷就上門來了。

    「王管事說查到那晚有好些人去了。」結縷從懷裡掏出一封用紅漆封口的信:「這是老爺子讓奴婢帶過來的。」

    「外公也知道了。」

    結縷只是傻笑。

    姚嵐倒是沒有再說什麼,對於外公會知道這事,她一點也不意外。首先王余是許府的下人,而許府真正的主事就是許老爺子。

    再說了,自己不像外公擔心,外公想必也是怕自己在這邊受了委屈,想要關注自己的一舉一動。

    瞞又能瞞得了幾時。

    姚嵐低下頭撕開信。

    「嵐姐兒,外公已知你近來所做的事。關於那空棺,王余已同外公說起。而查到的人,也是清楚。不是別人,正是那侯府裡的老太太。看到這裡,嵐姐兒想必是憤怒交加。可是外公想讓你冷靜,只是這麼一件事情,實在不能說明什麼。這世上講究的就是證據,而正好你什麼都沒有。就是那空棺,若是解釋也不過是幾句話的事情而已。」

    「外公真正想同你說的是府裡似乎另有他人在背後佈局行事。昨日王余回來,夜晚奔走城外,沒過多久就查到了是誰偷了屍身。這一切,似乎太過於順利。若是緩個幾天,外公興許不會多想。想必……這個時候嵐姐兒也是明白外公的意思了。那背後之人是誰,是好是壞,你我均是不知。只是單純地想要幫忙,還是想要漁人得利,也是不清楚。但顯然,他是知道你在查什麼。這樣一來,你的存在就很危險了。」

    「他在暗,你在明。外公實在是擔心,只盼著那人是善心沒有歹意。可這世人總是為利行事,而不是為情。」

    姚嵐收好信紙,沉思。外公說的,的確也是她一直在煩惱憂慮地事情。先不說空棺的事情,若只是這一樁,她想要抽身很是容易。即便她在為五妹的死惋惜,可這點惋惜不足以讓她把自己的脖子架在刀口上。

    那人既然能眼也不眨地去了一條人命,到了自己這邊,最多不過是眨上幾眨。可問題是有了那青水的自動上門。

    兩樁事情聯繫在一起,似乎再一次把母親的死指向了碧音堂。

    可這麼做,有什麼好處?

    若這事情被自己得知了,必然不會隱瞞。可若是公開了,受損的就是靖寧侯府。那背後的人如此清楚靖寧侯府的事情,似乎還明白自己的動作,想來也是這侯府裡的人。那麼他做這一切,又是為了什麼?

    姚嵐覺得屋子裡有些冷,站了起來,走到窗邊,正好看到姚瑩的身影消失在院子前。不一會兒,章媽媽和夏歡也就進來了。

    「原以為這三姑娘是個好的,哪知道也是個想要把姑娘哪來利用的。」背後傳來章媽媽的聲音。

    姚嵐勾了勾唇角。可見果然同外公所言的一言,在利益面前,親情、友情、愛情有時候都可以捨棄。

    「不去理會就是了。」本身煩心的事情已經很多了,姚嵐實在不願意為董家的事情分心。在她看來,犯了錯的,本就應該承擔。先不說當時到底是誰先挑起的事由,可總歸那良哥兒把人打了之後,自己反而活蹦亂跳地逃跑了。

    奉國公府為自己的外甥出頭,本就是應該的。

    何況真的求到皇帝面前,為了這種事情,皇帝也不會讓太后不高興。想其他的法子,還不如老老實實地敲著鑼鼓去負荊請罪。

    總是能保住一條命。

    姚瑩一路低著頭,等停下腳步的時候,才發現來到了姚姍的院子。從姚姍死後,歡、喜兩個丫鬟又被許府帶走,這個院子就徹底冷清了下來。就是下人們也避諱這裡才死過人,不願留下。

    姚瑩往裡走進去的時候,只看到一個小丫鬟在院中的角落打瞌睡。

    姚瑩沒有讓珊瑚隨行,也攔下了她想要叫醒小丫鬟的打算。而是一個人進了屋,非常熟悉地走到姚姍睡覺的屋子。

    從前她總是安慰自己,比起五妹,她實在是幸福太多太多。她努力地學習,想要在其他地方彌補出身上的不足。

    只是她再怎麼努力,在耀眼的姚偲面前,黯淡得連個星光都不如。而後姚嵐也回到了府裡,同姚偲相比,她更像是一輪皎月。

    可同樣的是,她怎麼也比不上。

    在她們面前,她總是卑微。

    還有姚蕾……

    姚瑩目光閃動著,望著已經生出一層灰的桌椅擺設,就仿若現在她的心裡蒙上了一層陰影。圓桌上還放著茶壺,旁邊一隻茶杯開口向上放著,彷彿就像是有人剛喝過。而如今……人卻是已經不在了。

    姚瑩拿出帕子,仔仔細細地擦乾淨茶壺,看到重新亮潔,不由地笑了起來。她擦地很認真,還特地去打了一盆水,為此終於把瞌睡的小丫鬟給吵醒了。

    整整在這院子呆了一個多時辰,轉身看了一眼院子,姚瑩義無反顧地轉身離開。

    珊瑚覺得三姑娘似乎變了。從進了院子後出來,整個人都不一樣了。她說不清,請不明哪裡不一樣。

    可……似乎有什麼在變化著。

    珊瑚深呼吸,對著姚瑩比從前更加卑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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