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身世 文 / 沐煙寒
靖寧侯府傳承百年,在有從龍之功前,姚家卻是被稱為煞家。數代下來,都是刀口子進出的人士,自然在子嗣上就有礙。
往往一代下來,都只得一個獨子。
等幫著當時的四皇子坐上龍椅,姚家才一朝翻身,位列勳爵侯家,到了如今也成為了百年的老牌侯府。
而子嗣也開始慢慢充盈了起來,只是往上數四代的時候,出了寵妾滅妻之事,導致靖寧侯府幾近絕嗣。
唯一存活下來的兒子卻也是個病秧子。
也是那個時候,靖寧侯府徹底低調下來,慢慢淡去在京中的活躍舞台中。這些年的韜光養晦之下,子嗣之事慢慢才繁茂起來。
只是有一點,宗祠族譜中赫然有這樣一條規矩,房中不可立姨娘,通房勉強猶可。
顧而……目前姚經新三兄弟中,房裡都是無姨娘,通房丫頭並不算數。就是姚經河的生母,也是在她娶妻之前,才被提到了姨太太的身份。
那個時候姚經新已經繼承了靖寧侯的位置,於府裡的格局並無礙,這才給姚經河做了面子。
但沒有姨娘太太,不代表沒有了庶子庶女。
二房有個姚明義。
三房就有了姚姍。
只是兩者情況並不同,方氏又豈是董氏能比的。且聽說姚經業同方氏夫妻情深,二人恩愛,在已經有了子女後,又得一個姚姍就很容易讓人以為奇怪。
回到院子的時候,夏歡的鋪蓋已經被人送了過來。
章媽媽也就知道了余氏送了一個大丫鬟過來。
姚嵐回去的時候,章媽媽帶著結縷、芭紅、蕉綠等在大門處,見到她紛紛行禮。
姚嵐挑眉。
「章媽媽。」上前一步扶起章媽媽,轉而介紹起身後的夏歡:「大太太那邊送來的人,和百斤一個意思。」
章媽媽目光閃爍。
「方纔已經有人來過,說了這個意思。」章媽媽笑笑跟著姚嵐往裡屋走去:「一時也沒安排好,只能讓她住到老奴旁邊那一間空屋子。」
幾個人中,離姚嵐最近的是繁縷和結縷的屋子,其次是芭紅和蕉綠,章媽媽因著上了年紀的緣故,姚嵐不希望她夜間因自己的細微動靜驚醒,才住得遠一些。若是夏歡住了過去,也就是到了院子裡最偏的那間屋子了。
姚嵐想想,正合自己的意思。
余氏的大丫鬟,給個一人一間的屋子。
總是供起來了。
姚嵐坐到上位。
夏歡跪下來,恭恭敬敬地磕頭。
「先就這樣吧,你既然做了太太的大丫鬟,該懂的總應該都懂了。我這也沒什麼規矩,只一點,寧可你少做事,也別給我惹事。其他的……你就問問章媽媽,跟著她學學。我的生活習慣,繁縷和結縷也是知道的。」
「等你日後熟悉了,我們在做安排吧。」
不遠不近,這個是姚嵐給夏歡的安排。
她是余氏的人,若是一來就表忠心,自己信任她,那就是太可笑了。若是遠著冷著打發出去不用,卻又是給余氏沒臉。
姚嵐還要在這裡生活,自然不會做這種事情。
你給了人,既然要伺候總不能不瞭解情況吧,就算是大丫鬟的身上,我給你了。你也得跟著章媽媽她們先打下手,等自己滿意了,在調到身邊用。
至於什麼,因著是余氏的人,就直接把身邊所有的事情全都交給她。
那就白白浪費了許老爺子的教導,也完全不符合姚嵐的行事作風。
說完話之後,姚嵐就點點頭。
結縷端過托盤。
姚嵐瞥了一眼,微怔,嘴角浮現一抹笑意,輕輕搖頭,頗有些無奈的樣子。
那托盤上的是兩錠銀錁子。
大約有二兩重。
可這樣給給初來的人,頗有些下馬威的意識。
當年姚嵐給繁縷和結縷的分別是自己用過的銀簪一支,重量差不多,然價值差不多,更別說其中的意味了。
就是芭紅和蕉綠也是各一對丁香銀耳墜。
夏歡不明就裡,卻也知道氣氛並不太對,斂下疑惑的心緒,雙手恭敬地上舉著接了過來,方才起身退到一旁。
章媽媽叫了結縷帶著芭紅去給夏歡幫忙。
夏歡謝過,朝著姚嵐屈膝行禮,方才倒退著出去。
「可惜了……」章媽媽看在眼裡歎了一口氣。
姚嵐就笑:「若是真的好的,章媽媽還拿不下?若是個不好的,又有什麼好可惜?」就算拿不下,也不過是一個丫鬟而已。
夏歡十五歲了。
姚嵐才十歲。
等姚嵐成長起來,夏歡早就嫁做人婦了。
相信這一點,夏歡自己也很是清楚。
只是到底日後如何,還要再看看情況。
她值不值得,姚嵐招攬,同樣姚嵐值不值得夏歡表忠,都需要時間來證明。
繁縷跟著一起離去。
留下蕉綠奉了茶水,站在一旁伺候。
姚嵐就說起去賀壽的事情。
「那這衣服……」章媽媽站了起來:「老奴要去好好準備準備,可不能讓那些人小瞧了咱們姑娘去。」
「先等等。」姚嵐搖搖頭:「我看棲霞院那邊應該有準備。」
上一次,不就是拿了自己的尺寸說要去做衣裳嗎。原本姚嵐回來,就是要做一批的,有什麼比藉著賀壽的名義送過來更好,還省了做兩次。
而今天姚老夫人又提起了一次,只看她的話語,想必對這一次賀壽之行,很是重視。余氏也不會在這裡做手腳。
衣服是一定會給的,首飾也不會差。
只是好壞,卻是難說了。
正說著話,繁縷又回來了。
「怎麼樣?」
繁縷皺著眉頭,聽到姚嵐的問話,只是搖首:「五姑娘的生母,似乎就沒一點消息。打聽了幾次,誰也不知道。只是……」
「奴婢瞧著有些人是不敢講。」繁縷記得有個別人聽到她的問話,先是驚慌地左右四處看了看,才回她說不知情。
「姑娘,怎麼好端端地問起五姑娘生母的事情了?」章媽媽聽著奇怪。
姚嵐微微一怔,半晌後才笑著說道:「今日見到了五妹妹,只覺得她身子似乎有些不足,一時有了惻隱,就多問了一句。」
本只是隨口敷衍章媽媽的解釋,卻讓章媽媽眼眶泛了紅。
姚嵐忍不住想要扶額,知她定是又想起剛去江南的自己。
也是瘦瘦小小,不言不語。
天知道她只是初換了個空間,人生地不熟,害怕惶然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