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章 世事浮雲千萬變(10) 文 / 安子蘇
第二十六章
鄴齊的鈺綾公主以飛天舞向皇帝求婚的事瞬間轟動了大黎。
說起這鈺綾公主,乃是鄴齊王上的庶妹,卻因為其善謀略得以重用,既能閨閣添紅妝,又能征戰沙場,絲毫不遜男兒,在鄴齊很有威望。
那日前來鳳章宮拜見,赫連真也仔細瞧了瞧,確實盛顏仙姿,嫵媚妖嬈,鄴齊民風比大黎更為開放,一襲貼身的石榴團福綾子衣衫,將她的纖腰豐臀勾勒得剛剛好,雪白的胸口繪著精緻的圖案,一舉一動皆是萬種風情,莫說男人,便是同為女子的她,也微微動容,偏這嫵媚的女子還能披甲上陣,巾幗不讓鬚眉,倒讓赫連真有幾分佩服。
若她善良寬容,指不定會將李墨讓給這樣完美的女子,畢竟,她沒有多少日子可活不是,然而,她是赫連真,就算死後,她私心裡也容不下有其她女子同李墨相愛相守,所以,她們倆注定是對手。
赫連真左手執黑棋,右手執白棋,自個兒同自個兒下棋,很是得趣。
青禾被安寧鬧著縫繡球,搬了繡墩飛針走線,時不時逗安寧幾句,咬了線頭,抬頭瞧著赫連真仍是凝神苦思的模樣,只覺她家主子性子大改,以往哪有這般安靜耐得住的時候。
「這些日子鈺綾公主同皇上同進同出,宮人們都在可勁兒的傳咱們皇上怕是要立後了。」
瞥了眼赫連真的神色,見她沒有太大反應,青禾起身過來,拿下她手裡的棋子,無奈道:「娘娘,你有聽奴婢說話麼?」
赫連真總算動了動,不過是拿過一旁的棋譜翻,不鹹不淡道:「你這是急什麼,立後乃國家大事,不過一個庶出公主,也敢提出要做皇后,先不論皇帝答應與否,便是朝中大臣們,哪個沒有替自家女兒惦記那把鳳椅?倘使司馬鈺綾當真有如此通天本事得到朝臣擁護又得皇帝歡喜,那也是她能耐,憑她為後為妃,總歸面上要喚哀家一聲母后,見著哀家要下跪,矮著咱們一截呢。」
青禾漂亮的睫毛無力的垂了垂,她主子還能捻話打趣,想來心情也差不到哪裡,她有些看不透赫連真同李墨,明明彼此不對付,如同兩隻刺蝟般,靠得越近,傷得越深,可偏偏兩人從未對彼此死心,哪怕痛得要死,前路未明,仍是要牽著絆著,不死不休,這樣的情愛,她委實不懂。
「太后,元貴妃帶著長公主來了。」小宮女探了探腦袋,聲音細細柔柔,生怕惹惱了裡頭的女子。
「呀,來了?」赫連真展顏一笑,當下擱下棋譜,立馬迎了出去。
「臣妾參見太后。」
元貴妃的禮行至一半,便被赫連真給扶住,笑道:「以後咱不興這個虛禮,你能帶傾城過來陪我,哀家最是歡喜。」
彎身,捏了捏傾城肉嘟嘟的小臉兒,親切問:「傾城,還記得我嗎?」
傾城的小腦袋扭了扭,向後退了兩步,才脆生脆氣偏又一板一眼的道:「傾城給太后請安。」
顯然是元貴妃教導過。
赫連真一時有些心酸,自個兒的女兒,如此生分。
扒著殿門的安寧看她母后抱一個漂亮的娃娃,有些吃醋,抱著繡球過來,扯赫連真的袖子,「母后母后,她是誰?」
赫連真將安寧攬過來,知曉這小哭包醋性兒大,往日裡她不過誇了知語公主兩句,便又鬧一場,按理說,才五歲大的孩子哪裡有這多心思,偏這皇室的苗苗總歸早熟,且又被她慣壞了。
揉揉安寧的腦袋,笑道:「傾城啊,她是你皇兄的寶貝,要喚你姑姑的,所以你要好好疼她保護她呀,你們是親人,明白嗎?」
「公主們還小,瞧這倆大眼瞪小眼的,只怕是沒聽懂呢。」
元貴妃笑笑,赫連真對於傾城的喜愛讓她放心,除了眼前的安寧公主,她還從未見過哪個孩子入了太后的眼,只要太后歡喜,她們母女的日子會更好過才是。
說來她已經是貴妃,可她明白,那一步之遙的鳳位她是無緣的,如今身份雖尊,但保不齊哪日後宮又出了寵妃,她一貫隱忍倒也無所謂,總不能讓傾城跟著委屈,眼見鈺綾公主不日便要入主這後宮,她見過那女子,誰又能同那樣色藝雙絕的女子爭寵呢,是以,討好赫連真,不管她是否情願,也是必須做到的。
「聽不懂沒關係,只要記得相親相愛便好,日後總會明白。」兩個孩子都是她的心尖尖,自然希望她們好好相處。
「太后說得極是。」
元貴妃笑著點頭,又見外頭陽光甚好,遂道:「太后最近一直抱恙,也未出宮瞧瞧,御花園的花都開了,不如臣妾陪太后出去透透氣,也好過悶在宮裡。」
察言觀色,見赫連真並未不喜,才又道:「臣妾瞧安寧公主喜歡小玩意兒,便做了一些,正好,兩位公主有個伴兒,玩耍也盡興些。」
赫連真本不願出門,總覺精氣神兒不足,但難得有機會同傾城拉近關係,也就點頭應了。
***
司馬鈺綾經過御花園的時候,剛巧見著涼亭裡熱鬧的一幕,大黎的太后同貴妃相談甚歡,一干宮人圍著兩個孩子轉,許是起了汗,傳聞中狠辣無情、鐵血冷漠的太后竟是掏出絹帕細心替兩個孩子擦拭,眉目柔和,全身洋溢著母性的光閃。
誠然,她是安寧公主的母后,這樣說來,沒差,但對著傾城長公主露出一副慈母的面目,倒真是驚奇了,傳聞中,大黎的皇帝和太后並不對付,掩唇輕輕一笑,自然,傳言終歸是傳言罷,事實上……
「太后娘娘,貴妃娘娘。」
赫連真眉目間掃過明顯的不悅,抬眼看向微微福身朝二人行禮的妖嬈女人,淡淡道:「是鈺綾公主,有事麼?」
這個時候沒有賴在乾元殿同李墨培養感情,跑出了瞎晃悠什麼,赫連真掃了一眼她領口開得極低的胸脯同僅用流蘇輕遮的腰腹,愈發不喜,一身白花花的肉,瞧著礙眼。
不偷腥的男人不是真男人,可倘使李墨真敢把持不住拜倒在這妖姬的裙擺下,哼,儘管試試!
像是聽不出赫連真口裡的疏離同不歡迎,司馬鈺綾得體一笑,反而走進了涼亭,道:「無事,瞧這邊熱鬧,不曾想是太后同貴妃。」
赫連真不搭理她,一時便冷了場,元貴妃忙笑著打圓場,問:「公主在宮裡可住得習慣?有什麼要求只管來碧微宮找我便是。」
果然客氣得很,連帶『本宮』二字,也換成了『我』。
「勞貴妃關心。」客套的回了一句,忽然想起些什麼,笑道:「說起這個,我倒真有一樁小事要勞煩貴妃。」
「華音殿固然是極好的,但總歸有些不便,我同皇帝陛下提起,他便讓我自個兒挑一處,這幾日我也四處走了走,覺著乾元殿東南方向的馨寧宮很是合心意,但想換個名,就叫——同心殿。」
說到這裡,不好意思的笑笑,客氣道:「那這件事可就麻煩貴妃娘娘了。」
「這……」聞言,元貴妃臉色一變再變,竟然挑了馨寧宮?不自覺的抬頭打量赫連真的臉色,不知如何是好。
赫連真板著那張面癱臉,自然聽出了司馬鈺綾字裡行間潛在的挑釁,只是,不知這挑釁是對她亦或是元貴妃。
倘使是元貴妃,方才以主人的姿態誇了口,這番用馨寧宮為難讓元貴妃下不來檯面也倒合情合理,可若,司馬鈺綾針對的其實是她,那便要重新審視這位鄴齊公主了,知道得無所謂不多。
同心殿,和李墨同心麼,這三個字說出口,也不怕閃了舌頭!
赫連真彎唇笑笑,「貴妃,既然公主想住哀家的地方,便將馨寧宮拾掇出來吧,馨寧宮風水好,盡出寵妃,鈺綾公主,你可真有慧眼。」
說罷,帶著宮人離去,再好的興致也被攪得沒了蹤影。
司馬鈺綾仍是含著笑,對於赫連真的還擊雖然氣悶,但也好氣度的壓了下去,出寵妃?篤定她做不了皇后嗎?走著瞧,她不信那個年輕的帝王不妥協於她的條件之下。
只是,這赫連真委實漂亮,風華無雙,那股天生的凌厲之氣即使被掩下,也不容小覷,不怪那個男人違背祖制倫理綱常,也要將其佔有。
有趣,有趣,這一趟大黎之行,她相信一定會收穫良多。
***
赫連真帶的宮人本就不多,半路間,又遣了大半送安寧去上書苑,只留了兩名小宮女。
行至拐角處,一堵高大挺拔的身體便橫在了眼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不悅的抬頭,見著攔路之人,起初的驚訝被掩下,掀唇冷聲道:「是你——司馬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