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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八十四章 東風折盡情脈脈(4) 文 / 安子蘇

    赫連真嗤笑一聲,重新落了座,她的目光緊緊落在柳慧夫人捂著的小腹上,目光陰冷。

    「知道哀家為什麼要帶你出宮麼?」

    她的目光仍是絞著柳慧夫人的肚子,指尖輕輕劃過,細心囑咐:「可仔細了,宮外魚龍混雜,若是有了個好歹——」

    餘下的話自是省略不提,但字裡行間的意思那般明擺著在柳慧夫人面前,她顧自呵呵的笑著,很是開懷。

    她諒定柳慧夫人好拿捏,是以無所忌憚恐嚇威脅,卻決計想不到不久之後便嘗到了苦果,相比之下,她這番委實算不得狠戾。

    ***

    一路至千佛寺順暢無阻,待下了馬車,柳慧夫人的面色才稍稍好了三分。

    她望著眾人擁著赫連真入寺的背影,將指甲死死的扣進了手掌,誰也不能傷害她的孩子!

    眾妃各自入住,便是這般小事赫連真亦是不忘刁難,二妃自是不提,皆是配著單獨的院落,精緻富麗,餘下主子,也是妥妥當當,環境優美,不至枯燥,偏就柳慧夫人,被打發了一間寒酸的廂房,周間枯木衰草,散著一股子的霉氣。

    各自關起門來碎嘴八卦,巴不得太后這番好好整治柳慧夫人才好,偏就她進了冷宮還能懷著皇嗣出來榮寵不斷,不扎她小人兒已經算是頗有良心。

    柳慧夫人一行人隱在暗處,聽著江妃過處,依附的主子們討著巧兒,在背後拿她百般議論嘲諷取笑,她死死咬著唇,幾乎隱忍不下去。

    「太后不會讓她誕下皇嗣。」自上次痛失孩子,哥哥枉死,家族式微,江妃行事有所收斂,此刻揚著譏諷的笑,篤定至極,目光卻有些許的恍惚,末了,輕歎一口氣,似悲似愴,「便是連皇上也……」

    住了嘴,掃了一眼滿是迷惘的女人們,失笑喃喃,「咱們皆是可憐可悲之人,呵呵。」

    攙著宮人的手款款離去,只剩滿庭寂靜。

    眾妃討了個沒趣,悻悻的散了,獨獨柳慧夫人埋首沉思,江妃那句『便是連皇上……』如何?憶起赫連真白日裡字字句句,心頭冰冷到了極致,皇上若是待她有情,又怎會毫不猶豫將她打入冷宮,可若是無意,現下怎會讓她榮華富貴榮寵不絕,依著赫連真那番言論,便又能解釋一二,只是一枚棋子麼?她怎麼能甘心!

    翌日,至大殿禮佛打坐,青銅大鼎裡點起冉冉香火,異常刺鼻。

    眾妃不敢置喙一言半句,以赫連真為首,二妃其次,規規矩矩潛心參拜。

    柳慧夫人臉色愈發不好,她警惕的盯著那裊繞香火,很是不安,找了借口告罪退下,卻被赫連真勒令不許,目光間夾雜的趣味以及算計很是明顯。

    她的小腹隱隱作痛,大驚,再也忍不住,驀地起了身,咬唇正色道:「太后,臣妾身體不適,能不能——」

    「不行。」赫連真睨了她一眼,擺正了態度,「哀家領著大師以及眾妃替你祈福,你倒是毛病多,不早不晚,你的規矩禮儀都學到哪裡去了?小門小戶出的,真是寒磣丟人。」

    瞧著柳慧夫人瞪她,赫連真冷了臉,喝道,「愣著作何,還不跪下!」

    使了眼色,隨侍在側的宮人會意,按著柳慧夫人的身子跪了下去。

    如此這般,柳慧夫人愈發確定這殿裡有問題,再也顧不得,掃開宮人的手腳,一個巴掌便扇在了按著她肩膀的宮人臉上,「混賬,本宮也是你能碰的!」

    她直挺挺的站著,身子略顯單薄,卻是不懼赫連真威嚴,小腹的陣痛以及害怕瓦解了她一貫的忍耐。

    「太后,你強硬將臣妾扣在這裡是何道理,若是臣妾肚子裡的皇嗣有個萬一,你何以同皇上交代!」

    私下裡,赫連真莫說將她拿捏了,便是處死,她也沒處伸冤,更是動不了赫連真分毫,可現下在千佛寺,一干高僧嬪妃,她有個萬一,即便身份尊貴的太后,怕是也難堵悠悠眾口,謀害皇嗣罪不可赦。

    「柳慧夫人是在暗指哀家害你不曾!」

    「太后做了什麼自己清楚,那鼎裡添了什麼,莫以為臣妾不知。」柳慧夫人慘白著一張臉,搖搖欲墜,望向一眾看戲的女人,不免悲痛,「眾位姐妹,自打我入宮以來,循規蹈矩,處處忍讓,可曾虧欠你們一分?我一介孤女,入這深宮萬闕,不敢有絲毫謀害她人之心,如今太后要害我,你們豈能熟視無睹,豈不知,我之今日又怎會不是你們的後塵!」

    眾妃面面相覷,眼見得為首的二妃沒表態,即使有幾分良知的人因著身份亦是不敢貿然出頭。

    元妃雖然畏懼赫連真,思忖猶豫半晌,仍是硬著頭皮靠了過去,「太后,柳慧夫人護子心切,胡言亂語萬不可往心裡去,臣妾瞧著夫人面色蒼白,身體有恙不似作假,不如宣太醫替她瞧瞧。」

    赫連真冷笑一聲,「你沒聽見柳慧夫人對哀家的控訴麼,合著哀家明目張膽害她呢,當真是字字血淚!」

    攙著青禾的手站起來,拍拍皺亂的宮裙,厲聲道,「傳太醫!哀家可是要好好查查那香火裡究竟添了些個什麼,讓柳慧夫人一口咬定哀家要害她,你們可都睜大眼睛給哀家仔細了,是非曲直,在佛祖面前,哀家定要討個明白!」

    隨侍的幾名太醫不敢有所耽擱,仔細查著可疑物什,又替柳慧夫人把了脈,眉頭越皺越緊,末了,才朝赫連真恭敬道:「夫人沒有大礙,方才腹痛乃是憂慮過多又極度緊張所致,夫人身子單薄,當放寬心懷,莫要思慮過重。」

    柳慧夫人愣了,張了張口,不知說什麼好,偏偏此刻,查驗大殿的太醫們也過來回復,「回稟太后,殿內一切正常,那大鼎裡乃是普通香火。」

    赫連真品茶的手一頓,匡噹一聲砸了茶杯,在柳慧夫人腳下碎開來,「柳氏,你該當何罪!」

    柳慧夫人被她威懾,屈身跪在了碎片上,低頭認錯,「臣妾知罪,臣妾——臣妾一時急切,懇請太后恕罪。」

    口裡雖是伏低做小,認錯道歉,骨子裡卻是不相信這般結果,殿裡眾人只怕是太后一黨,合著伙來戕害她,赫連真……

    這會子,便是連方才對她軟了心腸的妃子們也冷冷的瞧她,想來她便是揚著那張可憐淒楚的小臉兒勾/引皇上,狐媚子!

    「恕罪?呵!哀家可不敢!」赫連真涼涼道:「柳慧夫人,污蔑哀家,以下犯上,罪不容赦,在眾位高僧面前鬧了如此笑話,丟了皇家顏面,哀家暫且不處置你,你還是仔細思量回宮之後怎的向皇上解釋吧。」

    起身,不願再多瞧柳慧夫人一眼,領著眾人離開,嘴角卻是揚起一抹得意的笑。

    愚蠢的女人!就算要弄死柳慧夫人,她又怎會挑在這個地點?如此這般,不過是因著昨日個在馬車裡的威脅逼迫,讓柳慧夫人方寸大亂,來了千佛寺又處處刁難,她知曉柳慧夫人心思細膩,且思慮頗多,人吶,就算沒病也會因著緊張的情緒暗示以為自個兒染了大疾,更何況處處小心謹慎又有些歇斯底里情緒恍惚的柳慧夫人!

    她說過,不會讓柳慧夫人好過,這這是開始,接下來——柳慧夫人可要爭氣助她一臂之力。

    她呵呵的笑,拿繡帕掩了唇,笑著遠了。

    ***

    黑沉沉的夜色壓了下來,千佛寺偏角,樹木蔥鬱,甚是荒涼,燈光隱隱綽綽,將人影拉得老長。

    細細的女聲壓抑著,字字句句破碎在孤深的暗夜裡,只隱約瞧見那雙帶著狠戾的眸子泛著冷色,明晃晃的滲人。

    良久,披著白色銀狐大麾的女人低垂著頭走了出來,想來是交代好了一切。

    似乎覺得不對勁,她停下了腳步,低喝,「誰在那裡?出來!」

    躲在假山背後的人,慢慢出現在亮光下,揚著笑,讚道:「想不到背景單純的柳慧夫人竟也有如此本事。」

    「你都聽到了?」柳慧夫人危險的盯著江妃瞧,其間威脅不言而喻。

    江妃攏了攏披風,抬頭望著沒有半顆星星的夜空,道:「放心,我比你更恨不得要她死!」

    頓了頓,回首,望向仍是狐疑的女人,掀起嘴角,「早在皇上登基之初便愛著她,為了她,皇位差點拱手讓人,你說,你我可比得了她的千分之一?你要做什麼我不攔著,不過好心提醒一句,赫連真本事大著,要麼就不動手,要麼——便讓她回不了皇宮,你明白了麼?」

    江妃向前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側身,意味深長的瞧著隱在暗光裡瞧不清面色的女人,「柳慧夫人,你可不要讓本宮失望才好,本宮的孩子是怎麼沒的,你想必很是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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