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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八十章 荊州試聽流鶯語(10) 文 / 安子蘇

    天將將拂曉,雪花又飄灑起來,赫連真瞇著眼,眼瞧著那一人一馬馳騁而去,模糊不清,最後消失在眼簾。()

    走罷,莫說大黎容不得他,便是她,也決計不能讓他留下來,眼見得他被李墨誅殺,她不忍心,可他身負滅家殺父之仇,怎能罷休,她又怎能替李墨埋下這一大禍患。

    歎息一聲,轉身之際,只消一眼,便瞧見不遠處撐著傘長身玉立的男人。

    李墨知道了?卻仍是縱容她在他眼皮底下放走高尚。

    這個男人呵……

    她坦然走過去,盈盈一笑,投入他堅/硬的胸膛,緊緊環著他,懷抱有些冷,卻捨不得放開。

    「謝謝。」她說。

    男人用大麾裹著她,擁著她靜默無語,半晌才冷聲道:「下不為例,否則——我就將你關起來。」

    赫連真對他的威脅毫不在意,只當玩笑,卻做夢也想不到,那一日其實並不遠。

    ***

    除夕那日,同著太后遷宮,自是熱鬧。

    青禾攙著赫連真,一步步走近花了大量人力物力修葺一新的鳳章宮,本是付之一炬,卻不想,只出宮三月,這殿愈發金碧輝煌,華麗無度,想來李墨是藉機帶她出宮,給她一個驚喜,也算有心。

    她的唇角彎起好看的幅度,甚是妍麗。

    入了宮,進了殿,宮人捧上熱茶,金黃相間,輕啜一口入喉,甘醇甜美,鮮活甘爽,喉韻悠長,沁人心脾,乃是新貢的頂尖好茶金駿眉。

    她滿足的回味。

    待宮人退了下去,青禾上前替她捏捏發酸的肩,笑道:「奴婢往日裡瞧著鳳章宮大興土木還不以為然,可今兒個見了真章,才曉得皇上的心思,可也捨得,好的貴的,隨處可見,比起以往,有過之而無不及,知曉你素日怕冷,硬生生動了功夫,處處燃了火龍,便是連喝茶這般小事兒,也上心得緊,諾,就這金駿眉,後宮裡可就咱鳳章宮嘗了鮮,皇上自個兒用的還是去年的陳茶龍井呢。」

    「荊州才賑了災,年關又發了眾將士餉銀,裡裡外外開銷頗大,國庫能支出這閒錢來修建鳳章宮?那些個腐儒舊臣們,豈不是折子一堆堆的往上遞?」

    赫連真這麼一問,青禾才想起這茬兒,「說起這個,委實笑人,你待那班大臣便沒少為難?你待咱們皇上如何答?」

    青禾咳了兩聲,竟是學起李墨在朝堂上威嚴的模樣,「太后長久借住華陽宮終是不妥,眾卿也莫遑論,朕動的乃私庫銀兩,同國事扯不上干係,朕治理家國天下,定是要以孝道為重,以身作則。」

    說罷,青禾咯咯笑了起來,打趣兒,「真真個糊弄人,竟是連孝道也搬了出來。」

    赫連真也止不住,不曾想,他竟是用那一本正經的帝王之顏來成全這些個齷齪上不了檯面的小心思。

    笑了一陣,又覺著兩人這般偷偷摸摸下去,終不是法子。

    「哀家離開這段時日,後宮可出了什麼ど蛾子不曾?」她突然一問,如今同李墨掏了心交了情,再不可能裝作無所謂不在意,打破牙齒混血吞,誰也莫想試著犯在她手底!且,隱忍的滋味兒委實不好受,她也不想再忍!

    「好著呢,個個安分守己著,皇上不在宮裡,爭個長短有什麼個好意思。」

    想了想,不免又多了兩句碎語,「娘娘這遭出宮,想來同皇上關係近了一層,奴婢話拙,不動聽,娘娘也只當聽個閒兒,自古後宮不得干政,便是日後娘娘同皇上光明正大,舉案齊眉,這忌諱也不可犯,更何若如今這不尷不尬的位置,奴婢知娘娘在中間不好為人,明裡暗裡少不得要同皇上敵對,可是娘娘,咱們做女人的,圖謀這些個做什麼呢,不若同皇上交了底,尋個折中的法子,保全兩邊,憑著皇上對你的情意,還能不依著讓著?何苦要弄到最後魚死網破,各自不安生?你同皇上已然耽擱了六年,人生六年又有幾許,且世事莫料,人心易變,待揮霍完皇上的情意,娘娘又如何自處,相爺還能顧著你的後半輩子來?這後宮又從來不乏新鮮美人兒,日後娘娘年老色衰,又無深情可依,恐是不妥,奴婢私以為,娘娘總該為自個兒好好打算才是。」

    赫連真聞言,拉過青禾坐下,輕聲道,「哀家又何嘗不清楚,家族同他,著實為難,當年不讓他稱帝,便是因著這些個私心,也想有一樁完滿,屆時,他做他的閒散王爺,同我四處逍遙,可天不從人願,他又委實放不下這至尊地位,雖然,也只有他才有這資格……如今弄成這般局面,也是莫可奈何,走一步算一步,我賭的,不過是他的不移情深,贏了固然欣喜,若輸得徹底,哀家也只好認了。」

    這又牽扯了往日恩怨舊事,如今皇上失了憶,只怕待恢復記憶,因著這樁,也是要記恨一段時日,青禾不好插/話,便做了罷。

    赫連真原以為今夜李墨必是要沿著舊習翻窗而入的,特地早早的遣散了宮人,沐浴洗心,等著他。

    不想這回,她卻估錯了。

    莫說今夜,便是日後的小半月,李墨竟是連半面也未露過。

    起初她理解著,耽擱了經久朝政大事,忙得分/身乏術自然也無可厚非,可日子一過這久,她起了疑心,再也坐不住,就怕是哪宮的狐媚子纏了上去,若不然,按著他的性子,定不會忘記來她這裡偷香竊玉來。

    派了探子,帶回來的消息卻是皇上夜夜獨宿乾元殿,從未召過哪宮娘娘伴駕,這又做不得假。

    赫連真微微放心,菱鏡裡現出一張嫵媚天成的精緻面龐,李墨從來便抵不住□□,想到這層,一時竟有了些驕傲,不管是因著身,亦或是情,她總得將男人緊緊攥在自個兒手心裡,穩穩當當,旁的女人,管她傾一國傾一城,也休想同她爭搶!

    柳腰突然被摟住,菱鏡裡映出男人冷峻的眉眼,他的親吻不休的咂在她的側臉,連連往上,最後落在她小巧的耳垂上,輕輕一含,帶著濕熱。

    「攬鏡自照,能照出個郎君來不成?」

    赫連真呸了一聲,順手捶了他一下,理直氣壯,「可不就照出個郎君來,還是個色胚!」

    李墨朗朗一笑,璀璨得比那散著柔光的夜明珠更甚,一把抱起她,雙雙倒在那鳳床上,壓上她,問:「這些日子不來找你,你可惱我?」

    「因何惱你?你可是我的誰?休要沒皮沒臉,忒自作多情。」

    「唉,卿卿……」女人佯怒的小臉兒又是一番美色,柔柔軟軟的嗓子像一把刷子似的繞過他心頭,癢得緊。

    「南下那些日子,你是怎個好相公好相公的喚?便是才不久在荊州,誰又抹著淚說愛我來著?過河拆橋,將我棄如敝履,這般反覆心狠,你是要磨我的心,摧我的肝兒來?」

    赫連真見他又一副市井潑皮的無賴樣兒,怎可同金鑾殿上那不怒自威不苟言笑的帝王聯繫在一起,這臉變得,究竟哪副才是他正兒八經的模樣?

    「你怎的早一個樣兒晚一個樣兒,讓我瞅瞅,你那臉上可是披了幾張面兒?」

    說著果真去戳他的臉。

    他笑著攔下她的手,握在掌心裡捨不得放,笑道:「閨房情/事又怎可同國家大事同日而語,我若換了這副顏面,還不讓那般臣子將朕的乾元殿給掀了,再者說,我可是在你面前才這般那般,你倒是個不識趣兒的。」

    「誰曉得你有沒有在其她女人面前使這些個手段!」

    「你這醋罈子。」

    他輕笑一聲,似乎對她這小打小鬧使性子吃飛醋很是滿意,唇舌砸了下來,忍不住要嘗嘗那紅艷艷的小嘴兒。

    兩人皆是情意綿綿,又通了心,知了意,這一回,竟是水乳/交融,同探那妙境,一回兩回仍是不夠,變著花樣兒一樁一樁的試,身心愉悅得不可思議,待赫連真遭不住這情/事,男人仍是意猶未盡,潔身自好了這多時日,怎的也要討回夠本兒才好,也不管女人求饒討好,變本加厲的磨著她,只覺那叫聲頗為悅耳,更是激得他血脈擴張,不休不止。

    待那雲收雨歇,又頗費了一番功夫,便是男人吃飽饜足了,也不捨得離開那絕妙之地,調了位置,讓她趴在他身上,耳鬢廝磨。

    「赫連,你那日說愛我,別是因著我替你擋了暗器心生感動才這般說法罷?」

    赫連真此時沒了精氣神兒,也不曉得他如何總揪著這事兒不放,突然又心疼他的不自信,患得患失,迷迷糊糊道,「當然不是,一直愛著。」

    男人身子不可察覺的僵硬了一下,仍是噙了笑,帶著誘哄,「哦?一直是多久?」

    「嗯,五年了。」她嫌男人話多,不免嚷嚷,「你煩不煩,自個兒爽利了還要不要人睡覺!」

    男人連連輕哄,聲音溫柔得幾乎滴水,「赫連,我可真高興,你睡吧,我摟著你,明日你千秋,朕便宣佈取消選秀,且定會送你件大禮。」

    他聲音低低沉沉,說著他的計劃安排,女人卻早已呼吸綿長,也不知有沒有聽進一二,只不過,細瞧之下,仍能發現,她沉睡中微彎的唇角。

    李墨凝視這那睡顏,微微一笑,只那笑容裡帶著不可阻擋的陰沉。

    赫連真,你好狠的心!明明愛了他五年,竟然狠心到看他苦苦求索,患得患失,心冷心寒,乃至痛恨絕望了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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