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五十六章 道是無情卻有情(6) 文 / 安子蘇
赫連真回到宮中,便見阿凝板著臉到了跟前,耳語了一番。
赫連真得意的揚揚眉:「就說不是個安分的。」
動手將頭上象徵身份的的八枚鳳釵一一拆下來,隨隨便便的扔在了妝台上,絲毫不心疼。
「先不管她,且讓她得意幾天,待改日哀家心情好了,再來收拾她!」
換上寬鬆的寢服,歪在榻上又拿起《資治通鑒》瞧。
阿凝立在一旁,皺了皺眉,終是用那冷冰冰的聲音道:「王爺已經跪了一天,皇上不會同意的。」
赫連真瞧了她一眼,復又低頭翻書,閒閒道:「不同意也得同意,等著吧。」
「他一整天滴水未進。」阿凝又添了一句。
「嗯。」頭也不抬。
阿凝見她如此,只道:「就算做侍妾也沒什麼,奴婢不在乎這些虛禮。」
聞言,赫連真終於捨得抬起頭來瞪了她一眼,有些怒其不爭,只冷笑:「怎麼,板著臉說不喜歡,這會子又捨不得了,才跪了過久,跪上三天三夜也無妨。」
又說道:「你以為給你掙個名分是虛禮?跟了哀家十幾年,半點長進也沒有!做侍妾,說得好聽,到時候抬了正妃進門,下邊兒又是側妃又是夫人,裡間的彎彎繞繞多了去,你這直性子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你不要這虛禮,哀家還要這臉面呢。」
實在覺得這阿凝沒出息透了,忍不住多嘮叨了幾句:「瞧瞧你們幾個,阿婉自是不說,青禾手腕兒魄力樣樣不差,哀家不必多費心思,便是瞧著憨厚老實的青如,也比你強太多,否則,怎麼牢牢勾住耶諾的魂兒,連個汗妃也未納,你以為兩個人在一起,光是彼此中意就夠了?蠢得要死!」
赫連真從未這般教訓過她,阿凝不由得沉思,莫非自己當真如此不上道兒?瞇了瞇眼,手段什麼的,既然小姐如此推崇,以後便好好學就是。
如此,也算是受教了。
也不曉得這番道理她有沒有聽進去,赫連真揮揮手:「好了,別杵在哀家跟前,有時間去同青禾學學為人處世,至於小六子,且還讓他跪一跪,年輕人,多敲打敲打才好。」
打發了阿凝,赫連真才在心裡默了默,還有小半個月小錦便要處斬了,一個個的,倒是沉得住氣。
***
李玄已經在乾元殿門口跪了一天一夜,又渴又餓,四肢又酸,雙腿都不像是自個兒的了,可是,再疼,他也還得跪,是為了娶阿凝啊。
重新聚了聚神思,又將腰桿兒挺了起來,他得讓皇兄知道,他有多堅決。
眼前出現一雙錦繡雙色芙蓉鞋,他神思恍惚,只覺得這鞋子真好看,日後也要替阿凝置一雙才好。
那雙鞋子的主人踢了踢他,他才慢吞吞的仰起頭來。
見著來人,便有些委屈了:「母后……」
赫連真悠閒的拿著團扇搖了搖,說風涼話:「受不住罷了就是,不過是個女人。」
「母后!」李玄難得冷了臉,正經道:「我不會放棄的,你別管我。」
「呵呵,二愣子還想娶媳婦兒。」
搖著扇子,娉娉婷婷的朝著乾元殿去了。
到了正殿門口便被小夏子給攔住了,赫連真只盯著他笑。
笑得小夏子毛骨悚然,終是招架不住,討好的笑笑:「太后,皇上正和眾大臣在議事。」
「哦?那哀家改日再來便是。」
說著轉身要走,卻又被小夏子給擋住。
赫連真挑眉,笑著恐嚇:「小夏子,你可是皮癢了?」
小夏子只做未聞,仍笑著道:「皇上特意交代,若是太后來了,帶您去偏殿。」
赫連真狐疑的掃了小夏子幾眼,諒他也不敢再她面前耍手段,便跟著去了側門。
想是早已吩咐過,側門無一人看守。
赫連真實在覺得李墨那廝翻不起什麼波浪,便不再多想,跟了進去。
卻是不知,縱使她擅於謀略,也總有百密一疏之時。
小夏子將她帶進偏殿,便去御前候著了。
赫連真百無聊賴的翻了翻殿裡的東西,著實無趣得很。
她正被磨得沒了耐心,又見小夏子打起幔子進來,恭敬道:「太后,皇上請您去主殿。」
赫連真抖抖袖子,問:「那幫大臣都走了」
「是。」
「那走吧。」赫連真走在前頭,不忘埋汰一句:「可讓哀家好等。」
正殿裡,李墨正拿著硃筆批折子,聽見響動,也未抬頭,神色極為認真,直到將手裡那本批好,才擱下筆。
赫連真瞧著案桌上那幾堆折子,讚了句:「皇上倒是勤勉。」
李墨拿過帕子擦了擦手上的墨跡,笑道:「國家大事,朕不敢懈怠。」
目光灼熱的盯著面前的女人看,養了一段時間,臉色已經好了很多,雖然仍是消瘦,但是瞧著也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抱起來會不會硌手,有段時間不見了,心裡頭,倒是想得緊。
「太后,可讓朕好等。」他道。
赫連真鄙夷:「皇上說的什麼話,分明是哀家等了好久,皇上可忙得很。」
「卿卿總是喜歡岔開話題。」
他將她拉過來抱在懷裡,咬著她的耳垂道:「卿卿明明知道朕說得是什麼,咱們可有得談呢,你說是不是,畢竟——錦安侯就要問斬,而玄王還跪在殿門口呢。」
赫連真偏頭躲了躲,對他這番調戲想來已是習以為常,臉不紅心不跳,正經得很。
「有事便說是,皇上莫要輕浮。」
「這樣便輕浮了,那……」聲音壓低,說了一句悄悄話,惹得赫連真捶了他一下。
「卿卿下手穩妥些。」他抓住她柔軟的小手,挨個親過那纖纖玉指。
又問:「卿卿可是勸過左相了?」
瞧,這人就是喜歡這般,邊同你纏綿邊要膈應你。
赫連真微微一笑,便有梨渦淺淺,摟住李墨的脖子,同他鴛鴦交頸,道:「聽說皇上的暗衛統領沈曄大人擅用銀針,是也不是?」
李墨解她腰帶的手一頓,拉開兩人的距離,但見面前的女子,呼吸淺淺,幽香陣陣,便是方纔的一句話,聲音也是輕輕柔柔,婉轉勾人,紅艷艷的石榴團福綾子宮裙有些凌亂,那顏色,更是襯得她面色紅潤,比上了胭脂還好看,讓人忍不住咬一口。
這般想,也確實這樣做了,在她面頰上留下淺淺的印記,換來女人的輕呼。
「太后還知道些什麼,恩?」半是鼓勵,半是誘惑。
赫連真慢條斯理的繫上腰帶,還巧手翻飛,打了一個漂亮的如意結,勾起一抹誘人的笑:「還有吶,皇上給江妃的那獨一份兒,可憐那江妃還引以為榮,沾沾自喜來著。」
忽然身子一陣顛倒,她已經被李墨壓在了身上。
他的聲音突然危險起來:「這麼說,卿卿是早已便只等著看朕笑話是嗎?」
她覺得身上的男人委實強悍,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伸手推了推,扁扁嘴:「沉死了,趕緊起來。」
李墨非但沒起來,反而收緊了手裡的力道,捏得那瘦削的肩膀卡卡作響。
「皇上,有話好說。」
她嘶了一聲,呼痛,面前這男人,笑臉還繃著呢,手上,力道可半分沒減。
「哀家只是惦記著自家兄弟,哪句話裡不中聽了,皇上可要大人大量些才好呀。」
青銅鼎裡正燃著醒目提神的龍涎香,芳香馥郁,卻比不得身下的女人淺笑盈盈,幽香噬骨。
李墨鬆了力道,卻也牢牢的制住她,騰出一隻手來,摩挲她嬌嫩白皙的臉頰:「太后這是在威脅朕。」
疑問句直接變為陳述句,語氣肯定,目光輕蔑:「有本事,太后便為錦安侯翻案便是,朕不攔著。」
啊呸!話倒是冠冕堂皇,除了那枚銀針,怕是再沒任何破綻之處,即使她心如明鏡,也總要個人證物證,到了這份兒上,李墨的後續手段當是早已將一切清理乾淨,辦得穩穩當當,妥妥帖帖,包括那桂花香膏。
「誠然,翻案確實棘手,卻也並非不可行,只不過麻煩一些,卻也能將小錦的案子緩一緩,畢竟——皇上乃明君,決計不會草菅人命的哦?至於這一緩,是一年,或是半載,可當真不好說。」
李墨臉上笑著,腦子卻轉了好幾轉,想翻案,也得問問他答應否。一年半載?哼,他可沒這個耐心,指不定到時可又要出些ど蛾子,將盤算好的事情給攪了。
默了默,因問:「太后有何見解?」
赫連真推開他,坐起身來,攏了攏衣衫,道:「見解麼,不敢當,不過是請皇上手下留情罷,畢竟,哀家也就這麼一個兄弟,前些個日子皇上不也還說『愛屋及烏』,不忍心要小錦的命麼,難道是唬哀家不成,哀家可不依。」
說著,繪有丹蔻的手指戳了戳男人健碩的胸膛。
李墨低頭,視線落在那柔若無骨的玉指上,當真是「娥娥紅粉妝,纖纖出素手」,丹蔻紅艷艷的,更襯得十指修長白皙。
他順勢捉住那靈巧柔/滑的小手,頂禮膜拜般一根根親過,聲音微有嘶啞:「朕一言九鼎,歡喜卿卿之心天地可鑒,只要卿卿同左相徹談一番,讓左相大人拿個態度出來,朕保證錦安侯毫髮無損,如此,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