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97章 無可避免的比試 文 / 冬日暖歌
喊話時，葉孟秋已經抬手將一道劍氣發出，屋頂隨即被轟然炸開。
而他自己則在這紛亂中飛身而起，躍出屋子，落地之後見到屋外亦是剛剛站定的幾個人之後，臉色開始便的陰晴不定。
站在葉孟秋對面的，正是葉英和當年葉孟秋曾在蜀中見過的葉英身邊的幾個人，只是如今少了一個成年人，卻多了兩個孩子。
「壞人！」一見葉孟秋出現，被葉英牽著手的鬧鬧就氣鼓鼓的叫道，一雙靈動的眼睛還有些發紅，似乎剛剛哭過一樣。
因為剛才葉孟秋的話，她全部都聽見了，雖然當時在屋頂上之時，不能動不能出聲，她又還小，有些複雜的詞彙聽不懂，但是不妨礙她看懂了司空摘星給她演示的動作。
就是眼前這個人，分明是跟孫爺爺一樣要被她稱為爺爺的人，她卻一點兒也不想像對待孫爺爺那樣對待眼前這個人，反而是想上去狠狠的咬他一口，或者拿著重劍拍的他暈頭轉向，讓他再也沒工夫去打娘的壞主意！
但她卻不知，她的這副模樣，在葉孟秋看來，卻是幾乎跟記憶中亡妻黃若靈的那張怨憤的臉重合起來，一句話就令他心頭氣血翻湧，但他為了不讓葉英等人看出，只能強忍下去。
「鬧鬧……」
葉琛有些弱弱的叫了一聲，似乎試圖阻止她，但是一個稱呼叫出來，他自己也說不下去了，與鬧鬧不通，他是完全明白葉孟秋的話的，想到這個人竟然是他父親的父親，他們的爺爺，他也覺得痛苦的很，之前強忍著不哭的他也終於紅了眼眶。
爺爺竟然想讓他們的母親生不如死，難道他們的母親就這麼讓他厭惡麼？
兩個孩子的頭各自被一隻修長白皙的大手輕輕的撫摸上了，紅著眼睛的兄妹二人抬眼看了看大手的主人，就見他們的爹爹表情平靜，臉色略白的對他們搖了搖頭。
儘管已經對父親徹底失望，儘管知道自己這一步或許走的不對，葉英還是覺得，作為一個負責任的父親，他該教會給兩個孩子的，不是以下犯上，最終造成他們的人格為人詬病。
明白父親意思的葉琛和鬧鬧對視一眼，咬了咬小嘴唇，終於忍不住無聲的哭了起來。
一旁的花滿樓和陸小鳳皺起了眉頭，司空摘星雙手抱胸氣道：「喂喂喂，我說葉大少，你這也太——」
「英兒，你們怎麼會在這裡？」葉孟秋瞇起眼睛，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司空摘星的話，更把司空摘星氣得夠嗆，他自己卻逕自回頭看向從幾乎已經變成廢墟的小屋中掙扎出來的葉卿，「你帶他們過來的？」
臉上身上灰跡斑斑，還帶著幾道血口子的葉卿剛剛死裡逃生，轉眼就被懷疑背叛，加上之前的是事，他的身上已經徹底沒有了生氣：「莊主，弟子並未這麼做。」他有氣無力的辯解道，但實際已經不抱葉孟秋會相信的希望了。
「那他們怎麼會——」
「父親，是我們自己跟著他來的。」葉英終於開口了，第一句話，卻是為葉卿解圍，葉卿聞言怔了一下，有些慚愧的垂下了眼瞼。
「自己跟著來的？」葉孟秋瞇起了眼睛，重複了一遍葉英的話。
葉英點頭平靜的道：「是，想必您也知道了，昨天您與鬧鬧和琛兒的見面，是個局，而今日葉卿所見，也是一個局。」
「所以，我剛才所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奇異的是，葉孟秋顯得很平靜。
司空摘星朝天翻了個白眼：「明知故問。」
葉孟秋沒理他，看著葉英緩緩的點頭，卻是突然笑了起來：「聽到了我的話，你還能如此理智，看來，那丫頭在你心裡，恐怕也沒有多少地位，如此也好——」
「父親，您還記得當年蜀中比武之約麼？」
出乎意料的，在花滿樓和陸小鳳都緊緊皺起眉頭，心中有了若是葉英敢答應葉孟秋的無理要求就立刻出手奪走鬧鬧和小乖，然後帶著孫思邈和雪衣遠離這一對父子，卻沒料到葉英竟然直接開口打斷了葉孟秋的話。
顯然，葉孟秋也很意外：「你此話何意？」
葉英彎下身子，將兩個抽泣著的孩子抱起來，一邊往陸小鳳和花滿樓那邊走一邊淡聲道：「當年，您曾經承諾過我，若然我打敗了您，今後我做什麼，您都不會干涉，但是您似乎食言了。」
話盡之時，他已經將兩個孩子送入了陸小鳳和花滿樓的懷裡，轉身重新往葉孟秋的正對面走去。
「爹爹……」葉琛有些擔心的叫了一聲，他總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他的父親，似乎做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
葉英回頭對他淺淺的笑了一下，眼神中的安撫讓葉琛靜了下來。
「婚姻之事，向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能容你任性？」
竟然出爾反爾！
這下，連脾氣溫和的花滿樓都想要爆粗口了，陸小鳳更是直接脫口道：「世上竟然有比我還厚臉皮的人，真是長見識了。」
「噗哧……」
原本還十分難過的鬧鬧和葉琛立刻就笑了起來，陸小鳳逗逗兩個孩子的小臉：「笑了呀，笑了就對了，這樣才是我們家的小乖和鬧鬧嘛。」
壓下心頭再度翻起的氣血，葉孟秋狠狠的瞪了一眼嬉皮笑臉的陸小鳳，回頭看向葉英時，發現他竟如五年前一般，緩緩的將自己的輕劍抽了出來。
「既然如此，那麼，我今日便要再向您再求一戰，只用輕劍，不知父親可允？」葉英向來淡然的眸子裡，此時竟突然閃現出一道灼灼的戰意！
如果不是葉孟秋早年經驗較多，恐怕在葉英眼中戰意迸發之時，早已不能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
「這一戰，可是為了你與那丫頭的婚事？你不覺得你太小題大做了麼？而且，你當年不是說過，要等我首肯你們之間的事麼？怎麼如今反倒迫不及待了？」
葉孟秋厲聲道，葉英如今到底是什麼劍道境界，他再清楚不過，而他自己呢，近幾年來，心魔幾乎已經快耗盡了他的心力，與葉英對戰，他很難取勝，而他如今唯一能倚仗的，就是父親這個身份和葉英心中的那份從未磨滅的對他的情感。
「當年我與您做出承諾之時，並不知雪衣將會為我生下這兩個孩子，也不知她一個在外人看來未婚卻有了孩子的女子生活多麼的不易，但如今，我已知這一切，身為她的丈夫和孩子們的父親，我不能再讓他們因為的堅持而受盡侮辱，故而我改變了我的想法。」
葉英徐徐的解釋道，可他的一字一句卻都戳著葉孟秋的心窩，他總覺得，葉英是在諷刺他當年完全沒有盡到過一個做父親和丈夫的責任，但他也知道，葉英從來都不是有那種彎彎繞心思的人。
「今日與父親一戰，不僅僅是為了我與雪衣之間的事，還為了……」
他的話間突然停頓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遠處鱗次櫛比的藏劍山莊的房屋，回過頭後，目光顯得更加堅定：「還為了，讓父親您考驗一下，我葉英，是否有能力接下藏劍山莊這個重任！」
一聲口哨從司空摘星的口中響起：「幹得漂亮，葉大少，這才是你該幹的事兒！窩窩囊囊算什麼英雄好漢！」
「還以為他之前不讓鬧鬧和小乖反抗葉老頭又是要息事寧人呢，沒想到他竟然有這種想法。」陸小鳳搖頭笑道。
花滿樓點頭微笑：「若能自己當家作主，自是不必處處受鉗制了。」
鬧鬧不依不饒的追問：「哥哥哥哥，爹爹為什麼要跟那個壞……那個人打架呀？自己當家做主是什麼意思？」
「鬧鬧，爹爹的意思是，如果他能打贏的話，以後藏劍山莊的莊主，就是爹爹了，到時候，就沒有人阻止我們一家團圓了。」
「真的麼？」鬧鬧瞪大了眼睛，揮舞著小拳頭對葉英喊道：「爹爹，打不過的時候記得喊我，我幫你打！」
此話一出，葉孟秋一頭黑線，其它人笑的打跌，就連葉卿都忍不住笑了起來，葉英則是輕輕一笑，向鬧鬧點頭道：「好。」
看著給葉英打起的鬧鬧那氣鼓鼓的小臉，葉孟秋的腦中再度閃過另一張熟悉的年輕的俏臉，那是多少年前的她？至少也二十多年了吧，眼前與她那麼相似她的孫女，都已經五歲了……
一陣山風吹過，將他灰白色的頭髮吹至他的眼前，想起五年後將要舉行的第三次名劍大會和那依舊毫無影子的第三把「神劍」，葉孟秋第一次真正意識到了一件事，他，已經老了。
老到兒子都已經毫不猶豫的向他挑戰他的地位了。
葉孟秋緩緩的抽出了自己的佩劍：「也好，若然你真能打敗為父，相信藏劍山莊交到你手上，我也算對葉家列祖列宗有個交代了，不過，你要先答應我另一個條件。」
「父親請講。」
「這老頭不會要提什麼絕不許雪衣過門之類的屁話了吧？」司空摘星故意很大聲的對陸小鳳「耳語」道。
直接無視了司空摘星的話，葉孟秋看著自己出色的兒子繼續道：「若是我敗，你繼任莊主，那麼第三次名劍大會上，你必須能夠拿出一把能與先前的御神和正陽相比的寶劍，並在大會上不墜我藏劍之名，若能做到，你已成藏劍莊主之事，才可告知江湖，到時候你的妻子是誰，就不重要了。」
葉英點頭：「我答應您便是。」
「可若然今日你敗了……」葉孟秋的眼睛忽然瞇起，身體周圍驟起猛烈的罡風，厚重而又張揚的劍氣直撲葉英門面，葉英卻是一動不動，只是口中接道：「我已別無選擇。」
言外之意，雪衣和兩個孩子，他是護定了，這一戰，他只能贏，不能輸，因為，他輸不起！
話音落時，比之葉孟秋更加猛烈的劍氣由他的週身散發而出，不同於五年前在蜀中時的柔和，葉孟秋心中一突，便知葉英是在向他表示他的決心。
兩股劍氣眼見著將要相撞之時，葉英的劍氣卻突然避開了，他轉過頭，對抱著鬧鬧和葉琛的花滿樓等人點頭道：「他們兩個，就暫時拜託你們了。」
明白葉英的躲閃是為了什麼的陸小鳳和花滿樓點頭：「放心吧。」說罷，三人便飛身遠離，以防二人劍氣的相激傷到了兩個孩子。
見他們走遠，葉英這才將劍氣重新調整回來，無可避免的就與葉孟秋的劍氣相撞了。
於是，轟然聲響中，劍塚後山一大片蒼翠的林木都被攪成了片片飛屑，而這響聲，自然驚到了山莊中的眾人。
彼時，遍尋不到兒子女兒和葉英，甚至連花滿樓的影子都找不到的雪衣無奈之下只好找上了葉暉，還未曾說明來意，二人就都被巨響吸引了注意力，葉暉看到揚起的塵土所在的方位之後臉色大變：「不好，是父親閉關的地方，能與父親劍氣有如此衝突的，怕是只有大哥！」
「什麼！」雪衣也大驚失色，「難道阿英他帶著鬧鬧和小乖去見了莊主？」
葉暉此刻也顧不得什麼了，丟下一句：「事已至此，還是盡早阻止為好。」就提氣甩輕功就往那個方向趕去，雪衣也連忙跟上。
而當二人趕到之時，所看到的，卻是被震的不停往後飛的葉英，和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的葉孟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