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96章 已經瘋魔的父親 文 / 冬日暖歌
正如羅浮仙所說，知道自己今後不能再碰鑄劍廬之後，不甘心的葉孟秋根本靜不下心閉關，名劍大會才舉行了兩次，藏劍山莊在他看來才剛剛在江湖上打開局面，怎麼能就此罷休？
心靜不下來，自然就不能在同一個地方安靜的入定打坐，於是他便會在劍塚後山的範圍內四下走動，順便思索他到底該怎麼辦。
也幸好劍塚後山平日裡就是藏劍山莊守衛森嚴的禁地，加上他自身功力高深，所以，雖然他已經閉關幾日，卻無人發覺他其實根本沒有在那棟專為他閉關所建的林間小屋中。
這日清晨，葉孟秋沒有出門，但卻眉頭緊皺，顯得比平日裡更多了幾分焦躁。
所以，當葉卿的腳步剛剛踏入他的聽力範圍之內，他便打開小屋的門，沉聲問道：「發生什麼事了麼？」
早在他閉關之前，他就跟葉卿交代過，莊中若有事發生，必須盡快告訴他，因為在這之前發生的種種事，已經讓他開始感覺到了來自葉英他們的「威脅」，而這「威脅」讓他做為一個父親感到欣慰，做為一莊之主卻覺得不讓再如此放任下去了。
見葉孟秋竟在他離得老遠的時候就出現，葉卿也吃了一驚，咬了咬牙，原本還有些遲疑的腳步瞬間提速，頃刻就到了葉孟秋的面前，拱手行禮：「弟子見過莊主。」
「不必多禮，你此時來找我，必有要事，進來說吧。」葉孟秋手一揮，轉身往小屋裡走去。
「這……」葉卿臉色有些尷尬，明知四下不會有人，還是看了看周圍，遲疑的跟這葉孟秋進了屋子。
進入葉孟秋所閉關的小屋之後，葉孟秋坐了下來，並指了指屋裡唯一的矮凳對把門關上的葉卿道：「你也坐吧。」
葉卿反射性的就想搖頭，但想到葉孟秋的性格，硬生生的將自己搖頭的動作克制住垂首道：「謝莊主。」之後小心的坐了下來。
心思全在葉卿將要說的話上的葉孟秋完全沒有察覺到這一切，等他坐下來之後就一臉和藹的道：「說罷，到底發生了要緊事讓你這麼一大早的趕過來。」
「……其實弟子也不知事情是否是要事，但是弟子總覺得應該盡快讓莊主知道。」葉卿想了想，還是在話前做了個鋪墊。
葉孟秋聞言倒是一怔：「哦？」能讓他這個心腹弟子都無法判斷的事，看來，恐怕真是超乎他意料之事了，如此，他就更要弄清楚了，「但說無妨。」
葉卿舔了舔唇瓣，又猶豫了一下才道：「葉雪衣……被大少爺接回莊了。」
「什麼！」
葉孟秋騰的站起身，嚇得葉卿也連忙跟著站起，看著葉孟秋陰晴不定的臉色，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重點弄錯了。
「這丫頭還真是不死心啊！」他喃喃的道，隨即想起了什麼似的皺起了眉頭回頭對葉卿到，「我不是交代過不許她進入山莊的麼？怎麼我這幾年身體不適，你們把我的吩咐都忘記了？」語氣中頗有責怪之意。
葉卿連忙垂首道：「不是弟子們不遵莊主吩咐，實在是……實在是……」就算是你自己看到那兩隻小的，估計也會驚的啥都忘了吧，哪裡還記得阻攔？加上近兩年來基本都是葉英控制大局，葉暉掌控瑣事，兄弟倆一條心，只怕沒多少人記得這位在人品上已經令他們失望至極的莊主了。
「實在是什麼？難道那丫頭突然大變樣沉了傾國傾城的漂亮女子讓你們把我的話都忘記了？」
說到最後，葉孟秋的話中已經有了森森寒意。
葉卿嚇得脖子一縮，憋在心裡不知如何說出口的話脫口而出：「大少爺帶回來的不止葉雪衣，還有他和葉雪衣的兩個已經五六歲的孩子，而且這兩個孩子在武學上天賦異稟，已經快要被全莊上下所接受了！」
說完，他立刻閉上了眼睛，不敢去看葉孟秋的表情，也預備著承受一波他的怒火。
但出乎意料的，很久都沒有動靜。
葉卿偷偷的睜開眼去看，就見葉孟秋表情愕然，神色震驚，好半晌，才吐出了一句大大出乎他意料的話：「那兩個孩子之中，是否有一個男孩子，長得跟英兒一模一樣？」
「莊……莊主為何會知道？」這下輪到葉卿驚訝了，一個想法在他心中不可抑止的產生，難道，除了他以外，葉孟秋還有別的眼線？
不，不會，若他還有別的眼線，怎麼能不知道自己的猶豫，怎麼會在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臉上驚愕的表情會那麼逼真？
那到底是什麼事讓他知道的？
「原來……原來那不是假的……」
葉孟秋眼神有些飄忽，似乎在回想著什麼，口中喃喃道，葉卿不解其意，卻又聽的葉孟秋問道：「兩個孩子，是否是一般大，一個男孩，一個女孩？」
「是，莊主，兩個一般大，據說是孿生子，卻長得完全不一樣。」
儘管不知道葉孟秋的消息究竟從何而來，但葉卿覺得，既然葉孟秋已經說破，那他也不必有任何隱瞞了。
可奇怪的是，葉孟秋在聽到這句話時，竟然自嘲一般笑了一下歎道：「自然不會一樣了……」
「莊，莊主？」
從未見過葉孟秋如此狀態的葉卿不由結巴起來。
而他的這句結結巴巴的呼喚，自然「驚醒」了處於不正常狀態的葉孟秋，他神色一凜，表情嚴肅起來：「你之前說他們在武學上天賦異稟，可有根據？」
見葉孟秋便會他所熟悉的葉孟秋，葉卿鬆口氣，連忙竹筒倒豆子一樣把早上在演武場發生的事一件件的講述了出來，葉孟秋聽著聽著，眉頭再度皺起。
等葉卿說完之後，他便開始在小屋裡一邊踱著方步一邊思考。
其實就在昨日，葉孟秋就「見過」鬧鬧和葉琛了，當時他看到那跟葉英一模一樣的小臉時，幾乎以為自己的心魔再度發作了。
當他的潛意識中還在驚訝於這次幻覺的真實和不同以往時，不遠處奔來的另一個小女孩的樣貌吸引去了他全部的注意力，那與自己亡妻相似度太高的容貌讓他幾乎再度癲狂，差點沒直接衝上去「打散」這種幻覺。
就在他將有那樣的衝動時，一聲悠悠的歎息從他的背後傳來，他猛然轉過身後，卻什麼也沒看到，再回頭去看小小的葉英和那個小女孩時，兩個孩子卻都不見了，劍塚後山恢復了平靜，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之後他也有試圖去追過，但是終歸卻是什麼都沒有找到。
於是，他將這一切都歸結於了他心魔復發的先兆，一個晚上都心神不寧，未料想第二天卻接到了葉琛的消息，方知昨天的那幕不是幻覺，而是專門只對他的一個局。
之前他也不是沒這麼想過，但他自信以他的武功，絕不可能讓兩個孩子在他的面前自由來去，於是他就打消了這個想法，如今聽了葉卿的話，怕是這兩個天賦異稟的孩子也是他們能來去自如的原因之一吧。
那麼這個局，究竟是誰所設？誰執行的？
能在自己面前神不知鬼不覺的放下兩個孩子再帶走，必然不是泛泛之輩，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兒子葉英親自動手，設局之人，恐怕是……
想到這裡，葉孟秋不禁冷笑道：「哼，老夫倒是沒有料到，她竟然有本事讓英兒給她留下兩個孩子，當初果然還是小看她了。」
葉卿一怔，有點不明白葉孟秋話間之意，但葉孟秋接下來的話，他卻聽懂了。
「不過她以為給葉家生下兩個出色的子孫就能入主我藏劍山莊未來主母的位子，她想的也太簡單了，是葉家的孩子老夫不會不承認，但若想嫁入我葉家，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
這是什麼意思？要孩子不要孩子的娘？
葉卿呆住了，在他看來，到哪裡也沒有這樣的做法啊，便是要雪衣做妾，也總比趕人家出門強吧？
不，不能做妾，做妾的話，有一個人是絕對不會同意的，葉卿突然想起了出來維護雪衣的孫思邈，孫思邈就是再和藹，恐怕也容不得自己的徒弟給人做妾吧。
想到這裡，葉卿急忙叫到：「可是莊主——」
「你不必說了。」葉孟秋根本不聽葉卿的話，逕自繼續說他自己的。
「老夫知道你想說什麼，當年英兒在蜀中能阻止我殺那個丫頭，完全是因為老夫不想將事情鬧大，丟人丟到外面去，但是既然她回了山莊，事情可由不得她了，看在她為我葉家生兒育女的份上，老夫不殺她，她功夫沒有你好，你且去將她悄悄的擒來，打斷她的手腳筋，絕她口耳，毀了她那張臉，丟她到棄劍谷中自生自滅吧。」
他說的很淡然，彷彿這一切是他對雪衣的恩賜一般，因為在他看來，這些年來事情越來越不受控的原因，都在雪衣身上，對雪衣，他已經瘋魔了。
便是知道葉孟秋對自己的信任，什麼話都會說，但是葉卿也萬萬沒想到，莊主竟然會有如此「瘋狂」的時候。
他不禁開始懷疑，眼前的這個葉孟秋，還是當年那個他覺得值得追隨的江南大俠葉孟秋麼？這個人，已經徹底瘋了吧？
「莊，莊主，如果如您所說，到時候，大少爺那邊，該如何交代？」糾結了半天，葉卿決定最後一次盡他所能的阻止葉孟秋的瘋狂。
葉孟秋有些奇怪的瞥了他一眼：「有什麼好交代的，便是英兒懷疑到老夫頭上，老夫承認又何妨？」
葉卿：「！」這說話怎麼前後矛盾了？
見他表情茫然聽不懂他的話，葉孟秋自得的捋了捋鬍須：「老夫只承認找過她，跟她一通交談之後，一句不知她被我揭穿了貪圖富貴的真面目，惱羞離去，左右到時候英兒再也找不到她了，無法對質，我又是他的父親，他能如何？」
他話音落時，葉卿已經徹底木然了。
雪衣如今是孫思邈的徒弟，還在長安開了一家口碑很好讓病痛之人們趨之若鶩的醫館，身邊的朋友也一個個的似乎都不簡單這些事，他已經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我說葉大少，你家老頭這推卸責任的功夫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爐火純青啊。」
一句調侃突然從葉卿和葉孟秋的頭頂傳出，隨後傳來的，是一聲幽幽的歎息，葉孟秋臉色驟變，爆吼一聲：「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