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霸氣大叔小辣妻

正文 235 各自珍重 文 / 九箏

    何念西驚愕:「誰?」

    「我的哥哥——」段卓遠歎氣,「段兆祥。」

    這就令何念西納悶兒了,段卓遠在段家,不是應該很受段兆祥排擠的麼?

    段兆祥的生母都被段卓遠的母親後來者居上地趕出了段家大門,段兆祥還能不計前嫌去幫助段卓遠越獄?

    看著滿臉疑惑的何念西,段卓遠淺笑,唇角梨渦內盛滿千萬種無奈和苦澀,嗓音仍然保持著慣常的溫和恬淡——

    「曾經有一次,刑震謙帶著一群人追蹤我大哥,我恰好因為別的事情也在追蹤我大哥,結果不小心看到刑震謙對著我大哥舉起槍,正在緩緩調整角度進行瞄準,畢竟那是我大哥,所以我開了槍,子彈擦著刑震謙頭頂飛過,頓時令他放棄了繼續瞄準目標……所以西西,我大哥這次把我弄出來,其實是在還救命之恩。」

    何念西緊張得心跳都漏了好幾拍,子彈擦著頭頂飛過,那是什麼樣的場景?

    假如段卓遠對自己的槍法技能估計不足,稍稍有所偏差啊,那麼刑震謙豈不是……額,好可怕!

    不過段卓遠說自己是被他大哥「弄」出來,這麼說,「越獄」,並非段卓遠本意?

    果然,段卓遠立即就澄清了這個問題——

    「其實即便我大哥不自作主張插進一腳,公安局那種地方,又怎麼可能關得住我?所以,西西你放心,我來這裡看過你後,就會再返回公安局,繼續接受調查。」

    何念西恍然大悟,「刑震謙調查你,難道就是因為你開出的那一槍?」

    「是的,」段卓遠點頭,「他以為我跟僱傭軍及販毒集團有關聯。」

    人心難測,不得不防……更何況,眼前坐著的,是一個「越獄」出來、並且跟何氏夫婦車禍案有著不可推卸責任的人。

    面對這麼一個溫潤和雅的人,其實何念西很不願意做不好的聯想,但是依然不得不打起警惕,直截了當地表明自己的觀點:「如果你今晚來這裡,是為了利用心理暗示法讓我接受你跟那些犯罪團伙沒有關聯,繼而潛移默化地去影響刑震謙對案情的判斷,那麼很抱歉段總,我恐怕幫不了你。」

    他對刑震謙開過槍,雖然子彈只是擦著頭頂而過,起到一個警示作用,可是開槍人叩響扳機的那一刻,心裡究竟有沒有動過殺機,這種極其微妙的心態,除了本人之外,沒有人能夠窺得清楚。

    何念西如此設防的原因其實很簡單——遵循原則。

    與段卓遠開槍射擊的對象毫無關係,把那個人換做任意一個路人甲,她一樣會對段卓遠的來意謹慎待之,不該招惹的麻煩,最好遠遠躲開。

    她承認她是膽小鬼,怕黑怕鬼怕事怕死……因為她還有未完成的責任在肩上,所以,必須不能隨意膽大。

    她從來都只是一個真實的小女子,書本上的英雄主義與她無關,那種為了個人英雄氣節而損傷家人應有權利的事情,她嗤之以鼻。

    再說了,還有那麼一絲絲隱晦的小原因——段卓遠對她的心,自從被蘭笙道破後,她更是覺得應該保持敬而遠之的距離。

    以前就曾經有過感觸,段卓遠這個人,心思隱藏得過於深沉,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夠妄自揣測得透。

    對於情商偏低的何念西來說,心機沉沉的人,打起交道未免太過辛苦,她那個單線條腦袋瓜,完全搞不定。

    只是她的話說得太生硬,委婉和潤慣了的段卓遠,恐怕會感覺到很不舒服吧?

    略含歉疚地看過去——果然看到那張恬靜淡雅的臉頰上早已滿佈苦澀和落寞。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他那雙碧藍色眼眸裡濃濃湧動的,應該是一種叫做「傷痛」的物質?

    並且,恰好他也正在望著她。

    兩個人,兩雙眼,第一次產生直線交匯。

    滿心歉疚的故作冷漠,對上詫異和落寞衍生的寂寥,目光處於一條軌道,心思卻注定各自不同。

    唇角微動,淺淺的自嘲挽出兩朵寥落的梨渦,他苦笑:「西西,我永遠都不會利用你……」

    他又說:「西西,今生欠你太多,如果你願意,我會窮極一生來償還,不需要任何回報,和以前那幾年一樣,我只要遠遠地看著你平安開心,就好。」

    他還說:「西西你知道嗎,在我心裡,住著一個愛穿綠裙子的小仙女……春天時背著書包去學校,踮起腳尖去細嗅木棉巷老圍牆上的迎春花;夏天騎著綠色單車趕時間去打工,連衣裙上的綠色飄帶在風中輕輕飄拂;秋天去野外參加集體活動,鬆軟的頭髮上落下一隻淺綠色蜻蜓,山林裡真的有了一個小仙女;冬天去海邊挖蠣子,撿起一枚螺殼放到唇邊吹響,眼睛頓時笑成彎彎的月亮牙……」

    最後,他站起來,「西西,我真後悔……小心翼翼守著心中的珍寶,想讓她純真爛漫地完成象牙塔裡那些重要的事,然後走上社會,我再站到她面前,教她如何面對紛亂複雜的人生。只可惜,只可惜……」

    他深深歎氣,笑容那般寥落苦寂,「我不該後悔,不是麼……我的本意就是遠遠地守護你,心生妄念,所以才有了悲苦,我還是不夠從容,是不是,西西?」

    心生妄念,所以悲苦……原來他也有這個感觸,原來郎艷獨絕、疏淡閑雅的他,也曾在糾結中默默承受撕裂心扉的摧殘。

    但是,為什麼要說出來呢?

    為什麼要令她為難……

    那一夜,是何念西住在木棉巷的日子裡、最後一次見到段卓遠。

    他說完那些癡人夢囈般的話語,轉身開門,頭也不回地離去。

    自此,或許天涯海角,或許咫尺遙望。

    兩廂心思,各自珍重

    第二天破天荒地,何念西的生物鐘首次失靈,錯過了上午的黃金早餐灌湯包,一覺呼呼到十點多才自然醒。

    難道卸下一份心事,就能收穫如此大的輕鬆?

    看來之前與刑震謙鬧騰不休的那段日子,不管多晚上.床、早上依舊準時醒來,是放不下什麼東東的緣故?

    噗嗤……何念西忍不住罵自己,越來越變得敏感多慮,就連起個床也能生出事兒,女大十九變,越變越麻纏!強烈鄙視自己!

    洗漱完畢,琢磨著閒著也是閒著,索性去白疏家的魚攤幫忙,叔叔阿姨忙著開腸破肚刮魚鱗,她坐在小馬扎上負責算賬收錢。

    十點多正是魚攤生意最忙碌的時候,何念西接過阿姨扔過來的裝著魚的塑料袋,放到電子稱上,大聲報出數字和錢數,再把塑料袋扔給叔叔做宰殺處理,然後接過顧客遞來的錢,正準備從散發著魚腥味兒的餅乾盒子裡拿零錢的時候,手機響了。

    是米藍打來的,何念西笑著摁下號碼,還沒來得急說話,那邊兒一陣抑制不住的喜氣兒就通過聽筒高分貝地傳導進她的耳膜——

    「何念西同學!不管你在做什麼,請立即放下手中的一切,半小時之內,迅速出現在我面前!」

    何念西撇撇嘴角,「我手裡現在拿的是一沓熱乎乎的人民幣,也要讓我放下麼?說吧妞兒,有什麼好事兒,激動成這樣!」

    「那就拿著你的人民幣一起出現在我面前吧,正好隨份子,哈哈哈……」

    米藍笑得沒心沒肺,聽得出來,她今天的確不是一般的開心。

    何念西嗔她:「當心笑尿崩……」自己卻忍不住跟著笑,「趕快透露一下吧,到底發生什麼大事兒了,為什麼隨份子,你兒子今天滿月?」

    「滿你個腳後跟兒呀臭丫頭!」米藍不跟好姐們兒打謎語了,索性直接挑明:「老娘情人節結婚!這個理由,夠不夠份量讓你立刻出現?」

    何念西手一抖,一毛錢的鋼崩兒骨碌碌滾進鯉魚盆,她瞪圓了眼睛大聲叫:「不是吧米藍!情人節離現在還有幾天了……十個指頭都掰不完,你說你要結婚?之前一點徵兆都沒有哇!該不會是提前過愚人節騙份子錢吧?」

    米藍瞬間轉了頻道,唉聲歎氣,「都怪你這個死丫頭一語成讖,我兒子今天不滿月,但是九個月之後就足月了!老娘這是赤果果地被逼上了梁山呀!」

    啊!

    「……」

    何念西一時語塞,直接被嚇傻了。

    掛掉電話,把錢盒子塞給阿姨,迅速解釋一番後,何念西攔了一輛出租車,催著司機風馳電掣地開到米藍短信告知的「家裡」地址。

    不過卻不是她父母的那套房子,而是三環沿線科技園區的一套清靜小複式。

    這是項沖的產業,兩年前就裝修好了,預備做婚房的,米藍前幾天剛搬進去。

    裝修自然是極盡奢華之能事,樓上樓下,電燈電話……噗嗤……

    屋裡角角落落隨處可見大束鮮花,何念西那呼吸了半早上魚腥味兒的腦袋瓜,被暖烘烘的幽香空氣一熏,頓時一陣心曠神怡,生出一種身在浪漫夏威夷的錯覺。

    險些搖頭晃腦吟出: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嘖嘖,」何念西扶著歐式雕花鐵藝樓梯,瞅著華麗璀璨的水晶燈,邊上樓邊感慨:「米藍,你這日子過得,可真是紅酒配切糕,紙醉金迷無限腐朽啊!」

    平時都以職業裝示人的女強人米藍,今天穿了一條綴滿小花朵圖案的森系絲絨連衣裙,眉眼顯得清新萌動了不小,可惜動作卻依然保持著過去的粗壯線條——

    腿一提,把穿了平底軟布鞋的右腳徑直架到樓梯上,邊揉捏腳踝邊叫苦:「我搬進來時,這套房子裡只有光禿禿的傢俱,毫無情.趣!這幾天到處轉悠著採購裝飾品,我的腳都快要跑斷了!」

    何念西大驚失色,連忙攙住米藍胳膊——「哎呦喂女俠!您老人家肚皮裡現在可揣著個小寶貝呢,別動不動玩兒什麼金雞獨立,閃了你的腰事兒小,要是惹惱了小寶貝,當心他天天兒在肚子裡踢你!」

    米藍噗嗤笑了,放下腳丫子,推開何念西,「快撒手,我還不至於孱弱到要讓人攙扶!不過你這臭丫頭現在越來越嘴兒甜了哈,肚子裡的孩兒還沒出生呢,就先喜歡上你這個小姨媽了,嘴巴抹了蜜,連我這個老姐們兒都忘記了,就只顧著掏那堆小肉肉開心!」

    小肉肉,這個稱呼有意思!

    何念西笑得前仰後合,強行扶著米藍在沙發上坐下歇腳,故意皺著眉毛唉聲歎氣,「怎麼辦呢,二十歲就要被人那樣稱呼,小姨也就罷了,還帶個『媽』,瞬間被叫老十歲有木有!」

    「別的了便宜還賣乖!」米藍一伸手,準確地擰到何念西肉嘟嘟的屁股,立即曖.昧地笑了,「喲,嘖嘖,這麼緊致有彈性,絕對適宜生養,你家男人肯定夜夜拚命賣力!哈哈哈……」

    何念西氣鼓鼓撇嘴,「我家現在沒男人……不跟你這個懷孕的女流氓鬥嘴皮子!我去給你接盆熱水泡泡腳!」

    在米藍咯咯咯的開心笑聲中,何念西辟里啪啦逃跑進衛生間,胡亂找了一隻水盆,端著站到面盆前接水。

    打開水龍頭,等待熱水的空閒,一不小心看到鏡子中的自己,頓時嚇了一跳——嘖嘖,臉蛋那麼紅!

    米藍說了個流氓話,她臉蛋就起那麼大反應,難怪那傢伙笑得那麼曖.昧呢……

    不過,米藍確實說得也算實話……之前相親相愛時,刑震謙那個壞流氓哪一夜不是拚命地在賣力?

    一想到那廝強健有力的體魄,以及在她身上永遠使不完的精力,還有那無休無止的熱烈渴求……

    呃……心跳加劇,臉蛋嚴重躥火!

    何念西羞得都不敢看鏡子了,撩一把涼水摀住臉,默默鄙視自己。

    接好了水,心虛地在衛生間又多待了一分鐘,瞅著鏡子裡的臉蛋已經恢復白淨,何念西這才端著水盆走出去。

    一會會的功夫,客廳裡多出個人,正拿著手機拍米藍。

    何念西走到跟前,這才發現原來是久違的米萱。

    過去種種,隨著陳娟真面目的揭開,基本上都已經拉上序幕,米萱年幼無知,被陳娟居心叵測假以利用,何念西當然不會計較。

    連忙笑著打招呼:「米萱,在幫你姐拍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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