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27 學會賣萌了 文 / 九箏
小李捂著額頭,誇張地哎喲一聲,「我要不告狀,您這棋沒準兒就下到天黑了!除了念西姐,誰還能管得住您!」
哄笑聲中,刑震謙尷尬地鬧著頭站起來,不好意思地說:「爺爺,讓您坐這麼久,我都沒考慮到……我扶您起來!」
何老爺子年齡大了,確實有點老頑童的玩興,但是卻不至於糊塗了腦子,現在見何念西拐著彎兒地把他老人家久坐的原因歸咎到刑震謙身上,為避免小夫妻倆為這事兒鬧出小疙瘩,老爺子連忙笑著打哈哈——
「很長時間沒這麼坐過了,今天坐了倆小時,忽然間發現一點不舒服的感覺都沒有,好像這類風濕已經徹底從我身體裡被趕走啦!哈哈哈……」
何念西果然立即被轉移了注意力,跟刑震謙倆,一左一右把老爺子扶到病床上,滿臉欣喜地捏捏老爺子膝蓋:「不痛了嗎爺爺?到處的關節都不痛啦?真的全好啦?」
「嗯,不痛了,」何老連長笑著點頭,「哪兒都不痛了!……丫頭呀,咱們可以申請出院了,爺爺早都想回家啦!」
何念西打心眼兒裡高興,徹徹底底高興了……笑得眉眼彎彎,眼淚差點掉下來,硬是撐圓眼眶給憋了回去,拉著老連長粗糙的大手,笑著點頭:「好,爺爺,一會兒見到醫生,我就跟他們申請出院!」
瞅著一臉高興勁兒的何念西,刑震謙也是滿心歡喜,他都有多長時間,沒看到過這丫頭笑得眉眼彎彎的樣子了?
額,哥哥心尖尖開始泛酸了,嗚嗚!
閒極無聊,沒話找話,聳聳鼻子涎笑:「喲,保溫桶裡裝的什麼呀,這麼香!」
何念西這才想起來自己忙乎了一上午的成果,鬆開老連長的手,連忙站起來去拎保溫桶。
邊擰蓋子邊嘮叨:「是海帶燉蠍子,白叔叔和阿姨在市場上留意了很久,才碰到賣蠍子的,那人只帶了二十隻,白叔叔墊了錢,全部買下了!」
說著,已經盛出一小碗,雙手捧著送到何老連長面前。
刑震謙抻脖子一瞅——白湯內果然漂浮著幾隻面目猙獰的蠍子,張牙舞爪的,似乎還保留著試圖從熱湯裡逃跑的姿勢。
大跌眼鏡……瞟一眼何念西,嘖嘖稱奇:「沒想到呀念西,你還敢自己燉活蠍子!早知道你要弄這個,我就留下來幫你了!」
他還要留下來?……誰稀罕呀!
當著何老連長的面兒,何念西沒好意思沖刑震謙翻白眼兒,虛情假意地笑笑,「用不著你幫忙,我以前經常弄!」
何老連長接過碗,邊喝邊感慨:「是呢,為了我這雙老寒腿,念西可沒少跟蠍子打交道,前幾年,為了省錢,她還和白疏一起偷偷溜進烈士陵園去捉蠍子呢!唉……」
何念西低垂著眉眼,專心致志地把桌子上的小物件和藥瓶子排列整齊,頭也不抬地隨口嘀咕:「幹嘛又提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爺爺真是老糊塗了!越來越喜歡懷舊……」
刑震謙忽然站起來,從後面一把抱住她的腰,豪氣萬千地說:「以後要是捉蠍子,一定要叫上我,這種事情哪能讓女孩兒做!」
這廝真是越來越皮糙肉厚了,想抱就抱,一點都不顧場合!
何念西羞得臉皮脖子統統赤紅,連忙甩開他的手,惱呼呼地嗔怪:「剛擺好的瓶子,全亂啦!」
何老連長假裝什麼都沒看見,喝乾了湯,把碗伸到何念西面前——「丫頭,給爺爺吸個蘋果!爺爺最近越活越年輕,蘋果都能卡嚓卡嚓連皮兒咬著吃啦!」
何念西紅著臉蛋允諾著,低著頭去拿蘋果。
伸出去拿了一隻蘋果的手卻又被按住——刑震謙又拿了一隻蘋果望她手裡塞,一臉無辜看著何老連長:「爺爺,我也想吃蘋果,我陪您吃!」
何老連長笑呵呵點頭:「念西多洗幾個!」
這廝……居然還學會賣萌了?
也不想想自個兒的年紀,還藉著老爺子撒嬌,真替他臉紅!
何念西暗暗吞下一口惡氣,強忍著沒當場發作,在心裡碎碎念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拿了蘋果往小廚房走,邊走邊琢磨,一會兒做個標記,給刑震謙的一定不洗淨,讓他多吃點農藥下去!
一家人各懷心思地嚼著蘋果,恰逢醫生進來例行查房,何念西趁機問詢一番,看看爺爺病情究竟恢復得如何,能不能出院。
問過之後,心裡頓時又舒暢了好幾分。
醫生說何老連長的類風濕基本已經康復,只要別再持續受涼,應該再也不會復發。
只是何老連長並不是只得了一種疾病,年紀大了,各種痼疾纏身,類風濕算是好了,但是心臟病卻是哪家醫院都無法根治的頑疾,只能說平時加強照顧,不要讓老人家情緒受驚,就能安然無事。
木棉巷的房子裡沒有暖氣,雖然自己燒爐子,屋頂上橫七豎八走了一圈煙囪,算是有「土暖氣」,但溫度畢竟比不上陸軍總院的高幹病房,而且因為燒煤的緣故,空氣也不怎麼好,老人如果現在搬回去,整天被嗆得咳嗽也不是個事兒。浪客中文
何念西索性直接拿了主意,跟醫生商量好,等過了冬天,春暖花開時,再讓爺爺出院。
按照慣例,何老連長午飯後是要遵醫囑睡子午覺的,因而吃過午飯後,何念西就收拾保溫桶離開了醫院。
自不必說,刑震謙當然也十分「有眼色」地告辭出門,大步流星追上來。
何念西剛剛走出醫院大門,還沒拐到公交車站呢,就聽到身後一聲喇叭響,回頭時,刑震謙的吉普車已經停到她身邊。
「上車吧——」他笑嘻嘻地喊她,「我送你回去!」
有專車不坐,去擠公交車……誰又不傻!
何念西拉開副駕門,不客氣地坐上去,撇撇嘴角瞟他一眼:「謝咯!」
「youarewele!」
噗嗤……還噴了句洋的!
何念西著實沒心情跟他閒扯掰,把保溫桶往腳邊一放,整個人縮進柔軟的真皮座椅,曬著闖進車窗的燦爛陽光,愜意地打了個呵欠,索性眼一閉頭一歪,閉目養神曬暖暖!
昨晚沒睡好,這會兒被暖陽兒一曬,本來是想藉著打瞌睡來逃避跟刑震謙說話的何念西,結果卻真的被曬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彷彿回到了幼時溫暖的懷抱,媽媽抱著她,輕輕搖晃著,柔聲呢喃:西西睡覺覺……
忽然間猛地一晃,彷彿媽媽沒抱緊,讓她掉了下來,墜地的那一剎那,媽媽淒厲的嗓音劃破天空——
「西西!……」
何念西猛地跳起來!
額頭「咚」一聲撞到車頂,要不是勒著安全帶,後果估計會很揪心。
木棉巷路不平,剛才是在坑裡閃了一下。
刑震謙連忙剎車,伸手就去揉她的額頭,連聲嘀咕:「別怕,老公在這兒呢!碰得這麼重……痛嗎?」
何念西伸手去摸額頭,摸到冷涔涔的汗珠。
她滿臉蒼白,張口就問:「段卓遠呢?我要見段卓遠!」
刑震謙的手僵在半空,半晌,咬牙收回。
踩下油門,猛地打轉方向,轟轟轟衝出木棉巷。
板著臉一言不發,一路風馳電掣。
到了公安局門口,嘎,來了個急剎車,虎著臉跳下去,拉開何念西那邊的車門,揪開她的安全帶,粗暴地抱著她,往地上一放。
大手攥住她的細嫩小手,不顧她的掙扎反抗,咚咚咚帶著她走進辦公大樓,不耐煩地跟一名主動上來打招呼的警察吼了一嗓子:「拿鑰匙!去姓段的那小子房間!」
都這麼幾天了,坐擁巨額財富的段卓遠還被扣押在這裡,可見他涉及的必定是個很大的案件。
可何念西現在完全沒有心情去琢磨段卓遠究竟犯了什麼法,她只知道,忽然從噩夢中驚醒,可是驚醒的,又豈止一場噩夢?
跟在那名警察身後,乘坐電梯來到辦公大樓頂層,那名警察掏出一大串鑰匙,先打開攔在樓梯道上的一重鐵門,走進去沒幾步又打開一道門,如此反覆了四五重鐵門,這才在一間有四名彪形大漢把守、緊緊鎖閉的房間門口停住腳步。
究竟犯了什麼罪,至於這樣重重把守地囚禁著他?
何念西一臉疑惑地瞅瞅刑震謙,可那廝現在卻憋著一肚子火,一眼都不瞧他,冷巴巴地看著警察拿鑰匙開門。
他大概以為她剛才是夢到段卓遠了吧……唉,懶得跟他解釋了。
警察吱呀一聲推開鐵門,轉過身來,畢恭畢敬地對刑震謙伸了伸胳膊:「刑首長,門開了——」
刑震謙卻轉過身來,粗暴地把何念西往前面一推,冷巴巴地說:「你想見的人就在裡面,進去吧!」
何念西真心無奈了……暗暗歎氣,走了進去。
一進門,首先看到的是一張簡單的硬板單人床,上面疊放著整齊的被褥,床邊有一張桌子及椅子,除此之外,屋內空空如也,再也看不到其他傢俱。
聽到腳步聲,一個頎長瘦削的身影從小小的窗戶邊轉過身來,滿臉胡茬,髮絲凌亂,白色西裝雖然還算整潔,然而面色神情卻都已經差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