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9章 永遠不原諒 文 / 碧水碎月
暫停結束,距離比賽結束還有十分鐘,湘北落後翔陽六分。
「三井。」赤木剛憲叫住了正往場上走的三井壽。
三井回頭看過去，大猩猩表情嚴肅的認真叮囑著：「我們要分散翔陽的防守力量,所有的球都會集中傳給你，接下來就看你的三分球了。」
「哼……擺什麼隊長的威風啊,赤木！」三井微微一笑，「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啊？」
「……就是跟你啊，混蛋。」赤木剛憲冷冷一哼。
·
場外,關健太郎也冷冷一哼,沒有說話。
有元三吉拈起一片蜂蜜檸檬丟進嘴裡：「呵呵,好酸呀好酸。」
「閉嘴啊。」
「我是說檸檬，味道不錯。」
「好吵。」
「是~是~」有元笑著舉手投降。
·
視線轉回球場，赤木持球被永野高野花形三個190公分級長人盯死,他艱難的跳起出手：「三井——！」
球從空隙處飛傳而出，三井早就等在三分線上，接球跳投毫無猶豫：「好！」
「碰」的一聲悶響，一雙手騰空橫斷，三分球被長谷川一志攔截了！
三井不敢置信的喘息著：「可惡……」
·
「是onebox啊……區域聯防盯人。」有元愣愣的道。
關輕輕皺眉：「那個刺蝟頭，是長谷川……你還記得麼？」
有元：「什麼？」
「中學時交過手的，梅澤中學的隊長。」關看向和隊友擊掌的長谷川。
「是麼？完全不記得了啊……梅澤中學。」
過去的手下敗將，無名小卒如今也可以輕易斷掉你的投籃……三井你……
……
場上的三井拚命的跑動著，然而對手卻緊緊貼著甩也甩不掉。
體力在迅速流失，三井壽暗生焦躁：「可惡……！」
·
真是狼狽啊……三井。長谷川看著被自己逼到束手無措的對手，不禁回想起三年前的那次比賽。
當時的自己也是如此狼狽吧？面對著意氣風發的三井壽，完全無力阻擋。
就算被那樣挑釁了，卻只能沉默著暗自忍耐，拚命去奔跑卻仍舊於事無補……一敗塗地的自己。
但是現在——
「三井壽……」長谷川忽然開口。
我已經不再是原來的我了。
在你荒廢兩年的時候，我從未有一天鬆懈——「你贏不了我。」
「什麼？！」三井心中驚怒交加，「你竟敢說我贏不了！？」
看著喘息不斷汗流浹背的三井，長谷川的心裡更加篤定。
每日堅持刻苦訓練，參加了兩年全國大賽的我，像你這種只知在街上鬼混荒廢青春的傢伙——是贏不了我的！
「別小看高中籃球啊，三井。」
「什……！？」簡直是被瞧扁了啊！混蛋！
三井怒火上湧，恨不得立刻還以顏色，他轉頭大吼：「櫻木！把球給我！」
「就是你比賽前說要把我的得分控制在五分以內吧！？」三井一個衝刺閃身接球，「你知道上半場我得了幾分嗎！？」
「只有五分。」長谷川冷冷的跟上去，貼身緊逼，直把三井壓制到球場邊角，「你再也不會進球了。」
三井不管不顧的暴怒出手：「別小瞧我啊——！！」
橘紅色的籃球帶著風聲直衝向籃板。
·
「出手太急了！」關忍不住身體前傾。
三井一出手心中便暗叫糟糕，用力過大了——這球不會進。
他雙目緊盯著籃筐高叫：「籃板球！！」
櫻木拚死越過花形將球搶下，還未鬆口氣便聽到宮城緊張的大喊：「小心下面偷襲！花道！！」
櫻木雙臂護球猛力回撤，誰知隨後落地的花形透恰被這一肘擊撞翻在地。
「進攻犯規——！白隊十號！！」裁判員吹響了哨子。
花形透額角流血，比賽暫停。
三井默默背轉身。
你到底在幹什麼！？三井你這傢伙……關心情惡劣的放下相機。
只是稍作休整，花形透摘掉破碎的眼鏡再次返回了球場。翔陽氣勢如虹攻勢猛烈，湘北依靠流川的個人技術扳回幾分，但分數還是越拉越大。
距離比賽結束還有四分五十六秒，翔陽對湘北，。
·
腳，好沉重。
胳膊酸澀幾乎要舉不起來……
三井眨眨眼，汗水從睫毛上滴落，他大口喘息著，胸腔嘶痛，視線已經有些模糊。
「還差十二分……」三井努力的去看電子屏。四個三分球……他在心裡算著。
湘北隊發球。
長野：「長谷川，我看三井壽快不行了吧。」
三井猛地轉頭。長谷川只是微微點頭。
恥辱。
被看輕的恥辱像毒蛇盤踞在三井的胸口。
「哼……」他舉步向場邊走去，誰知腳下突然一軟，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左歪斜了一下。
「呼……呼……可惡……」三井定了定神，這才再次邁步，慢慢向前跑去。
「三井……」木暮公延擔心的注視著三井的背影。
幾個湘北一年級生也一臉擔憂的看過去：「三井學長……」
一年級的……呵，這就是我現在的樣子麼？
就連場外的一年生都為我擔憂……難道三井壽就是這樣了麼！？
他大步上前，下一秒鐘已接球在手。視線所及處就是三分線的最佳投球位置，三井勉力出手，跳投——！
長谷川飛身來阻，三井全身早沒有一絲力氣，他重重向後摔去。
·
「我簡直看不下去了！」關氣沖沖的放下手中的相機。
「兩年的空白，怎可能沒影響……」有元一聲輕笑，「再吃片檸檬吧，健太郎。七海的手藝沒的說。」
他轉頭看向沉默著雙膝跪地的三井：「留給他，真是浪費。」
·
「三井！」宮城小跑著衝過來。
「三井！你沒事吧？喂！」櫻木站在三井的背後緊張的詢問。
三井只是木木的跪著，沒有反應。
「喂……三井……」櫻木伸手去拍三井的背，卻被打開了。
「別碰我。」
「唔？」櫻木愣了一下。
「我……想起來了。」三井忽而笑了，「那時候也是這樣子……我獲得mvp的時候……」
「簡直是……一摸一樣。」他慢慢站起身，即使渾身是汗狼狽不堪，但還是笑著，眼中有光，「越是面臨這樣的劣勢，我的鬥志反而愈加燃燒起來啊！」
「三井！」櫻木看著這個笑得一臉自信的男人，忍不住伸指戳了一下。
三井壽搖搖欲墜：「混蛋，住手啊！」
櫻木收手道：「明明站都站不住了的說……」
赤木：「別鬧了，你們！罰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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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視著站到罰球線前的那個人，有元和關目不轉睛。
有元：「那傢伙……眼神變了。」
「嗯。」關輕輕點頭。
太過熟悉的眼神……就和那時候……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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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罰三球。」裁判將球遞給三井。
「是。」三井雙手接球，望向籃筐，就像曾經千萬次做過的那樣。
呼吸聲，心跳的節奏有力而又緩慢。
他閉目又睜眼，身體如同條件反射般自然的伸展——球應聲入樽。
然後是第二球，第三球。
三球全部命中，比分拉回到九分。
翔陽發球，湘北回防。
「不要後退！！全力和他們拼搶！！」三井大喊著衝過去，在中線迎上長谷川。
「三井！」宮城當機立斷直接對上籐真。
赤木守花形，流川盯永野，櫻木防高野——在體力接近透支的最後四分鐘，湘北開始了對翔陽的全場緊迫盯人。
「這個時候施展全場緊逼防守……」有元忽然淡淡的感慨，「那傢伙……都沒體力了，還是那麼敢拚啊……」
「哼……想趁著鬥志還未耗盡前全力反撲麼？」關只是冷哼。
「他還是想著贏的，到了這個時候，到了這個地步……」有元唇邊帶笑。
那傢伙還是沒變……還是一點都沒變……
·
籐真一個高傳，長谷川利用身高優勢跳起接球。然而當他持球落地時，迎面對上的是氣勢滿點的三井壽。
三井的腰腿從未壓的這樣低過，他伸展著手臂就像捕食的凶獸，他的眼神緊緊盯住長谷川：「來啊！」
有那麼一瞬間，長谷川以為自己回到了當年梅澤對武石的比賽，mvp三井壽又回來了。
宮城良田沒有放過長谷川剎那的遲疑，球眨眼間已易手！
「這一球就是關鍵了。」關握緊了拳。
有元已經無暇分神回應，兩人的眼睛都習慣性的緊盯著三井。
·
三井奔赴三分線前，猛地亮出掌心：「宮城！」
球飛傳而來，下一秒三井已然出手！
籐真望著拋物線的軌跡沖花形喊著：「籃板——！！」
然而有元和關都知道，那個姿勢，絕對不會錯的——三分球，空心入籃！
僅憑三井一個人，在不到十秒鐘的時間裡便追上了六分——整個體育館都轟動了。
「三井……！」宮城喜出望外，「真有你的！」
六分，還差六分。三井望向電子屏，還有四分二十七秒。
「嘎……嘎……」他搖了搖頭，覺得眼前有一點發黑，「我絕對不會輸的……我絕對不會輸的！」
耳邊是一年級生用力的加油聲，赤木在咆哮著：「讓他們看看我們的厲害！！」
「喔喔——！！」
宮城，櫻木，流川……木暮……湘北隊的大家……
安西教練……
三井搖晃著，下意識的奔跑著。
過去的兩年歷歷在目，揮之不去。
·
籐真在三分線後起跳投籃，宮城拚死躍起：「休想得逞！」
三井陡然發力衝刺：「宮城！！快攻！！」
三井從未跑得那樣快過，風掠過他的耳畔，髮梢的汗水飛甩出去，全身肌肉有如燃燒般炙熱！
心跳聲急過腳步聲！！
「三井！！」宮城良田晃過籐真一記妙傳！
三井趕上兩步接住了球——後撤兩步退到三分線外。
「什麼？」長谷川本以為他要衝入內線，此時想要回頭已然太晚。
那一球，姿勢太過完美：完美的施力，完美的節奏，完美的出手，完美的弧線——完美的命中入樽！！
「呵……呵呵……」有忽然笑出了聲，「多少年了……手心，竟然又出汗了。」
關默默鬆開拳頭，掌心濕冷，心如烈火。
場上。
「你似乎還未生銹啊，三井。」赤木剛憲沉聲走來。
「哈？」三井挑眉看去，「你又是怎麼了，赤木？我沒見你拿出大猩猩的威力啊！」
赤木：「胡扯！」
三井：「哼！」
擦肩而過的一刻，兩個男人的手臂同時舉起——空中擊掌！
·
「啊啊……我剛才沒有看錯吧？赤木和三井——！？」有元驚訝的不知說什麼才好。
「我早料到會有這一天……」關抿唇吞下了後面的話。
我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三井和赤木會成為湘北的黃金搭檔。他們意氣相爭，卻又合作無間——共同帶領著湘北隊贏得一場又一場精彩紛呈的比賽，直至稱霸全國……
關、有元、征、木暮，宮城，新進的一年級生們，湘北的大家一起努力，當初稱霸全國的夢想……
即使像以前一樣，目光追隨著那人的身影，也不會再有球突如其來的傳出。即使再如何渴望著，此刻和他並肩作戰的也不再是你我……
「可惡啊……」
有元看著身邊顫抖著的同伴，只是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來看比賽吧。」
三井壽再次急停投跳。
「平衡這麼亂來，姿勢也亂七八糟——」關不在意的點評著。
「不過，這一球……」有元微笑著接口。
「一定會進。」關理所當然的道。
入球的乾脆的聲響，滿場的歡呼！
「只要讓那傢伙得手了一次……便再也不會投失。」
「還差一球了啊。」有元微笑著看向電子屏，「最後三分鐘，你說我們還要繼續吃下去麼？」
關這才轉回頭來：「哇啊，你什麼時候吃掉這麼多了啊！？」
「誰讓七海她做得太好吃了……不知不覺就……」有元撓頭裝傻，「話說，要給湘北其他人的那盒我可一點都沒動。」
「你……你牙不想要了啊！」關有氣無力的捂臉。
「啊哈哈……」
·
高野罰球兩球不中，籃板被流川楓搶到，湘北快攻！
比誰都更先意識到，被誰都要快要早，三井已經衝過了中線：「流川！」
流川將球猛地擲出——籐真橫斷攔截——球疾飛出場。
「啊！」緊跟著那一球，三井飛撲而去，半空中回首，正看到上前接應的流川，傳球！
流川帶球之殺入禁區，狠狠灌籃！！——平分了！！
三井的後背重重撞在翔陽隊的選首席上！
「三井——！」關下意識的站起來。
「三……啊啊！相機！」有元手忙腳亂的接住滾落的相機，再抬首只看到被撞翻的椅子和倒在地上的三井，「三井——！」
白色的球隊隊服，倒在凌亂的折疊椅邊的那個身影……到最後關頭仍舊落後的比分，為了那一球的機會拚命爭搶奮不顧身的飛撲救球直撞上來賓席的那個傢伙……直到最後一刻也在追求勝利絕不放棄的那個傢伙啊啊……
時間像和兩年前的那一刻重疊了。
雖然四號變作了十四號，分頭變作了短髮，然而時隔兩年……那傢伙還是沒變。
「三井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有元淡淡的微笑著，眼前的景象模糊又清晰，清晰又再次模糊。
他還是那麼厲害，還是那麼拚命，還是那麼的……帥氣，像一道永不磨滅的光。
那一年，那一天，意氣風發的少年在雪中笑道。
於是最親密的四個夥伴一起進入了籍籍無名的湘北高校，一起加入了籃球隊……
為了你一句話，兄弟們永遠追隨著你。
那個人避開自己的手，
只留下決絕的背影，從此後再無交集。
直到聽說他又回到了籃球場，在大鬧了一場之後……就像中了魔一樣，關背著相機跑到體育場……
每一次比賽，每一個動作。他傳球前示意的眼神，他呼喊的聲音，他跑動的身影——完全無法移開視線，就好像，奔跑在他身邊，會和他擊掌慶賀的還是自己一樣。
關嘴唇發抖，熱淚長流。
他又回來了，和兩年前相比完全沒變。
「即使這樣……即使是這樣……」
兩年……整整兩年，當年的約定，再也無法實現。
就算三井壽再次回到籃球場……曾經要一起稱霸全國的四個少年，也已經回不去了……
說好了要共同努力的，說好了的……再也做不到了！
「我……永遠也不原諒……」關顫抖著，用力握緊拳，「我永遠也不原諒……不原諒你！三井……！」
不原諒你的放棄，不原諒你的離開，不原諒你莫名其妙的斷交，不原諒你的墮落，不原諒……不原諒你說都不說一聲的回來——就好像一切都與我們無關！
「我永遠也……不原諒你！三井……！」
「健太郎……」有元的手按在關的頭上，手指陷入髮梢，大力的揉亂，「喂，這麼大只的男生……哭成這樣子……太難看了啊。」
「有元……嗚，你這傢伙……」關狼狽的擦著眼淚，紅著臉吼回去，「誰哭了啊！混蛋！」
「哈哈，好好……快來看比賽吧。」有元輕笑著轉頭，湘北高中觀戰席中，三井正拿著毛巾擦汗，「那傢伙終於不在場上了，現在，你可以集中精神看比賽了。」
「給。」有元把相機遞給關，「你還有報紙的約稿吧？」
「……哼！」
距離比賽結束還有兩分三十秒，場上比分六十平，帶著五個三分球，三個罰球一個二分球的成績，三井壽名動一方，光榮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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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情無義小劇場：
更衣室裡呼呼大睡的湘北五虎中，三井是最後一個醒來的。
木暮：「啊，三井你醒了？有七海做的蜂蜜檸檬片哦，是有元和關帶過來的呢。」
「有元？關？」三井揉了揉眼睛，渾身酸痛。
木暮拿著手帕包好的盒子走過來：「麻煩七海做了一大堆，專門分成了兩盒帶過來。給，你的那份大家都沒動。味道非常棒呢。」
「喔，謝了。」三井頓時感到飢腸轆轆起來，他接過手三兩下解開手帕，然後愣住。
透明的樂扣樂扣盒子裡，只剩下淒慘的兩片檸檬。盒蓋上一張黃色的便簽紙留有關健太郎龍飛鳳舞的筆跡：。
三井：「什、什麼啊！？」
看著那熟悉的字體，幾乎能想到這兩人說話的語氣。
三井的眼神軟了下來：「什麼啊……來看我的比賽也不說一聲麼……混蛋。」
他拈起一片檸檬放進嘴裡：「又偷偷吃掉我的東西……這可不是媽媽做的點心啊。嘖，七海不是你們的後輩麼……真是的。」
他又吃掉了一片：「真是的……混蛋們……」
檸檬好酸，害得鼻子也跟著酸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一直想要跳過翔陽戰，但是寫三井的話，這一戰怎樣也沒辦法避過呢。
放上本章的主題曲：《誰也不能左右我》
在騷動不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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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潔的街道的風景
因心中的好奇而騷動
誰也不能左右我
懷抱夢想叩響明天
時間流逝
想像風一樣地生存
變幻莫測的世界
不能取得調和的精神
每當被（鐵道的）信號機停滯
都苦笑著確認對你的愛
setfree從永遠的長眠中
離目標還遠著呢
用灼熱的眼神
追逐至筋疲力盡
誰也不能左右我
懷抱夢想叩響明天
時間流逝
想像風一樣地生存
setfree從永遠的長眠中
離目標還遠著呢
用灼熱的眼神
追逐至筋疲力盡
本章出場的原著人物：
永野滿，翔陽隊8號球員，小前鋒，三年級，191公分。
高野，翔陽隊9號球員，大前鋒，三年級，193公分。
這段時間一直抽搐，本來都不抱希望能進後台了。希望這肥肥的一章能彌補大家的等待。
愛你們，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