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五章 微妙 文 / 輕衣紗羽
如今的局面有些混亂,說是混亂,又有些微妙。
元懿弘旭與容成麟二人交鋒,一個冷言以對,一個笑語相迎,你來我往,看兩個美男對掐,好不愜意。
如果當真是兩個與自己不相關的美男對掐,看看熱鬧倒也是人生快事一樁。可關鍵在於,冰山男的威壓太強,即便在旁觀戰,也會有所損失,所以,還是能躲就躲的好,於是,這邊的冉雲昕便在滑步開溜。
而另一邊,卻是截然相反的情形。容紫葵應當算是最後一個發現元懿弘旭進來的,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可以想見,她發誓要得到手的獵物此刻就在自己眼前,是怎樣一種欣喜若狂急不可耐的心情,恨不得立馬將他收入囊中。
且說冉雲昕已然躡手躡腳地行至元懿弘旭的身後,正準備開門溜出之際,卻忽被一句橫空而來的冷語瞬間震住,彷彿在她的面前安了一扇封死的鐵門,任她耗盡氣力也掙脫不得。
「站住。」元懿弘旭僅僅說了這兩個字,卻猶勝千軍萬馬踏平京城之勢,硬生生地將她剛剛抬起的右腳給頓在了半空,好似腳底是一顆地雷,踩下去便是粉身碎骨。
她自認為也沒做什麼虧心事啊,怎的此刻如此怕他?真讓人摸不著頭腦。不過,不管出於何種原因,至少不能在氣勢上先輸了一截。
想到此,冉雲昕立馬站直身子,挺起腰板,雄赳赳氣昂昂地轉過身來,抬頭注視著他,盡力抑制自己內心沒由來的惶恐,隨即駁道:
「喂,你可別忘了,這裡可是我的地盤!我想走就走,你管得著麼?」她忽然記起什麼,繼而改口,「不對,我幹嘛要走呢?你在這影響我的生意,我應該請你出去才是!」
眼瞅著元懿弘旭眉心一動,或許是不喜歡「喂」這個稱呼吧,可這也是給他面子了,沒叫他冰山男就算不錯了,還想怎樣?冉雲昕不動聲色地看他,櫻唇微撅。
狹長雙目微瞇,他眸底忽地一冷,開口說道:「哦,是嗎?」說著,劍眉一凜,眸若寒星,元懿弘旭的一個眼神就足以教人敗下陣來。
「你想請本王出去?你可想好了,這家店面是誰出的資?你還欠本王多少貸款?你可要想清楚了,別到時候想著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本王……可沒功夫搭理!」
一般人自然不行,可冉雲昕豈是一般人?他越是冷硬,她就越是不鬆口,看誰能強的過誰!大不了「同歸於盡」唄!
可今時不同往昔,「硬碰硬」的教訓早在剛入王府之前便已領略多次,而現在又處於關鍵時刻,成敗在此一舉,若是這時逞強,只能是功虧一簣。倒不如先軟後硬,等她攢夠了錢,有了安身立命之本,什麼冰山男,她才不會放在眼裡呢。
於是乎,冉雲昕清了清嗓子,小臉微垂,兩眼一溜,聲音放軟地回道:「你……你這屬於變相威脅!」
「你莫不是……怕了?」元懿弘旭毫無預兆地走上前去,湊到她的眼前,溫熱的氣息吐在她的臉上,她的雙頰立刻飛起一層紅霞,她越發地將頭低下,不敢直視,心跳加速,目光亂閃。
「我……我才沒有呢!本姑娘只是信守古人之言『識時務者為俊傑』而已,此等謀略王爺……居然不懂?」在被咬的同時反咬一口,這是她的習慣。不過這也得分人,若是條狗,她自然不會與之一般見識,那不值當。
聽到她這樣說,元懿弘旭心頭的怒氣反倒消了一半,嘴角輕揚,再抬頭時,卻又已經消失。
他隨即後退幾步,將冉雲昕從牆角釋放。她仍驚魂未定,眼神飄忽之際,卻瞥見對面的容成麟,他也正好看過來。她朝他尷尬地笑了笑,容成麟也衝她淡然回笑,可她卻未能瞧見,他那染滿笑意的眉眼之中閃過的些許不協調的東西。
可待她再一轉眸,卻驚見自己左方立著的那位傲嬌女子,正仇視著自己,一雙漆黑瞳目此刻好似烈火燃燒,彷彿要將自己吞噬殆盡。
她驚了一跳,心想自己好似與那女子素不相識吧,難道說是因為自己與容成麟走得有些近了在吃醋不成?
不至於吧,她與容成麟不過兩面之緣,而他們看起來,與其說是情侶,倒不如說是兄妹,兩人皆有高貴氣質,可那女子卻是趾高氣昂,一身的傲氣,不如容成麟來的溫柔可親。
正當她猶疑之時,容成麟忽然站了出來,朝著元懿弘旭作揖問道:「不知九王爺與這位姑娘是何關係?」
這一問,可謂將重點拉回了桌面。容成麟和容紫葵皆不是愚鈍之人,從他們剛才對話中便已察覺出了什麼,只是還無法確定,或者說是心存僥倖,希望不是才好。
如此一問,不僅將他們倆的心給提了上去,還將冉雲昕的心也給揪住了。之前還從未想過,她與元懿弘旭究竟是何關係,想來,她一直都叫他冰山男,從未將他當過自己的丈夫,不過他們也確實沒有夫妻之實嘛。
那塊冰山也說過,她只是他的傀儡他的玩物,可是貌似也沒有玩壞她啊,難不成他是指鬥嘴用的玩物麼?那她絕對是一流的!
而就在她的思緒以光速的十分之一運轉之時,元懿弘旭卻猛然攬過她的腰肢,不假思索地淡淡開口:「如三公子所見,她便是我的王妃。」
依舊是冷然之語,卻好似一股浪潮,不遠不近,不偏不倚,恰好湧進某人的心田。
她愣愣地抬頭望他,眨巴著眼,一時之間沒能緩過神來。
與此同時,容成麟心中剛剛鑄就的美夢就此破碎,不免失落,但又不好顯露在外,於是,只好繼續佯裝無事,朝冉雲昕行了個禮,隨即笑著說道:「原來是王妃啊,在下方才有失禮節,還請王妃恕罪!」
不知怎的,「王妃」二字,從他嘴裡說出,忽然有了一種別的意味,讓人不由心頭一震。
「說的那麼生分幹什麼?不過是個稱呼罷了,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哪!」冉雲昕笑著回應,可她怎知他的心思?
有時候,一個稱呼就意味著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