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3 騷年來算個命吧！我看你骨骼清奇…… 文 / 國際精神
「喲！騷年，來算個命吧！我看你骨骼清奇，根骨絕佳，印堂發黑，命犯桃花……
不過來看看可是很快就會死於非命的喲！」
下午四點，櫻見中學「回家部」剛剛開始活動的時候，楚仙等人埋伏在了貨真價實的中二少年天野雪輝放學回家的路上，打算以最符合中二少年幻想的「老爺爺模式」自然而然地與他進行接觸。
只可惜天野雪輝是個敬酒不吃吃罰酒的熊孩子，楚仙帶著熱情的「營業用笑容」招呼他的時候，他卻想裝作什麼也沒聽見，縮著脖子悶頭往前走；非得楚仙拉下臉來聲音一沉，他才「虎軀一震」停下腳步，然後在楚仙冰冷無比的眼鏡反光之下戰戰兢兢地退了回來。
「你、你們想幹什麼？我身上沒有多少錢……」
背著個淺色單肩書包，打扮還挺時尚的天野雪輝和楚仙三人說話的時候不僅細聲細氣而且還縮著脖子，一點都沒有所謂的「主角氣質」，不過在楚仙他們面前，至今也尚未出現過一個膽敢肆無忌憚地與他們對視的人。
因為今天上午打劫了幾個西裝革履的上班族大叔，然後找了家理髮店「從頭再來」的閻凱……將原來的那個非主流頭型剃成了日本黑社會最喜歡的小平頭，於是這個仍然有些流里流氣的前混混在別人眼中就變成了終於「正式參加工作」的新晉黑社會分子，那麼自然就沒有人敢主動和楚仙這邊對上眼神了。
不過像天野雪輝這樣倒霉地被「黑惡勢力」叫住的普通人也是不敢擅自逃跑的，儘管他很害怕已經成年了的楚仙和蔡明遠，以及疑似黑社會成員的閻凱，但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老老實實地拿出自己的錢包，把裡面所有的鈔票都乖乖奉上。
——反正這三個人就是「路邊占卜」為幌子進行勒索的暴力團體成員吧？不，他們應該不是真正的暴力團體成員，真正的黑社會分子用不著來勒索中學生，只有那些不入流的街頭小混混才會這麼做。
可是就算這三個人是在社會上混得無比落魄，最終只能淪落到勒索中學生的地步的無業遊民，天野雪輝也並不認為自己這細胳膊細腿有能力反抗他們。
「嘖嘖嘖……日本的小孩可真有錢啊，我一直到大學畢業為止，平時兜裡的錢都不會超過五十呢。
這些按照匯率，應該有二三百了吧？」
眼鏡反光的楚仙十分自然地接過了天野雪輝遞過來的幾張千元鈔票，簡直就像一個貨真價實的小混混一樣，站在他身後的蔡明遠和閻凱簡直都不知道應該說他什麼好了。
——他們設想中的劇情根本不是這樣的啊，楚仙不是打算用網絡小說最流行的「老爺爺模式」給「或許是在做夢」的天野雪輝一個他夢寐以求的奇遇嗎？可是現在怎麼卻把對方的錢給搶了過來？
「我一貫是收費公平童叟無欺的，剛才的相面之術大概也就值250，不過我也沒有更小的零錢找了，所以就算你500吧！」
原本自認倒霉的天野雪輝都已經打算破財免災了，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對面那個日語說得太過標準了的奇怪外國人將他的鈔票抖了兩抖之後，只是從中抽出了一千元，接著還在自己兜裡掏出了一個500元的硬幣，和多餘的錢一起塞回到了他的手裡。
相面之術什麼的……這個人是華夏人？是留學生？又或者是非法滯留者？
腦子有些糊塗了的天野雪輝手裡攥著失而復得的零花錢，呆呆地注視了雖然並不英俊，但面部線條頗為堅毅，給人的感覺其實還挺正派的楚仙幾秒鐘，不明白他到底是想要幹什麼，難道只是為了戲耍自己一番，然後再要幾瓶飲料錢嗎？
不過這個比普通的中學生更加膽小懦弱的14歲少年很快就清醒了過來，無論對方打算幹什麼都和他沒有關係，他現在應該做的就是趕緊逃得遠遠的，然後再也別和對方沾上一點邊。
「那、那個……請問我可以走了嗎……」
天野雪輝眼神膽怯地望著楚仙三人的臉，硬是在臉上擠出了一點僵硬的笑容，希望這幾個外國人能開恩放過他。
雖然叫住他的這個戴眼鏡的男青年看上去好像不是壞人，但他可沒有忘記，自己剛才假裝沒有聽見，埋著頭往前走的時候，這傢伙可是陰惻惻地威脅了他一句，所以他才不得不乖乖回來算什麼命。
而且剛才他那就算是算完命了嗎？簡直太隨便了吧！既沒有水晶球也沒有塔羅牌，同樣也沒有龜甲或銅錢，甚至連神社裡的那種紙簽都懶得弄，完全是拿嘴忽悠人兩句就收費了，這500元也掙得太容易了，和直接搶錢又有什麼區別！
「喂……你小子是在想我這麼做和直接搶錢又有什麼區別吧？」
楚仙隨意地把一千日元揣進了兜裡之後，又突然盯住了天野雪輝的眼睛，他那銳利無比的眼鏡反光毫不客氣地透過對方的「窗戶」刺入了心中，把這個半大的孩子嚇得渾身一哆嗦。
這時候天野雪輝才終於回想起了，曾經一度被不良少年所支配的恐怖。就算對方看起來再正經，可他後面那個剃著黑社會小平頭，流里流氣站沒站像的傢伙，卻怎麼看怎麼不是好東西，那麼和黑社會混在一起的這兩個人也同樣好不到哪去。
「我、我沒有……對、對不起……」
「沒事沒事，既然你覺得不過癮那就再和我們好好聊聊吧，來來來……」
在天野雪輝戰慄的道歉聲中，楚仙十分自來熟地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後強行摟著他走進了身後那條幽暗的小巷。可是大道上其他同屬櫻見中學「回家部」的學生全都避開視線腳步匆匆地經過了這段路，沒有人上來阻止這三個成年人把本校的同學帶走
，連個在背後偷偷幫忙報警的都沒有。
不多管閒事可不是因為現在的年輕人天生就這麼自私冷漠，而是因為現在的警察和法律都是廢物，大家即使報警把不良少年抓起來了，沒過幾天他們還會耀武揚威地再次出現在街頭，並且變本加厲地進行報復。日本如是，華夏如是，美國也同樣如是。
「求、求你們放過我……我身上真的只有這點錢，如、如果不夠的話我明天還可以再給你們拿，所以求你們放我走吧！」
等到楚仙、蔡明遠和閻凱把天野雪輝圍在了黑不隆咚的小巷裡之後，這個中二少年身體已經抖得和篩糠一樣了。當楚仙的巴掌終於在他的頭頂上揚起的時候，他趕緊緊緊地閉上了眼睛，同時用力縮著脖子準備承受對方的暴力，但卻老實得連抬起雙手擋住自己的臉都不敢。
「啪！」
「你這樣可不行啊騷年！體格什麼的倒還是次要的，你這麼膽小我還怎麼把保護世界和平的重任交給你？」
再次出乎天野雪輝意料的是，對方的巴掌並沒有落到他的頭上或臉上，而是用力地拍在了他的肩膀上。而且在他嚇得大腦一片空白的時候，對方好像還對他說了什麼非常熟悉卻又非常莫名其妙的話。
保、保護世界和平？這句台詞在動漫和輕小說裡的確很熟悉，但放到現實裡卻極其陌生——起碼沒有任何朋友的他，即使在小學的時候也沒有和五顏六色的隊友們一起保護過什麼世界和平。
他只想做一個安靜的記錄者，以旁觀者的身份默默地將一切都記錄下來，戰鬥這種又危險又激烈還會弄得一身臭汗的事情還是算了吧。
「騷年，老夫看你骨骼清奇根骨絕佳，正是繼承老夫這一身絕學的最佳人選，所以你就趕緊拜在老夫門下吧！」
就在天野雪輝一邊發楞一邊冷靜地在自己心裡吐槽的時候，楚仙又一本正經地裝起了世外高人，強行要求這個仍然一頭霧水的少年拜他為師。
雖然現在楚仙的行動的確是符合了劇本上的安排，可是他的表情和語氣也太不嚴肅了，就好像在玩鬧一樣，明明這個時候正是應該發揮他神神叨叨的裝逼技巧的大好機會……看來逗比果然是不能指望的！
「楚哥啊！楚大仙啊！你嚴肅點行不？像你這樣就算是真的也會被人當成是假的，就連猴子都不會相信你啊！」
和更加寬容更有耐心的成熟男人蔡明遠不同，閻凱即使修煉了《太極玄清道》這種奪天地之造化的玄門正宗功法，心境也沒能變得清淨起來，一看到楚仙那副樂呵呵的樣子他就會急躁起來，然後忍不住抨擊起楚仙這種不著調的態度來。
——明明他自己過去一直都這麼不著調，甚至比楚仙還要不著調得多，但不知怎麼他就是看不得楚仙也這麼不著調。
「嗯，說得有理。就算菩提老祖原本就打算把猴子收入門下，也要淡淡地裝一個逼讓猴子自願送上膝蓋，我現在這樣好像確實有點掉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