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四十三章 ：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 文 / 水瑟嫣然
「爹爹。」柔緩女聲自背後傳來，赫連俊雄轉首看向已經進來了的赫連和。
「來了啊。」赫連俊雄示意她坐下，才開口，「今日那百子湯裡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是有，好像還不小。」赫連和說這話時，還帶著笑的，事不關己的笑看著讓人疏遠。
「這——你確定是柳氏所為？」赫連俊雄皺了皺眉，又問。
「難道爹爹覺得還能有其他人？」赫連和還是在笑，水眸微瞇，迷離動人。
「……」赫連俊雄不再回答，他逕自喝了口茶，又有些不耐煩地放下。
「爹爹，若有人對您不利，您一般如何？」赫連和卻是一副虛心請教態度問道。
沉默了半晌，赫連俊雄方才回了四個字，「睚眥必報。」
「好，女兒記著了。」赫連和收到答案，便起身施施然離去。
她走後，赫連俊雄終於還是歎了口氣，呢喃道，「終歸還是要有捨才有得啊。」
柳姨娘與赫連和怡回到老宅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惶惶難安。
「和怡，他們好像都看出了那湯有問題，你說和會不會來報復我們……還有你爹，是不是又會處罰我們……」柳姨娘是最為擔心的一個，和怡畢竟就要嫁到南詔去了，可她還要留在赫連家啊。
「娘，別怕。她沒有證據，奈何不了我們的。」赫連和怡手放在柳姨娘顫抖的手上，輕言安慰。
「那絕子散，是皇后娘娘賜給你的，毒性定然非同小可。如果她們真要查，肯定是查的到的。若真查了，娘就說是娘一個人主意，你不要管我了，你嫁了娘也了了心病，以後你好好活你的便是。」柳姨娘現在是這樣想的，等和怡出嫁以後，她留在赫連家也無所倚靠，楊氏早不容她，她留著也沒意思。這些年她好歹存了些私房錢，以後一個人回娘家過也應該沒問題。
「娘！您說的什麼話啊！除非爹開口，否則誰也不能趕你這位三夫人走的。你跟了爹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多少會顧念著的。」赫連和怡實際也一直為著是否會被追究的事情而惴惴難安。如今娘這麼說了，她也安心不少。至少娘一人承擔了所有的罪名，她就可以安然無恙了。
「但願吧——」柳姨娘不太肯定地說了句，聲音低的只有她自己能聽見。
赫連和怡想起那日，皇后在高位上看著她，笑得冷漠，「赫連二小姐，你美貌才智都在你姐姐之下，就算嫁給了哀家的王弟，恐怕也難得寵愛啊。」
她因著賞春宴那頓板子，對皇后還存折畏懼，說話也顫顫巍巍地，「臣女、臣女自知不如姐姐，但人各有所長、臣女想國主總有一天會發現臣女的好的——」
「這話也就說給別人聽聽的好，你自己信嗎？只要有赫連和在一日，你就無出頭之日。」皇后冷笑。
赫連和怡能從皇后平日裡對和的態度裡推出，皇后也不喜歡和的，甚至還有些憎恨！至於原因，無非就是為了男人，皇后的男人就是皇上。皇上也鍾意和嗎？那為何還讓她去南詔和親？赫連和怡搞不明白，而更不明白的是皇后為何在赫連和和親後，對她完全構不成威脅時，卻交給了一副絕子散。
沒有子嗣，無論如何得寵，在宮中都難長久。畢竟，只有自己的孩子才是最可靠的，也就只有自己的兒子才會讓那些妃子們竭盡所能地去爭奪唯一的太子之位。而南詔國所爭的就是這世子之位，當年慕容于飛戰功赫赫、才智過人，但就因為不是嫡出，這世子之位便與他失之交臂，最後讓身為嫡子的慕容飛鳴輕鬆得了王位。
她也想過自己後代的事情，她拼不過赫連和，恐怕連她的兒子也鬥不過和的兒子的。依皇后所說，如果赫連和沒有孩子，那她便注定會一無所有。
當她戰戰兢兢將那小包絕子散接到手上時，她斗膽問了句，「娘娘為何要幫臣女？」
「哀家幫你了嗎？」慕容玲瓏傲慢一笑，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哀家只是想那個女人過的不好而已，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所以你也不用想著什麼哀家幫了你這種事情。」
皇后的孤傲赫連和怡早有耳聞，因此面對這樣冷聲打擊，她總算忍住了。
自那日起，她日思夜想的就是怎麼讓赫連和將這絕子散喝下去。
好不容易等到喝百子湯的這個下手的好機會，卻被赫連和給發現了。險些就比她拆穿，若非赫連與墨撞了那托盤，她今日恐怕現在這裡而是刑場了。
不過，還好有驚無險。
兩人又絮絮說了幾句，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下人的傳喚聲，「夫人、小姐——大小姐來了。」
母女倆一聽當時就抖了下，赫連和怡咬咬牙，「該來的還是要來的，我們去吧。娘。」
「嗯。」柳姨娘點頭，起身與和怡一道來到了前院。
赫連和緩步踱進了院子，身邊跟隨的婢女卻不是昔日那幾個，而是四個看年齡明顯在十六七八的樣子、相貌平平但身材高挑的少女。香菱跟在她身邊，手裡提著個食盒。
「三夫人、妹妹親自來迎，和榮幸之至啊。」赫連和笑著的清麗臉盤溫婉動人。
「你難得來一趟，自然要隆重接待才好讓姐姐您不負此行啊。」赫連和怡皮笑肉不笑地回答，眼神在那四名婢女身上掃了眼，感覺這四個丫鬟的氣勢不想此後嗯的丫鬟，卻像極了那種歌舞酒肆裡的打手。
「哦，這四個是我新收的奴才，風、雨、雷、電。」赫連和抬手介紹了一遍。
四名女婢馬上依次出列，自第一個起朝她們分別福了一禮，
「小風見過三夫人、二小姐。」
「小雨見過三夫人、二小姐。」……
「姐姐都要出嫁了，還添置這麼多丫鬟做什麼啊？」赫連和怡看著那些丫鬟，心裡只想著和真不會挑人，她們個個身架矯健，帶出去可一點都不好看啊。
「她們就是我的陪嫁丫鬟啊。」赫連和一笑。「她們各有所長。只是平日裡不便顯露罷了，要知道她們每人一年的佣金看至少一千兩黃金啊。」
「什麼？！一千兩黃金！」柳姨娘不可思議的驚呼，也朝那四名丫鬟，「她們會什麼了不起的本事啊，這麼貴的佣金？」
「這個，你們待會便知道了，先進屋去說話吧。」赫連和柔和笑著，看來好似一個親切的客人樣子，但實際她可不是來做客的，而是來找茬的！
進屋坐下後，柳姨娘看著走進來的小風小雷，細眉彎了又彎才道，「和，她們一人一千兩黃金，四個人不就是四千兩，這可不是筆小數目……你以後去那邊自然有成把的人伺候，為何現在卻突然要雇些這麼貴丫鬟啊。」
「因為她們在，我才好請你們來喝這碗湯啊。」赫連和纖纖素手一示意，香菱馬上將食盒放到了桌上，接著端出了一碗濃稠的藥湯。
「這、這是——」柳姨娘聞到了那股熟悉的熱氣，她驚詫看她，「你這樣做什麼？這湯裡有問題。」
「是啊，裡面就是有問題，既然你在都看出來，你覺得當時你端這那一盤藥上來，我會看不出嗎？」赫連和手托著臉，笑得殘燦爛。
「那你現在想如何？」赫連和怡知道赫連和是要找麻煩，說話也就那麼客氣了。
「我在想，既然你們沒有喝到自己煮的加料百子湯，那現在是該趁著有機會就讓您或者妹妹嘗嘗這個了。」赫連和說著，伸手端起了那藥碗送到她們二人之間。
這藥，她們兩人都不敢喝，和怡索性起身就要往外走，「我一定要去告訴爹爹，你這樣害我們！」
「你以為你走的掉嗎？」赫連和抿唇笑著看赫連和怡走到門邊，然後被兩位女婢就將她「請」回來了。
和怡站在原地，恐懼地望著赫連和。
「藥只有一碗，你們誰來喝？」赫連和又難得好心地提醒了她們一句，手襯著臉微微笑著。好似不是在逼人喝毒藥，而是在送補藥。
「你、你這是想害和怡一輩子沒有孩子……你好狠的心啊……」柳姨娘顫抖著指著赫連和。
「我狠心？先下藥的好像是你們。那碗灑掉的百子湯裡有什麼，你們心裡很清楚。」赫連和聞言，臉上的笑容一斂，神情冷漠含著肅殺之意，「我可只說這裡面加料了，你就說我要害她不孕，呵~柳姨娘，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端著那點膽子居然還敢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她說話想來不急不緩，她言語中卻有著股先天的威嚇，她做人準則只有兩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她必以其道還之。她們要讓她絕子斷後，那她也可以讓她們如此。只是她比較仁慈，既然她們只想害她一個，那她也只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