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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四十四章 挨打 文 / 秦笑月

    杜流芳聞言只是淡淡一笑,笑得意不達眼,「母親,春天百花盛開,萬草復甦。而隱藏在身體裡的疾病也會根本爆發,臉上浮腫而已,也是不足為奇。」

    大夫人哪裡料得杜流芳竟然會公然跟她唱起反調,這人,自從落水之後就變得牙尖嘴利起來。可能是自己看著那一想笨嘴笨舌毫無德行的杜流芳看慣了,對於面前這個伶牙俐齒的丫頭一時之間還找不到反駁之句。又鑒於柳意瀟還在一旁,她只得將心中的怒氣壓了下來,涼薄一笑,「原是如此,都怪那丫鬟多嘴,母親倒是錯怪阿芳了。今日你也累著了,回去歇息吧。」

    看著大夫人臉上虛假得要命的笑容,杜流芳心中一陣暢快,只怕她現在心頭早已將她罵了千百回吧。「母親請歇息,阿芳告退。」杜流芳嘴邊噙了一絲笑意,輕踩著步子悠然步出屋去。大夫人的祥瑞院裡很少種花,更多的是比屋頂還高的青竹。

    微風徐徐吹來,竹影輕搖,別有一番風味。若是夏日漫步其中,只感覺自己好似置身於一個涼風口上,周邊皆是涼意。前世的自己對繼母多有依賴,每每至於夏日炎炎之時,她便到祥瑞院消暑。望著那片綠油油的竹林,她好似遇見了前世的自己。那個天真無邪好似不知算計是何物的女子,在林間笑得花枝亂顫毫無芥蒂,杜流芳輕輕一笑,將往事掩下。捏了捏手裡面的白淨瓷瓶,她腳下的步子越發的清越穩健。

    杜流芳匆匆進了煙霞閣,門口只有個小丫鬟守在那裡瞇著眼睛打著瞌睡,見是小姐回來了,心裡打了個突,立馬跪了下來,「小姐。」

    朝四周環顧一眼,沒有如期瞧見若水,杜流芳心中莫名有些發緊,對著地上那忐忑游移的丫鬟擺了擺手,「起來吧,若水呢?」

    那丫鬟聞話,這才站起身子來,抬眼偷偷瞄了眼杜流芳的臉色,小心翼翼說著:「大夫人說若水姐姐看護小姐不周,被打了二十板子,現在在屋子裡歇息呢。」

    杜流芳聞言大震,提了步子匆匆朝下房行去。她現在終於明白大夫人為什麼那樣笑了,竟然趁她不在的時候偷偷打若水板子,簡直就是可惡至極。杜流芳這會兒剛剛煞到若水門前,心中怒氣未消,一手推開了屋門。往榻上瞧去,果然見得若水正趴在床上,抬著頭一臉驚懼地朝這邊瞧來。

    若水的一張臉慘白的毫無血色,纖眉緊緊皺著,眼神有著凌亂懼怕,一臉驚懼的神色。在她瞧見杜流芳的那一刻,心酸和委屈一股腦湧了上來,頓時只覺得鼻尖一酸,眼裡已經氤氳起了水汽,「小姐……」她想要起身走到杜流芳身邊來,但是她卻忘記了自己屁股的傷勢,只稍稍一動,那肉就好像是要裂開一樣的疼痛。只須臾間,她疼得臉色又白了幾分。

    杜流芳在見到若水的那一刻,心中湧動著一股酸澀憤恨之意,那濃濃的怒意和憐意在心中洶湧起來,一股灼熱之感至心胸升騰,直逼眼底。她微微抽了一口氣,這才三步並作兩步進到屋裡來。到了若水身旁,看著那張毫無生機的臉,杜流芳幾乎找不到自己的聲音,「若水……」此時若水是頭朝下背朝上地趴著,只穿了間貼身的褻衣。只見那褲子上沾了好大一片血,只是現在已經乾涸了,有些發烏。流了那麼多的血,一定很疼吧。

    一時之間,杜流芳突然想起前世的自己狠心將若水打死的場面。那淋漓的鮮血,那聲聲的哀嚎,如今想起來,她都只覺得心中一片發疼。「對不起,都是我對不起你……」杜流芳只覺自己的思緒好像一下子被人給抽掉了,她找不出更好的言語來表達自己心頭的悔恨和惋惜。

    看著小姐一臉自責的模樣,若水也心痛不已,她將胳膊肘撐在床榻之上,掙扎著抬起頭來,努力晃了晃,聲音有些發哽,「小姐,不是您的錯,您不必自責。陳媽已經敷過藥了,已經沒事兒了,休息幾天就好。」

    「還說沒事兒,都成這樣了……」杜流芳一臉心疼,要是日後若水落下什麼殘疾,該如何是好啊。

    若水咧開嘴,扯出一抹微笑,「若水是那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小草,這點兒小傷怕什麼。小姐就別擔心了,只是這幾天若水不能服侍小姐了。」

    杜流芳聽到這裡,心中既是好氣又是好笑,直直白了她一眼,「都這樣了,還說什麼服侍不服侍的,好好養著傷再說吧。你好好歇著,我屋子裡有上好的金瘡藥,我去拿於你。」說罷,她再瞧了眼若水,將她扶著躺好,這才準備提步離去。

    「小姐!」身後的人忽然叫住了她,若水的聲音因著臀上的傷勢而顯得有幾分沙啞,在這件小小的屋子裡面顯得有幾分突兀。

    杜流芳回過了頭,微微笑著,「怎麼了?」

    若水有一瞬間的猶豫,但還是說出了口,「告密的人是若蘭今日只有她進過小姐房間,而且那時她的臉上還沒有浮腫。後來不知怎地她就紅腫起來了……」這件事情她也解釋不通。

    杜流芳眼神一閃,這個若蘭倒是個有心機的。照這樣看來,她早就知道那東西有毒,是以從來都沒有用過。這就是這些日子以來,她的臉沒有任何變化的原因。可是這次,她為了得見繼母,去她那裡告狀,專門抹了粉,令臉發腫。這丫頭,早就知道她懷疑上她了,才會拼著這次想要她繼母懲治。只可惜,她到底棋差一招。

    靜默了一會兒,杜流芳不再看向若水,從嘴裡擠出幾個字來,「我知道怎麼做了。」說罷,便匆匆向屋外行去。

    剛出若水的屋子,杜流芳一抬頭便瞧見若蘭站在中庭,一身粉衣,面色沉淡,臉上的紅腫在陽光的照射之下更顯得觸目驚心。若蘭見了她,面色不變,也沒有跟她行禮的打算,反而帶著幾分坦蕩,「小姐打算怎麼處置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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